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魚妖，害得他都有些心緒不寧了……他當即板著臉道：“為何來得這般遲？”

阿漣本是想岔開話題的，但這招不管用，只得老實代道：“要見上神，便私下拾掇了一番，又給上神做了糕點，所以就遲了……”

容臨自然看出心拾掇了一番。本就生得異常的貌，平日里是不施黛的，瞧著稚水靈，一番打扮，更是……他忽然想到適才他看到時的場景。

容臨沒有再說話。

阿漣攥著雙手，悄悄抬起臉，看了看他。

見上神高高在上，如隔云端，襯得越發的渺小卑微。如此卑微的，竟上神等了半刻鐘。

容臨道：“你要清楚自己來九霄閣的目的，不需要打扮得花枝招展。”

阿漣忍不住道：“上神不喜歡嗎？”

容臨被直白的話噎了一下，他自然明白，仰慕他，今晚心裝扮，也是因為他。可他為上神，不過是磕磕絆絆才進了九霄閣的新弟子，他倆之間，本是不可能的。

想起方才那幾晃的草叢，容臨明白，雖然不可能，可來段水緣，倒是可以的。只可惜慕的是他——他素來潔自好，絕對不會同做那種事。

容臨沒有回答，開始直奔主題，指點這兩月修行的法。

阿漣是新學的弟子，五行法都要涉獵，不過學得都是一些基礎，在容臨看來，自然是不難的。待基礎練的差不多了，這五行之中，便可選擇其一來鉆研。乃花鰱，水系法自然是上佳之選。不過，這也得等到能通過測試，若是不能，只好收拾包袱回那小池塘了。

阿漣雖然愚笨，可這些基礎法，學起來并不難，加之知曉自己的能耐，在課堂上格外認真，目下再由容臨親自指點，倒是有些輕松。其他法還好，沒有多大問題，偏生栽在了火系法上。

也難怪了，為湖中生長的魚，自然是最怕火的。

容臨見這副窩囊樣，使了個燃火決便嚇得蹦到老遠，也不得不狠狠瞧了一下的腦袋，呵斥道：“有什麼好怕的。”

阿漣見自個兒上這子也被火燒了一角，不由得道：“子……”

容臨的臉不大好看，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念著子。

阿漣又看他一副生氣的模樣，也不再心疼子，只好學道：“我乃水族，畏懼烈火也是正常的，不過上神放心，我會努力克服的，還請上神多多指點。”

容臨聽了總算舒坦了一些，走到的后，手虛虛環住，捉著的雙手，才道：“你方才的手勢就不對……”

哦。阿漣直直的看著上神握著自己手腕的手，那手白皙勻稱，比大上許多，甚是修長，如玉一般。

阿漣道：“上神習的是何系法？”

容臨糾正的姿勢，才道：“火系。”

阿漣的眼神暗了暗。容臨恰好將放開，走到的面前面對著，見眼神黯淡，便道：“所以你要將火系法學好，可明白了？”

阿漣重重點頭：“我一定會努力的。”

容臨也不過隨口鼓勵罷了，他的真乃凰，凰五百年一次涅槃，最擅長的自然是火系法。一尾小小花鰱，他自然不奢要主修火系法，只是不希學習基礎時，就有火系法這方面的短板。

上神耐心，阿漣也稍稍克服了對火系法的畏懼。雖然沒有達到容臨的期，可他做事有條不紊，素來不急于求，見已經很努力了，也并未多責備。

之后容臨道：“今日就到這里吧。”

已經一個時辰了。

見上神一副要走的樣子，阿漣點了點頭，謝了一番，又忍不住扯了幾句：“上神要嘗嘗我做的糕點嗎？”

容臨心道：糕點有什麼好吃的？他淡淡了一眼，見眼中充滿起來，則道：“有什麼？”

阿漣自腰際將那玉葫蘆拿了出來，自里頭端出了做好的糕點，雙手奉上：“綠豆糕，很清淡的。”

容臨想起先前問自己的口味，心道這小魚妖果真是步步為營，看似傻乎乎的，其實還有些頭腦的。容臨給面子的拿了一塊，覺得這綠豆糕清香綿，尚可口。

他多吃了一塊。

里嘗著綠豆糕，鼻間聞著這小魚妖上的氣息。今日抹了香，不過這香選得倒是恰到好，并未容臨心生反。出水族，上難免有魚腥味兒，可比起海族那些個濃重的咸腥味兒，這小魚妖上的味道便清淡了許多。若是不仔細聞，兒就聞不出來。只可惜容臨的鼻子靈。

見還心疼著低頭看著自己的被燒毀一角的擺，容臨便道：“日后不必穿得這般隆重。”

阿漣點點頭，又語氣惋惜道：“這子可是鮫綃制的……”

南海出鮫綃紗，泉室潛織，一名龍紗。其價百馀金，以為服，水不濡。可見這鮫綃珍貴。當初要來九霄閣時，阿雱見一窮酸模樣，便拉著置辦了這襦，省得連像樣的行頭都沒有。阿雱行事就是如此，既然要選便選最好的，可憐了阿漣，這襦可是花了整整一百年的積蓄。

容臨道：“不過是鮫綃罷了，上回我壽辰時，織錦神仿佛贈了我幾匹云錦，改日我送你一匹，你去置辦幾。”

鮫綃雖珍貴，又哪里比得上云錦？

卻見這小魚妖鼓了鼓腮幫子，小聲喃喃道：“可是我就要鮫綃。”

這胖頭魚……真是沒見過世面！容臨覺得額頭突突直跳，也清楚，這魚妖來自澤湖，那小地方，哪里聽說過什麼云錦，自然將鮫綃視作珍寶了。

容臨有些生氣：“隨你。”這便擺著上神架子，拂袖而去了。

·

次日阿漣下學，回到自己的住，田籮便說道：“阿漣，有你的包裹。”

夷璋夷珪二恰好進來，瞧著擱在幾上那不起眼的包裹，夷璋就笑道：“又寄什麼土特產過來了？”

阿漣也有些好奇，想了想，覺得應當是阿雱給寄來的，莫不是澤湖的水草？若是水草，那也的確算是土特產了。

田籮最喜歡拆包裹，催著拆，見作慢吞吞，索代勞了。

哪知這包裹一打開，便泛出和的瑩來，瞧的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田籮一怔，反應過來，才將里面那條綴著珍珠、無雙的子拿了起來，在上比劃道：“這子真好看……”

擺有七八層，可看上去卻是輕盈垂順，薄如蟬翼，且這子本是雪，細細瞧著，卻又能看到上頭霞流轉，不勝收。這子若是穿在上，那得多好看啊！

阿漣也頓了頓。

這子的確好看，最關鍵的是……阿漣上前抹了一把。

還是鮫綃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