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挖掘機一起穿越了》第22章 22

大家都是行能力很強的人, 說“試試”的意思就等同于現在立刻馬上。

第二天一大早,張飛鶴就收到弟子們急匆匆的傳信,說是截云臺附近傳來了隆隆的異響和詭譎的閃, 縈繞不散又持續不斷,仿佛是有人在渡雷劫一般, 一整夜都不曾停息,請他趕快過去看看況。

境的代監院打了個呵欠, 總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實際況也確實讓人忍不住角一

他在截云臺找到了自己的同門師弟,對方手持一把訓練用木劍, 不知為何劍已經變得焦黑;石砌又有陣法防護的地面倒是還算完好,可他的頭發卻糟糟地炸開,被一發繩簡單暴地束著,一改往日的松形鶴骨, 反倒顯得狼狽極了。

張飛鶴:“……”

他瞪著對方看了幾秒鐘, 隨后發出了一連串快活的笑聲。

“這是練的哪一出?”

他問:“該請個畫師畫下來。”

蔣鈞行把劍放下,解釋說自己試圖將引雷的持續時間延長。

“延長到多久?”

“半個時辰。”

“……姑且問一句, 誰讓你這麼干的?”

“……”

張飛鶴不地在心里啊了一聲,破案了。

據尹新舟的說法,影響電鍍效果的兩個要素是電鍍時間和電流大小, 來說是說電流越大電鍍速度越快, 持續時間越長電鍍鉻層越厚,考慮到引雷的威力電流大小絕對過剩,那最需要調整的就是通電的持續時長。

截云臺上放了一塊石頭用來作訓練時的目標,如今石頭上的苔蘚都已經被劈得糟, 稍微一就撲簌簌地往下掉。山中晨昏多水汽, 蔣鈞行從眉服上都沾著水, 就聽張飛鶴問:“又是鑄新劍的事?”

于是他嗯了一聲。

應該是有這麼一種功法的——只不過不知現在是否還留存在世上, 像是岑守溪他們起爐一般能適配那引電淬劍玄之又玄的鑄劍法。

可惜的是霞山藏書閣里并無相關記載,姜老前輩倒是往其它門派去了信,試圖詢問是否藏有相關典籍,不過大家都沒報太大期待。

不然就干脆自己索一番。

張飛鶴站在一旁圍觀了一會兒,亮閃閃的雷簡直晃眼睛,考慮到門其它弟子的投訴,他決定差人在這附近布個能阻隔聲音的靈陣。

前日里尹新舟熬夜寫了個靠螢石來制備氟硅酸的方子,試圖富一下鍍鉻的催化分,可惜需要的冷凝設備和集氣裝置單靠儲葫蘆還暫且不夠,這東西若是氣不佳的話會出大問題,因此只能暫時繪了個反應設備的手稿。

通宵的結果就是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等醒來開始“晨練”的時候岑守溪已經完了當日的早課,他往劍閣的長桌上扔了兩個包子,對于這種歪曲的作息大加詬病:優秀的劍修往往在天漸白的時候就會開始一日修行,勤練不輟才是保持心境的最佳途徑……

“所以我不是劍修。”

打斷對方,打了個呵欠后手去取包子:“你吃過了?”

“我早辟谷了,是蔣師兄臨走的時候說你不喜吃辟谷丹,讓我幫你留飯。”

岑守溪說:“丹藥一顆管六七天,不是方便多了?你在這兒幫忙是為霞山出力,我又不會收你的錢。”

尹新舟剛想說些“一日三餐是生活儀式”之類的敷衍話,突然想起什麼:“他說我不喜辟谷丹?”

“是啊。”

岑守溪一點頭:“說你出山的時候都跟凡人同吃住,丹藥反倒留給別人了。”

這事兒他怎麼知道的?尹新舟心念一:“那他人呢?”

