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臨又上下掃了一眼白鱘，冷冷諷刺道：“也不好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整天想著泡魚。以為自己和是同鄉，就和有很多共同語言，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過一條劍魚罷了，長得丑，想得倒是。”

阿漣覺得上神這話有點過分，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袖，聲音低低道：“上、上神？”

容臨回過頭瞪著他，厲聲道：“怎麼？你還想護著這條劍魚？你自己親口告訴他，你是不是已婚了？”

阿漣看著上神如此憤怒，知道這會兒只能哄一個，便老老實實沖著白鱘道：“白鱘大哥，對不起，上神說的沒錯，我的確是一條已婚魚了……剛才你的話，我就當做沒有聽過。你很好，以后一定會遇到更好更適合你的魚的。”

未等那白鱘有什麼反應，容臨便一眼都不想再多看，當即領著邊的阿漣走了。

阿漣跟在上神的后面，見他步若流星，走得飛快，有些跟不上，可這個時候到底不敢再惹他生氣，只好勉強跟著。

待走得老遠，瞧不見那白鱘的影了，容臨才停下步子問：“若非今日我恰好瞧見，你可是當真要同這條劍魚在一起了？”雖是問阿漣，卻不等阿漣回答，繼續道，“你要清楚，一條已婚魚，和別的魚私下有曖昧，便是不守婦道。怎麼？你難不想要當一條出軌魚？”

出軌魚。這帽子扣得太大了。

阿漣可是一條思想保守的魚。

忙道：“我沒有。”又道，“魚怎麼可能腳踏兩條船呢。”

也是，魚與生俱來就沒法劈。

容臨稍稍有些舒服了，冷哼一聲：“那你為何單獨和他在一起？還允許他對你手腳的。”

阿漣嘀咕道：“我只是想告訴白鱘大哥，上神拒絕了替他私下輔導，想安安他罷了。我沒想到……”沒想到，白鱘會對說這些。阿漣抬起頭，向上神，“上神這麼生氣做什麼？”

容臨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待聽著這小魚妖這句話，又略微低頭對上的眼睛，登時說不出話來，一時眼睛也睜得老大。

聰慧如上神，不過短短一瞬，便想明白了。莫非……這小魚妖明知自己在場，才故意同那劍魚曖昧，好試探自己？

這麼一想，容臨便了心里的怒火，語重心長道：“你我之間也算有緣，我不想你誤歧途。況且那婚書可是白紙黑字，你也摁了指印的，如今咱們雖然未公開，可世上沒有不風的墻，指不準被誰知道了。你年紀輕輕的，若是擔上了紅杏出墻的名聲，那這輩子可就完了……”

阿漣深以為然，聽得很是認真，末了還贊同的喃喃道：“還會影響上神的名譽。”

容臨道：“你自己清楚就好。”

阿漣趕忙保證道：“上神放心，我一定會和白鱘大哥保持距離的。”

容臨冷冷淡淡的“哦”了一聲，不悅道：“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一聽這劍魚的名字就覺得不舒服。”

阿漣閉了閉，不敢再提，而后道：“其實，即便方才上神不出現，我也會拒絕他的。”

“哦，是嘛。”容臨的聲音仍舊是淡淡的，仿佛不怎麼在意，他不聲的彎了彎，“你不是欣賞他的嘛？”

阿漣道：“那也只是欣賞罷了……我早就決定了，這輩子只想當上神的魚。”

這小魚妖，真是一言不合就告白。

容臨眸底含笑，心大好。他低頭打量，見上抹了口脂，便道：“這口脂看著不錯。”

阿漣也很開心：“果真是上神送我的嗎？”

容臨道：“昨日恰好見紅翹仙子，對你還有印象，覺著這款口脂很適合你，便向我推薦了。”

阿漣嗯了一聲：“仙子人可真好。”又對上神道，“讓上神破費了。”

想了想，這低頭從玉葫蘆里拿出一方汗巾來，遞到上神面前：“這兩日剛繡好的，希上神不要嫌棄。”

容臨輕輕瞥了一眼這方汗巾，看著倒是不錯。他接過，挲著繡在角落的一尾小魚，眼眸含笑，用一種心下了然的眼神看了一眼。

……想讓他睹思魚。真是費盡心思呢。

阿漣見上神不嫌棄，收了的汗巾，看上去也不生氣了，就說：“今日下學后我可能要遲些去上神那兒。”

容臨蹙眉：“為什麼？”

阿漣解釋道：“小棗子不適，我打算和田籮云俏們一道去看看。

容臨卻是不擔心蕭棗的，這小棗妖有蕭白在，哪里還需要別人擔心？當下容臨就說道：“有什麼好去的？那麼深的道行，哪里需要你們關心？”

阿漣道：“總歸是朋友啊。”

容臨不滿，看著道：“那若是我不同意呢？”

阿漣疑的“嗯？”了一聲。

容臨有些生氣：“我重要還是重要？你自己說！”

阿漣忙抱上他的手臂，難得聰明道：“上神重要。”

容臨輕哼了幾聲，心里舒坦了，才道：“哦，那就隨便去看看吧，記得早點回來。”

