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縣》第157章 番外三
番外三, 江南
依托運河跟船的優勢,紀煬一家在四月上旬便到了揚州。
如果說之前的扶江縣碼頭已經足夠繁華,揚州的熱鬧更是非比尋常, 跟汴京的井井有條相比,則多了幾分悠然跟自在。
這里對比都城,自由度肯定是更大的, 街上行走的子, 經商的, 做手工的,上街采買的,明顯更多了。
如果去了揚州鄉下, 只會更加快活。
林婉蕓便長在這種環境中, 不管是揚州的河泛舟,還是郊外踏青賞花,又或者去酒樓聽曲, 都是以前做慣了的。
“以前家里外祖父祖母便帶我來揚州城,也算吃遍城小吃,不知這麼多年過去,店鋪還在不在。”
雖說揚州也有自家產業,但兩人還是選了靠湖的酒樓,在這里憑欄觀景,好不愜意。
接下來的時間門里, 自然是吃江南點心,嘗這里的菜肴,更要嘗嘗南邊的茶葉。
林婉蕓十四歲離開這里,當時以為再難回來,沒想到竟然還有機會。
紀煬一家還換了江南最流行的新式綢衫, 看著輕輕的,也格外明亮。
特別是小晴林,那一漂亮服,簡直換不過來。
他們還往屯青崖寄了些,自然沒忘記小云中跟小白鶴。
林婉蕓也像是回到時期,嘗遍小時候吃過的所有點心,紀煬自然全程陪伴,有時候小晴林都不帶,只是兩人出去玩。
頂都回來的時候給閨帶點糖人。
要讓林婉蕓說,只覺得這里大多數東西都跟之前一樣。
唯獨大街小巷的小販們,手里都換葫蘆做的飲食,不過這東西確實輕巧,而且不容易損壞。
這點自然跟紀煬有莫大關系。
而且這里許多的葫蘆,正是出自他們上次出發的地方,扶江縣。
不過揚州這邊,提到紀煬的不止這一件事。
如果往田間門走,就會發現,紀煬的名字在田間門更加響亮。
田間門還有什麼事,指的自然是田地。
當年汴京風起云涌,先皇走的時候,新皇登基的時候,紀煬都在做兩件事。
清查土地不用說,當初給全國都帶來風波,其中詳比很多人想的都要驚心魄。
但還有一件事,同樣牽扯到各方利益,跟平分土地相比,那是差不了多的。
那就是教育的機會。
分土地,到底只能解決一時的問題,開民智才最為重要。
紀煬對國子監的改革,讓他也差點陷無法挽回的境地,還好一切都過去了。
可沒想到事過去這樣久。
紀煬的名字依舊在坊間門流傳。
其中一個戚一舟學生記得最為清楚。
他是余日縣,玉云村人士,今年二十四歲,年紀雖然不大,卻覺得自己前一二十年簡直過得跌宕起伏,大起大落。
遙想昌盛四十年五月的時候,他那會剛十七,從私塾里到余日縣里學求學,去的時候滿懷憧憬,誰能想到面對的,卻是那般景象。
事還要從戚一舟剛開始讀書的時候說起。
戚一舟家境貧寒,偶然的機會可以讀書,偏巧村里私塾的夫子覺得他天資聰穎,是個可教之才。
但就算有老師的鼓勵,他這求學之路也是斷斷續續。
夫子有心免他學費,可在村里當夫子,他也是沒有余糧,日子過得清苦。
從十一二歲,就這麼斷斷續續到十六那年,夫子說他學業已,自己這邊已經沒什麼好教的了。
而且從舊友那得到個消息,說是縣城學好不容易開放招生,只看績不好出。
夫子覺得以戚一舟的學問,足以考上學。
只是有個問題,去縣城上學的費用不低,好在村長聽說之后,主幫忙湊錢,又有村人幫忙,這才讓一破舊裳的戚一舟去到縣城求學。
有著村里的人期,戚一舟到縣城的時候,其實滿懷期待。
江南的縣學都比一般地方的要豪華漂亮,戚一舟看得歡喜。
可還沒到縣學門口,就被附近的差役驅趕。
“乞丐不要靠近。”
“什麼窮酸,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滾滾滾,這可是縣學!你也敢往前湊?”
