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定結果公布,塵埃落定。

江澄答應了給何慕江做飯，但一想到家里沒有足夠的材料，就帶著他去了趟超市。

如果不是時間太晚,江澄是打算去菜市場的，那里的價格能更優惠一點,只是這個點菜市場大概率已經歇業了。

進了超市,何慕江老老實實的推著購車跟在江澄的后,這對他來講也算是新驗,這種活以前都是保姆去做，他從未親自來買過剛需品。

與江澄認真找蔬菜區不同,何慕江的注意力全在零食上,時不時還會拿上一包扔進車里，然后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自己帶來加上老爸給的錢,他現在可以說是富足到一定程度了，如果不是怕老媽不開心,他鐵定是要帶著去花錢生活的。

看著老媽仔細地挑選青菜的背影,何慕江的角都快咧到了耳朵,一想到能吃到悉的手藝他就開心的要命。

只是他怎麼頭有點暈呢？

江澄用余看了眼何慕江的臉，加快了手上的作,如果不是怕他真的在外面病死，又怎麼會允許他來自己家。

這貨沒份證加剛剛中暑完,上還帶著一大把現金,現在更是像個二傻子似的在后面憨笑。

江澄無奈的拿了一捆蔥放進推車中，再次嘆何慕江的沒心沒肺,這一看就是被家里保護的很好長大的孩子,對未知的世界沒戒心到了極點。

明明他遇見事時有一堆小聰明,智商并不低,但為什麼還是看起來傻傻的呢？

“媽，我看那幾蔥長得更好看，為什麼不拿那一捆呢？”

何慕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變了傻的代言人，還在找機會和老媽搭話，企圖變得更絡一點。

“你那幾蔥的蔥白。”江澄說完又指了一下拿到推車里的蔥，“再這兩的。”

按照命令何慕江很聽話的試了試，果然發現了其中的區別，他說長得好看的那一捆蔥白乎乎的，而老媽拿的則是邦邦的。

他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如此，他還不知道買菜竟然還有那麼多學問，果然還是自己生活經驗太了。

何慕江推著車邁了幾個大步湊到江澄邊，小心翼翼地詢問：“老媽你能多教我點這種知識嗎，這樣的話以后就由我出來買菜就行了，力活都讓我干！”

半信半疑地瞟了他一眼，江澄吐槽了兩句：“你倒是自覺，這就安排好分工了，別覺得買菜這事簡單，我可不會把你當爺伺候。”

“相信我，以后這種瑣事包在我上！”何慕江朝著前方一指，那里是葷類區，“先從買開始，走，我們去買一塊的五花！”

這話從表面上來理解是去買，但實則藏在里面含義的是——

吃紅燒！吃紅燒！

何慕江氣勢洶洶地在前面開路，速度快的沒幾步就到了位置，趁著老媽還沒來，他準備優先挑一塊在面前表現一下。

在葷類區上方幽幽地紅下，每塊豬都是那麼的好看，中紅，紅中亮，何慕江一下子犯了難，他糾結了半天，在老媽到的時候選了最邊上一塊瘦比較均勻的。

“就要這塊吧。”

員工應了聲就準備給他打包，卻被江澄攔住，沒多說什麼，只是讓員工把舉過柜臺，讓何慕江趴上去聞聞。

他猶豫了下還是聽話的照做了，吸了兩下鼻子，一臭味陣陣的傳進他的鼻腔。

何慕江立刻站直了子，委屈的了眼江澄，早知道他就不逞能了，這麼多塊還能一下挑到塊臭的。

江澄也沒怪他，只是換了塊讓員工包好，這一次連聞都沒聞，仿佛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買到不新鮮的。

待走遠了點，才和何慕江說起買的經驗：“以后你想買就去菜市場買，那里的流大，也出的比較快，像是這種連鎖超市很容易選到不新鮮的，也不怪你，燈一打我有時也分不清。”

何慕江點頭如搗蒜，在接下來的時間中，他開始很認真的跟著江澄學習怎麼買菜，在學校時他都沒這麼努力過，就連超市都出了還在念叨。

“土豆不能長芽，香菇要挑傘狀，茄子‘眼睛’越大越……”

