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鸞顧不上這罐子藥的用途有多廣泛，但鬱琤是個人，不僅鍛煉得結實，指腹也有繭。

即便他放輕了作，玉鸞還是疼得不行。

“疼，輕點……”

傷口一直延到鎖骨上，到底還是新鮮的，經不起他指腹的磋磨，是忍不下去了，才鼓起勇氣阻了他的作。

的聲音綿，尾音發，完全不知道落在對方的耳朵裏是一副怎樣的形。

鬱琤索把藥罐子掃到一旁，他盯著玉鸞，雙眸似山裏出來覓食的大蟲一般，泛著綠。

一張進兩個人便已經略微擁的榻上，玉鸞甚至能到他的息都有些。

玉鸞下意識地往榻邊去，他卻一把抓住的腳。

“過來……”

玉鸞搖頭，腦袋上的發簪也斜斜地想往下墜落。

他卻輕笑一聲，語氣甚是意味不明，“別把我當傻子……”

這指不定就是老狐貍和小妖聯起手來演給他看的一出苦計。

他不是看不出來……

“自己過來，吃些苦頭。”

他的語氣緩和幾分，不似方才那麽兇狠，但口吻卻活似那牢獄裏心狠手辣的衙差，森森地甩著皮鞭犯人自己招供，好吃些苦頭。

玉鸞聽這話更是不肯，下意識地蹬了蹬腳想要甩開他的手指。

豈料這一舉是蹬開了他的手，卻也激得他直接俯過來掐住的細腰將整個人舉起。

玉鸞知道他力氣大，但被他舉起來時還是嚇得尖了一聲。

他皺了皺眉，手掌在某個地方上輕拍了兩下，的聲音戛然而止。

玉鸞憤死。

他卻毫不在意，在脖子上聞了聞，眉頭卻越皺越深。

“我早就想說了，不過才離開了我幾日，上一什麽怪味……”

他這語氣這神，說得真真好似個離開了他生活就不能自理的人了。

平日裏熏梔子香，但去過哪裏沾染過什麽東西，上都會帶些氣味。

唯獨這次，的上雖仍是幽香討喜，但就是他很是不滿。

玉鸞聞著他上那能熏死人的腥味，心想再不好聞，肯定也得比他好聞一百倍。

“郎君……我……我傷了。”

眸裏水汪汪的，好聲好氣同他說話。

他卻冷嗤一聲，“不你傷的地方就是了。”

玉鸞不想說話……

真是後悔，就應該狠狠心讓阿蠻把自己鞭打得渾是傷才對。

鬱琤折騰得渾是汗，玉鸞累得不行，他卻還似個大狼狗一般在某些地方聞了聞，覺終於從頭到腳都沾染上了他的氣味，他的眉心才微緩幾分。

玉鸞卻覺得自己要死了。

現在整個人就像是沾了大禽口水的小獵，渾上下都是對方喜歡的禽氣息。

他是沒有傷口，但他卻在傷口上了好幾口。

鬱琤見委委屈屈地模樣，一副“這你都不知道”的表認真地哄騙：“口水也能治傷。”

玉鸞：“……”

是是是，他當初在戰場上的時候，跟他那些臭烘烘的部下了傷都是服互的！

長見識了還不行嗎！

事結束之後，鬱琤便從服裏掏出那對銀鈴給玉鸞戴了回去。

玉鸞見他捧著自己的腳微微出神，生怕他又生出什麽禽念頭，忙了圓潤腳趾，聲道：“郎君……”

鬱琤放開了，並未答應。

“郎君在想什麽？”

玉鸞的聲音有些發飄，唯恐他得到什麽啟發，也挖了的腳趾裝盒子裏送給桓。

鬱琤搖頭，轉而問：“當下可想沐浴？”

玉鸞連忙點頭。

他可真是大發慈悲……

鬱琤本意是想抱著玉鸞直接去浴房一起沐浴，可以幫避開傷口。

虧得玉鸞還知道他是個大畜生，趕忙拚死掙紮，就差下兩滴可憐的鱷魚淚，這才他失地下了榻去。

夜裏玉鸞翻來覆去睡得很是不安。

時而夢見桓往上割了塊，時而又夢見自己被鬱琤按住了雙手，一刀剁了下去。

天蒙蒙亮時，玉鸞就被這夢嚇得醒來，沒敢再睡。

著自己不安寧的心口，比誰都更清楚夢裏事會發生的可能。

桓睚眥必報，為人毒，鬱琤驕矜自負，眼裏從不容沙子，有哪個是好相與的？

心說不管怎麽樣，在他們徹底撕破臉皮之前，一定要在鬱琤這裏將自己的鑰匙給找回來。

早上玉鸞聽見外麵靜，起來走到窗旁，便瞧見福管事指使著侍將鬱琤屋裏一些陳舊的東西更換出去。

玉鸞思索了片刻，便理了理鬢發，往鬱琤主屋門口走去。

福管事瞧見了，笑容異常和藹。

玉鸞發現這阿翁似乎對的印象很好。

“郎昨夜休息得可好？”