此時應是在截云臺,估計還在研究淬劍的法子,你若是有空也可以過去看一眼。”

對方回答:“你那個圖……我幫你留意著,若是有合適的法再說。”

有人心自然好,尹新舟于是叮囑道,這方子也只知個大概,稍有不慎便是神仙也救不回來的猛毒,若是想試試看定要有自己親臨現場才行。

看吧?肯定是仙家手段,都不裝了,岑守溪心想,表面上仍舊鄭重其事地點頭:“那是自然。”

*

眾所周知,霞山派是由多座主峰所構的仙門,除去一些被設了制的府以外,單純被山脈覆蓋的地方就非常廣闊。

尹新舟走在山路上,覺得自己像是被迫踏上了一座未被廣泛開發的森林公園。

當初下山的時候是用輕符帶來的效果速降下來的,沒想到上山的路格外蜿蜒,難怪這劍閣附近都沒什麼人來——而且蔣鈞行在的截云臺和自己平日的住又不是同一座山,爬上一座之后還得接著爬第二座。

岑守溪指路的時候只遠遠朝著云靄彌散的方向上手,但山跑死馬,真走起來實在是段夠嗆的距離,即便如今已經能夠引氣,素質大幅度提升也一樣。

于是想起之前的對話:如果能夠有朝一日踏進開境……

真到了那一天,該給這山路上都裝一遍索道,尹新舟咬牙切齒地想。

等趕到地方,又過大半天。

順路還去了趟食堂,手里拎著一包紅糖糯米餅邊走邊啃,看上去形象十分缺乏仙氣。踏進截云臺陣法范圍以后,原本還約約的聲響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夾雜著或明或暗的亮

更近一些之后,就能看到有七名修士圍繞在一圈,一人手中一把劍,朝看中央流使出引雷,看上去仿佛在進行什麼詭異離奇的儀式。

蔣鈞行就站在這七個人當中,見來之后視線微微一偏,但沒出聲。

尹新舟:“……??”

只不過一日不見,這人的形象就仿佛迭代了十個版本,越發讓人不好理解。

大家的態度太嚴肅,甚至不好意思往近走,生怕打擾了這場儀式。好在蔣鈞行很快就宣布中場休息,這些面貌陌生的修士們各自散開去找地方調息,甚至還有幾個多走兩步,直接到了樹蔭下去打坐——可見靈力消耗得相當厲害。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尹新舟覺得自己的好奇心要憋不住了。

“是我的主意。”

張飛鶴不知從什麼地方出現:“之前聽說你們鑄劍那邊需要持續不斷的雷電,但我和師弟嘗試了一下,發現如今的引雷確實沒辦法達這種要求,而真正好用的法如今看來許是失傳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觀察了一下的表:“于是就決定另辟蹊徑,反正只要能保證雷電不中斷,多幾個人來應該也沒關系。”

尹新舟啃餅的作都不停滯了一下。

張飛鶴的這個思路其實非常好理解。如果人數足夠多且配合默契的話,確實可以實現“一個人結束施法,下一個人繼續頂上”,在這個接力賽過程中只要接部分沒出問題,就可以保障長時間的通電。

只不過過程看上去讓人有些迷

……這是什麼神工發電機組啊。

“新舟師妹覺得如何?”

張飛鶴抬了抬眉:“這次我們挑了七個好手出來,若是訓練得當的話,大概不出一個月就能將這連環招式練得純了。”

“……”

覺得不怎麼樣,甚至大為震撼,但面對這位霞山派的監院自己又不能將話說得太直白:“原本的鑄件技法應當不是這樣。”

“那該是

怎樣?”

“總之肯定不需要這麼多人……”

尹新舟有些艱難地解釋——倒不是刻意想藏私,只是現代電鍍技所需要的那一套設備以及設備后的原理本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得通的:“是用某種機關塞進鉻池里通電,只消留一個人在邊上看著就行了。”

那應當是煉的產,張飛鶴眼珠一轉:“你親眼見過?”

“只見了一次。”

大學生實習的時候們去的廠里正好有類似的東西,不過專業的鍍鉻設備有一大片配套設施,自然不適用于如今這個連穩都沒有的地方:“知曉大原理,但若是讓我原樣復刻,那肯定是造不出的。”

好在他們也本沒提這種要求,畢竟煉和鑄劍一樣也需要靈力做基礎,要求一個引氣還要洗髓丹輔助的修士煉制那樣玄妙(至描述得很玄妙)的法,明眼人看了都知道是在強人所難。

張飛鶴所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來霞山之前,你在什麼地方住?”