那副努力的樣子讓江澄都嘆為觀止，朝反方向轉了下頭，角下意識地揚起，連都沒發現自己此刻的表有多麼溫。

雖然傻是傻了點，但有這麼一個人陪在邊，好像也不錯。

超市離著筒子樓有一段距離，在何慕江提出要打車的時候沒有拒絕，雖然上不說，但其實還是有些擔心他的，今天一天幾乎一直在忙碌，要是再走回家他恐怕要暈在半路上。

此刻的天已經完全黑了，出租車行駛在去老城區的路上，這條道晚上車的可憐，司機的油門給的很足，他們只用了一半的時間就到了目的地。

兩人番從車上下來，‘砰’‘砰’關車門的聲音在夜晚無比清晰，從后備箱將三大袋子東西拿出來，何慕江紳士的提了兩個大的，把一個又小又輕的讓給了江澄。

其實他可以自己全拿著的，但知道老媽是個不出力就難的人，他還是心的分出去了一袋。

這心思江澄怎麼會看不出，何慕江表面看起來像個馬大哈，但其實比誰都細心。

剛才在超市的時候錢就是由他來付的，如果現在再不讓拿點東西，會覺得自己欠他太多了。

要不是何慕江一直嚷嚷著老媽出廚藝他出錢，江澄也絕對不會這麼輕松的同意。

在眼里，一些東西一旦變得不需要平坦，那他們的就真的徹底糾纏在了一起，變了一繩上的螞蚱。

江澄在前面帶路，筒子樓的樣貌終于完完全全的展現在了何慕江眼前，他當場驚得差點把手中的袋子扔在地上。

這里很黑，但還好有幾盞幽暗的路燈，能讓他把這棟老樓看個清楚，何慕江一向知道自己的視力好，可也不知道他能隔著那麼遠看清墻上掉的一塊塊皮，還有那些臟兮兮的不明污漬。

何慕江這輩子見過最破敗的地方恐怕就是這里了，說是一聲貧民窟也不為過。

不自覺地攥了手中地袋子，他將后牙咬的地，在這一刻，何慕江真想就這麼放任老媽去報復社會。

明明是當之無愧的大小姐，現在卻變了落難千金。

“干嘛呢？”

江澄的聲音從遠傳來，何慕江一抬頭才發現在他愣神的空都走了老遠一段距離，收拾好不甘的心，他裝沒事人一樣跟了上去。

他發誓，等到老媽離開這個地方的那一天，他一定會讓全心蛻變，遠離的不僅僅是破敗腐朽的住址，還有那些念念不忘的霾。

踩在充滿歲月痕跡的水泥地上，碎石地面的聲音按不時的就響起一下。

這靜不大，卻剛好可以驚到路過的小野貓。

被突然出現的兩腳嚇到，小貓嚇得炸起了，子瞬間弓了起來，滿眼的戒備。

何慕江還蠻喜歡貓的，他把兩個袋子移到一起，空出來一只手朝它晃了晃：“小貓貓你好呀，我是你新來的鄰居。”

說完他就想走上前它兩下，但被江澄及時阻止，眉頭皺在一起。

“離它遠點，小心被撓，到時候沒份證我看你去哪打狂犬疫苗。”

何慕江聞言訕訕的收回了手，是哦，未來的流浪數量幾乎沒有，他都快忘記它們的野是非常大的，上還有可能攜帶細菌。

只是看老媽的眼神，何慕江總有種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小野貓的覺。

果然，在兩人進到樓道里的時候，他還因為周圍傳來的異味呲牙咧在屏住呼吸，江澄在前面淡淡的開口。

“不要靠近也不要對它們好，人類都是可怕的，如果它們喪失掉對人類的戒心，那麼下場逃不掉凄慘的命運。”

江澄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而話中的容可能連都不知道，究竟說的是貓，還是自己。

何慕江沒接話，雖然很想說什麼安，但嗓子眼就像卡住了一樣出不了聲，語言的蒼白無力在這個時候展示的淋淋盡致。

狹小的走廊堆放著各種雜，何慕江時不時就要側一下子，到了中間的某一戶時，江澄的腳步停了下來，從兜里掏出了鑰匙打開門。

走進了那間小屋子，何慕江盡力繃臉上的，不讓自己震驚的緒展現出來，曾經他以為“還沒我家廁所大”這句話僅僅是開玩笑，但今天到了這里，他才知道什麼做蝸居。

真的太擁了，除去旁邊擺著的配件，他覺得自己這大個子站在屋中間已經將這里填滿了，更別說還想自由活。

擁，破舊，抑，種種的因素結合起來幾乎能將一個人垮，但老媽不僅能一直在這里生活下去，還能把家里整理的干干凈凈。

比何慕江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堅強，這種東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只是，他的視線落在往冰箱里收拾菜的江澄上，如果可以，他希能不要這麼堅強。

手上的袋子很快就空了下來，江澄隨手就把它套到了垃圾桶上，然后示意何慕江把更大的袋子拿過來。

“發什麼呆呢，快整理東西。”

聽到催促他總算回過了神，立刻開始在一旁打下手，東西很快就整理好了，冰箱的門卻被得有些關不上。

年頭有些久了，冰箱的空間太小不說，門的吸力也變得很輕，如果里面的東西太多就算是暫時關上了冰箱的門，過會都能慢慢打開。

以前江澄就有過這麼一次，直接給那一小片區域的地上來了個水漫金山，冰箱里的東西也都化了，所以現在格外注意這一點。

何慕江把這個陳舊的老冰箱看在眼里，他在心里琢磨著怎麼找個理由給老媽換個新的。

收拾好東西，江澄看了眼時間，沒再耽擱，開始洗菜洗米，把飯蒸上以后又開始理那一大塊五花。

畢竟今天的東西都是何慕江買的，買了就說明他想吃，江澄也不怕麻煩，憑的手藝快速的做個紅燒也是沒問題的。

雖然平時的開支很節省，但生活水平還是比以前提高了許多，江澄不定時的就會給自己開個小灶，順便練習一下新的菜式，做飯在心中是個很治愈的事。

將理好，米飯的香氣已經彌漫在整個小房間中，何慕江蹲在地上幫江澄剝蒜剝蔥，這是他唯一能幫忙的地方。

忽地覺后有人走過，他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只見到了老媽的背影，接著就是極小的開關門聲。