玉鸞淡聲回答：“甚好。”

福管事便一麵走進屋去，一麵同玉鸞說話，“說起來，侯爺這個人從前都不怎麽呆在家裏，他就像是一條野狗，似個沒有歸屬的浮萍，年輕人嘛，總是年輕氣盛，喜歡到撒潑，但總歸還是要家立業定下心來的……”

他很喜歡慨，同其他上了年紀的長輩一般，玉鸞看得出來，他對鬱琤的很深。

玉鸞也不接他這話，隻是暗暗打量這間屋子。

鬱琤的房間是來過，但來得很，他每每都更喜歡在房間裏做事。

福管事唏噓了一籮筐的往事之後，忽然又看向玉鸞，笑瞇瞇道：“郎可曾想過早日家，生兒育？”

玉鸞抬眸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這時外麵卻來了個仆人喚了福管事一聲。

福管事朝玉鸞笑了笑，便出了屋去。

玉鸞舒了口氣。

繼續往屋裏走去，卻見鬱琤床頭放置著一套折疊整齊的玄袍。

那件袍同頭一次見他時，他上穿的一模一樣。

玉鸞將那服拿起，見下著一些飾，也正是當天他所佩戴的佩飾，猜這是仆人為他提前搭配好的，以便於隔天拿給他穿戴。

但玉鸞卻管不了這麽多，在那堆東西裏翻了翻，聽見外麵傳來鬱琤的聲音。

“玉郎呢？”

他一回來似乎就在找。

玉鸞心說這大畜生每次回來的倒是巧，都措手不及。

走出去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直接就趴在他的榻上裝睡。

等鬱琤進來時，就瞧見玉鸞伏在他的床榻上闔著眼睛，似乎即便在睡夢中也很不安寧。

他的目微微下移，便發覺竟然將他的服地抱在懷裏，就好像……抱著什麽重要的命子一般。

鬱琤神複雜。

他發現是真的一刻都離不開他。

他們不過是片刻不見，都要抱著自己的服不放……

若總是妄想太多，到時候不得要傷心得肝腸寸斷，鬱鬱寡歡。

想到那樣的形，鬱琤就忍不住蹙了蹙眉心。

他真是不明白，自己的子怎麽就值得這麽難自抑地著了迷？

玉鸞了眼睫，又假裝自己被吵醒，看見鬱琤就站在那裏著，心裏七上八下，麵上還得做出茫然無辜的模樣。

“郎君？”

鬱琤垂下眼瞼不聲道：“這件服便送給你了。”

玉鸞聞言，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方才著急偽裝，連他服都還攥在手裏。

但聽他說送給了，又不由生出幾分歡喜。

那正好……還沒搜完呢。

“多謝郎君。”

玉鸞不著痕跡地將服底下的佩飾也攏了攏，準備帶回去一並翻翻。

鬱琤瞥見這小心翼翼的作，想了想說：“你既無事，便打個絡子給我。”

玉鸞遲疑，“郎君要那個東西做什麽？”

鬱琤挑眉道：“我那些同僚的夫人都會，你難道不會？”

玉鸞莫名得很。

他同僚的夫人會關什麽事兒？

鬱琤離開之後，主屋便又被人掛上了鎖，玉鸞去了廂房，便瞧見屋裏早已經有個侍在等了。

不僅如此，鬱琤雖然是上臨時起意告訴突然想要個絡子，但他早就讓人買好了彩線，甚至連協助的侍都是通於此的手巧之人。

侍還說，侯爺代了，若郎不會，便手把手親自教會郎。

玉鸞甚是無語。

他橫豎都非要手打的絡子，何必還裝腔作勢勉為其難地去問？

忙活了一下午，到了夜裏風驟然呼嘯，看著便像是要下雨的天。

玉鸞屋裏的燈搖搖晃晃被吹滅了幾次，索就由著它滅了。

黑過窗戶看了好幾眼，見鬱琤從外麵回來，趕忙走到門邊，衫單薄地立在門口，弱聲喚了聲“郎君”。

鬱琤見竟然沒睡，微微詫異。

“你站在門口做什麽？”

他了的手臂，發覺上冰涼得很。

“郎君，今晚風大，我有些害怕，想去郎君屋裏……”

咬了咬，滿困擾道:“窗子不知怎麽也壞了，風怪個不停，我害怕有鬼……”

一個子怕鬼總不至於他起疑才是。

鬱琤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所以下雨天打雷天你也是怕的？”

玉鸞遲疑地點了點頭。

鬱琤卻皺起了眉。

這麽說來，以後遇到了不好的天氣，他要是人在外麵還得想辦法趕回來陪？

人就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