“一個上元的地方。”

尹新舟自從了山門就做好了回答這種問題的準備,此時也不慌不忙拋出了一開始準備好的老家舊稱:“我原本還在念書,每日學些算學和百工之類的東西,我們那兒和這里隔得很遠,前十幾年還從來沒聽說過世上有仙人,更別說門修行。”

“那又為何來這里?”

“有天我晚上熬夜,翌日上課沒撐住睡了一覺,醒來后就發現自己躺在河邊的石頭上,周圍一個人也沒有——若有辦法我還想回去呢。”

也不知仙家是否有測謊的法子,總之保險起見,尹新舟說的大部分都是真話,只不過去了自己對“穿越”的猜想。張飛鶴做監院這些年,對真話假話自有一套甄別的標準,此時也只是不地點點頭:“聽你說的,像是一方小世界。”

袖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1],就像是須彌芥子和儲葫蘆的原理一樣,修為到了一定程度,確實會有修士能夠構筑出一方天地,只不過以前從未聽說過會有哪位大能在里關些凡人進去……這聽起來不僅不正派,甚至還像是有謀。

所描述的來歷聽上去則更像是這方壺中天不知突然出了什麼問題,才將里面一無所知的凡人丟了出去,正巧落在了霞山附近的地界。

張飛鶴飛速思考著:印象里青州應該沒有擅長此道的大能,難不來自更遠的地方,離州或者震州?聽上去也不太像,離得遙遠不說,那兒還有活人剩下嗎?

尹新舟原想著編個類似于桃花源的地方,沒想到對方的思路和自己本沒在一條線上,卻歪打正著地得出了一個能自圓的結論。兩個心懷鬼胎的人默契地中止了這個話題,轉而看向調息當中的修士們,尹新舟才發現他們中竟也有自己的面孔。

到視線之后,那人很顯然也認出了自己,出有些意外的神:“新舟師妹?你也來這里?”

他說完,迅速觀察了一下站在不遠的張飛鶴,語氣復雜了一些:“你同門的關系何時這樣好了?”

尹新舟:?

也沒多好吧,這不就是純純工人之間的關系。想了想,遂說道:“我家鄉有個好用的鑄劍法子,前些天出去散步的時候正好上劍閣岑師兄,看他發愁鑄劍的事,就想著幫他一把。”

陳秉臉上顯然不信。劍閣?誰都知道洗劍池在崖底,距外門弟子們的住足足隔了半座山的距離,若不是別有用心,卯足了想要給門留下印象的心思,散步怎麼可能一路散到這種偏僻的地方。

新的鑄劍法倒未必是假的,只不過肯定沒有說得這麼簡單——誰知道是從哪個地方學來獻上去的。不然呢?不然一個剛門沒多久的修,哪兒來得能門青眼的法子?這麼多年蹉

跎在山外,從凡人的手中能學來什麼有用東西。

凡人嘛,他自然很了解。蜷在一個又一個的護城陣法當中,短暫的壽命里唯一能夠做到的事就是為仙門提供修行的資,每次出山的時候都能夠獲得他們淺薄的稱贊和激。

雖說每個修士最初也都是凡人中來的,但他們往往五六歲的時候就被遴選山門,而出生開始的那幾年等待,在漫長的修行之路里實在算不得什麼。

“所以這雷陣和鑄劍的法子有關?”

他沉著:“那倒是能說得通了。”

“……本來應該沒關,都是張監院的突發奇想。”

尹新舟心復雜道:“我也沒想到他能用這種辦法來解決問題。”

據陳秉說,張飛鶴是直接在問道臺發了個委托,誠招六個有引雷富經驗的修士來共同修煉一種全新劍陣,不管最后都有勛業點數可以拿,若是了還能送些額外的丹藥做獎勵。尹新舟聽了以后只覺得這個臨時工招聘的思路頗為耳,仔細一分辨,發現竟然類似于學校社團招人時候畫的大餅。

張監院這個人雖然思路跳且講課技巧稀爛,但勝在頭腦靈活,有時候還真能想出些出其不意的東西。反正既不用出山還有錢拿,保底收都穩賺不賠,而且還能權當練劍,大家的態度都很熱忱。

