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要懲罰蕭羽的決心無人能搖。

趙伊月沒法，只能等七天過去，在這期間風雪肆，倒霉的也是太子等人，知道金龍不生氣后才放下心來，偶爾會趁夜里只有跟昏睡的蕭羽時雪兔子。

前兩天都沒事，直到第七天晚上，趙伊月靠在窗邊認真雪兔子時冷不防聽見蕭羽啞聲道：“你在干什麼？”

趙伊月嚇得將雙手背過去。

回頭問道：“殿下，你什麼時候醒的？”

“在做什麼如此專注，連孤什麼時候醒的都沒有發覺。”蕭羽慘白著一張臉，仿佛隨時都會魂歸西天，卻也讓他變得越發鷙殘忍，多疑又敏。

趙伊月是在金龍來之前的，這會也沒龍能給打掩護，再看蕭羽沉問的態度，只好老實側過讓他看見窗臺上的雪兔子。

雪兔子著細長青綠的竹葉做耳朵，夜風吹過時還晃了晃，昏黃燭火照下似真似幻。

蕭羽盯著窗臺上的雪兔子片刻后問：“這是你畫的兔子？”

他還記得我畫了什麼？趙伊月有點驚訝，遲疑一瞬才道：“是。”

蕭羽目狐疑地看的手：“不冷？”

趙伊月將手指進袖里不讓他看見，低垂著頭說：“臣妾一時無聊。”

寒風猛烈，吹著窗扇撞擊發出拍打聲，趙伊月發都被吹得凌，忙轉將窗戶關上，這時候衛七進來，神略顯凝重，快步到蕭羽邊低聲耳語。

“三皇子今日去鎮國將軍府提親了。”

蕭羽猛地攥五指，神變得十分難看，臉上最后的一點都沒了。

趙伊月回頭就見蕭羽仿佛遭遇了天大的打擊，再看衛七瞬間明白過來，應該是到三皇子蕭霆去將軍府提親的劇了。

“宮里怎麼說？”蕭羽著角跡問道。

衛七垂首道：“皇上沒有反對。”

蕭羽握了手中茶杯，下一刻狠狠地將其摔落在地，碎片飛濺到趙伊月腳邊，把嚇了一跳。

趙伊月心想或許這男主還有點暴力傾向。

衛七擔憂道：“殿下，先養好要。”

蕭羽怒急攻心，吐了一口后便暈過去，折騰的又是趙伊月跟衛七這些清醒的人。

這是最后一天，天亮之后暴躁七日的風雪天忽然變得平靜，連下兩月的雪也悄悄停了。

趙伊月心狂喜，苦日子終于熬到頭了！

天氣恢復正常溫度后蕭羽的狀態也以眼可見的速度好起來，下午小太監前腳剛走，趙伊月后腳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是整個東宮離太子主屋最遠的地方。

趙伊月躺在溫暖舒適的大床上，興地抱著被子連滾兩圈，差點滾下床去。

七天七夜！

就沒睡過床！

趙伊月沾床就睡，晚上迷迷糊糊被翠柳醒，說什麼太子召見。

風雪停了病也好了還見什麼見，不見！趙伊月拉過被子蒙著頭道：“就說我染了風寒，怕傳染。”

反正這會蕭羽該為了他的白月婚約一事煩惱，沒工夫管。

翠柳退下后便真沒人再煩。

趙伊月難得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到下午時分才醒，醒來發現翠柳悶悶不樂，隨口一問后，翠柳憤憤道：“我說娘娘你染風寒病倒了，直到現在太子殿下也沒有派一個醫或是醫前來。”

“娘娘您可是為了照顧殿下才病倒的，太子殿下怎能對您如此絕！”

趙伊月在桌邊坐下了額角，不以為然道：“翠柳，想想那日你在梅園聽見的看見的，殿下對我的態度如何，心里該有數。”

翠柳聽得心驚，懊惱地跪下道：“翠柳該死。”

趙伊月倒是被猝不及防地一跪看呆住。

好在翠柳是個聰明的孩子，這天過后再也不提太子或是朝郡主，只專心照顧趙伊月。

趙伊月又過回之前足的生活，沒有人來找麻煩，也不必出門去勾心斗角，就宅在屋里寫寫畫畫。

只不過這些日子都沒見到金龍。

冬季就要過去，天氣逐漸暖和。

趙伊月趴在窗邊看院里白雪消融，枝頭的紅梅也快要凋謝，正思考金龍為何好些天不來找時，就見一金龍須從天垂落，巨大的爪子踩在梅花枝上，凝結冰霜的龍角抖了抖，在云霧中的頭顱低垂向窗邊的人。

“您來啦。”趙伊月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老朋友，高興起，“正巧我今晚了幾個雪兔子。”

仿佛來自天空中的低沉嗓音說：“不要雪兔子。”

