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朱門》第六章 捕魚
聽到楊福發問,霍惜把里的飯咽了,才開口:“今天我們跟爹去打魚,多打些,下午還要拿些送去給高屠戶。”
霍二淮已經聽說他倆昨天買豬蹄的事,聽完點頭:“應該的,爹多打些,即便咱們不賣也送去。”
楊福一邊飯一邊點頭,又沖錢小蝦揚聲道:“我們今天要去長江口打魚!”
錢小蝦一聽就蔫了。
打魚打魚,打了這麼多年魚,不膩的啊。這下沒機會進城了。想悄悄溜進城,又怕他爹削他。碗里的飯頓時不香了。
霍惜這邊已經吃完。碗里的米粥被吃得干干凈凈,那碗跟水洗過一樣。把碗往自己面前放好,筷子也放在桌上,筷頭挨著碗放著,沖向自己。
楊氏納罕地看著,惜兒這一舉一,貧窮人家可養不出來這等氣質。看看楊福,吃完飯,碗一推,筷子歪歪扭扭,還沾著米粒。不對比還好,越對比越糟心。
楊福不明所以,這一大早的,他姐那眼像要吃人。
低頭快速把霍惜的碗和自己的摞到一起,又把兩雙筷子抓在手里,“惜兒,走,我們去洗碗。”
早食吃完,附近的漁船相續離開。
霍二淮已經跟大家伙流完消息,問明大家要去的水域,也決定好自家要去的地方。避免一堆人在一地方,撈不到多魚蝦。
楊氏進船艙收拾家伙事,霍惜和楊福隨著霍二淮到了船尾。霍二淮把櫓支了起來,就開始搖櫓板。
船慢慢離開了停靠的水面。
霍惜饒有興致地盯著看。
他們家這艘船是櫓船,單櫓。都說“一櫓抵三槳,一槳抵三槁”,這櫓船比槳船更省力還靈活,老人小孩皆可搖櫓。
那櫓頭系在櫓繩上,櫓繩固定在船尾的鐵環上,以防櫓板落水,櫓繩又能控制櫓板水的深淺。
再看櫓板中部,則有一個圓孔,放置在船尾的槳叉上,把櫓板支起來,形杠桿。如此,搖櫓的人可單手作,握著櫓的前端來回搖,水中的櫓板就會左右撥水,船便了。
就如那魚兒左右甩著魚尾,驅使前行一樣。
霍二淮見看得細致,笑道:“惜兒要不要試試?”
霍惜眼睛一亮,用力地點頭。跑到霍二淮旁邊手……嗯,高不夠。.七
把腳踮起來,還不夠,就,很生氣。
霍二淮看得好笑,把櫓頭了,讓抓握住,耐心教:“惜兒一手再抓這櫓繩,兩只手一起來……用巧力,不用蠻力,不然手臂,腰腹,腳都會痛,對,就是這樣……”
霍惜聽著他的指導,很快就上手了。
因著這櫓并不是提在手里,而是擱在船尾,又有櫓繩和槳叉固定,因而并不吃力。不抓櫓繩,一手還能空出來干別的。
楊福也忍不住湊上來,“惜兒你知道櫓板為什麼要做那樣嗎?”
“知道咱家的櫓板為什麼要做那麼長嗎?”
霍惜看他一副好為人師的樣子,笑著搖頭。
楊福果然就叭叭開了,“惜兒你見過魚尾嗎?魚尾左右撥水前進,水那端的櫓板就是仿著魚尾做的……船越大櫓越長,聽說有些大船還架幾十櫓的呢……”
兩人一路叭叭,霍二淮見他二人能控制得來,便開始整理漁網。
直到霍念嚎了兩嗓子,醒來,霍惜和楊福才撇開手進船艙去看霍念。
霍念醒了,吃完,神得不行,聽著櫓板劃水的聲音,還用手朝外啊啊啊的,不知是不是想往外面看。
霍惜在船艙里盤坐著,從腋下架著他,楊福坐一旁護著,兩人逗弄霍念,陪他玩。
霍念已經滿百天了,楊氏一天七八頓喂著他,小臉蛋雖被江風吹黑了些許,但長得很是壯實,在霍惜的上不停地蹦跶,力氣大的霍惜差點抱不住。
楊福在旁用撥浪鼓逗著他,霍念一會看看霍惜,一會扭頭去看楊福,手就要去抓撥浪鼓。
楊福不給他,一邊吊著他,一邊往后退,如此幾次,終于把霍念給惹火了。朝楊福噗噗兩聲,口水沒有噴出去,倒順著角流了下來,滴在圍脖上。
霍惜松開一手去拍他屁,瞪他。他就跟霍惜咿咿吖吖的,好像告狀。
楊福被楊氏狠拍了一記,引得霍念咧著小笑,兩只小短腳蹦噠得越發歡喜。
“娘,過百天是不是會翻了?”