休息片刻過后,七個人又重新圍了一個圈,按照某種既定的順序開始對著圈中心的石頭放起電來。這些天尹新舟基于電視劇對于修仙產生的好幻想基本上已經被破壞了□□,甚至開始覺得如果他們能像軍訓一樣喊口號的話,說不定可以切換得更加自然。

但倘若加上口號,整個過程就會顯得更加微妙——且不說一群松形鶴骨的修士一起喊著一二三四像不像樣,電鍍的過程可是要持續半個時辰,將這種古怪做法長時間堅持下去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一種修真界的行為藝了。

被自己的想法逗樂,忍不住小聲笑了一下,持著劍的蔣鈞行略微一偏頭,啪嚓一聲,手中的木劍被崩碎了一個裂

神工發電機組不得不暫時停止了運轉。

“可惜就是現在大家配合還不夠默契。”

張飛鶴站在一旁評價:“而且實在有點費劍。”

要是這種鑄劍法流傳開來的話,說不定還有點費人……尹新舟在心里腹誹著補充,每個人持續十秒鐘,電鍍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小時,算下來一共要替八以上,這一整個流程里要做到令行止不能出錯,按照軍訓的強度怎麼說也得訓上小半個月。

“他一向如此嗎?”

尹新舟有些不理解:“之前出山的時候劍就用壞過兩把。”

要是每個人都保持著這種消耗強度,霞山若沒有鐵礦就說不過去了。

“一般來說,修為到了那種程度的劍修都要用與普通兵材質不同的本命劍。”

張飛鶴說:“但他的況不太一樣,本命劍并沒有完全被煉化,所以劍招施展出來有反噬自的危險,大多數時候都在拿普通兵對付著用。”

然而尋常武又不太能承玉衡境的鋒銳靈力,最后的結果就是更新換代及為頻繁。

“你怎麼看?”

張飛鶴盯著遠重新繞一圈的修士們,不地問。

還能怎麼看?尹新舟到一莫名,對仙家事向來了解不是很多,只覺得是當下金屬冶煉技巧不到位:“那估計是之前的劍鋒力學能不均勻導致的,若是如今的這個鑄劍的手段能大,說不定就不會再有這種況了。”

原以為會聽到關于本命劍的揣測,順勢從話題當中將對方的來歷推斷一二,沒想到這姑娘竟然還真將話題拐回了鑄劍上。

“聽見了嗎?”

張飛

七雙眼睛齊刷刷地掃過來,尹新舟猝不及防被調侃,腦袋上幾乎要冒出實質的問號。

好在張飛鶴看上去也只是在口嗨,他夸張地擺了擺手,解釋道:“對于劍修而言,劍就像是自己的第二條命一般重要,鑄本命劍是再造之恩,像你這樣……也合該個大禮。”

尹新舟從語氣里也聽出對方是在開玩笑,只道大禮就免了,不如折直接現場結清來得好。張飛鶴當然言好,兩人你來我往禮貌推讓幾回合,就見蔣鈞行干脆連劍都不拿了,折了樹枝站在七人當中,你一下我一下對著石頭放電。

鍍鉻的制作流程復雜且本不低,在他們配合默契之前,尚不能對那一池子的勞手腳——岑守溪將其看得十分寶貝,專門清出一個儲藏室用來放它,未經允許誰也莫想

陳秉雖然多有抱怨,但真的要他去參與訓練時態度倒也足夠專注,尹新舟站在一旁圍觀了幾圈,如果不算蔣鈞行的劍突然出問題,他是這些修士當中出錯最的那一個。

看來這些人還真的有能解決問題——這麼一想,的心就頗覺惆悵。

仙人壽命長久,相較而言,凡人的一生乏味且轉瞬即逝,仙門外幾乎被分割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或許正因為如此,相較于“用機來解決問題”,大家的思路都頗為直接,下意識的選擇就是選擇靠人解決。

比如后世即便是欠發達地區也很常見的土高爐,在這里會直接被“靈力引火”替代,若是溫度達不到標準,那定然不是高爐的問題,而是應該從鑄劍者自上反思:修為太低,靈力不夠凝練粹,手法不練……諸如此類,總之靠卷自己就能事。

“電鍍”也是同理,蔣鈞行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練出一能憑劍引電的技藝,而如今雖然在形式上有了更改和妥協,但也只是將一個人變了七個人,本質上并無多不同。

