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直接火葬了……

——《陸翀自我攻略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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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襄王被誣謀逆，襄王妻兄晉國公周氏一族遭牽連，兩府上下共千人難。

一場流河，白骨堆的殺難中只有當時在外游學的晉國公小公子周津延和在襄王夫婦自裁下才得以保全的陸翀存活下來。

這些年間，仇者高坐皇位，掌天下大權，而他們一個姓埋名掖庭為役寺，一個幽苦寒荒宮，這就注定了陸翀不可能擁有安穩的一生。

多年的蟄伏謀劃，伺機等待都只為了殺回京城。

遇到蘇纓對陸翀而言是一場始料未及的意外，是意外更是夢。

好到陸翀有一瞬間不愿意醒來。

但既是夢又豈會一直沉睡，不過陸翀本霸道，所以他醒來時，也執拗地抓住了夢中的小仙，想要將帶回自己的世界。

通往現實世界的道路滿尖刀，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陸翀不敢拿他的小仙試險。

陸翀想過現在坦白，告訴蘇纓實，可能會生氣，也可能會難過，還會為他擔驚怕。

他想過一千遍帶一起走，但萬一失敗……

陸翀立刻在心中否定了這種可能，但午夜夢中驚醒，心底殘留的余悸讓他不安。

所以，再等等，等他掃障礙，等他鋪平大道，再來找，到時他會把所有真像告訴，乞求的原諒。

到時不管鬧脾氣也好，打他罵他也好，一切都隨。

“纓纓你愿不愿意去京城？”

很多事冥冥之中都是有預的，就像蘇纓下意識的想要捂住耳朵，想要逃避。

可陸翀說出口的話便不會再收回去。

蘇纓一怔，一雙眼睛迷茫又無助。

沒有人知道陸翀心底的忐忑，他地握住的手：“我需要離開幾個月。”

蘇纓臉盡褪，呆呆地著他，像是在很努力地消化這個消息，張了張：“你要走啦？”

開口聲音都在抖，帶了一哭腔。

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只是還沒有想好該怎麼留下他。

已經盡自己所能的對他好了。

陸翀心臟像被人用拳頭重重地錘了一下，他趕忙手抱住：“我要去京城理一些事，等我回來，等我回來接你，我們去京城好不好？”

“纓纓，我保證，就幾個月，事一辦好，我就回來。”

蘇纓心里糟糟的，但也在很認真地聽他說話，聽得懂他的話，點點頭，小聲說：“是這樣啊！”

“嗯，所以纓纓到時候愿不愿去京城？”陸翀手掌著的后背，安又像是在安自己。

他本不是個的人，但他此刻溫的不像話，其實他張極了，剛換上的干凈裳又被汗水浸。

蘇纓看清陸翀的面龐，沒有被拋棄，他離開是因為他有他的打算，他還會回來，他還會回來！

他會回來接。

蘇纓拼命地告訴自己，不要怕！

周玄焱不會騙。

可要離開雁衡山嗎？

蘇纓不知道，是沒有家的，蘇府不是的家，雁衡山是的放逐地，也不是心中最的家。

蘇纓思緒凌，能到他的意，也是喜歡他的，不想和他分開，應該，應該是愿意的吧。

可是心中有很多的問題，他一定要走嗎？不能現在就和他一起走嗎？

不懂。

蘇纓難過地抿著，沒有辦法問出聲，是因為清楚，他說出來就表示他已經做好了決定。

陸翀像是猜到了要說什麼：“路途遙遠，京城事復雜，纓纓乖乖地留在這里等我就好。”

“很重要的事嗎？”蘇纓不知道的眼眶已經紅了，滿臉都寫著不安。

陸翀狠心點頭。

蘇纓也覺得自己在說傻話，不想讓他覺得自己不懂事，不想給他添麻煩。

該相信他的！

蘇纓用盡全力，的瓣扯出一抹笑，深呼吸，努力地眨去眼睛里的淚。

不能哭哭啼啼地惹得心煩，悶悶地說：“那你什麼時候走啊？”

陸翀眼眶也有些紅，沒有囂張，沒有得意，他的腦袋，說：“不著急，還有一個多月。”

蘇纓以為他要理被胡人劫走的貨，手抱住他的腰：“我舍不得你。”

陸翀心臟被都攪碎了，抵著的額頭說：“我也是。”

蘇纓微微泛紅的眼睛亮了一下：“那……”

陸翀低頭親了親的瓣：“不行，你跟去了，我沒有辦法好好地照顧你，所以安心地在雁衡山等我好不好？”

陸翀變得格外有耐心。

蘇纓吸了吸鼻子，妥協地點了點頭。

“周玄焱，你一定不要忘了我呀！”