楊氏給霍念了口水,越看越歡喜,回道:“有些壯實的孩子兩三個月就能翻了,有些要到半歲上才會翻。你舅舅就是過了半歲才會翻的。”
楊福不服氣,他這麼弱的嗎?
楊氏看了他一眼,有些心疼。
也不是他弱,實在是那會沒吃的。娘難產大出,月子里就去了,和二淮那會剛新婚,兩人都沒當過爹娘,慌手慌腳的,也不懂怎麼照顧他。
他沒吃,夫妻二人抱著他四求人給他一口吃的,什麼面皮臉皮都給扔腦后。
才四個月就喂他吃米糊了,六七個月才會翻。兩歲了還不會走路,把楊氏急得直哭。就怕這個腹弟弟養不活,讓楊氏的在手里斷絕了。
“姐,你干嘛這麼看我?”怪怕怕的。
“你長得比念兒俊啊?我看你?”楊氏說完手搶過他手里的撥浪鼓,遞給霍念。
把楊福給郁悶的。
以前他是他姐的寶,現在他姐眼里心里沒他了。
霍念把撥浪鼓抓在手里,也不懂搖,上下鼓搗了幾下,就是不響,抬起一雙無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楊氏。
把楊氏一顆慈母心都給看化了。
“念兒不會搖是不是?娘搖給念兒聽好不好,看,咚咚,咚咚……”
霍念咧著小高興地蹦,又要手去抓。
等他玩膩了,霍惜把他放躺在船板上,讓他翻。霍念撲騰著四肢,就是不翻。把楊福急得都躺他邊親自示范了。
楊福怪模怪樣示范了幾下,霍念盯著他看,最后也賞臉,跟著學會翻了。
把大家高興得不行,直拍手夸他。把他逗得嘎嘎笑,引得霍二淮都扔下櫓板,跑進船艙里逗弄了他好一會。
終于,霍念力氣用盡,又呼呼地睡了。
楊氏便帶著楊福到船尾整理漁網。
霍惜則把昨晚洗的裳都撿了回來,疊好放進船底艙,又把曬在船頭的小魚干小蝦干翻了個面。
今天日頭晴好,曬到后晌,就能曬得的,可以收起來了。又能當一家人小半月的口糧。
剛翻好,霍二淮已撒下了第一網。
等把網收上來,四人便蹲在船尾把魚蝦從網里拆下來放到船尾的水箱里。這樣等到下晌挑到城里賣的時候,還能保證它們多數是活著的,也能多賣些錢。
今天可能是運氣好,才網了三網,水箱里就幾乎快滿了。魚太多,直往上蹦。
楊氏還撈了些小的賣不上價的,蹲在船頭就著江水,去鱗去肚,剖兩半著日頭曬了起來。
船頭船尾都晾不下了,又把簸箕端到船頂去曬,用船繩固定好。
“惜兒,我教你用秤,一會我們跟你爹去城里賣魚去!”
楊福看著今天的收獲不小,心里很是高興。找出家里賣魚的秤,就要教。
“我會看秤了,之前爹教的我都會了。”
“真會了?”
“嗯。”
霍惜邊點頭,邊指著稱桿上的稱星一一說給他聽,又拿過漁筐用稱鉤吊起來,把稱砣在稱桿上吊好,邊提著稱桿邊劃稱砣,讓稱桿呈水平狀。
“看,四斤二兩。承惠一兩銀。”
一個破漁筐一兩銀?搶劫呢?
楊福瞪,霍惜抿著笑。把稱桿遞給他,扭頭問霍二淮:“爹,一會我和舅舅來賣好不好?”
霍二淮黝黑的臉上笑瞇瞇的:“好。你們來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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