這些差役面對著華貴的公子哥們,瞬間門變了臉。
“劉公子,您可算來了,夫子都在等您呢,教諭可打過招呼的。”
“哎呀王公子,咱們王知縣說過了,您一來就會在甲班。”
“快快快,把門趕打開啊。”
戚一舟沒有因為這些的臉而退步,用夫子教的禮儀拱手道明來意,又拿出夫子給的書信出來。
差役見此,還是沒有好臉,不過見著有學宋夫子的信件,這才讓他進門。
宋夫子看到戚一舟的時候,竟然稍稍嘆氣。
不知道自己老友的得意門生過來,到底是對是錯。
他本以為縣學公開招生是好事,所以急忙忙寫信給老友。
可他近來聽到的消息,只怕不樂觀。
不過來都來了,還是好好準備接下來的考試吧。
宋夫子并未對戚一舟有過多照拂,畢竟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生怕別人以為他們中間門有私,對戚一舟這個學生不好。
可宋夫子還是嘆氣。
當時戚一舟并不明白原因,他住在縣里最下等的客棧大通鋪里努力溫書,周圍都是來來往往做小買賣的人,他也不嫌吵鬧。
畢竟在家的時候,也是這樣讀書的,家里兄弟姊妹們多,平時吵吵嚷嚷他都習慣了。
接下來幾天的考試,戚一舟也是信心滿滿,他覺自己甚至超常發揮,下筆如有神。
等考試下來之后,他把卷子默寫一遍給宋夫子看,宋夫子滿意點頭:“一直聽老友夸你,果真有些本事,進縣學絕對沒問題。回頭我跟教諭商議,看看能不能給你找個打掃的活計,也能減輕你的力。”
村子上來的學生家里多貧苦,宋夫子也是知道的。
戚一舟聽此,更是謝,他也不在乎什麼面子,只要能在這讀書就好。
說不定明年就能考秀才,只要自己能考中,那一家人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很多。
他這麼多年的辛苦就沒白費。
縣學績公布這段時間門,是他最張,也最高興的時候。
甚至等著放績之時,他還在縣里打了點零工,還規劃好,接下來要怎麼在縣城生活。
可是績公布,他整個人都傻了。
縣學有百人考試,錄取二十人。
這里面竟然沒有他。
難道他的學問真的那樣差勁?
戚一舟失魂落魄,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所有人,對不起爹娘,對不起兄弟姊妹,對不起村里人還有村長。
更對不起夫子。
所有人都對他充滿信心,可他呢,他竟然連縣學都考不上。
看著周圍人興高采烈,戚一舟知道自己要收拾東西回家了,以后讀書的夢碎了,再也不用想了。
戚一舟本想拜別宋夫子,可宋夫子家人卻說讓他趕走,不要再來縣里,說罷更塞了些銀錢。
戚一舟到底沒有要,他收拾東西離開縣里。
以后就做個普通的農夫,不要再想什麼讀書的事,還考秀才,都是天方夜譚。
戚一舟回村之后,夫子第一時間門過來詢問,得知他沒考上,更是震驚。
學那些人的水平他大概知道,怎麼可能考不上,但結果已經出來,誰都沒辦法。
村里不人對戚一舟都是冷嘲熱諷,一時間門去夫子那上學的人也了。
畢竟連他都考不上,其他人更別想了,老老實實種田比什麼都好。
但戚一舟的夫子卻默默收拾東西去了縣里,去找自己老友宋夫子。
誰知道去了宋夫子家中,見他一臉頹敗,家里人也是唉聲嘆氣。
等知道詳后,夫子氣得差點昏厥。
怎麼會有如此道德敗壞之事!
