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他晚來瘋急》27.27

薛瓔被這話說得耳朵莫名發, 耳垂,而后收起畫像轉走了。魏嘗干杵在原地,瞧著背影,也自己的耳垂。

作是什麼意思

他扭頭回房, 開始思考前路。

憑一紙畫像, 薛瓔必然不會貿然試探, 但加上一柄澄盧劍,以及那篇被識破了作者的策論,便也難怪作此猜測了。

他想, 不管他怎麼裝傻,薛瓔心里都已有了結論。而相比被曉得真相, 導致他重回三十年前, 這個結論對他而言, 其實也不算壞事。

獨獨有一點:他必須做點什麼, 打消對自己“為復仇奪位而混公主府”的懷疑。

魏嘗一路神游天外, 不意行至拐角, 突然閃出個黑影, “嘩”一聲大喊, 嚇得他渾一震。低頭一看, 才見魏遲正咧著個牙沖他笑。

耳朵, 確信四下無人,才蹲揪了把他的發髻:“嚇死我, 你可就沒爹疼了。”

魏遲湊上前去, 低聲道:“阿爹, 我聽見了,你怎麼從來沒說過,你是那麼厲害,能做大王的人”

魏嘗從前不說是為保護他,現在不說,是為保護自己。畢竟上回兵鑒那事,他就是栽在了兒子手里。

他搖搖頭說:“沒有,你阿娘瞎猜的而已。”

“那你為什麼跟畫上那個大王這麼像”

“天底下長得像的,多了去了。”

魏遲撅起:“可是我跟阿爹不像。”

魏嘗很是惋惜地嘆口氣:“你阿爹這種驚為天人的長相,你能繼承那麼一丁點都非常難了,別灰心,慢慢長就是。”

魏遲哼他一聲:“不跟你好了,我要找鐘叔去。”

“鐘叔云游四海呢,你找不到的。”魏嘗他臉蛋,將他一把抱起,“還是老老實實看阿爹如何拿下你阿娘吧。”

“阿娘以后會疼我嗎”

“疼,把你泡罐里疼。”

魏嘗哄妥帖了兒子,回頭繼續思考自己的前程,待翌日午時,薛瓔下朝回來,便將下好的決定付諸行,拿上澄盧劍去府門迎,不料一下安車便面冷如鐵,瞧也沒瞧他一眼,直接里去了。

他一頭霧水,想拉個人問問,可后一串下人,從傅羽到林有刀,再到捧了滿懷奏疏與畫像的孫杏兒,卻沒一個搭理他,皆因薛瓔不好看的臉而一片凝重。

魏嘗對畫像這玩意兒著實起了影,但想來此番應該與他無關,他此刻往上撞,只有吃閉門羹的份,便只好先打道回院。

薛瓔卻是因心里有事,方才本沒注意到他,回房后也只留了傅羽,孫杏兒等人將奏疏與畫像擱下就出去。

待四面下人退出,傅羽問:“殿下,這些畫是”

一笑:“長安各府適婚的青年才俊。”

傅羽心頭一凜:“那這些奏疏”

“催著圣上把我嫁出去呢。”

“殿下怎麼辦”

“我不嫁,還有誰敢把刀擱我脖子上不淡淡一笑,“這些畫像和奏疏是好東西,能瞧出不名堂來,我先看看,你在一旁作記。”

傅羽點點頭,一直隨忙到未時過半,也沒吃上一口飯食。待理完,便見薛瓔輕輕活了下脖頸,說:“行了,傳膳歇歇吧。”

疲累,傅羽提議道:“屋里悶,去外頭吃吧,曬曬太。”

薛瓔點頭說“也好”,不料此舉倒給了魏嘗可乘之機。剛在池邊一花亭一坐下,就見他像逮著了什麼機會似的,提著澄盧劍興沖沖來了。

薛瓔真覺自己該了他的足才對,抬起眼問他做什麼。

魏嘗將劍呈上,說:“我想了很久,這劍還該歸原主,請長公主代我還給衛王。”

薛瓔示意一旁傅羽接劍,而后擱下了筷子。

倘使他果真為流落在外的衛家子嗣,還了這劍,將來有需時,便更難證明份。他忽作此舉,大約是想向說明,自己當真絕無野心。

想了想問:“真不要了”

魏嘗搖搖頭:“我拿著也沒用,這劍留在公主府,反倒給你惹麻煩。”

