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側人》7.第7章

葉家統共四個兒,長和幺是嫡出,其余乃妾室柳姨娘所出。

長姊和二姊均已嫁人。

大阿姊嫁作大賈為婦,隨夫家各方游走,如今世,消息互通不便,許久沒有音信,二姊遠嫁邊陲守將,如今也許久未有消息傳回來了。

另外謹姝還有一兄,名昶,字廣舒,因自弱多病,隨道長在嶺山道觀靜養。

葉邱平邊,也就三兒昭慈和小兒謹姝守著。而今謹姝便也要遠嫁繁了,今后迢遙千里,再難相顧,想之不悲從中來。

“漢中北撤之時我曾上書請問玉滄事宜,未得答復,待遷都事畢,林州傅弋才傳令來,說今后玉滄之事,皆由他定,需得我不時匯報請示。”漢中式微,不僅僅是疆土一步一步的退,大廈將傾,非一日之功也。

“個中齟齬,爹爹不便說于你聽。而今江東王之事,亦使警醒,世之中,需得綢繆,方能立足。我本怯懦,但得先生點醒,為今之計,非茍安得以保全,還需仰仗于強主。唯一可喜之事,便是李偃如今將山南做聘禮送到了爹爹手上,并四萬守兵供我驅使。誠意如此,我葉家自當銘記。江東王也未必不是良人。如今林州傅弋不足為慮,如此謹防劉郅反撲即可。爹爹雖庸碌無為,年時也曾師從名門,今后當勵圖治,壯大于己,以作我兒后盾。而今之計,實屬無奈,汝嫁去繁,便不同在家,諸事需得小心謹慎,莫要任妄為。若李偃真心求娶于你,你也當盡心侍奉,赤誠以待,若非真心,也當恪守本分,暫避其鋒芒,要的是保全自己。繁不比家中,有你母親和祖母縱容,往后諸事都要靠你自己了”

如此云云,不一而足。

謹姝本不耐去聽,其實早非懵懂,經歷前世種種,許多事已看得徹,也知道生死存亡之際,糾結于微末細節實屬蠢鈍。

大丈夫能屈能,小子更需收張自如。

不怪父親母親,諸此種種,實屬無奈。

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

只是父母這夜里反復叮囑,最終還是被,淚眼睫。

父親走后,母親溫氏又留在房中和說了會兒話,最后拉著的手心坐于床側,低聲悄悄說道:“尚有一事,娘需告你”

溫氏似乎難開口,面目顯為難之,最后還是怕兒吃虧苦,艱難開口說道:“原本還以為有許多時間,可以不急慢慢教你。只是如今迫,娘就囑你些許事項,你要聽好了,謹記在心。娘聽那江東王是個野之人,于房事上恐也沒個輕重,加上他又是常年征戰的武將,若你消不住,可莫逞強”

謹姝兩世為人,前世更孕有一,于此事上卻仍覺拘謹,不由低聲嗔了句,“阿娘”

溫氏瞧瞧弱的子骨,不由滿心擔憂,二兒嫁作邊陲守將,曾修書于,委婉地說丈夫太過威凜,且力大無窮,不知窮盡,委實疲累不堪。

既覺得心疼,又怪自己沒能好好相教。

初初涉事,面皮薄,到濃時,男兒大多急切

到了謹姝這時,更覺得惴惴,那江東霸主傳聞荒蠻,生得孔武有力,常年征戰,更是一男兒力有心擇兩個稱心仆婦隨嫁,現下時間卻急切,一時也難,不由發愁起來。

思及此,不由再次叮囑了句,“若他蠻橫,你便放子,好生和他說,男兒大多招架不住,莫要臉皮,咬著牙去忍。若他實在不知憐惜,你也使些心眼,莫要傻頭傻腦。”溫氏抱住兒的肩,唉唉嘆氣,兒生的這樣,而今真是便宜那蠻人了。

謹姝聽得面皮發燙。

第二日母親又送了帛卷畫冊來,囑沒人的時候仔細看看,免得到時候什麼都不懂。回了房,翻開看了一眼,立馬臉皮紅熱的合上了,了好幾口氣,只覺得臉上越來越熱,隔了好久才睜開一只眼皮著目一寸一寸往里探。