趙伊月仰首著金龍，眨著眼：“那您要什麼？”

金龍冷哼聲，摁在梅花枝上的爪子開始，趙伊月不僅見到了久違的老朋友，還聽見了久違的魔音。

“我不要你給過別人的。”

被金龍磨爪子折磨的捂著耳朵的趙伊月聽見它沉聲說：“我要的是獨一無二的，給我的就不許再給別人，給別人的就不許再給我。”

趙伊月納悶道：“可我只給您過雪兔子呀！”

金龍一爪子把枝頭梅花抓住，抬起一只爪尖指趙伊月，冷漠控訴道：“太子窗前有你的雪兔子。”

趙伊月聽得睜大眼，片刻后才反應過來，忙解釋道：“誤會！那是我提前準備給您的，但中途太子醒來又昏倒，忙碌后我太累了就沒想到……”

當時把窗戶一關，雪兔子就關在外邊，不應該早就化掉了嗎？

趙伊月還不知道只要經手堆的雪人短時間都不會化掉。

“總之，那不是我給太子的！”趙伊月找到重點解釋。

金龍似憋著一口氣：“他拿走了。”

趙伊月：“……”

蕭羽有病嗎他拿這個干嘛！

趙伊月見金龍終于停止磨爪子，立馬給出解決方案：“我去拿回來？”

金龍點了下頭。

趙伊月還是第一次見金龍點頭，威嚴神圣的龐然大朝微一垂首的瞬間竟有種說不出的萌，讓到一乖巧與呆萌。

此時別說去拿雪兔子，就算讓去拿蕭羽的項上人頭趙伊月也毫不猶豫！

趙伊月干勁滿滿，起袖說：“您等著，我這就去給您……咦？”

金龍爪子往前一掃，勾著趙伊月的服就將往太子主屋那邊帶去。

在空中俯瞰整個東宮的趙伊月：——哇！

蕭羽已經能下地行走，屋燭火搖曳，他披著狐裘大站在窗邊，隨著咯吱一聲屋門打開，進來的面紗子雙眼含淚，提著擺就朝他撲去。

金龍拎著趙伊月落地窗邊，剛巧看見蕭羽將到訪東宮的朝郡主擁懷里，作溫地輕著的背，偏頭替吻去眼角的淚水。

趙伊月：“……”

刺激。

他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金龍才不管這些，爪尖指著被挪進窗戶里邊的雪兔子，示意趙伊月拿。

趙伊月知道自己是靠著金龍的力量才能讓蕭羽跟朝郡主看不見，可這兩人剛好面對窗戶，正對窗前無辜的雪兔子。

只好耐心等一等。

朝郡主手摟著蕭羽的脖子，紅著一雙眼問：“你重病卻不讓我來看，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這些天我為了你提心吊膽，日日祈禱，你卻只讓趙伊月陪著你！”

話里的醋味都飄出三里地了。

“那是父皇的意思。”蕭羽耐心解釋，“讓你擔心是我不對。”

說著又在朝郡主眼眸落下一吻。

朝郡主抓他的袖：“蕭霆來提親了，我不想嫁給他，可父親與皇上卻……”

“放心，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蕭羽話有三分狠，朝郡主心中委屈，便摟著他的脖子墊腳吻上去，兩人之間氣氛火熱，難分難舍。

隨著蕭羽將朝郡主打橫抱起往床榻走去，趙伊月終于找到機會，雙手捧起雪兔子轉就跑，還招呼著金龍說：“快走快走！您不要看這些污穢之事！”

金龍爪子將勾起，拎著與自己平視，問：“何為污穢之事？”

趙伊月指著下方義正言辭道：“就是他倆現在正做的事。”

金龍眼睛隨著往下瞟，趙伊月趕手試圖遮住，“別看別看！”潔白的手掌劃過龍鱗，異樣的讓趙伊月愣了下。

我、我竟然到龍了！

金龍拎著往前湊近，趙伊月的手掌停留在金龍眼睛上方，越是靠近越發現自己在這龐然大面前是多麼的渺小，這只手連它的一只眼都遮不住。

金豎瞳定定地盯著。

趙伊月因為本能的恐懼而回手，卻又在看見金龍的眼眸時戰勝了恐懼，緩慢而溫地著手往前，第一手指輕輕落在它的眼尾。

金龍沒有，也沒有攻擊，更沒有拒絕，任由趙伊月鼓起勇氣靠近它。

千萬年來，第一次有凡人以弱的五指到它的眼尾。

金龍此刻安靜地等待著什麼。

趙伊月沉迷眼前的，龍角上端掉落的零星冰霜帶著點點霧氣，襯得此此景如夢似幻。

之蠱，竟在那眼尾落下虔誠一吻，認真道：“您是我見過這世上最的存在。”

金龍藏在天上云霧里的尾了。

只因這凡人對它行了污穢之事。

可它卻不覺得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