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我可以，幫你洗一下……尾麼？”

桑葉說完不記得了，左手掐訣，小六和小七便回了正常大小，變了普通紙人的樣子。

小六和小七從桑葉那兒接過一瓶傷藥，便上前圍住了小怪，想給他上藥。

寂川這次難得沒有拒絕，他垂下纖長的睫，掩藏住猩紅眼底微微漾開的一緒。

他猜到還有人在山峰，桑葉就不會完全放松警惕，應該會讓小紙人替他上藥，所以才會在申屠玄和大部分人都離開之后，用影子悄悄劃破袖和手臂，偽裝了劍傷。

桑葉也正如他猜想的那樣，目前為止，他并沒有看到桑葉在除了他之外的生面前，放下過警惕。

心臟不住鼓脹起來，“撲通”、“撲通”的跳的很快，卻又很快涌上了一兒焦慮和難過。

現在的他，藏在一張完的假象之下，‘弱可憐’的外表下藏著深不見底的污穢黑暗。

這些，都是桑葉不曾看不見不曾知曉的。

等知道了，還會像現在這樣，那麼信任他麼？

另一側，小道士陸清寒似乎沒想到桑葉會說出“不記得了”這樣的話，當即怔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而后才因為自己的冒昧而紅了一張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面頰。

陸清寒往后退了幾步，從寬大的淺藍白云紋的袖里掏出了一只玉匣子，放在了地上。

“不管仙子記不記得了，貧道一直很謝仙子當年的救命之恩。”

陸清寒細長的眼睛亮亮的，但卻不敢再看桑葉了，“玉匣子里有一些貧道這些年云游四海收藏的一些藥草，想來仙子也用的上。”

桑葉見陸清寒冠玉俊面，清瘦纖長，后灑下淡淡的，點綴在他淺藍的領上，煞是好看。

記憶深的門似乎被輕輕扣響，讓想起了一些什麼。

面前陸清寒的臉，漸漸的和九年前，路過一大妖肆的村莊做任務時，從大妖山頭上順手挖出來的一個小道士重合了。

當時那小道士只不過剛練氣，卻想著為自己的妹妹報仇，結果被大妖的手下用幾道符活埋在了山丘里。

桑葉把他挖出來的時候，滿是的小男孩攥著拳，哭喊著發誓日后一定會報答。

桑葉當時還沒從失去師姐的痛苦之中走出來，本不在意任何人，甚至并沒有仔細的聽那小男孩說些什麼，只是毫不猶豫的轉離去。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小道士還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心說不上是好，但也不算特別差。

桑葉看了眼地上那個品相很不錯的玉匣子，角微微帶上了一笑意。

見桑葉目終于落在了自己上，眼底了一些之前的敵意，陸清寒便知道已經認出自己了。

他看著桑葉在外面的那雙眼睛，只覺得心底那把名為“歡喜”的小火苗像加了億萬燃符，瞬間竄了滔天烈焰，熱烈卓絕，燒的他同手同腳，神志不清。

僅有的理智控制著陸清寒朝桑葉淺淺笑了下，他沒有選擇繼續留在這兒叨擾，“那貧道便先告辭了。”

陸清寒說完，便不在猶豫，轉離去。

桑葉彎了下角，對側幾個紙片人中一個披鎧甲、臉上寫著“一”的紅小紙人道，“小一，你將這玉匣子送還給剛剛那個小道士吧。”

往小一手臂上上了一道傳音符，用靈力將自己的想法刻了上去，朝它揮了揮手，“去吧。”

當年隨手為之，并沒有想要得到回報的念頭，如今也不想接這份突如其來的因果。

小一點點了頭，朝著陸清寒的方向追去。

桑葉看了眼側乖巧任由小六和小七上藥的小怪，又看了眼看了眼藥園弟子裝扮、似乎還有事要對自己說的敖野。

心知肚明男主大約又是過來刷自己好度的，他現在這個裝扮大約也不會鬧什麼事，便放下了手中的幽冥劍。

九個高大的紙片人也漸漸小回了正常型。

“什麼事？”

桑葉一邊召回紙片人們的靈火，一邊問敖野。

敖野凝下神，將背后一直背著的藥草筐子遞了上去，“弟子在藥草園工作，藥草園管事說，每個月十五是來師姐山峰送藥草的日子。”

“弟子便領了這個差事，還師姐莫要責怪。”

桑葉視線掃過他遞過來的那一筐藥草，靈力一掃而過，發現這一批藥草不僅品質不錯，靈氣充足，里面還藏著幾枚四品左右的回靈果，看枝條上還刻著雷劍宗藥草園的印記，想來估計是敖野避開藥草園的長老親自摘得。

的分例里確實有四品左右的回靈果，只是先前五長老一直拖著不肯給，如今男主既然送過來了，自然也不會拒絕。

“多謝。”

桑葉點了下指尖，小五便上前將藥草筐子背到了背上。

“我……”敖野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桑葉率先轉移話題，抬眼問他，“青青最近怎麼樣？”

敖野：“……”

他“啊”了一聲，而后才回到，“青青師姐待弟子很好。”

“……”桑葉有點無語，問的是桑青青最近況如何，并沒有問敖野他自己過得如何。

不想再同敖野說話，只冷淡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桑葉余往小怪那邊飄，看見他袖子上那一道被鮮染紅的口子，心里便一陣陣難。

