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即逝，天漸漸變暗，象征著放學的鈴聲終于響起。

但這只是對于高一高二的同學有用，在高三的耳朵中鈴聲只代表了短暫的休息，接下來還有一段很長時間的自習等著他們。

晚自習除去住校生，一二年級都可以選擇不上，但是三年級的臨近高考的學生沒有選擇的權力，半強制的上晚自習。

當然晚自習也不是逃不掉，要麼家里特別拽，要麼本人特別拽，這兩種人屬于半強制那個半的另一邊。

項簡屬于前者，江澄沈穆屬于后者。

項簡藝考這事全家人都支持，自然沒人反對用晚自習去用來上表演課，連學生家長的態度都這麼明確，學校就更不會管了。

江澄沈穆績優異且家境不好，雖然有獎學金與貧困生補助但那也僅僅夠他們正常上學，想要像個正常人生活打工這事是必不可的，所以他們也不在強制范圍。

收拾好東西，江澄在同學們羨慕的目中離開了班級，他們羨慕卻不嫉妒，誰會嫉妒全校第一不上晚自習呢，人家還不是照樣考第一。

出了學校大門，江澄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的那輛悉的自行車，它的邊站了個人，板拔出眾，即使上的短袖能看出有些年頭，也蓋不住他上干凈俗的氣質。

面上帶著生人勿近的疏遠，鼻梁高筆直，角微微向下，眼神所到之皆是淡漠。

他就是沈穆，江澄認識了十多年的鄰居。

看到江澄的影朝他走來，沈穆無言的將長邁過自行車，把車正了過來方便上車。

走過馬路，江澄練坐在了自行車后邊的座位上，那里有一個棕的墊子，上面的布料有些起球，能看得出經常有人坐在這。

覺自行車一重，沈穆側目確認后面的人坐好后才把腳踩上踏板，向前騎行了起來。

東高在市中心與外區的邊界，與別的同學回家的路線不同，其他人是向市中心走，而他們恰恰是往反方向行駛。

筒子樓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公車五六站的距離，再走上不到一公里就到了那片區域。

沈穆為了打工時方便買了輛二手自行車，自此江澄便跟著他一起上下學，省下了平時公車的錢，那點的可憐的存款就是這麼一點一點出來的。

自行車的樣式很老舊，行起來也不如新型的方便，咕嚕來回轉的時候更是有‘吱嘎吱嘎’的聲響。

江澄側坐在后面，一只手扶著后面的座位，一只手拽住了沈穆的后，離著筒子樓越近的地方，道路越不平整。

這屬于老城區了，曾幾何時筒子樓在的位置通是很便捷的，但現在隨著時代發展，經濟中心轉移，這片就為了偏僻等待拆遷的老樓。

到了樓下，二人下了車，沈穆一把將自行車抗在了肩上往樓梯走，江澄跟在后面用手拖住車屁幫他分擔一小部分重量。

在這個地方車子不能放在外面，搞不好哪天一出門車轱轆就不見了，所以沈穆都是每天把自行車扛回屋里。

還好兩人就住二樓，每天這麼上上下下習慣了也不見得有多累，他們住在中間的兩戶，走過長長的走廊，鼻的都是腐朽陳舊的味道。

幾十年老樓除了氣味不好，樣子也及其糟糕，布滿各類污漬的過道，掉白灰相間的墻皮，頭頂的電線七八糟團在一起，鐵制門框也褪生銹。

常年生活在這種地方，可見去邱家那日給江澄的沖擊力有多大，那種覺就像是本以為自己生活的只是較為窘迫，但看了他們所擁有的以后，才發現自己像生活在下水道的一只老鼠一樣。

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怎麼會如此之大？

先到的是江澄家，歪頭示意了下沈穆讓他放好車來趟家，然后就進了屋子。

屋子極小，就像是螞蟻窩似的，算上廚衛的面積也僅有不到二十平方，一進門就能看到江澄那張整潔的床，還有旁邊用來學習的書桌，它的左邊還有個放滿書的架子，這便是整個房間里最大的件。

把書包放在椅子旁，余落在了書桌上的一張卡片上，那是邱母給江澄的銀行卡，里面的存款是這輩子沒見過的數字。

這筆錢江澄一分都不準備用，若是用了怎麼繼續維持不卑不堅強的形象，況且吃別人短拿別人手，沒必要將自己的把柄主上。

聽見敲門聲，江澄把銀行卡放進了屜里過去開了門，沈穆隨后走進來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他手中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屋中唯一的椅子是他在坐，江澄自然就坐在了床沿，由于空間有限，兩人的距離很近。

江澄前傾用手了下沈穆的額頭，那里的溫度并不高，看樣子是吃過藥燒退了。

前天他那個酒鬼爸爸喝酒反鎖了門，沈穆不愿來打擾江澄就在走廊呆了一整晚，又恰好那天下雨天氣涼，次日他就直接發起了高燒。

而他爸又再次消失不見，不知去哪里鬼混了，連退燒藥冒藥都是江澄幫忙去買的。

額頭上帶著涼意的手很快就拿了開，讓沈穆有些昏沉的腦袋短暫的清爽了下，如果這行為是別人做的恐怕他早就皺起了眉。

但那人是江澄，十多年的相讓了例外。

況且的目的更加單純，就是“別病死了，病死沒錢替你收尸”，這是二人的共識。

“怎麼了？”

雖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江澄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沈穆說話一向容簡要，他在問電話里沒說出口的容。

由于家里還有個酒鬼要養，所以沈穆打的工比江澄多得多，去過的地方也就多，避開視線，直截了當的說出目的。

“幫我找個做親子鑒定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