《如何飼養一隻蠢狼》20.第二十章
舞會是大戰凱旋后,瑞恩王國的慣例項目。國所有的貴族、軍、大臣和戰爭中表現優秀的士兵都將出現在邀名單之上,因此像是娜·基特這樣的人不可能會不出席,而為副軍長的霍克以及他們的兒莎,自然也都屬於邀請的範圍。
這件事娜肯定早就知道,可莎還是第一次聽說也會出席,立刻嚇一跳。然而在聯邦總部經歷過那場不進的不愉快對話、被父母帶回了家后,驚訝地發現母親早就在家裡替準備的那些東西里,包括了一件禮服。
專門為今晚準備的,參加舞會用的禮服。
「喜歡嗎?」
等僕替穿好服以後,娜期待地將莎推到鏡子前,讓看自己在鏡子里的樣子。
「我讓麥克森夫人把設計圖寄到狄姆斯卡,我親自替你選的。我覺得很合適你。」
莎看著鏡子有些發愣。
還是第一次有機會穿這麼正式的服,甚至於一個人沒法穿上。不僅如此,還在僕的幫助下頭一回化了妝,覺不太習慣,但是……很新鮮。
母親看上去的確是很滿意的樣子,連連點頭:「你比我年輕的時候要漂亮,果然是因為有點像霍克的原因。說起來……上次寄來的樣式里還有幾種也還不錯,要不改天我讓麥克森夫人再去一口氣全部訂下來。皇宮裡的舞會、貴族聚會、學校的聖誕舞會、畢業舞會還有各種茶會,你肯定用得著。最近安定下來了,以後我們自己也會舉辦聚會的,舞會廳太久不用都快變雜室了……啊,這樣說來我是不是應該再讓麥克森夫人找珠寶商來給你買幾套首飾……」
麥克森夫人是伯爵府中的管家,多年來負責家裡的雜事,母親和父親不在時還負責聯絡,是相當重要的人,但莎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那是個相當嚴肅正經的中年婦人,看起來不太好相。的頭髮盤得一不茍,上的深服平直得像是從尺子底下拉出來一般,因為總是板著臉的關係,僕們一見到就不敢說話,不過母親很信任,事無巨細都給理。
此時,娜正眉飛舞地說著還有什麼可以訂的東西,顯然並不是一時興起想出這麼多東西來的,大概是平時就經常在考慮,只是沒有機會實踐罷了。現在莎的到來,一下子讓娜興起來。
在發獃的一小會兒里,娜已經按從頭到腳的順序講到鞋子了,莎無奈地笑了笑,提醒道:「媽媽,我不需要這麼多東西的,而且我還要準備魔法考試……那個,還有,我們是不是該出門了?」
娜這才看了眼鐘錶,驚呼一聲,連忙去準備剩下的東西。看著母親慌慌張張地跑開,莎忍不住微笑起來。
其實在看來,母親才是真正的漂亮,那種而自信的神是無論如何都模仿不出□□的。娜對自己充滿信心,相信自己能夠做到所期的那種就,並且願意破釜沉舟地努力,所以才能為真正的英雄……在與暗族的戰爭結束后,毫無疑問,娜·基特的名字將會載每一本歷史資料之中。
想到讓自己出席王宮的舞會,大概就是公開娜家庭訊息的第一步,莎不張了起來。
……
「娜·基特伯爵、霍克·伯德上校以及莎·基特小姐抵達!」
乘坐馬車抵達王宮后,第一次參與這種場合的莎跟著父母一路小心翼翼地進大廳,然而剛往前邁了幾步,就被宮廷管家足以迴響在整個大廳的嘹亮聲音嚇了一跳。意識到「莎·基特」是在喊,莎的臉立刻就微微地紅了起來。
瑞恩王宮這裡流行的是雙姓制,即對莎來說莎·伯德和莎·基特兩個名字都是正式的名字,完全可以混用,不過一般來說會使用歷史更久、份更高的一個姓氏用於正式場合,而有爵位需要繼承的況就會選用那個爵位傳承的形式,而就莎的況下看,無論是選擇哪一種方式都應該跟隨母姓,之前只是為了藏份才跟隨父親而已。這是正常況,但莎畢竟用了十多年「伯德」的姓氏,突然聽到還是有點不太習慣,而且……這個姓氏似乎會引人注目。
果不其然,宮廷管家的聲音剛落,就有不人驚訝而好奇地看了過來。
莎低下頭,下意識地藏在了父母後,步觥籌錯的人群之中。
……
同一時間,在比斯特。
由於神海隔開環形大陸兩岸,比斯特與海爾曼之間相距四個時區。當莎所在的維塔斯已經燈火通明、整座城市像是地上星空一般亮起時,族這裡依然是下午,最好的工作時。
萊斯正在草原上奔跑。
幾個月前,當陛下問他是否想要回家休息一段時間的時候,他答了「好」。因為戰爭結束又失去留在莎邊的目標之後,他除了祖國之外,並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不過,他僅僅在卡特三世的宮殿里住了很短一段時間,儘管他在那裡長大,但如今他已經是一匹年巨狼,屬於貓族的華宮室早已不是他的家。萊斯現在所在的地方,是距離都城拜卡兩百公里遠的狼族封地,這是他真正的父母留給他的產,真正的「家」。
一無際的平原,空曠的草原。
舒適的溫帶氣候,遠古巨狼最初的發源地。
這幾乎是對巨狼來說最舒適的生活環境,是疾奔時過頸邊的長的微冷的風,就能讓萊斯舒服地近乎戰慄。然而,當他在舒適中睜開眼,環顧四周卻沒有任何一個可以流的生時,卻又被一種近乎恐怖的孤獨所籠罩。
狼是以家庭為單位群居的生。
