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香四溢》第15章 鳧水
這便是容臨的意思。眼下這世道,若是沒有什麼后臺,極難在九霄閣立足。先前那蕭白破例讓蕭棗獨居仙島,為的便是讓九霄閣的眾弟子看清的后臺,不敢招惹。這小魚妖,怎麼說也算是同他有緣,他沒道理放任被人欺負……
如今——
有他當的后臺,足夠了吧。
阿漣也覺得自個兒在九霄閣的日子過得順利了些,同田籮一道去飯堂用膳,都有不師兄請客,不過阿漣并不是占小便宜的魚,自然一視同仁,一一拒絕了。田籮悄悄在阿漣旁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道:“上神真厲害……”
又問:“對了,這幾日怎麼不見你跟著上神練習法呢?”
阿漣想了想,也覺得自個兒好幾日沒見著上神了,想起那日上神對自己說的話,便如實道:“上神是個大忙人,哪有時間每晚都替我開小灶,這些天仿佛是有什麼要事,出差去了。”
田籮滿目憧憬,瞇著眼兒著天,嘆道:“做神仙做到上神這份兒上,真是羨慕死人了,一年到頭也沒什麼大事兒,說是出差,去外頭瞧瞧是否太平,實際同公費旅游沒什麼兩樣,這樣真好啊。”
阿漣卻道:“上神也有上神的不易,這是咱們普通水族會不到的。”
田籮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下午是阿漣的休沐日,本是想著回去練習法的,且今晚能見著上神,自然得越發勤些。哪知走到半道上,便見那小徑上不弟子匆匆忙忙、又一臉激的,不知要去哪里。
阿漣同田籮回頭看了一眼,見這些弟子都是朝著同一個方向去的,不免有些好奇,則截了一個師姐詢問了一番。
那師姐驚訝道:“未料你們的消息比我還要落后,今兒個容臨上神蒞臨九霄閣,他可是有許久沒來九霄閣講座了,哎呀,眼下講座都要開始了,我可不同你們多廢話了,去晚了就沒位子了……”
阿漣震驚的握著田籮的手:“上神來了。”
·
容臨上神雖然極面,可在九霄閣弟子中始終是高高在上、難以企及的存在。
如此歡迎的上神,九霄閣大多數弟子自然都慕名而來,甚至連男弟子,都來了六七。
人滿為患,阿漣們倆去得晚,自然沒占到什麼好位置,只在人群中,抬起頭,仰神壇之上,白袍翩翩,俊無雙的上神英姿。
上神風華蓋世,今兒講座又是講的關于保護水源的。如此心善的上神,在眾弟子的心中,更是完無缺。
足足講了半個時辰,待結束的時候,面紅心跳的弟子們才躁了起來,有大膽些的,更是站起來直接問上神是否婚配。
今日的上神格外的和藹可親,這問題雖然不禮貌,卻還是回答了。
上神道:“未曾。”
單單二字,便引得無數男弟子暗自歡喜。
眼下人雖多,可容臨坐在高,還是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那小魚妖,見聽了自己的回答,笑得如此燦爛,心里自然明白。
容臨垂了垂眼。
聽到他還單的消息,就如此雀躍?果然是對他圖謀不軌,垂涎已久。
容臨端著的俊臉稍稍緩和了一些,又繼續回答弟子們更大膽的問題,問他的擇偶標準。
標準……
容臨雖是上神,可說到底終究是個男人,這標準,自然也和大部分男子一樣。份使然,他總不好說自己喜歡長得好看的,這也太掉價了,當下便淡淡道:“投緣就好。”
話落,臺下更是議論紛紛。
更有弟子泫然泣,對著同伴道:“怎麼辦?我的頭有些扁,看來是沒機會了。”
田籮輕輕扯著阿漣的袖,說道:“上神還真歡迎呢。”
阿漣也失落道:“是呀。我還想著,待會兒同上神說上幾句話,看來是沒機會了。”
結束后,阿漣也并未在此久留。畢竟上回上神去幽司局救,也是借著表哥的份,稍微腦子,也能明白上神這是不希被人知道同他認識,甚至有什麼往來。
半道上倒是遇見了白鱘。
田籮忙對著阿漣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同白鱘大哥好好說話,我先走了。”
說著,還對著阿漣眉弄眼。
阿漣被田籮看得臉頰有些燙,沖著白鱘禮貌道:“白鱘大哥。”
白鱘生得高高壯壯,阿漣站在他的面前,不過堪堪到他的心口。他瞧著五大三,原形也有些嚇人,可心不過是一個鄰家哥哥罷了。他道:“你上回托我辦的事,我都替你安排好了……”
阿漣登時眉目一亮,抬手抓著白鱘的手臂,激道:“真的嗎?謝謝白鱘大哥。”
·
晚上阿漣在碧波池邊等上神,即便上神足足來遲了半個小時,可的心還是很好。一見到他,就立馬蹦了過去,抱住他的手臂道:“上神你來啦!”