正做著飯呢老媽是要去哪？

帶著疑問何慕江的打開了門，探出頭往走廊兩頭看了一圈，奇怪的是都沒發現的影，他滿頭問號的剛準備回到家里，突然就聽見了幾聲貓。

不是之前那種帶著攻擊的，而是很滿足的聲調。

他走到走廊的欄桿往外去，一眼就看到了老媽的影，正藏在拐角，而之前那只流浪貓的面前卻有一袋子的食，它吃的正歡。

此時何慕江終于到了有多麼的心，之前那種嫌棄的語氣他還真以為老媽是討厭流浪貓。

真好，老媽果然不是壞人。

那邊的影一，江澄轉像是想往回走，何慕江趕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悄悄地溜回了家里，繼續蹲在垃圾桶面前干活。

他知道自己應該當什麼都沒看見，這樣才是給老媽最大的尊重。

“就幾個蒜怎麼剝了這麼久？”江澄一進門就看到了何慕江屁朝著門口蹲著，旁邊剝好的蒜和剛才一個樣。

何慕江立刻開始找借口，他舉起自己的手給看：“都怪我指甲太短了，就剩幾個了，馬上就好！”

江澄瞟了眼那雙修長的手才發現他說的一點都沒錯，每手指都長得很好看，只是指甲禿禿的。

一眼就看出那是平日里指甲剪得太短惹的禍，導致平常生活中一點都不方便。

“下次剪指甲的時候不要從部直接剪短，留一點空余的地方，堅持一陣就會恢復了。”

何慕江猛地點了兩下頭，心里跟吃了一樣甜，有媽的日子就是不一樣，老爸他才不會管這種瑣事呢。

他也沒在廚房呆多久，把手上那點活干完后何慕江就趕了出來，地方小空間有限，做飯時他在那還不夠礙事的。

由于江澄的廚藝十分嫻，本來需要幾個小時才能做好的菜是節省了一大半時間，看到香噴噴的飯菜一道道上了桌，何慕江口水差點流了下來。

“先不要筷，我再去個人。”

江澄剛握住門把手想出去，胳膊就忽然被何慕江拉住。

這完全是下意識地行為，因為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老媽……你能不能先和我說說是誰啊？”

江澄剛想回一句你不認識，就一下子想起這人是從未來穿越的，憑和沈穆的關系，他在未來說不定真的認識。

所以稍微停頓了下，江澄還是說出了他的名字：“沈穆。”

一時間何慕江突然聽見了信念崩塌地聲音，難道他真的猜對了，老媽在早？

從他便般的表中江澄好像到了什麼，小臉一垮面不善：“你在瞎想什麼，他是我認識了十多年的鄰居。”

這句話讓何慕江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他就說嘛，老媽怎麼會是早的人呢。

但他也是真的沒想到沈叔和老媽是青梅竹馬，比和老爸的都要深。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沒有什麼威脅了，雖然何慕江沒談過，但沒吃過豬還沒見過豬跑嗎，他堅信一句話——

兩個同齡人十余年都沒出的火花，未來難道就能出來了？

要合適的話他們早在一起了，誰管不年呀，天□□夕相的是友還是還分不出來嗎。

他立刻放開老媽的手臂做了個請的姿勢，恨不得立刻自己去人，太好了，這樣他就不用再把尊敬的沈叔當敵人來看了。

并且把這幾天掌握的各種信息結合一下就能得到結論，原來老爸和沈叔現在并不認識，而且沈叔是老媽的竹馬。

也就是說，這倆大男人認識的本原因就是老媽，既然能為好兄弟，那他們一定不會是敵！

何慕江徹底放下了心，他大大咧咧的坐回了椅子上，屁剛到椅子面就僵了下，要是有三個人的話，好像沒這麼多坐的地方呀。

放著菜的桌子是一張可折疊的方形桌，把它放在屋子中間的話正好可以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一個人坐在床邊，只不過剩下的一個人可就沒地方坐了。

為輩分最小的何慕江當即識相的站了起來，然后在墻角找出一個小馬扎，老老實實的坐在那。

位置是有了，只不過……這桌子有點高啊，他坐下后將將有桌面高，兩條無安放的大長還別扭的要命。

最后沒辦法，何慕江只能選擇跪在馬扎上，雖然有點累，但是正常吃飯還是沒問題的。

他剛擺好姿勢，下秒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進來的兩個人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小馬扎上的那個大個子，甚至雙手還老老實實的像小學生一樣疊放在桌面上。

手上抱著椅子的沈穆：……

剛和人家介紹了表弟的江澄：……

角一，側過臉對著沈穆補充了句：“其實我和他不太，遠房親戚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