然而他是最後一隻遠古巨狼,家庭員里的最後一人。
萊斯奔跑到草原的盡頭、位於河流邊的獨立小型城堡邊,才終於停下。他化作走進去,正坐在裡面等待開會的封臣們都畏懼地看著他,方才還滿是說話聲的大廳頓時安靜地像是不存在任何生。
萊斯目不斜視,徑自上了樓,然後他就聽到留下傳來好多鬆了口氣的聲音。
巨狼封地生活的大多都是其他狼族,或者狐貍浣熊貓頭鷹之類的中等型以下種群,巨狼的型和領主份會給他們很大的力,再加上他本的格問題……萊斯多知道他人畏懼。
他回來是希休息一陣子,將某些……在心底里。然而家裡還不如軍營里來得輕鬆,至薩爾曼那樣的獅族對待他的態度就不會那麼奇怪,輔佐的沙麗娜更是敢憑著兩顆「不小心」咬死過四任丈夫的毒牙到開軍玩笑。
萊斯的心臟沉了沉,他繼續往上走去,直徑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然後推開門……
「萊斯。」
白的大貓蹲在窗臺上,一雙異眼眸轉過來幽幽地看過來。大貓旁邊還站著一隻紅皮的狐貍,對方見他進來,便優雅地對他微微頷首,算是招呼。
沒想到開門后看到的會是這番景象,萊斯吃驚地一頓:「陛下……」
「下午好,萊斯。」卡特三世輕盈地從窗臺上躍下,一步步地朝他走來,「我來看看你,怎麼樣,回來已經有兩個月了,你覺好一些了嗎?」
「我……」
萊斯不知該怎麼回答。
如果誠實地說的話,那麼答案是……完全沒有。
他辜負了陛下的期待,時間沒有治癒他的疼痛,也沒有讓他習慣於孤獨。他越是制,想起某些事的頻率就越高。比如說現在,是陛下這樣問他的狀況,他的腦就不自覺地浮現出莎的樣子。
河流邊抱著籃子的人類對他微笑的樣子就像一樣溫燦爛,彷彿能讓他看到金的未來,卻又讓他的口疼痛。
好想見。
想要去找,想要留在邊,想要近溫暖的溫,想要……和一起創造未來。
是想象,他的口就漲得像是要四分五裂。
「我……還是想見。」
他果然還是沒有辦法對陛下說謊。
終於,萊斯看著皇的眼睛,耿直地道。
「……原來如此,應該說,不愧是我的孩子嗎……」
皇嘆了口氣。
接著,沒等萊斯反應過來,便看見卡特三世在他面前切換了形態,和的白籠罩了皇的,然後白漸漸擴散,凝聚人形,待芒完全消散,只剩下一個銀長發的男子。
卡特三世看起來簡直是十多年前毫無變化,一點都看不出中年人的影子,頂多算是比較的年男,據說這也是貓族的天賦之一。高貴的皇室統令他和歷代所有皇帝的一樣優雅而俊。卡特三世在貓族中的型算是很大,因此人形的高也比較高,只是依然比不上萊斯這樣的天生大型罷了。他緩緩走到床邊的沙發旁,整理了一下邊緣點綴著一圈白絨的紅大披風,然後從容地坐下。他慵懶地側過,用手背抵住頭,讓瀑布般的長發自由地傾瀉下來,他雙眼看著萊斯,慢慢地說:「我給你帶來了一份禮,現在看來……是帶對了。」
「是……什麼?」
「還記得幾個月前我跟你說過,我讓魔法師想辦法讓我看到你的樣子嗎?現在雖然你已經不在海爾曼,但那群慢吞吞的傢伙總算把這個魔法弄出來了。它可以呈現出你相見的對象所在的景,只要你知道對方的名字,所在的大致位置,不過,這個魔法的缺點在於聲音和畫面都是單向的,沒有辦法通……」
隨著卡特三世說得越多,萊斯心中的震就越大,儘管他的臉上並沒有流出特別的表,但將他養長大的貓皇不可能察覺不到他細微的變化。
看來有答案了。
卡特三世頓了頓,看向他隨攜帶的狐貍:「福克,麻煩你了。莎·基特,所在地應該是瑞恩王國的首都維塔斯。」
狐貍快速地一點頭,閉上眼睛,雙腳站立起來,用前爪做了一些外人看不懂的姿勢,不久,原型巨大的魔法陣在萊斯面前浮現出來,隨後魔紋變淺,有什麼別的東西在圓形的魔法中一點點地清晰……
萊斯不由自主地攥了拳頭,眼睛筆直而專註地看向魔法畫面——
在莎出現的第一秒,他的心跳就劇烈地跳了起來。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莎像這樣盛裝打扮的樣子,好像是在一個很隆重的晚會上。畫面中的孩將頭髮整齊地盤在腦後,出雪白的脖頸,銀的項鏈點綴纖細巧的鎖骨,一字肩的禮服出圓潤白皙的肩膀、勾勒出窈窕的形。看起來在這種場合中有些局促不安,還有些,邊還站著另一個年輕孩,兩人似乎原本正在談,只是們此時好像一起看到了什麼,神有些驚訝。
萊斯微微蹙眉。
這時,狐貍福克做了幾個作,於是畫面範圍擴大了一些,一個陌生的男人進畫面。他穿著剪裁得的黑燕尾服,頭髮梳得油發亮一不茍,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眼中卻閃爍著志在必得,他緩緩地道:「那麼……基特小姐,我有幸請你跳下一支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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