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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夏竹悅辭別了春兒，挎著小包袱出了僻巷。

天將將亮，夜幕還未徹底撤下，天際泛著魚肚白，街道上清冷的很，除了打更的更夫，并沒有什麼行人。

然而李牧白的馬車，已然停駐在巷口了。

夏竹悅見了，加腳步，匆匆小跑了過去。

微風拂車檐上的流蘇掛墜，小銅鈴叮當作響，清脆極了。

李牧白聽到腳步聲，手拂開簾幔，只見迎著日出的第一道線，輕巧靈地向他奔赴而來。

輕著堪堪停在他窗下，纖長羽睫上沾染著些許晶瑩珠，整個人清新地似剛掐下的芽兒一般，笑地著他，

“怎的來的這樣早？久等了罷。”

“剛到。”

李牧白起親自推開車門去迎。

天知道他已然在此侯了近一個時辰，晨都浸潤了他的長衫，有些寒涼，但他卻并不覺得冷。

車夫放下梯凳，李牧白探出來，向出了手，“來，我扶你。”

“沒事兒，我能上的來。”

夏竹悅越過他修長的指尖，側踏上梯凳，略一垂首步進了馬車里，挨著窗下坐了。

馬車雖豪華寬敞，但隨著李牧白坐進來，瞬間便局促了許多。

他輕月白衫擺，于正座上坐了，和煦問著：“起的這樣早，困乏麼？”

夏竹悅心道你不是起的更早麼，但既不想同他打趣兒，也不愿將昨夜的曲告訴他，便只隨口應著：“還好。”

又是半晌無話，兩人各坐一方，隔著一尺多的距離，各自想著心事。

夏竹悅本不想勞煩李牧白搭他馬車的，但經過昨夜的鬧劇，實在有些害怕，決心不再籌措盤纏，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漿洗的活計都轉包給其他的小嫂子們了，小院兒也托付春兒去變賣了，夏竹悅靠在窗欞下盤算著還有沒有什麼落下未盡的事宜。

忽地，疾行中的馬車猛地一個剎車，一時未防備，直直順著慣往一側倒去。

眼見就要撞上堅的木板了，避無可避，夏竹悅慌地閉上眼睛。

想象中的痛覺并未襲來。

跌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寒香浮在鼻尖，他臂膀間的溫度過輕薄的料印在背脊上，令不瑟了一瞬。

“傷著沒有？”

李牧白扶起，隨手取過一只鵝絨墊替靠在側。

夏竹悅坨紅了臉頰，搖搖頭，輕輕掙開了他的臂彎。

李牧白眸中劃過一黯然，轉瞬即逝。

他將簾幔拂開些許，詢問車夫，“何故停留？”

“主，前頭擁堵了，似乎城門設了卡，難以出城呢。”

馬夫恭謹答著，“不知是什麼緣故，我且上前去問問。”

“嗯。”

夏竹悅心中一，略略有些心慌。

片刻車夫回來，隔著車門解釋著：“回稟主，那前頭城門確是設了關卡，挨個兒在排查出城的年輕子，似乎是在找什麼人呢。”

“什麼子？”

“不知，僅守卡那人了幅畫像，小的并未看真切，只聽聞是南平王世子設的卡。”

“魏峙？”

李牧白有些意外，京城乃天子腳下，京城的城門豈是那麼容易設卡的，他定是很費了些周章，想來必是極重要的子了。

他側眸看了夏竹悅一眼，卻見不知何時起竟瑟小小的一團，甚至還微微有些抖著。

“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麼？”

李牧白手去安，但想起方才掙自己懷抱的模樣，生生僵在了半空中。

他垂下手來，只是往那邊坐近了半尺，聲關切著：“小竹，你還好麼？”

夏竹悅強忍著心中翻涌的緒，不想被李牧白看出端倪，只得輕聲應著：“無事，有些許冷罷了。”

李牧白聞言，轉從座后的暗柜中取出一條孔雀輕絨毯來，展開細細替披在上，

“快秋了，早晚間有些寒涼，是我疏忽了。”

“不。”

夏竹悅見他如此，倒教不好意思起來，但此刻并沒有心思同他計較這些細枝末節，攏上的絨毯，“多謝。”

手將車窗上的簾幔拂開些許朝外看去，只見前頭人流匯聚，高大的城墻巍峨聳立，攔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巨大的城門也只打開了一條隙，一隊錦衛正死死把守著出口，持著一副畫像，一一比對著出城的子。

排查十分嚴格，通過的極慢，導致人流積聚，一眼不到頭，不知何時才能出城。

許是的道行太淺，神里的擔憂仍是被李牧白捕捉到了。

他以為憂心耽擱行程，不出言安道：“不必擔心，萬事有我。”

說罷他吩咐車夫繼續啟程。

車夫一揚馬鞭，驅車輛，緩緩向前駛去。

眼見著離城門越來越近，夏竹悅的一顆心開始突突狂跳起來。

微微著，越越厲害，忽地一把拽住了李牧白的衫擺。

李牧白微微有些愕然，垂眸看向膝上的小手。

“既如此難出城，要不咱們回去罷。”夏竹悅著他，眼眶有些許泛紅。

李牧白輕聲安，“無妨，很快就過了。”

膝上的拳了，細的關節被的有些發白，“回去罷。”

李牧白是何樣聰穎人，心思玲瓏，他著夏竹悅為難的模樣，心下當即便猜到了幾分。

不愿被城門關卡排查。

雖不知為何不愿，也不知究竟瞞了多，但他卻知道，自己想要庇護。

李牧白出手掌，輕輕覆于手背上，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指尖微微收攏，握住的手，聲道：“有我在，你且安心。”

夏竹悅下意識地想要出手來，李牧白卻微微用力堅定地牽住了。

他掌心的溫度很熱，熨燙著的，雖令覺得有些窘迫，卻莫名消卻了許多擔憂，生出一安心踏實之來。

車無碾過地面上的水洼，濺起細碎的泥點兒，不消片刻，馬車便駛到了城門之下。

一隊錦衛闊步上前，立在車畔大聲質問道：“車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