原本帶他回自己的山峰，是想養好他的傷。

可這段時間，不知道是捅了什麼馬蜂窩了，麻煩的事一堆接著一堆，自己的傷勢也不僅沒有好起來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嚴重，這種覺真的一點都不好。

“小子，你沒看人家都不太想搭理你嗎？

你怎麼還死皮賴臉的擱這兒站著？

走唄回去修煉去。”

殘魂又開始無嘲笑，敖野見桑葉不理自己也很是尷尬。

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和桑葉相的機會，又怎麼會愿意現在就灰溜溜的離開呢？

間帶上一苦，敖野清朗的面容上帶起了一失落，“桑葉師姐，過段時間，就是大沐王朝十年一度的星級天才戰了，青青師姐讓我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參加。”

星級天才戰？

聽到這個悉又陌生的詞語，桑葉一直鎖在心底的那些記憶翻涌了起來，讓難過到雙眼發暗。

十年前，師姐就是在去參加星級天才戰的途中離開的。

掌心握又松開，桑葉沒有直接回答敖野的問題，“你回去吧。”

敖野敏銳的察覺到桑葉的不對勁，但他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朝桑葉躬了躬，直脊背，朝山下跑去。

他現在偽裝的份只是一個剛剛筑基的小弟子，離劍飛行還有一段距離。

桑葉冷漠的看著敖野離他們越來越遠，終于漸漸看不見了。

至此，所有的不速之客終于全都離開了。

桑葉松了一口氣，走到制邊，彎腰從泥土里挖出兩個被破壞的陣盤，換上了新的，又在陣盤上多加了兩塊上品靈石，確保除非元嬰期修士前來，否則不能破開陣法后，才終于得了空閑。

桑葉掐了個訣洗干凈了雙手，而后發現上完藥的小怪不知何時到了角落的一顆樹下，小六和小七一左一右擋在他側，像兩個可的紙片門神。

他雙鰭垂下，大約是有些害怕，抱著雙膝，把臉頰埋在膝蓋上，明明是很長的一條，現在看起來倒是瘦弱的有些可憐……

上次隔著屏風沒看見小怪換服的桑葉并不知道，其實某些龍只是看起來比較瘦，實際上勻稱只有八塊腹還喜歡在面前裝可憐、而、已。

一縷從烏云隙了出來，照在了小怪畸形的龍尾上，桑葉看清了上面坑坑洼洼、沾滿了塵土的傷口。

一把扯下臉上的面紗，走到寂川邊，小心的避開他“看起來”十分“嚴重”的傷口，沒有顧忌形象，學著他那樣，選了他對面的一塊空地，疊了一個小紙凳，坐到他對面。

“……”龍崽沒想到桑葉會直接坐到他對面，雙鰭了，狹長的雙眼微瞇。

是所有人都走了，要開始興師問罪了麼？

畢竟他把的房間和丹方毀的幾乎不剩下什麼了，還咬死了養的靈鴨。

桑葉只是輕嘆了一口氣，小心的手扯了扯小怪沒傷的那只手臂的袖子，“……今天我來晚了，對不起了。”

埋著頭，藏在暗之的雙瞳微微睜大，眼眶迅烈的涌起了一些酸之意，他的滿腔猜測、數百對策，在此刻，都好像被一陣呼嘯而過卻并不凌冽的風，輕輕吹散了。

桑葉見他不愿抬頭，便也沒有強迫。

知道傷嚴重，又對人類到張的生都是更想找個角落起來的。

手指掐訣，靈力還剩下五的葉子沒有吝嗇靈力，雙手都覆蓋上了溫暖的靈力，順著小怪在外面的畸形雙尾上一寸一寸的往下移。

的覺從于啟齒的畸形雙上一寸一寸的蔓延上脊背，再被轉電流，流竄到四肢百骸。

這是一種讓龍崽萬分陌生又覺得無比新奇的覺，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何時抬起了頭。

他視線里滿滿的，全都是低垂著腦袋，認真幫自己療傷的桑葉。

只是一個弱小的金丹期人類，那麼一些微弱的靈力，本不足以讓他減輕形期的痛苦。

寂川看著桑葉的雙手……

那并不是一雙特別的雙手，虎口還有前兩天留下來的傷痕，手掌纖長，手指靈活，指腹還有一層薄薄的繭，大約是長年累月的練劍留下來的痕跡。

還穿著睡覺之前的那間淺杏服，長發也只是簡單的扎著，有點不太順，但卻并不影響的外貌。

“？”

桑葉只覺得手下傳來陣陣熱度，疑的轉過頭，直直撞上小怪那雙漂亮的雙眸之中。

他活像是發燒了，只是驚慌失措的看著，眼角帶淚，滿臉通紅。

“疼嗎？”

桑葉擔心是不是自己下手重了，擔心他像上次那樣逃跑，連問道。

寂川薄抿，大約是覺得很丟怪的臉，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關系。

桑葉見他傷口差不多已經愈合了，那雙畸形的雙從膝蓋往下，幾乎就是在漸漸轉變龍尾，所以小怪只能靠拖行來走。

這兩天下雨，山峰上也沒有多石子，所以走路對他來說還算是一件輕松的事。

如果忽略那些可能會伴隨著雨水和泥土進他鱗片的臟污和泥的話。

桑葉看著他鱗片上掛著的一片小葉子，彎了彎角，覺得心都好了一些，向寂川的眼睛，輕聲問，“我可以、幫你洗一下……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