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無期》2.第二篇日記
軍訓很累。
可是他的背影還是很好看。
而且,我發現,他好像不喜歡吃白煮蛋。
摘自于渺渺的日記
于渺渺放學回到家的時候,因為父母出差,所以家里只有陸啟一個人。
用鑰匙打開大門,在玄關換拖鞋的時候,忍不住抬頭看了陸啟一眼。
他安靜的坐在餐桌旁,沒有察覺到于渺渺進門的靜,皺著眉頭很認真的樣子,正在低頭看一份報紙。
于渺渺一直都覺得陸啟是一個奇怪的人,因為他至今仍有訂閱報紙的習慣,并且總是喜歡把報紙放在傍晚才看。
曾經問他為什麼不在清晨看,而對方回答說,他喜歡聽不同的人討論完今天的新聞之后,再從報紙上看方消息。因為他覺得這樣更能夠幫助自己理全面的思考問題,不會被方報道里意有所指的導向牽著鼻子走。
看吧,真是一個無趣的人。
而這個無趣的人,是于渺渺的哥哥。
更準確的來說,是同母異父的哥哥。
直到于渺渺踩著拖鞋走到客廳后,陸啟終于發現了的存在。他抬頭看了一眼,語氣很溫和:“開學第一天覺怎麼樣,班級上有沒有以前小學初中的舊同學”
于渺渺一邊把書包放下,一邊不是很在意的敷衍道:“還好吧,我跟喬笙分到一個班上了。”
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問,“哥,爸爸媽媽是不是托關系了我竟然被分到了重點班。”
陸啟沉默了一下,然后很冷靜地回答:“高中三年最為重要,爸媽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哦”
果然是這樣。
于渺渺有些泄氣,剛剛還抱了一丁點兒的希,以為自己是憑績被分進去的。
陸啟看這幅模樣,忍不住安道,“別灰心,如果單獨拿出來你的文科績,就算是尖子生也不一定比得過。”
說完,他又一本正經地教育道,“怎麼進去的不重要,只要你以后努力,在理科上多下下功夫,一樣可以超過那些現在績優秀的人。”
于渺渺撇,心想是不是績優秀的好學生都喜歡這樣說教。
說起來,陸啟也在銀樺高中上學,現在高三,正是傳說中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半點閃失都不能有的地獄一年。
跟于渺渺的嚴重偏科不同,陸啟績優異,從小就是被街坊四鄰一路夸到大的,并且還是銀樺高三部的現任學生會主席。
有一個這樣的哥哥,襯托得更加沒用了。
看到陸啟手邊放著一疊厚厚的參考資料,于渺渺不想打擾他的學習,更不想沒話找話聊,于是垂著頭很懂事地說:“那好吧,哥,你好好看書,我先回房了。”
扔下這麼一句話,背著書包上樓進了臥室。
于渺渺的家庭況比較復雜,屬于重組重組,父母都是離異后再婚,區別只是的媽媽與前夫生有一個兒子。
就是只比大三歲的陸啟。
其實,為一個同母異父的哥哥,陸啟真的已經對很好了。從小到大,于渺渺提出來的要求,只要是他做得到的,幾乎從來都沒有拒絕過。換句話來說,如果于渺渺哪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了大雄,一定是因為擁有一個堪比哆啦a夢般萬能的哥哥。
可是,為什麼就是沒有辦法全心全意的,只把他當作是自己一個人的哥哥呢明明就有著一半的緣關系啊。
也許,就是因為只有一半的緣關系吧。
于渺渺坐在書桌上認認真真的預習功課,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了有些酸的眼睛,從臥室走出去,看到客廳餐桌上擺著陸啟買來的蛋撻和炸,都是喜歡吃的。
似乎已經放在微波爐里溫過一遍了,現在正往外冒著淡淡的熱氣。
站在樓梯口,轉過頭,正好看到陸啟臥室里的燈被關掉,四周黑蒙蒙的一片。
他睡了啊不知道為什麼,于渺渺有一點難過。
覺得自己這樣的妹妹真是差勁了。
烈日炎炎的盛夏,瓦藍的天空中沒有一云,柏油馬路上被日頭烤得有些開裂,于渺渺在一片軍綠的海洋里站軍姿,一不敢。
165的軍訓服的確有點大了垂眼盯著自己腰間,老覺得迷彩在往下,心想,一會兒得去廁所把腰帶再往里扣一個。
今天是軍訓第四天。
覺到有汗順著額頭一路流進眼睛里,于渺渺有些難地眨了眨眼,猶豫著要不要抬手去一下。
下一秒,卻聽到“咣當”一聲,似乎是有人暈倒了。
雀無聲的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教皺了皺眉頭,走過來把暈倒的生扶起來,然后帶去樹蔭下喝水休息。
于渺渺有些羨慕。
