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滿滿和謝涼離開明門時，左右護法和歡天喜地都出來送行。左護法端木仁十分不放心他們此行，再次和孫滿滿確認：“門主，真的不需要我們和你一起去嗎？”

孫滿滿好不容易等來這個和謝涼獨的機會，怎麼會同意他們陪自己一起下山：“真的不用，你要統管門里各種事務，宋沉要負責教弟子練武，至于歡天和喜地，他們兩人武功一般，下了山也是我保護他們。”

“我看出來了，門主是想和謝大俠單獨在一起。”歡天著下道。

喜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他：“歡天，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看破不說破，知道太多很容易被滅口的。”

“……”歡天吞了口唾沫，飛快地道，“門主，祝你和謝大俠一路順風！”

孫滿滿意味深長地朝他笑了起來，笑得他全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才和謝涼轉離開。

明山風景秀麗，是個游玩的好去，但孫滿滿從小在這里長大，早就將這些景看膩味了，可不知為何，和謝涼這一路走下來，卻覺著周圍山十分迷人。

甚至想喝點酒。

從背著的包袱里出一小壇酒，對謝涼問道：“謝大俠，喝酒嗎？”

謝涼看著手里的酒，忍俊不：“你竟然還在包袱里藏了一壇酒？”

“是呀，這是今天一大早，我去歡天院子里挖的。”

“……”謝涼垂下眸子低笑，想必這會兒歡天又在明門里大吼大了吧，“可你這酒只有一壇。”

孫滿滿眨眨眼：“我不介意與你共飲。”

謝涼笑道：“我們還是到了山下再喝吧。”

“好吧。”反正歡天也不可能追著他們到山下來。

孫滿滿和謝涼都是練武之人，腳程很快，從明山上下來，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山腳下就就有一家小酒館，是附近的百姓開的，雖然略顯簡陋，但卻是個落腳的好地方。孫滿滿和謝涼進去，要了兩碟小菜，還要了兩個大碗。

在桌子邊坐下，孫滿滿一打開酒壇，便酒香四溢，連店老板都忍不住湊了上來：“姑娘這酒，可是明門的歡天長老所釀？”

這附近的百姓和明門的人多有走，知道這些也不奇怪，孫滿滿點點頭道：“正是。”

“那就難怪了，之前歡天長老下山，曾請我喝過一口他酒壺里的酒，那滋味終難忘啊。”

店小二將他們點的小菜擺上桌，老板道了聲慢用，跟著小二一起走了。孫滿滿將兩個大碗倒滿酒，拿起一碗跟謝涼面前的了一下：“干！”

雖然這樣喝酒不如一壇一壇地喝來得過癮，但與對飲之人是謝涼，這酒依然喝得暢快。

謝涼拿起碗嘗了一口，贊賞地點了點頭，才對孫滿滿問道：“孫門主打算第一站去哪兒？”

孫滿滿覺得他這一口一個孫門主，聽著很是別扭，便對他道：“謝大俠，在外面你就別我孫門主了，多見外啊。”

謝涼笑笑道：“那孫門主也別稱呼我謝大俠了，我名字就好。”

孫滿滿故作地了一聲：“阿涼。”

謝涼：“……”

孫滿滿繼續：“你也直接我滿滿就好。”

謝涼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時帶著不易察覺的戲謔：“滿滿打算第一站去什麼地方？”

……孫滿滿覺得自己不行了，謝涼的聲音本就清朗悅耳，那一句“滿滿”得小心肝，快要溺死在這一聲滿滿里了。與其說是在調戲謝涼，倒不如說是被謝涼調戲了。

緩了好一陣，才讓心湖不那麼澎湃：“咳，我打算先去清秀山。”

謝涼的眸子微：“清秀山？你是想去找林宇塵？”

林宇塵是清秀派弟子，也是江湖四之一，據說當年孫滿滿第一個調戲的“四”便是他。

不知為什麼，孫滿滿覺得有些心虛：“對、對啊。”

謝涼看著，半晌勾了下角：“我以為你會先去武當，畢竟那里有十三條人命。”

孫滿滿覺得那種心虛的覺越來越重，錯開謝涼的目，外強中干地道：“關于明門的流言，最初便是從林宇塵那里傳出來的，我想，從他那里手，說不定能找到這一系列事件的源頭。”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滿滿只是想去看看林宇塵長什麼樣子呢。”

孫滿滿：“……”

記得他們離山的時候，喜地才說過一句金玉良言——看破不說破。

總覺得，謝大俠和傳聞中的有些不一樣。雖然他看上去確實仙氣滿滿，但有時候，比如現在，就覺得他很可怕。

喝了口酒

給自己壯膽，裝作沒聽見謝涼的話：“清秀山在潼川境，從這里去潼川，騎馬的話三日便可到。”