蘇纓難過地想。

陸翀把牢牢地摁在自己懷里，他怎麼可能忘記。

這一夜，蘇纓睡得一點兒都不好。

夢中全是陸翀離開的背影，醒來時，天大亮，但不見陸翀的人影，紅著眼眶，沉默了許久。

昨晚并不是夢。

蘇纓起，在枕頭旁看到了陸翀給留了字條，和昨日一樣，他下山了。

他說早飯已經做好，溫在鍋里，讓乖乖吃飯，晚上回來會給帶好吃的。

末尾留下兩個字：玄焱。

蘇纓鼻子有些酸，手指輕輕地他的落筆名。

一筆一劃都極有風采，即使蘇纓沒見識過名貴的字畫也知道他的字寫得很好看。

就和他刻在他親手為做的小床上的字一樣，蘇纓從來都不知道的名字能有那麼好看。

蘇纓窗外，忍不住淚意，的小床已經被他搬出來，擱在院中曝曬。

他每一樣都安排好了。

現在太很好，估計再曬幾日便能睡了。

蘇纓扳著手指數了數，等他離開時，已到初秋，天氣轉涼。

蘇纓不愿意他路上苦，仔細盤算了要給他準備的行李，匆匆吃完早飯就又下山了。

小集市肯定沒有秋冬的，得要進城才是。

昨日秦大哥說城里有些，但蘇纓只要一想到周玄焱要離開，心中就焦躁不安，不瞎逛，買了裳馬上就回來。

蘇纓找到租馬車的地方，了七十文錢。

車廂不大，里頭已經坐了兩個婦人，蘇纓友好地對們笑了笑，挑了沒人的一側，坐到最里面。

等了半個時辰，一輛馬車才坐滿了，悠悠地往城區駛去。

這個時辰，太已經很毒辣了，八個人搖搖晃晃地在狹小的車廂，氣味并不好聞。

蘇纓乖乖地靠著車壁，手里地抱著包裹，盡量小自己的。

不過還是有些難，細碎的發漉漉地黏在額頭上，小臉熱得紅撲撲的，抿著，輕輕地呼吸。

走的道，一路上撞見了好幾撥兵。

車廂有幾個人閑聊：“聽說城里來了個大。”

“是嗎？”

“這當然，要不怎麼這麼多兵！”那人掀開簾子，又一對威武的兵駕馬超過他們坐的馬車。

車廂里漸漸地熱鬧起來。

而蘇纓只暈暈乎乎地聽著他們說話，安安靜靜地并不開口。

到了城門口，趕忙跳下馬車，再不下去，就要被馬車晃吐啦！

蘇纓緩了緩神，也不敢耽誤，抱著包裹就去找鋪了。

“姑娘再看看這件，這是加了兩層厚棉的夾襖，就是到了初冬也合適。”伙計殷勤地給蘇纓介紹著。

也不難怪他殷勤，這姑娘看著不顯山不水的，出手倒是大方，已經買了兩套了。

蘇纓仔細了，很厚實，還可以添在外袍里面，掏掏荷包，買了。

伙計眉開眼笑，說的話也好聽：“姑娘是給家中哥哥買的嗎？可真懂事！”

蘇纓搖搖頭。

伙計皺眉一想，恍然大悟：“那就是給未婚夫買的！”

蘇纓瞬間面紅耳赤，害到白的耳朵尖尖都變得紅彤彤的，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麼。

伙計便覺得自己猜對了，了然地笑了笑：“那姑娘的未婚夫有福氣了。”

蘇纓想否認，但心里又甜甜的，地占用一下這個名頭，誰都不告訴，就一個人知道。

蘇纓呼出一口熱氣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打量鋪，又問伙計：“有沒有更厚的一點的冬襖啊！”

“有是有，不過是都去年的樣式了，姑娘的未婚夫要出遠門嗎？這麼早準備？”伙計問道。

蘇纓眼睛水汪汪的，咬了一下，輕輕地點點頭，小聲：“嗯。”

從鋪出來，蘇纓手里提了四個大包裹，因為都是厚裳，看起來比昨天還要夸張。

蘇纓抬頭了火熱的大太，猶豫了一下，準備找個茶館坐一坐，正好填一填肚子。

蘇纓隨意找了一個路邊的茶館，靠窗而坐，街道上時不時兵行走。

才知道不遠便是衙門。

蘇纓胡思想，猜測會不會遇到那個父親。

想到這兒蘇纓笑了笑，便是見到了，他也認不出。

蘇纓心中黯然，不再想他，轉而想起周玄焱，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可能在街邊偶遇呢！

茶館伙計端著一碗素面過來，打了的心緒：“客請用。”

蘇纓輕聲謝過他，正在此時，遠傳來一陣馬蹄奔跑聲。

塵土飛揚，蘇纓手掌掩著面碗，瞇了瞇眼睛。

伙計說：“這兩日都這樣，姑娘嫌棄灰大，就把簾子放下來。”

蘇纓眨了眨被風沙迷住的眼睛，睜開眼睛，眼眶紅彤彤的，忍不住手了：“嗯。”

蘇纓手拉住竹簾的細繩，不經意間抬眸，塵霧散去，二十幾個氣概英武的兵在府衙門口停下，俊馬嘶，人聲嘈雜，而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最醒目的姿。

伙計順著的目看過去，笑著說：“那位可了不得，是咱們西北大營的大將軍呢！威風吧！”

那人穿著黑袍，馭著烈馬，微揚著頭，他后是懸掛高空，耀眼奪目的艷，而他是睥睨天地的主人。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普通人。

蘇纓神茫然，眨了眨眼，淚珠滾落，氣鼓鼓地想這個伙計怎麼胡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