不過今晚上神的心似乎不大好,沉著臉從的懷里將自己的手臂了出來,說道:“好好說話,別手腳。”
阿漣有些懵。這若算是手腳,卻也不是頭一日了,上神之前怎麼沒說了?
悄悄抬眼,打量他的模樣,說道:“今日阿漣有幸,在臺下目睹上神英姿,回去后難以制心中歡喜,連晚飯都多吃了兩碗。”
上神沒有說話。
阿漣自覺有些黔驢技窮,當下又大著膽子了他的手臂:“上神?”
容臨略微垂眼,見一副無辜的模樣,曉得這魚愚笨,有些話必須挑明白些,便道:“你來九霄閣,若是整日想著早混混日子,那我還是勸你早些回去,今后我也不會再教你。”語氣滿滿的恨鐵不鋼。
阿漣睜大了眼睛:“上神……上神何出此言?”
哪有早?
道:“上神莫不是誤會了什麼?”細細回憶,想著上神唯有今日才來的九霄閣,在這之前的見面,對都是關有加的。今日……想了想,才道,“上神……可是瞧見我和白鱘大哥在一起?”
容臨深吸了一口氣,又要將手臂出來。
這會兒阿漣可是學聰明了,牢牢將上神的手臂抱住,怎麼都不肯放手。
阿漣道:“上神你得聽我解釋,我和白鱘大哥清清白白,沒有半點找對象的意思。今兒見面,也是因為白鱘大哥托了關系,替我在飯堂找了一個勤工儉學的職位。”
容臨蹙眉,不解的看向。
阿漣繼續說道:“我欠上神良多,上回上神花了那麼多銀子才將我弄出來,我自然得努力攢錢,早些把銀子還給上神。”
容臨仿佛是明白了,臉也舒緩了一些,上卻道:“只是如此?”
阿漣重重點頭:“那上神以為呢?”
他以為……容臨淡淡將臉錯開,過了一會兒,才語氣冷淡的說道:“那九霄閣的飯堂能賺多銀子?明日你介紹你去明月樓,待遇保管比在飯堂好。”
明月樓可是九霄閣邊上最好的酒樓!
阿漣驚訝道:“上神在明月樓也有認識的人?”