學生時代看劇的時候尹新舟一直都有懷疑,為什麼仙人的世界看上去總是那樣原始,鮮見到現代社會當中的便利,即便他們壽命恒長力旺盛,甚至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不需要吃飯。

而如今似乎約約到了那個答案:因為仙人可以日行千里,所以無需在意道路通;因為淬了靈力的武一劍能斬開巖石,就沒必要鉆研更復雜的開采技

新技的出現往往是由于迫切的需求,就像是冷戰時期的技發一樣,而倘若“修真仙”就能解決90%以上的問題,一旦面臨的絕大多數困境都有的唯一解,那麼——

所有人,所有生產力,所有產業鏈,乃至所有的潛在思維模式都前仆后繼奔向那和最終答案,似乎也不那麼令人意外。

不過這個方法還是過于費人,并且很難普及……尹新舟著下,一邊圍觀一邊思考著是否還有更加優化的途徑。

看了看四周,截云臺的地面平整,看上去像是沒有隙的一整塊,幾乎要媲瓷磚。據說這里是被不知多年前的一位同門一劍劈開的,磅礴的劍氣將山巔削平,最終就形了這樣一片方便弟子們練劍演武的地方。

……這幾乎稱得上是改天換地的力量,若是修煉最終能練到這種程度,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家的思路會集中在靠提升修為來解決問題。

按照岑守溪的說法,隨著年月推移,截云臺還進行過多次修繕,在周圍布下了防止地面損壞的強化法陣,足以承高境修士所帶來的影響——或許也正是如此,這群人為一片用引雷劈了半天,也只是用作目標標記的石頭有些發焦,而平整的地面并未太多影響。

等等,法陣,尹新舟左手握拳敲右手手掌——岑老先生曾說過算學和陣法息息相關,而

張飛鶴那堂過于飄忽的符咒課里也提到過多張符咒可以聯合在一起構筑起簡易的陣法效果,自己又真的親眼見過引雷符的效果……或許可以從這個角度想辦法。

思及這里,立刻就想要再下山,結果剛走沒幾步就看見截云臺附近滾滾翻涌的云靄,之前爬山的疲憊一下子就反撲了上來。

尹新舟:“……”

是什麼境界才能劍來著?難道在這之前想去什麼地方都要先爬山嗎……不過看起來剩下的人似乎也都是一副翻山越嶺家常便飯的模樣,到不適的好像只有自己。

此時七人發電隊伍又一次卡殼,有人因為靈力走岔猛然咳嗽起來,表看上去頗為痛苦,于是大家只能宣布今天的修煉到此結束。尹新舟走過去幾步,對著正在活手腕的蔣鈞行開口:“我還有些別的想法想要同徐師兄來探討,若是能的話,興許還能幫上你們些忙。”

“徐?”

蔣鈞行問。

“我也就只認識這一位徐師兄。”

尹新舟點點頭:“符上的事,想討教一二。”

說完,又有些尷尬地問:“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嗎?”

蔣鈞行想了想,說了個地名,看尹新舟一副很迷茫完全沒去過的表,又說:“我可以送你去一趟。”

“啊這,是不是太麻煩了。”

口而出。

蔣鈞行多看了一眼:“無妨。你此行既是為了要鑄劍,那便是霞山的大事,新劍于我有益,幫你的忙是理之中。”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再拒絕就顯得很怪了。

于是兩人一前一后開始向山下走去。

截云臺的石板路修得還算不錯,四周林地茂,都栽著些常見的藥用植,尹新舟甚至還從中辨認出了桂樹——說不定食堂燉的時候也會時不時來這里薅上一兩片葉子。尹新舟邊走邊沒話找話:“聽岑師兄說,你昨夜開始就在這兒練引雷,直到現在未曾好好歇息,不需要去休息一下嗎?”

“……修為到了玉衡境之后,不是特別需要睡覺。”

蔣鈞行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很久沒有人問過他這樣的問題,還在腦海當中斟酌了一下回答:“辟谷之后就是不寐,一日之保持清醒的時段可以逐漸變長,只消很短的歇息時間便足夠。”

尹新舟:?