這樣做,還是讀書人,還有沒有一點禮儀道德。
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嗎。
宋夫子嘆氣:“那日你學生來找我,當時王知縣讓差役守在我家中,看著我跟子。再讓家里妻子去打發你學生,我也實在沒有辦法。”
“誰能想到,他兒子竟然梁換柱,用戚一舟的試卷當自己的。實在,實在是無恥。”
這豈止是無恥,簡直匪夷所思。
等宋夫子慢慢說下去,戚一舟的夫子才知道事原委。
原來事后宋夫子才知道,這次學突然公開招生,就是為幾個大戶家的學生開綠燈。
因為學原本的名額已經滿了,想要多招人,必須上報給州里。
于是教諭就以廣招賢才之名,給州里上報,多招二十人。
但說是公開考試,其實已經定,這些事宋夫子并不知曉,否則他也不會讓好友的弟子白跑一趟。
而且下面許多村里的學生也都不知道,了陪跑的。
陪跑還好點,像戚一舟這種,他的試卷直接替換了名字,替換王知縣兒子的名字,誰聽了不震怒。
因為戚一舟的試卷答的太好太妙,當時很多知道的夫子也在商議,要不然讓他進來,如此良才,以后考秀才指日可待。
教諭他們卻道,本就二十個名額,早就定下,實難多出來。
那二十人家里非富則貴,戚一舟能頂替誰?誰家里不鬧?
這說的也是。
當時宋夫子才知道真相,他跟一些較為正直的夫子簡直不敢置信。
可最不敢置信的,還在后面。
縣學不知道哪個人,竟然把戚一舟的卷子拿給知縣看,還出了梁換柱的主意。
讓王知縣的兒子頂替這個試卷,為這次考縣學的第一名。
等績放榜的時候,那王知縣的兒子,果然是第一,卷子都在上面張著。
戚一舟也是心灰意冷,若他多看幾眼,就能看到那卷子容,全是他所寫。
而他去找宋夫子的時候,那宋夫子一家被縣里差役攔著不能出門,連給戚一舟的銀子,都是宋夫子自己出的,更囑咐他千萬不要再來余日縣,自然是為他好。
若被王知縣知道此事,那他就完了。
更不可能平安到家。
戚一舟夫子聽完此事,長嘆道:“學子求學,當真如此艱難。”
“如此才學的學生,竟然要被埋沒了。”
宋夫子又怎麼好過,這簡直違背他們讀書人的品格。
平時讀的詩書禮,好像都是空話。
但沒辦法,人家那群人,早就占據了大部分好的教育資源。
下面的學子想出頭,實在太難。
想到那群豬頭一般的學生,占了名額不好好讀書,整天斗走狗,宋夫子就連連嘆氣。
戚一舟的夫子何嘗不是,想到他現在每日都在做農活,想辦法還村人的錢,夫子就難。
好好的學生,竟然遇到這種事。
想來還不如不到縣城,說不定能繼續讀書,明年試的時候再試試。
現在被人搶了試卷,了那些人的眼,也算斷了學業。
畢竟宋夫子跟這位夫子都明白。
他們是不允許戚一舟出人頭地的,若讓他走出去了,說不定會被報復。
所以說斷了學業,一點也沒錯。
宋夫子又拿了些銀錢給戚一舟的夫子。
這位夫子卻搖頭:“我也知道,你在縣學也不好過,沒分幾畝田,還有一大家子照顧,算了。”
宋夫子再三道:“那也比你在村里好點,給你學生還還債。我聽說如今汴京那邊都在說什麼良種,便是種田,咱們也要當最厲害那個。”
當然,兩人還是決定瞞著戚一舟,讓他知道真相,也無力回天,反而會給他帶來傷害。
戚一舟沒想到兩位夫子竟然幫他還清欠款,可他當時再也沒讀書的心思,只是一門心思種田。
不過家里是給別人當佃戶的,就算種田,其實也攢不了什麼錢。
事轉機,發生在當年的五月份。
昌盛四十年九月,在戚一舟回鄉認命后兩個月后,學那邊又送消息過來,說當時卷子判誤了,戚一舟可以進到縣學里面。
為了給他補償,還愿意給他減免學費,績也要排在最后一名,就是第二十名。
戚一舟欣喜若狂,可夫子卻有點懵,他學生不了解真相,但他知道啊。
更知道他的績是可以排第一的,更知道王知縣兒子占了他名額。
這會讓他過去干什麼?