容臨甚是用崇拜的目,角微微揚了揚,復又變得淡定,說道:“我在那兒了。”
上神潔自好,不沾酒不人,這三萬年來自然攢了不閑錢。銀子多得花不完,便隨手拿來做投資,哪知道上神的眼好,回回都賺的盆滿缽滿。
阿漣也不是個傻的,上神都這麼說了,自然不好回絕,忙連連點頭,想著只好明兒回去回絕白鱘了。
練習法前,阿漣又從腰際墜著的玉葫蘆里拿出一條繡好的腰帶,雙手奉上,遞與上神:“上神因為我的事,定然費了不周折,我無以為報,這腰帶是我連夜趕制的,希上神喜歡。”
腰帶。
容臨瞧見雙手舉著的腰帶,心道這小魚妖看著愚笨,這手倒是巧。
他可不是孤陋寡聞的上神,這子送男子腰帶,心里便想著能牢牢拴住對方,這等迷信之言,這小魚妖竟然也信……他的目從腰帶上挪開,落在了的臉上,對上那一雙水波瀲滟的眼睛,容臨忽然覺得有些難以直視。
不過,如此想來,這段日子,每每準備可口的糕點給他,上神也漸漸品出一些味道來了——原不過想得到他的心,打算先得到他的胃罷了。
容臨面無表將這腰帶收下,指腹上這腰帶花紋的時候,角難以置信的彎了彎,待對上這小魚妖的眼睛,便又恢復冷淡表,擺出一副嚴師模樣:“瞧我做什麼?還不趕練習。”
阿漣笑了笑,道:“好!”
這幾日阿漣也是不敢懈怠的,天道酬勤,法的確是進了不,且今日上神也并不像往常那般嚴苛,犯錯之時,還耐著子教導,半點都沒有不耐煩。
眼看練得差不多了,容臨才道:“好了,今日就到這里,你回去后好好想想,今日犯的錯誤,明日若是再犯,看我怎麼教訓你。”
阿漣頭如搗蒜,仰頭看著天上皎潔的月,沖著容臨道:“上神,今日月真,不如咱們一道比賽鳧水,可好?”
上神乜了一眼。
他堂堂上神,怎會紆尊降貴同一個小魚妖比賽鳧水?
·
“上神,我準備好了!”
容臨知道是什麼意思,面上微微有些尷尬。這小魚妖服倒是快。
他慢慢轉過頭,聞聲去,見朦朧月下,歪著腦袋站在他的旁,泛著金的魚尾了……披著長發,一張臉玉潤,細細的玉頸之下,并非想象中的山巒起伏,而是一件紅的肚兜,外頭還罩著薄薄的紗。
眸中掠過一閃而過的失,上神這才輕咳一聲:“開始吧。”
阿漣興的“噗通”一聲跳下了水。
容臨也下了水,不過開始前,卻道:“等等。”
阿漣轉過腦袋看他,一臉疑的看他。
容臨一本正經道:“你本就是水族,自小生活在水底,若要同我比賽鳧水,難免有失公允。我看這樣,我先開始,你在原地數到一百……數到兩百,再開始,你覺得如何?”
阿漣點點頭,并未覺得不妥,說道:“好的,我會讓著上神的。”
容臨不悅的蹙起眉,強調道:“不是‘讓’,我只是讓著比賽更公平一些……“復又解釋道,“比賽最重要的便是公平,若是失了公平,這比賽便沒有意義,你可明白?”
阿漣又點點頭:“我明白了,上神先開始吧。”
容臨又看了一眼,確定是真的明白了,才一頭扎進水中,拼盡全力鳧起水來。
阿漣在原地玩著水,待心里默默數到兩百,大喊一聲:“上神,我來了!”
一時魚尾一掃,甩起無數晶瑩水花。
水族到底是水族,盡管阿漣遲些出發,可還是比容臨先回來,且領先了一大截兒。
容臨的面上有些掛不住,心道這小魚妖當真沒眼力勁兒,一時繃著臉,并未同多說話。
阿漣開心的鳧水,瞧著上神的表有些不悅,這才想到了什麼,角翹了翹,子一沉,迅速的鉆水底。
不過鳧水罷了,沒什麼好計較的。
容臨心想著,這便準備上岸,忽然察覺到那小魚妖沒了靜,這才四張。
周圍的水面一片平靜,容臨心下咯噔一聲,關心則,竟然有些擔心是不是淹死了。
忽然覺到了什麼,容臨的俊臉變了變。
他下意識夾雙,暗道:這小魚妖,何時養了這鉆人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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