所以原來熬夜可以修仙是真的。

只不過不是因果關系,而是遞進關系。

又過了一會兒,蔣鈞行突然開口:“你之前同師兄說過的話,我都聽到了。”

“什麼?”

尹新舟一愣。

“那個上元的地方,還有你告知他的來路。”

蔣鈞行看到對方臉微變,補充道:“我的耳力比旁人要好些,他們還不知道。”

哦……尹新舟甩了甩手腕,對方的態度這般鄭重,反倒讓不太好意思說當時的容半真半假,而且充斥著張飛鶴的胡思想,只能晦表態:“張監院想法實在是有些……跳,其實況倒并沒有他想的那樣糟。”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尹新舟還從未與別人聊過自己故鄉的事,此時不語氣輕松地多說了兩句:“我們那兒的許多人要一直念書念到二十多歲,這鑄劍的法子就是學校的先生講的,若是多讀幾年估計還能聽更多,可惜不知道為何來到了這地方。”

蔣鈞行的心頓時十分復雜:“你想回去?”

“若是有法子的話自然是想的,有安穩的地方不待,何必要住在到都是妖的地界里。”

尹新舟道:“我曾聽話本里說,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就有機會踏破此方世界,到別的地方去,這是不是真的?”

“……”

他突然覺得有些難以作答:“或許吧,只是我與師兄的修行都不太夠,等掌門師傅出關以后我可以幫你問一問。”

“哈,不必了。”

尹新舟聳肩:“若是練到開境都不夠,那不知道要等多久以后才行,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好了。”

于是蔣鈞行沉默著注視面前的修,對方甩著袖子一步步走下青石板路,似乎對自己的境還一無所知。他曾經見識過那種小世界——以前有丹修用乾坤壺作靈田,那里面像是個致的小院,各種各樣的靈植藥草郁郁蔥蔥,端得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可這樣的庭院也一眼得到盡頭,大多數的乾坤壺皆是如此,很難想象倘若有活生生的人生活在里面,究竟會是怎樣的一種

——“從識字開始學算學”,對仙門和大荒一無所知,甚至對妖的了解都極為有限,一切的證據都指向了師兄的推斷。

如若不是一方被心雕琢的小世界,一個早早準備好的金鳥籠,哪里有讓凡人這樣學習的地方?雖不知始作俑者究竟懷著怎樣的意圖……而這對生活在箱庭當中的當事人來說絕對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竟然還想回去。

蔣鈞行實在說不出口,這種況的最大可能就是原本的那方小世界出了什麼變故,又或者是締造小世界的那位大能力量終于無以為繼,平衡崩隕而致。

——總而言之,本不存在回去的方法。

“無妨,霞山有師祖留下的大陣護法,你留在這里也算食無憂,繼續修行下去不會比原本的來出差。”

最后他如此說道:“你既為霞山派弟子,自然也會蒙門派的護佑。”

這大概已經是這個人表達能力的極限了,然而尹新舟并沒有get到此間深意,只覺得這種狀態更像是領導在給自己畫餅——你既然加了這個公司就會有公司的一切員工福利待遇,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

很敷衍地點頭:我知道,我日后一定好好修煉,爭取快點提升修為,來為門派做事。

蔣鈞行:“……”

他其實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算了。

*

在大半夜被拍門喊起來之后,整個人的表都很迷茫。

看來正常仙人也不是不需要睡眠,尹新舟在心里想。

來客的組合很奇怪,徐著眼睛,聽著尹新舟三言兩語將來意闡述清楚,到十分惶恐:“我的符也就那麼回事!你又不是沒見過,畫符倒是沒問題,想要讓我改做新的,那可真是太為難我了——”

“沒關系,我現在就是需要基礎。”

尹新舟打斷了對方的話:“而且我也只認識你一名符修,若是徐師兄不肯幫忙的話,我怕是再找不到其他人了。”

最后打的是這件事厚收益。如果鑄劍法真的能大,每個參與其中的人都可以從中攫取一部分利益,而他作為關鍵陣法的參與者能從中撈到的勛業定然只多不,新舟師妹肯在這個時候想到自己,將這種缺分予一部分,已經算得上是重視大家之前的

