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是真的很小,上的都還只是薄薄一層，眼睛也沒睜開，看起來十分可憐弱小。

“你從哪來的崽？”

周家塢有幾位老人的確養了貓,可農村養的不像城里那麼金貴，幾乎都是半放養狀態，偶爾生下貓崽絕大部分也不會養著就隨便丟山上。

運氣好的就活了下來，運氣差的自然不用說。

小狼不可能回答林的問題，只是朝又嗷嗚兩聲,目有些祈求的意味。

林蹲下看著地上這只雪白的貓崽,手指微微拂過它的額間。

小貓微微一,朝林指尖方向又拱了拱。

——如此弱小的生命啊。

不同于小狼剛開始來就活蹦跳的模樣,這只小貓是真小,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死去,林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小生。

在末世，弱小就是原罪,下場也只有一個字——死。

“？”

察覺到院子里的靜，云舒也走了出來,然后就看到一人一狼正圍著看什麼。

他走近,“貓？不對，是兔猻。”

云舒下一秒看向小狼崽，“你怎麼什麼都吃？”語氣里有嫌棄，顯然把這只崽當了小狼的口糧。

畢竟小狼是有吃仔的前科。

林一愣，又仔細看了這只“貓”一眼,“……兔猻？”

知道這種，和貓長得很像但攻擊力比貓強多了,而且記憶中的兔猻發不應該是這種白的啊。

不過仔細看這只“貓”,它耳朵的位置的確比一般貓低了些。

——難道是變異品種？

周家塢周圍也不像是兔猻的生活地域……

林看著四肢有力的小狼,是它千里迢迢不知從哪來的？

這邊小狼齜牙，看樣子是察覺到了云舒不友好的態度。

的覺有時候是十分敏銳的，就像小貓，不對，是兔猻現在又朝林方向滾了滾，好像知道面前的人類能救它一樣。

“哎——”林嘆了一口氣。

死在手里的生命不計其數，可林并不希自己就此變一個漠視生命的人。

雙手托起兔猻，林向屋走去。

先拿出一個紙箱，在里面鋪上一些舊服然后把兔猻放了進去。

接著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這個階段的兔猻該怎麼養，可惜資料并不多，但兔猻也是貓科的，和貓崽的飼養方式應該差不多。

林很快就盤算起了自己地下室的東西。

“云舒，你幫我去地下室拿A6貨架第三層，那里有罐羊。”

林自己則到廚房拿出一個蘸醬用的小碟子，里面倒了一些溫水。

等云舒把那罐羊拿來后，再調制。

這只兔猻實在太小，沒辦法自己進食，林又自己去拿了一個針管，把羊裝進去一點點喂給它。

不知道是不是壞了，兔猻喝的很快，林不敢給它喂太多，肚子發現有點脹后就停止了喂食。

吃飽的兔猻崽很快進了夢鄉，小肚子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它腹部的是全最茂的，現在這樣看著就容易讓人心。

“我以為我不會干這種事的。”

總算告一段落的林向后一仰，輕輕松了一口氣。

剛剛在做那些事時，林甚至覺得這個生命下一秒就會在自己手中消散。

云舒在旁邊的沙發坐下，“做的很好啊。”他看了眼和貓幾乎沒什麼差別的兔猻，“如果喜歡就養，我也會幫忙的。”

云舒接了不網絡知識，知道現在不人都喜歡養貓，還發展了一個龐大的群。

他一直覺得林的生活有點獨化，就有一種萬一某天林愿意，隨時能拋下一切離開的覺。

所以云舒難得耍了小心機，希林能多一些羈絆。

之前好不容易多個好偶爾做做木藝，現在又養起了“貓”，這麼看，似乎更有人味了！

“怎麼說呢？”林微微皺起秀眉，“算不上喜歡不喜歡，但就是……”似乎想組織語言，可又無法表達自己心里的。

如果林還是二十歲的林，也會喜歡可的東西，會在刷視頻時看到賣萌的小貓來吸幾口，說不定也會自己養一只。

然而經歷了末世，林以為自己已經沒有這種“心”了。

“管那麼多干什麼？”云舒此刻強勢打斷了林的沉思，“喜歡就養，不喜歡就扔……”頓了一下，“……就我來養！”

林被云舒差點結的改詞行為給逗笑了，“我既然把它抱進來了，肯定會養的。”

不然剛剛林也不會在院子里發呆，隨即又想到了小狼，“該給那個小家伙好好上個課，可不能以后有什麼都叼家里。”

說起來，也真是一種緣分，不然吃野兔吃小完全沒有憐弱想法的小狼竟然會把一只剛出生的崽毫發無傷地帶回來。

既然決定要養了，林自然也不會虧待這只兔猻，該買的東西全在網上下了訂單，也認真查了一些飼養資料。

這天晚上還把小家伙挪到了自己的臥室，一個晚上起來好幾趟查看它的況。

這樣心的照料下，來林家的第五天，這只兔猻終于睜開了它漂亮的雙眼。

是璀璨的金，就像般燦爛。

配合它通雪白的發，儼然一只高貴小公主。

是的，這是一個雌兔猻。

就連經常往山上跑的小狼最近也減了出去的頻率，等林帶兔猻到院子里氣曬太時，它就趴在一旁逗兔猻，聽它發出稚但比一般貓要低沉一些的小音。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小狼也是救命恩人之一，或者是本也是攻擊力強大的，兔猻并不怕小狼，甚至會哼哧哼哧爬到狼背上休息。

“話說，給兔猻取個什麼名字好？”