而且他過去,早晚會知道真相吧。
夫子給宋夫子寫信,那邊也遲遲沒有回音,看來那邊肯定又被控制住。
這邊見戚一舟打包行李,夫子到底還是說了真相。
把王知縣兒子頂替他績的事說了出來,戚一舟知道自己能拿第一頓時高興,又知道真相忍不住哭泣。
不過猶豫再三,戚一舟還是決定過去,只要能讓他去讀書,讓他參加科舉,他就可以當這些事沒發生過。
越王勾踐當初能臥薪嘗膽,他為何不能。
夫子既慨學生的意志,也心疼他到的不公,最后道:“實在不行就回來,千萬不可傷了自己。”
但戚一舟到現在還認為,這是他做過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他如愿進了學,對那件事裝作毫不知,王知縣的兒子剛開始還有點害怕,最后見他“不知道”,竟然開始欺負。
欺負沒幾天,又勾肩搭背。
可戚一舟知道,學大多數人都看不起他,因為他窮,他還不會討好達貴人。
不過他覺得,只要能學習,那就行。
至宋夫子對他真的很好,而且學真的不收他的學費,他只要賺夠吃飯的錢就好。
這樣清苦的日子,苦是苦的,但也有盼頭,等看到縣里張告示,說是明年,也就是昌盛四十一年二月開始縣試,要他們去報名。
那報名的錢,還是戚一舟一頓飽一頓湊出來的,不過好歹是報上名了。
報名之后,他也該回家了,學冬日是要關門的,等到二月再過來就行。
回到家中,全家都在為他背靠忙碌,他爹跟他哥還提前燒了炭,讓他冬日可以溫書,姊妹們也都安安靜靜,盼著兄弟能考中。
這樣的日子苦中帶甜,戚一舟更加進。
只是沒想到,這才是他苦難的開始。
昌盛四十一年二月,縣試開始,他自然考中,縣學里還有四五個人考中。
四月,所有考生都到州里學讀書,等著州試。
州試自不用說,再有兩次巡考的考試,一次在五月,一次在本年十月。
這些全都通過,那就是正式的秀才。
戚一舟一路過關斬將,就等著十月的考試。
而且這段時間門里,他也不用為吃喝發愁,他們縣學給考生們提供銀錢吃食,帶他們過來考試的夫子更是拍拍錢袋子,讓他們全都安心考試。
其他人可能不在意這些,可戚一舟是謝的,他是真沒錢。
不用心溫飽,不用額外干活,他的水平突飛猛進,帶他們過來的夫子卻不讓他把試卷拿給州里夫子看,說是秀才的名額就那麼幾個,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的水平,否則會被防備。
一直到十月份,最大的巡考終于到了。
戚一舟可以說信心滿滿,他一定能過的!
他大概了解州學的水平,自己一定可以!
最后的結果卻讓他再次不敢置信。
他沒考過,考上秀才的,反而是王知縣的兒子。
這位什麼水平,他約莫是知道的,之前能過,也都是吊車尾。
這次為何能夠反超他?
戚一舟看著王知縣兒子心虛的眼神,立刻反應過來。
頂替!
肯定是冒名頂替!
又是拿他的試卷吧?!
等巡考對王知縣兒子的試卷大夸特夸時,戚一舟直接沖上去要打人。
邊打邊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第二次了!第二次了!”