不破不立,好的機緣若是不抓住誰知道下次會等到什麼時候。徐當即打定了主意,沖著二人一拱手:“既然師妹如此寄予厚,我自然要竭盡全力。”

如果要將復數這門艱深的學問總結出三要素來,那麼大可以歸結于文字本、文字的排列形式以及寫符所消耗的靈力。

按照張飛鶴的說法,最初的文字擁有引天地的力量,而將這些文字以合理的形式排列在符紙之上,就逐漸形了當世常見的符咒結構。

如今大家所常見的符咒大都是“久經考驗”的組合,如果按照中醫

的邏輯來解釋,就是經歷一代代整合所形的“經方”。

而倘若想要離“經方”開始獨立畫符,耗心耗力不說,產生的結果也未必能盡人意,更有甚者還有誤傷自己的可能——一個符修最基本的素養就是“敬惜字紙”,寫壞了的符咒要集中燒掉,防止不小心放在什麼地方而造麻煩。

“以前就有過因為放引火符而引發火災的況。”

解釋道:“那位修士寫了一半,因為靈力走岔就將符紙團了團扔在房后,沒過多久又接了出山的任務,等回來的時候房子已經燒得不剩下什麼了。”

尹新舟:“……”

“耽擱了自己不說,還險些燎到附近生長的靈植,最后不但要回來領罰還得寫悔過書,那文章在門的議事廳里掛了好幾年呢,費了很大功夫才贖回去。”

在進行了有慘痛先例的安全教育之后,徐在桌上排開一疊黃紙,連畫了三張與降雷有關的符咒。這三張都是引雷符及其變種,一張尹新舟之前見過,能夠憑付在劍上使用,一張能用作陷阱提前布置,還有一張里面只注了極的靈力,想要使用的話需要現場激活,不然平日里近乎于一張廢紙。

尹新舟將這三張符紙的模樣一一記在心里,那一長串的復雜名字被拋之腦后,依照著用途分別起了新的代號:武附魔,地|雷和發式手|雷。

拋去和常見繁字截然不同的奇異文字不說,單純從圖像識別的角度來講,這三張符咒的主結構其實都非常相似。一個經歷過復雜字變形的“雷”字排列在最中央,周圍以不同角度和大小限定著一系列的字符,尹新舟懷疑這是對這張符紙的描述詞匯。

“你這里有書嗎?”

問:“每個字代表什麼含義的對照表。”

“書倒是有,不過新舟師妹可別抱太大希,那書里的描述和實際符紙的寫法本不是一回事,早就有人試過了,結果看也看不懂。”

回到房間里一通翻找,很快拿著一本薄薄的線裝小冊子出來:“你看,就是這本,藏書閣里翻印了許多,每個人都可以借來看,但都覺得太過晦難以讀懂。”

“先看看再說。”

尹新舟接過來,隨口道:“反正我連《引氣門》看著都吃力,所有難度的資料對我來說都一樣。”

:?

他的表看上去更是擔憂了幾分。

這本書的編者據說是位已經隕落了的大能,距今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歷史。逝者長已矣,書的容倒是一字未過,屬于各大門派的藏書閣均有收藏的通行教本。

尹新舟將書翻開,看著滿滿當當的繁文言小字,嘆了口氣。

——通行教本都如此詰屈聱牙,以如今青州普遍的教育水平,遍地都是使用經方的符修也很容易理解。

蔣鈞行在將人送到之后就自覺任務結束,告了聲別之后迅速消失,只留下他們二人在附近的八角亭里“攻讀”這份傳承數百年的資料。好在仙人的生活作息往往十分紊,亭廊當中除了他們二人以外還有不人在這里挑燈夜讀,或者干脆支個攤子在畫畫,看上去十分有藝氛圍。

于是尹新舟就著燈繼續讀下去,邊看邊對照手中的那三張符紙,最后緩緩皺起眉來。

“怎樣?”

說:“我就說吧,大家都看不太懂。”

“不——”

尹新舟搖了搖頭,語氣當中有明顯的遲疑:“或許,可能……”

對書中有些復雜的文言仍舊一知半解,可每一章節后舉出的案例倒是頗有些面,興許自己一開始開玩笑的那句“兒編程”并沒有出錯,至沒有完全出錯。

——這種符咒或許擁有一種完備的邏輯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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