林小兔猻的小肚子，轉頭看向云舒，“小狼也一直沒名字，以前還小的時候小狼沒問題，現在好像不合適了。”

小狼現在的確不適合小家伙這個稱呼了，比起年狼雖然還小了一些，但也相差不大，看它那尖銳的牙齒和爪子，毫不懷疑可以和幾個年人搏斗。

云舒被初春的太曬得有些昏昏睡，但聽到林的話馬上又清醒了，“要給它們取名字？”

林：“總不能一直小兔小狼吧。”怎麼覺云舒對取名字反應大的。

云舒果然有些不愉地掃過一狼一“貓”，“好吧，想取什麼名字？”

在云舒的認知中，取名是一件很神圣的事，就像當年外公給了云舒名字，他和就是一家人了。

現在這只兔猻也就算了，要和狼做一家人，云舒總有些嫌棄。

不明白云舒心糾結的林看著大狼和小兔猻，又想到周夢潔那只湯圓的薩耶……

“小黑。”指著狼，“小白。”指向兔猻。

“怎麼樣？”林偏頭看向云舒，簡單明了又好，覺得不錯。

云舒：“……好，真是個好名字！”

這一刻，云舒突然慶幸自己的名字是由外公取的，不然以的想法，他現在估計得小野。

“小黑！”

林微微用了些神力，讓小狼明白小黑是在它。

現在一聽到這兩個字，它就會轉過頭目灼灼地看向林。

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

*

在林采了兩次蕨菜，五次馬蘭頭后，四月初的清明節到來。

早在剛來周家塢時，林就已經把父母的骨灰和墓碑遷到了外公外婆的旁邊，就在房子后面的山坡上。

雖然林早已不信鬼神，但在這個日子還是提前買了花和祭品，一大早一個人來到四個墓碑前。

因為林偶爾會來打掃，這墓碑周圍還算干凈，彎腰又清理了一些新長出來的雜草后就默默站在墓碑前……發呆。

林父林母在其他人眼中逝去不過一年，可在林的記憶中，早就過去了十幾年，當初那撕心裂肺仿佛天要塌下來的絕也慢慢沉淀下來。

“外公、外婆、爸、媽……”

林出聲喊了四人，可馬上又陷了沉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講什麼。

如果真有死后世界，他們也一定知道自己過的還不錯吧。

繼續站在墓碑前發了一會兒呆，直到太照進這里，刺的林眼睛有些發疼，才恍然回過神，最后看了墓碑們一眼后就離開了這里。

“……想、你們了。”

這句輕若呢喃的話也不知道是誰留下的，很快就消失在燦爛的下。

從后門進屋的林還沒換掉鞋子，就看到從客廳探出頭來的云舒，眼神作中帶著一小心。

關鍵這家伙腳邊還蹲著一只還不到一個月大的小“貓”，同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林。

林：“云舒、小白……你們在干什麼？”

小白自然不會回答林，只是在聽到林它的名字后就很主地邁著優雅的步子來到林腳邊。

長脖子在林腳踝蹭了蹭，同時那茸茸的圓尾一甩一甩的，就像一個矜貴的小淑向你撒。

林角掛上笑容，手將小白抱到了懷里，同時了它順亮的。

果然茸茸的很治愈，這一刻突然明白了那些把貓狗當孩子養的鏟屎的心。

更何況家的小白還格外的聰穎干凈。

雖然林從來沒有約束過小白的行，但它好像天生就懶洋洋的。

平常即使曬太也更喜歡去三樓干凈的房下，幾乎沒看到它跑出這院子外。

和一有時間就漫山跑的小黑了鮮明對比。

云舒面如常的走出來，“，還做清明粿嗎？”

清明粿同樣是清明節的一大特。

有些勤快的人家早就在前兩天就做好了，但林和云舒前天上課，昨天下雨，導致一直沒去采清明粿最重要的材料——艾草。

本來兩人或者說林是沒打算做這個的，但昨天姚阿婆給他們送來了幾個做的粿子，讓林又突然起了興致。

反正也沒其他事，林和云舒換上膠鞋就走向山邊，這里野生的艾草最多，哪怕被很多村民都擼了一遍也依舊茂盛。

兩人采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滿載而歸。

林負責把艾草葉洗干凈并榨出綠油油的水，云舒則去準備餡料。

先割一塊之前腌的野豬，把它切小丁，然后加林喜歡的雪菜、白蘑菇丁和筍丁，把它們都先過油炒制一遍，放涼冷卻后更容易包。

云舒喜歡的甜口餡就更簡單了，之前做湯圓已經有了經驗，紅豆沙餡如綿泥，一口下去都不用嚼。

然后繼續拿出之前的糯米，只不過這次和面的水換了艾草。

這樣和出來的面團也是綠的，等到時候蒸好出鍋還會更綠。

為了讓這個清明粿更漂亮，林從雜堆找出了之前外婆做月餅時候用的模，鋪底、放餡再合攏。

一個漂亮致有花紋的清明粿就出現在灶臺上。

最后再上蒸籠，只等出鍋。

二十分鐘后。

“還是咸口的合我口味。”

咬下一口帶著艾草清香的粿子，林發出了咸黨特有的嘆。

特別是那咸香的野豬配合脆口的筍丁，真是絕了！

云舒當然不會和林爭辯什麼甜咸，只是笑著又多吃了一個豆沙餡的。

在這個本該哀傷的節日，兩人間縈繞卻是溫馨。

而后院山上那四個墓碑前，不知何時又多了四束野花，看著像是從山上采的，與之前林放的那些剛好對，似乎在告訴他們——有人照顧，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