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表哥，表妹，什麼的，我最討厭了！

——《陸翀自我攻略手記》

-

陸翀皺著眉，手掌慢慢收靶桿，沒有思索，臭著臉，氣昂昂地邁開大步往們那兒走過去。

剛走了幾步，陸翀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會不會給惹麻煩？

念頭一起，陸翀腳步頓住，往后倒退一步，沒有猶豫，轉拐到旁的糖人攤右側擋板后。

胡給攤主塞了一把銅板：“給我來幾個。”

“客，你這些錢能做兩個？你想做什麼樣式的？”攤主問。

陸翀：“隨便。”

攤主抬頭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不過他收了錢，也不會說什麼廢話，這種客人才好糊弄，給他做幾個樣式簡單的，他也看不出來。

陸翀站在擋板后，低著頭，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蔫了，滿氣勢消失殆盡，空余從心底溢出來的委屈。

他憑什麼要鬼鬼祟祟，像見不得人一樣躲在這里？

陸翀想了想，他好像真的見不得人，認清這個事實，他滿臉都寫著幽怨。

陸翀忍不住轉看過去，他量高，目越過擋板遠遠地看著蘇纓和那個男人說話。

原來蘇纓纓也不只會這樣對他笑，陸翀一整顆心都仿佛浸在了酸水里。

宋博文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在街上遇見蘇纓，上回見面好像已經是三年前和母親去雁衡山探了。

那個時候母親說：“你和纓纓雖是嫡親姑表兄妹，但到底長大了，再過去探總是不合適的。”

他雖覺得母親說的不對，但也沒有反駁，從此他就再沒有去過。

“纓纓你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

蘇纓愣了一下，看看手中的糖葫蘆，點點頭：“嗯。”

答完，好像意識到自己的冷淡，抬頭對他笑一笑：“多謝表哥關心。”

笑起來，一雙靈的眼睛彎彎，甜又生，和小的時候一模一樣的。

宋博文知道這個妹妹長得好看，但三年過去，竟出落得如此標致，宋博文被的笑晃了晃眼睛。

自己太久沒去探了，原本還擔心生氣，但這會兒見態度和往常一樣，愧疚繃的心弦也松了松：“你是一個人來玩的嗎？秋嬤嬤呢？”

蘇纓想，送回蘇家的信，他們沒有收到嗎？

蘇纓歪頭看他，宋博文滿臉真摯，原來他們不知道秋嬤嬤已經去世了啊！

蘇纓腳尖往回了，笑了笑，搖搖手里的糖葫蘆：“秋嬤嬤去給我買東西啦。”

“對了，舅舅他們也出來了，今天是綜綜十歲生辰，大家在月香樓給他過生辰，纓纓一起去嗎？”宋博文指指不遠看起來富麗堂皇的酒樓說道。

蘇綜是蘇纓沒見過，卻知道的同父異母的弟弟，蘇纓了一眼月香樓，月香樓是西平城最富盛名的酒樓，一桌難求，能在這兒為蘇綜過生辰，蘇綜必是極蘇家寵的。

蘇纓搖搖頭，笑瞇瞇地說：“我就不去啦，萬一掃了大家的興就不好了。”

“這怎麼可能，”宋博文下意識地否認，但回過神了，他也不敢確定，不經面遲疑。

蘇纓從來都是個的小姑娘，好心地轉移話題：“表哥怎麼在外面呢？”

說著下一刻，就瞧見宋博文手里的包裹。

是一提福盛齋的糕點。

蘇纓印象中好像有個人是極喜歡吃福盛齋的糕點的，蘇纓擋住記憶的迷霧，想起來了。

原來是蘇綜的同胞姐姐蘇綿。

蘇綿比蘇纓小四歲，今年十四，記得還在家時，繼母就總給蘇綿買福盛齋的栗子糕。

買回來的時候，還熱著呢！冒著熱氣的栗子糕，香味能飄好遠！

蘇纓原以為自己早就忘了小時候離家前的事，但沒有想到還能記得，蘇纓想，的記憶可正好啊！

記得，遠遠地聞著，都能聞到那特別特別香的栗子香。

蘇纓抿笑，那時候可正饞呀！

竟然能記得這麼深。

宋博文看著蘇纓黑白分明，清澈純凈的眼眸，下意識地把手往后藏了藏：“我，我出來給母親買，買……”

宋博文不知道剛才有沒有瞧見包裹上著的福盛齋的紅標，著急間漲紅了臉，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到心虛，但他不想蘇纓知道自己是出來為蘇綿買糕點的。

“是姑母喜歡的吃食嗎？”蘇纓為他解圍。

宋博文相貌清秀，白皙的面龐滿是愧：“嗯。”

“既然這樣，表哥快回去吧！都快到用膳的時候了。”蘇纓指指月香樓說道。

宋博文算算時辰也快開席了：“表妹真不和我一起去嗎？”

