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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悅再三以眼神確認他不是在說笑，一時間騎虎難下。

可是已決定要裝作乖順的鵪鶉了，豈有不從之理。

撲個蝴蝶嘛，也不是多難為的事。

如此說服了自己，著頭皮著扇子轉出了房門，當真去花圃中撲起了彩蝶。

巍峙閑閑環抱著手肘，半倚在窗邊，好似整暇地著。

夏竹悅著團扇，四下裝模作樣的撲棱著，仿佛四肢不協調一般的僵作，逗得他不掩輕笑。

林霄在外頭等的久了，忍不住進來找他，一眾臣工還在花廳里候著，怎的主子取個印信取了這麼久。

林霄才進了外間，就撞見了這一幕，他看見主子眸中似乎流出些許，似乎心很不錯的模樣。

順著巍峙的視線向窗外去，便瞧見了好一副春日景。

姹紫嫣紅的花朵兒開在澄澈的里，引來翩躚彩蝶，一位纖細靈的手執團扇。

一拍一個準兒......

興許是分不太清撲蝴蝶和拍蒼蠅的區別吧。

林霄如此想著。

看看時辰不得不上前去打斷他的雅興了，林霄恭謹走到窗邊，輕聲提醒著：“主子，前頭還候著呢。”

“嗯。”

巍峙應了，人卻沒有挪的意思，只淡淡問著：“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昨夜夏如知往知州府中送去了十個子，確是如您推測的那般。”

巍峙畔的笑意斂了幾分，漫不經心地，“把知州貪腐的證據呈上去。”

林霄有些愕然，“知州大人雖為不仁，可屬下并未查到他貪腐的證據，那是抄家之罪，他應當是不敢的。”

巍峙收回視線，轉過頭看向林霄，眸中的已然散盡，出些許令人膽寒的殺戮之意。

輕飄飄地，“我說他有，他便有。”

林霄心下一驚，忙垂首拱手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雖不知主子為何忽然對知州起了殺心，但他卻知道，一切照辦便是。

不知不覺日漸西斜，夏竹悅撲了半晌，腰酸香汗淋漓，不嘆這撲蝴蝶還真不是個輕松活兒，并不亞于跳水擔柴。

扶著樹干了一會兒，心道撲了這一大會子，也算是能差了，便抬往屋里去了，打算喝杯茶水緩緩。

巍峙早已走了，于桌畔坐了，了有些酸脹的手臂，手去捉茶壺。

小丫鬟快一步，眨眼間已端起茶壺斟了一杯捧過來。

“......”

夏竹悅實在的，便也不計較那麼多了，接來慢慢飲了才和緩下來。

“姑娘此刻用膳麼？若是有胃口，咱們便準備擺膳了。”

小丫鬟小意問著，十分周到。

夏竹悅忙擺擺手，擱下茶杯站起來，“我同你們一道兒去用飯，不必特意為我費那些工夫。”

小丫鬟有些訝異，“并不麻煩，都是咱們日常做慣的，您想吃什麼便吩咐，咱們去膳房取了送來。”

說著赧然一笑，“我們丫鬟小廝們吃的都是大鍋伙食，只怕您吃不慣呢。”

“什麼你們我們的。”

夏竹悅指著自己上，“咱們都是一樣的，一起去用飯罷。”

小丫鬟見一臉認真的模樣，只當是圖個新鮮，但覺得很是和藹，待們也同王爺的侍妾們不一樣，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勉強答應了。

眼瞅著用飯的時辰快到了，幾人相伴著出了世子爺院兒里，一路往膳房的食堂去了。

夏府已然夠大了，極盡奢華，這王府更是大的沒邊兒，幾人一路說笑著，穿過回廊九曲才漸漸靠近膳房。

小丫鬟們都是半大的小丫頭，幾個小丫頭湊在一塊兒，很快便混了，打開了話匣子，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出了這個園子就到啦，今兒不知有沒有豆豉蒸呢，您不知道，膳房里的張廚娘做的最好吃啦。”

一個圓臉兒小丫鬟眉飛舞的推薦著，說著還不咂咂兒，似乎在回味那味一般。

另一個瓜子臉丫鬟嗤笑一聲，

“就你饞的慌，油膩膩的有什麼好吃的，我覺著還是泡蘿卜皮最好吃，酸酸甜甜的可下飯了。”

“姑娘你別聽的，天天嚼蘿卜皮總沒個夠兒，早晚要吃只長兔呢。”

圓臉小丫鬟不服氣，吐了吐舌頭。

“那你是黃鼠狼麼，天天滿腦子就想吃，難不是黃鼠狼投生的？”

“你！”

圓臉小丫鬟惱了，去扯瓜子臉的袖子，瓜子臉靈巧一閃跑開了，里還嬉笑著，“追不著追不著，略略略。”

圓臉兒小丫鬟漲紅了臉，面上掛不住了，賭氣追了上去非要同較勁。

兩人嬉笑追打著，活潑極了，夏竹悅笑眼看著花叢中追鬧的小孩們，心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放肆！”

忽地一聲喝。

兩個小丫頭嚇得急急止了腳步，愣在當場。

伴著一陣甜膩香風，花墻后頭徐徐轉出兩道影。

一個著桃紅華服滿頭珠翠的妙齡子，將纖纖玉指搭在旁丫鬟的手臂上，姍姍走到幾人跟前。

那子極艷，面上點著春梨妝，抬眸環視了幾人，紅輕啟，

“在王府里如此喧嘩，還有沒有規矩了。”

“奴婢知錯，還請四夫人恕罪。”

兩個小丫鬟‘噗通’一聲跪伏在地。

那子冷哼一聲，睨著地上兩人，“自去領三十個板子，漲漲教訓。”

小姑娘家，三十個板子打下來哪里還有命在，兩個小丫頭當即便駭地哭了起來。

夏竹悅不忍，往前了一步，卻忽地被人扯住形，后的小丫鬟低嗓音，

“這位是王爺的四夫人，雖是侍妾但眼下最為得寵，您可千萬別得罪。”

但這一步已然被四夫人余瞥見，側首過來，眸中劃過一意外，輕蔑一笑，同邊丫鬟譏諷道：

“如今挑選丫鬟都挑如此模樣的麼，李管事是越發會當差了，什麼狐東西都放進來。”

“哪兒能啊，小丫頭片子罷了，夫人貌，任誰都越不過您去的。”

小丫鬟知擔心什麼，忙諂陪笑著，忽地對夏竹悅一指，

“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