點點頭,傅羽把劍拿回屋,然后說:“劍我收下,人可以回了。”

“長公主,今日宮中是不是生了什麼事”魏嘗突然沒頭沒尾地問,“那些畫像和奏疏”

“不是想羽林衛當差

嗎”打斷他,“我手底下的人,都知道不該問的不問。”

魏嘗眼神一亮:“意思是,我可以在你邊當差了”

“我這人不喜歡食言。”說過,倘使他能令所有人信服,就允許他羽林衛。雖然他的法子不太流,但看得出來,那些人究竟是出于命令而聽從他,還是真為他一武藝本事心服口服。

魏嘗原本因那日突然哭了,本不敢再提這事,聞言頓覺意外之喜,興道:“那我什麼時候走馬上任”

還走馬上任呢,多大的,以為當個護衛就能翻出浪來薛瓔興致不高地說:“改日自己去傅中郎將跟前報個名頭就是。”

魏嘗“哦”一聲:“到時要送個走馬上任禮嗎”

覷他一眼:“他不興這套。”

“那我送你樣禮,就當謝了。”

薛瓔瞥瞥他:“你無分文,是想拿我的銀錢,給我送禮”

魏嘗搖搖頭,指了下春的天:“我要送的銀錢買不到,得從天上摘,你等著。”

他說完就跑,薛瓔奇怪看了看天,片刻后,卻聽他的聲音從頭頂方向傳來:“長公主”

順聲來一看,就見魏嘗站在一旁高閣的圍欄邊朝揮手,示意看。擱下筷子仰頭,隨即又見他彎下,使勁抱起一只大木桶來。

“”怎麼又是木桶

魏嘗也沒多解釋,直接將木桶高舉起來,而后微一翻側,把盛在里頭的水大力倒向底下池子。

清澈的水“嘩”一下如同瀑布一般傾瀉而下,經天上日反照,竟從上頭映出一道七霓虹來。

赤橙紅綠,如夢似幻。

當值的仆役聞聲來,發出驚呼。

薛瓔怔在原地,覺得這一幕驚心悉,卻又一時記不得在哪見過,正愣神,就見魏嘗已將一桶水倒完,高聲問:“好看嗎”

眨眨眼,用自己都聽不太清的聲音“嗯”了一句。

魏嘗卻像聽見了似的,彎又抱起一桶水。

突然揚聲道:“你不累嗎”

他沖笑:“你想看,我還能再倒十桶。你放心,我力氣多得使不完,你以后用過就知道了。”

用什麼

魏嘗說著便又往下倒水,薛瓔起往前幾步,提聲道:“我看夠了,你快下來。”

他便滿頭大汗地跑了下來,到跟前,了半天氣才歇。

薛瓔瞧他這模樣,心里不知何故一,低頭從袖中取了塊帕子遞給他。

魏嘗笑著接過,邊汗邊說:“要真換了瀑布會更好看。你天悶著,也該出去踏踏春。”

輕輕嗤他一聲:“出去踏春,給人當靶子”

“我現在是羽林衛了,你嫌出門不安生,帶上我就是,我一定不人傷到你,什麼刺客殺手,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來一百個呢”

“來一百個”魏嘗想了想,撓撓頭,“你先走,我殿后,殺完了再跟上。”

薛瓔給他逗得想笑,忍住角上揚的態勢扭過頭去,狀似冷淡地回到花亭里頭。

魏嘗卻眼尖看到了,不依不撓追上去:“你剛才笑了是不是”

已恢復了一張冷臉,搖頭說“不是”。

“不是你彎什麼角”

薛瓔飛他個眼刀:“我不笑的時候,就會彎角。”

“”

魏嘗心道行吧依,而后在幾案對頭不請自坐下來,說:“那你現在心是不是好了點”

“我本來也沒有心不好。”

“那些奏疏和畫像,肯定你不高興了。”

“沒有,我只是在想怎麼理這些人而已。”

魏嘗試探道:“什麼人要理我給你出主意。”

“想娶我的人。”

“什麼”

他吼出一嗓子,震得薛瓔耳險些給破,耳朵皺眉道:“你大呼小什麼”

他卻像沒聽見似的,起一雙筷子,一用力就它折了兩半,紅著個眼,咬著牙惡狠狠地說:“理,要理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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