“不啦！不過有件事麻煩表哥，表哥別告訴父親他們，你見過我，萬一父親知道我跑出來玩，他說不定要生氣的！”蘇纓輕聲說，細眉微微蹙著，似乎很擔憂。

“纓纓放心，我不會說的。”宋博文連忙。

“謝謝表哥。”蘇纓好像松了一口氣。

“纓纓我們自一起長大，不用這麼客氣。”宋博文看客氣地道謝，心里有些難。

宋博文是宋父的腹子，他出生后，就隨宋母住在蘇家，那個時候們很要好。

蘇纓只彎著眼睛笑，擺擺手：“表哥快去吧！大家說不定都在等你呢！我等秋嬤嬤來了，也回去了。”

宋博文心里還有好多話要說，但更擔心舅舅他們等急了，點點頭：“等空閑了，我和母親會去看你。”

說完，就連忙轉離開。

蘇纓著他進了月香樓，月香樓這會兒肯定很熱鬧吧！

蘇纓咬咬，到上的糖塊，眼睛瞪大，周玄焱！

剛轉就撞見一張滿是怨懟的俊臉。

“呀！”蘇纓嚇了一跳。

“那誰啊？”陸翀不悅地質問，語氣也不好。

蘇纓眨一下眼睛，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了？”

陸翀冷笑一聲，他怎麼了？

他能怎麼！不愿意告訴他，那就算了！反正和他無關，他也不在乎。

蘇纓看他像個氣包似得，擔憂地看著他：“發生什麼事了？你什麼委屈了？”

委屈？？

笑死人了，這個詞誰敢用在他上？

陸翀腔好像被人丟了一個火把，他憤怒地看著蘇纓。

他想把他手里的糖葫蘆和糖人都丟掉，不給蘇纓纓吃了！

陸翀生著氣，沉著臉，深呼吸兩次。

還是沒用！

陸翀咬著牙，從嚨里出聲音：“剛才和你說話的男人是誰啊！”

蘇纓這才發現他手里的一大把糖葫蘆和兩個小糖人，眼睛都亮了，聽見他的話，語氣輕松地說：“是我表哥。”

表哥？還有親人？那為什麼會孤住在山上？

陸翀火氣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垂眸看蘇纓。

蘇纓正好奇地盯著他的糖人看。

陸翀下意識的把糖人遞給。

蘇纓一只手接過兩只糖人：“哇！真厲害！”簡單幾下就勾出大公的形狀了。

看看糖人，再笑著看向陸翀，圓溜溜的眼睛忽閃忽閃，驚喜地道：“給我的嗎？”

“嗯。”陸翀點點頭，心中忍不住開心，沒想到他隨便買的糖人這麼討喜歡。

“攤主說這個還能吃！你試試！”

蘇纓眼睛發亮，咬了一小塊公糖人的尾，甜的，拼命點頭：“好吃！”

“你也嘗嘗！”蘇纓把沒吃過的糖人塞到他手心。

“嘎嘣”一聲，陸翀咬斷大公的腦袋，滿的糖味，他挑挑眉，“還不錯。”

那糖人攤主也沒有想到，他攤上最簡單的，最糊弄人的糖人真能們哄住。

“對了！你怎麼買這麼多糖葫蘆啊！”蘇纓這才問道。

“買給你……買回去吃！”陸翀眼神飄忽到一旁，含糊地說道。

看來他喜歡吃甜的！

蘇纓了解地點點頭：“周玄焱，你跟我來！”

將沒吃完的糖葫蘆和糖人用一只手拿著，另一手攥著陸翀的袖，拉著他，讓他跟著自己走。

“去哪兒？熱死了！”陸翀盯著的小手看了又看，角若無其事地掛著笑，地問。

蘇纓也不知道自己還記不記得路了，神地看了他一眼，帶著他左拐右拐，走錯兩條巷子后，終于到了福盛齋門口。

福盛齋門口熱鬧擁，蘇纓松開陸翀的袖：“你在這兒等我啊！別走啊！”

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他，陸翀下意識地接過來。

蘇纓一頭沖進了人群中。

“栗子糕一錢半斤，要多斤！”福盛齋的伙計朗聲問著大家。

蘇纓得滿頭大汗，小臉緋紅，眼地看著別人手里的糕點，默默地數了數，半斤大概十個，那就是十文錢兩個！

蘇纓在人群中，艱難地掏出上僅有的十個銅板，抬手舉高遞給伙計：“要兩個！”

伙計停下手里的活看了兩眼，確定沒有在開玩笑，撇撇，收了錢。

撂下手里的大盒子，從一旁了一張桑皮紙，用筷子撿了兩塊放到紙上，丟給。

蘇纓捧著兩塊還熱乎乎的糕點，被人群彈出來。

陸翀皺眉看著這一切，目瞪口呆，他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蘇纓呼呼大著氣，跑到陸翀跟前，把他手里的東西換到自己手上，將兩塊栗子糕鄭重地放到他掌心。

仰著頭，雕玉琢的小臉紅撲撲的：“給你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