·

這日阿漣自蕭棗的仙島回來后，便直奔上神那兒。見著上神，就說道：“聽島上的人說，小棗好像回老家了。”

容臨對蕭棗不怎麼興趣，但也曉得這蕭棗和蕭白同來自歸云閣，近些日子蕭白也不在，兩日興許是一道去歸云閣種蘑菇了。

容臨督促著阿漣學習法，這段日子下來，的進步自然是極可觀的。且都是一步一個腳印扎扎實實的，倒是令容臨甚是欣。

這日結束時，阿漣就說：“沖虛尊者說，過段日子便會讓我們這些新弟子分組出閣歷練，屆時每組都會分配一個指導的仙君，對我們進行評估——”說著轉過頭看著上神，“上神會帶隊嗎？”

容臨認真想了想。他已經許久沒有在九霄閣授課過了，這回破例，也不過是閑著無聊。至于這種事，九霄閣的那些人，自然是不敢勞煩他的。

容臨道：“我很忙的。”

言下之意，已經很清楚了。

阿漣心下稍稍有些失，喃喃道：“我還想著能分到上神這一組呢。”

上神指導完，已經很晚了。阿漣自知今日白天惹得上神不悅，便自告勇請他去孟極仙君那兒吃串串。那孟極仙君也是個有能耐的，這麼快就開分店了，阿漣夸贊了幾句，孟極仙君就笑笑道：“我也沒想到自己在這方面這麼有天賦，可是比開明月樓開心多了……小漣啊，今晚多吃點，咱們都是老人了，回頭我給你打個折。”

不過，就算孟極仙人有優惠，今晚上神吃得特別多，也是讓阿漣大出了一回。

付完銀子，看了看空的荷包，黛眉微微蹙了蹙，心里尋思著，再不找個時間打份工，連請上神吃串串都請不起了。

容臨看了一眼，問：“怎麼了？”

阿漣小心翼翼將荷包塞進玉葫蘆里，搖頭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孟極仙人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容臨打了個飽嗝，不再多問。

這晚阿漣沒有回去，留在仙島上，待上神沐浴后，替他修了修腳趾甲。

待修完腳趾甲，阿漣抬起頭，瞧見上神微微敞開的寢，看到了上神的口，有一傷痕，已經很淡了，看起來應當是過了很久。阿漣好奇道：“上神這傷痕是如何來的？”

容臨見著小魚妖看他的，當即將領子攏好，掩了春.，道：“過去很久了，不提也罷。”

這六界垂涎他這顆凰心竅的人多了去了，不過如今他威名在外，自然了那些不知死活的人。

阿漣識相的不再問，又想著昨日上神忽然出現在榻上的事兒，就問道：“上神可是有夢游的習慣？昨晚都夢游到我那兒來了，而且睡覺的時候還踢被子，這樣很容易著涼的。”

容臨一直不提此事，便是不知道該如何改口。昨晚他本想著這小魚妖放開他的手，他再回去，不知不覺，竟睡著了。他怕這小魚妖多想，畢竟同榻而眠這事兒，太過親。目下見著小魚妖替他找好了借口，容臨倒是覺得“夢游”這個法子不錯，忙不疾不徐道：“哦，大概是吧，我記不清了。”

各自回房，容臨一沾枕頭就睡。

待聽得一陣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容臨才醒了過來。

他閉眼假寐。

鼻端聞著那小魚妖上淡淡的味道，容臨心下輕嗤一聲。莫不是也想以“夢游”為借口，來個自薦枕席？容臨靜靜躺著，想著這小魚妖會如何做。

待離自己越來越近，容臨才用力了一下下的褥子。

仿佛是俯了……

可下一刻，沒有意料當中的親接，而是覺到上重了些。

就為了……替他蓋個被子？

容臨有些失，不滿的抬一蹬，將上剛蓋好的被子踢開。

阿漣不得再替他去撿被子。

反復好幾回，阿漣才替他蓋好了被子，見上神終于不踢了，卻還是不放心，只好輕手輕腳的辦了個圓凳，在他榻邊坐下。

良久，容臨緩緩睜開眼睛，轉過頭，看著坐在邊，撐著臉睡著的小姑娘，才蹙眉嘀咕了一句。

次日阿漣醒來，發現旁躺著上神，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容臨也早早醒了，見著便道：“怎麼？你也夢游？”倒是一副心不錯、沒有半點要責備的樣子。

阿漣想了想，昨晚明明是坐在榻邊的，倒是不知為何睡到榻上來了。不好意思道：“好想是的。”

容臨側著臉，看著頭發糟糟的模樣，手將其得更，才收回手，低低笑了笑。

阿漣靜靜著上神的臉，也有些微微慌神。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就有些曖昧了。容臨著水亮的大眼睛，目緩緩自的鼻子，落在了的上。他頭一，鬼使神差的湊了過去。

阿漣也湊了過來，還朝著上神出了手，輕輕挲著他的臉，低聲喚道：“上神。”

“……嗯。”容臨嗯了一聲，眸清明，聲音聽上去慵懶又溫和。

阿漣將食指點到上神的眼角，用力了，小聲道：“上神的眼睛里有眼屎。”

抬起自己的指腹給他看，彎了彎，“我給上神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