“嗯。”謝涼應了一聲，將碗里的酒一飲而盡。

兩人在小酒館里稍作休息，便結賬離開，前面不遠有村民賣馬，孫滿滿走上去挑了兩匹，和謝涼騎馬往潼川的方向而去。

和孫滿滿預計的一樣，到潼川只用了三日。牽著馬從城門口走進去，孫滿滿深深吸了一口氣：“這里就是潼川啊——”

謝涼問：“滿滿以前沒來過潼川？”

“沒有，我連明山都很下。”孫滿滿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街道兩旁并排著各種各樣的商鋪，還有不小商販推著車在路邊賣。城門口的人絡繹不絕，因為往來的人數眾多，這里也張著許多皇榜。在最顯眼的位置，著的依然是飛賊紅曲的通緝令。

孫滿滿見那圍著不人，也牽著馬走上去張。畫上是個周火紅的子，頭上戴著一頂紗笠，輕揚的白紗和翻飛的紅相輝映，格外搶眼。

“飛賊紅曲？”孫滿滿覺得這飛賊一定是大有來頭，因為府的通緝令一般只會畫個人頭，還是黑白的，而這位飛賊不僅是全像，竟還專門給上了。這待遇一看就不一般。

謝涼也在看通緝令，這個飛賊已經被通緝兩年了，至今府也沒抓到人：“這畫是蘇子珍所繪，你看下面還有他的印章。”

孫滿滿仔細瞧了兩眼，右下角還真有個印章：“呵，這還真是個奇事，一個飛賊的畫像，府竟然還請了名畫師來為作畫。”

謝涼笑了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據說紅曲的武功極高，常常是神出鬼沒，見過的人，都只來得及看見的紅和紗笠。”

孫滿滿饒有興趣地問：“這飛賊，做了些什麼壞事？”

“我也不清楚，只不過府應該十分痛恨，別人晚上出來做壞事，都是穿得越低調越好，卻穿得如此惹眼，就像是在挑釁府一般。”

孫滿滿聽后哈哈大笑：“也許只是比較喜歡紅呢？你看，的名字也有個紅字，我猜肯定很喝紅曲酒。”

謝涼輕笑道：“怕是想喝酒的是你吧。”

孫滿滿面：“真是知我者莫過阿涼。”

謝涼：“……”

他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這個名字。

兩人牽著馬并肩走在潼川的大街上，打算先去找家客棧落腳。也許是兩人的相貌太過出眾，再加上他們二人都做江湖人打扮，一路上吸引了不路人的目。

“不如就在這里落腳吧。”孫滿滿在一家客棧門口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房梁上的牌匾，“八方客棧。”

謝涼把馬拴在店外，跟著孫滿滿一起走了進去。小二見有客人來，熱地迎上前問：“兩位客好，是打尖呢還是住店？”

“住店。”孫滿滿看了看他，“你們這里可還有上房？”

小二的目在他們兩人上轉了一圈，笑瞇瞇地問：“兩位客觀要幾間上房？”

“……”孫滿滿飛快地瞟了謝涼一眼，也笑瞇瞇地問他，“你們這里還剩幾間？”

小二比了個“二”的手勢：“兩間。”

……按照話本里寫的，通常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只剩一間嗎？孫滿滿呵呵笑了笑，對店小二道：“那便要兩間吧。”說完后，又似不放心地追問，“是相鄰的吧？”

“客觀放心，是相鄰的。”

謝涼低不可聞地笑了一聲，孫滿滿面上莫名有些臊：“那你領我們上去吧，對了，外面還有我們的兩匹馬。”

“好嘞，小的回頭就幫你們牽到馬房去。”

“那便好。”

領著孫滿滿和謝涼上了三樓，小二側指了指面前的兩間房，恭敬地對他們道，“就是這里了，兩位若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小的。”

謝涼點了點頭，拿出一小顆碎銀放到他手心：“有勞這位小兄弟了。”

小二收下碎銀，笑出兩個酒窩：“這位大俠客氣了，應該的應該的。”他樂顛顛地下樓后，謝涼對側的孫滿滿道：“這幾天趕路辛苦了，今天就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好。”孫滿滿朝他笑了笑，“你也早點休息呀。”

謝涼淺笑著應了一聲，推開了面前的房門。

夜以后，安靜的街道上已經看不見什麼行人，一個打更的更夫敲著手里的鑼鼓，慢悠悠地走在漆黑的街上。忽然，眼前一抹紅影掠過，更夫的神一震，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

月下，一個人輕如燕地躍上房頂，回頭看了他一眼。

紅白紗笠。

“紅、紅曲！”更夫嚇得手里的燈籠都掉在地上，轉往反向跑去，“來、來人啊！飛賊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