帶他們過來的夫子立刻讓人把他拉開,還跟巡考解釋:“多是失心瘋了,沒考中秀才,魔怔了。”
每年這樣的學生數不勝數,巡考都習慣了。
不學瘋幾個怎麼可能。
戚一舟直接被抬了下去,不管他怎麼說,怎麼解釋,別人都當他瘋了。
瘋子的話怎麼能信。
戚一舟算是明白。
為什麼要讓他重新回縣學,為什麼要給他免學費,為什麼考試期間門那些人對他那麼好。
原來都是有原因的,原來他就是個工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寫出來的試卷上,都是王知縣兒子的名字。
戚一舟大哭。
當年剛十八的他哭到別人攔都攔不住。
別人都說他瘋了,徹底瘋了。
那些人把他扔到村子,又扔了十兩銀子,說是知縣老爺賞的,讓他好好看看瘋病,沒事不許出玉云村。
從那開始,十里八鄉都知道戚一舟是個瘋子。
瘋子的話不能信,一個字也不能信。
別說斷了他科舉之路,甚至斷了他這輩子。
村里的夫子跟縣學的宋夫子也跟著哭了幾場,兩人是相信戚一舟的。
那王知縣的兒子怎麼能考中秀才,戚一舟怎麼可能考不中。
這種簡單的道理,只怕整個縣學都知道。
宋夫子因為這件事,更是直接被教諭再三警告,如今已經不讓他上課了。
可那又能怎麼辦。
戚一舟現在可是“瘋子”。
從昌盛四十一年十月之后,戚一舟更加失魂落魄,這次比沒考上縣學還要難。
周圍人對他也是退避三舍。
當時戚一舟,兩個夫子,以為這輩子也就如此了。
就這麼年復一年地過下去。
誰知道事轉機,就在第二年。
從汴京傳來的消息,每一個都讓人震驚。
昌盛四十二年六月,汴京府尹紀煬在朝堂上向皇上請求改革國子監。
要廣收貧家子弟,要給學夫子們提高待遇。
這兩點一出,天下皆驚。
余日縣的學自然也不例外。
但跟往常不同,以前教諭在大罵這些東西的時候,總是有許多夫子跟著奉承拍馬屁。
可這次大家卻盯著提高待遇那條,自然就跟教瑜離心。
宋夫子心里覺得這是個轉機,他看到的,則是貧家子弟那一點。
可他還不敢多說,更不敢給戚一舟說,省得帶來失。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讓宋夫子覺得震驚。
汴京那邊所有消息,都牽著他們的心。
昌盛四十二年十二月,先皇去世,年的新皇登基。
宋夫子還以為這事可能要擱置了,沒想到就在泰安元年,廣收貧家子弟,提高夫子待遇。
以及國子監都換了人,是韓夫子當主簿,開始徹底下面員。
被人喊戚瘋子的戚一舟,也迎來去瘋子之名的時間門。
而那位王縣令,被林大學士的孫兒林啟,以及以前的狀元葉錫元,聯合告發侵吞田地。
再加上國子監派來的員,說他們頂替學生,占了考生名額,科舉舞弊,這可是大罪。
同年的秋天,這對父子已經在流放的路上。
戚一舟不僅被恢復名譽,還恢復了秀才份。
因為員們查了又查,說那個知縣兒子所有卷子都是他寫的,戚一舟才是真正的秀才。
戚一舟收到秀才文書的時候,已經有些麻木了,他總害怕這又是給個棗,再給個大棒。
不過還好,他如今已經考上舉人,他也知道如今的承平國已經大不一樣。
他又怎麼會忘記紀煬這個名字。
在他心中,紀煬就是他的恩人。
豈止是他,那些能學的貧家子弟們,哪個不會記住紀煬的名字。
看著大批穿著補丁服的學生們進到學當中,看著學的水平飛速提升。
誰又不會默默謝紀煬,謝他給了大家這樣的機會。
此時的紀煬,已經從揚州出發,他們一家人終于要去最后一站了。
海邊的房樺府。
不知道那邊海船造得怎麼樣了。
他要去看看,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不把海邊建設的如同銅墻鐵壁,他肯定不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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