兩個小人兒,畫得惟妙惟肖,寥寥幾筆便栩栩如生,傳神異常,顛鸞倒之姿,謹姝得無地自容,前世里房事于來說大多是折磨,個中妙,并不曾領略。

這夜里,謹姝做了一夜的碎夢,夢里香艷旖旎異常。

 

似乎還夢到了大婚夜,燭搖曳,李偃臥伏于側,須臾,他的手,問怎如此涼手,又被他反握住

委實不堪回首。

清晨稚櫟推了門,將帷幔掛起來,就看見謹姝衫微香霧云鬢在床上出神的樣子,不由擔憂地問了句,“小娘子怎的了臉怎麼這樣紅”

謹姝拉了被子蒙了頭,好一會兒才甕聲甕氣地講,“沒,沒怎的。”

李麟當夜便修書一封,將葉家的狀轉述了一遍,唯恐主公怪罪,只說諸事順利,只是需得兩日準備時間,不日小娘子便隨他啟程了。

信先于了軍師,魏則看完后,眉頭微微蹙著,李麟自隨軍,于排兵布陣領兵打仗之事上實乃天資過人,奈何人事不通,如今派去迎小夫人,他一直擔憂,恐他得罪主公岳丈一家,但主公卻執意要李麟前去。

魏則先前不解,后來倏忽反應過來,李麟不僅是主公帳下大將,更乃親侄兒。

如此派去迎親,可見主公對這樁親事,應當是十分看中的。

只是他倒突然有了些許好奇,以主公脾,竟是何時

三日后,家里倉促備齊了嫁妝并一些必要事宜。

謹姝著玄婚服,頭上戴著沉重的發飾,還未及笄,而今便要挽發為髻,作婦人裝扮了。

今日送親起程。

家里禮數一向足,雖則今次前去山南,并非婚期,待回到繁恐才能親,但一切都還是照著婚嫁的禮數走的,故而今日謹姝著婚服。

臨行之時,族中皆出門而送,各自臉上都沒甚歡笑,謹姝也不心有戚戚然。

生逢世又有什麼法子呢,螻蟻尚且生,何況是人。

江東王要娶,也只能嫁。

謹姝大拜父母,叩恩,辭別,登迎親婚輦。

回頭再,蒼茫江北,盡罩于輕霧之中,看不清楚來路,前途也未可知。

這一日里天是的,立春后,玉滄卻幾次迎來寒氣,朔風刮骨,隨行嬤嬤燒了手爐予揣于袖中,李麟護送登上車輦,穩坐其中,閉目強忍淚水。

母親在后嚎啕大哭,不知是因不舍,還是憐憫。父親斥了一聲,“夠了”

母親霎時止住了哭聲,只低喃:“那江東王是個蠻人,我兒弱”

謹姝已經聽不到了,李麟大喝了一聲,“起程”而后策馬行到最前頭,仔細叮囑了一行人要警醒點兒,若出得半分差錯,一例軍法置,然后才緩行在謹姝車輦側。

走了有一會兒,謹姝才掀簾往后看了一眼,隔著人馬,早已看不見人了,只恍惚看到了阿兄的面,前幾日爹爹去了信給嶺山,言說謹姝已定了親事,阿兄在回信里說這幾日會回來看,只是終究事出突然,兄妹二人無緣再見一面。

阿兄往前疾走了幾步,然而車馬已很快走遠了,謹姝不流下了一滴淚。

更覺心中悲戚。

出嫁這一日,盡是愁云慘淡。

李偃早上接到李麟快馬遞來的消息,稱小夫人嫁妝卯時先行,午時便到,小夫人巳時起程,以馬車行進速度,恐酉時才能到。

魏則稟告主公后,主公沉默許久,忽的問,“酉時可到”

“李將軍定不敢夸大,最晚酉時可到。”

李偃沉默片刻,忽下令,“今日行禮。”

“主公”

李偃卻未聽,囑下頭人預備。

昏禮者,上事宗廟而下繼后世。然而李偃乃天生地養之輩,從不忌諱這些。

魏則眸閃了片刻,終是笑了一笑,“主公何至急至此”

李偃穩坐于案,微微出神片刻,那張稍顯冷的臉上,竟也罕見地出了幾分笑意,“恐遲,遲則生變,孤不喜。”

    人正在閲讀<君側美人>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