“這才站了不到一個小時,怎麼就暈倒了,該不會是裝的吧”
“別這麼說,說不定人家比較弱呢。”
“哎,我也好想裝暈倒啊。”
人群中正在頭接耳,不遠教快步走回來,一張黝黑年輕的臉上很嚴肅:“再讓我聽到有人說話,你們就在這一直站著,別想吃午飯了”
喧囂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而他背著手在人群間巡視,口中大聲道:“站軍姿時,手指要用力,抬頭,目不斜視。你看看你們,子得像棉花一樣”
眾人都繃了神經,生怕他下一個就要過來點名糾正自己。
高一一班的教姓王,年紀不大,也就二十歲左右,聽口音像是南方人,因為他feng和fen前后鼻音不分。
雖然嚴厲,不過經過這四天的相,于渺渺發現,他其實就是一個刀子豆腐心的紙老虎。
一直站到了中午十二點,教才終于允許他們休息一會兒,十分鐘后排隊去食堂吃飯。
于渺渺早就撐不住了,聽到隊伍解散的口令終于松了一口氣。
順著人群慢慢走到樹蔭下,找到自己的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這才覺得好了點。
一扭頭,恰好看到剛才站軍姿時暈倒的那個生。
生留著一頭清爽的齊耳短發,白皙的臉頰上被曬出些許紅斑,而帶著軍帽低頭坐著,看不清神。
想到剛剛人群中議論的那些話語,于渺渺忍不住走近,坐在邊,關心道:“你好一點了嗎”
生聞言,似乎是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抿抿出一個清秀的笑容來:“好多了,謝謝你。”頓了頓,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我剛剛可能是中暑了眼前發黑,然后子就控制不住的后仰。”
于渺渺也跟著笑,安道:“這幾天的確太熱了,我剛剛也差一點暈倒。”
見話語間沒有譏諷的意思,生也慢慢放下戒備心,主開口:“我肖璐,你呢”
于渺渺愣了一下,也出笑容來,介紹自己道,“我于渺渺,渺小的渺。”
兩個人聊了沒幾句,就聽到教吹哨的聲音,他們過去集合,排隊去食堂。
一排排軍綠的海洋前仆后繼地往教學樓走過去,遠遠去,場面著實壯觀。
到了食堂之后,所有人依舊要立定站好,直到所有的老師和教全部到齊,說開飯了,才能坐下來吃飯。
吃飯的時候,軍帽要摘下來放在一旁,并且,每個人餐盤里的煮蛋,必須吃完,否則就要被罰跑圈。
喬笙坐在于渺渺對面,安安靜靜吃了一會兒飯之后,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從迷彩口袋里拿出一個小小的噴霧式防曬,開始往臉上和手臂上噴。
于渺渺里含著蛋,言又止了半天,最終還是開口:“你這樣很影響我的食。”
對方卻毫不在意地回答:“為了我的貌,你就忍耐一下吧。”
“”于渺渺不說話了,繼續努力地和白煮蛋作斗爭。
就在好不容易把口中的蛋黃咽下去時,不經意地抬頭,卻看到前面桌上的一個男生,正旁若無人地把餐盤里圓滾滾的蛋丟到旁邊的垃圾桶里。
他的手指白皙纖長,作行云流水般自然流暢。
于渺渺有些驚訝,這可是在教和老師的眼皮子底下,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子往前傾,下意識地想看清楚他的模樣,下一秒,卻看到男生懶散地站起來,從桌上拿起那頂深綠的軍帽隨手戴上。然后把手上的空盤放在一旁的清理桶,轉走出了食堂。
只留給一個背影。
于渺渺就在這一瞬間心跳如鼓,這個清冷冷的背影,開學報到的第一天也曾經見過。
看他上穿著迷彩服他也是今年學的高一新生嗎
不知道,是哪個班的呢
人山人海的學校食堂,一模一樣的綠軍裝。
可是在這個瞬間,于渺渺的眼里,只能看見他。
那是于渺渺第二次見到倦,那個時候的他于,僅僅是校園的噴泉旁,或者食堂的出口,一個霧里看花般的模糊背影。
那個時候的以為,與他之間,僅止于一個背影。
吃完午飯之后,整整一個下午,依然是慘絕人寰的軍訓練。
于渺渺這幾天因為太過疲憊,每天下午回到家吃了晚飯倒頭就睡,睡到晚上九點多又被醒,不敢告訴父母,于是只好自己起來去廚房找夜宵。
在臥室學習的陸啟看在眼里,之后的幾天,于渺渺每次晚上去廚房找吃的,都會發現桌上擺著包裝好的壽司和冷飲。
知道,這些一定是陸啟放的,因為他最清楚自己的喜好。
每天都在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終于迎來了軍訓的最后一天。
興許是因為即將分別,王教今天對待他們的態度和藹了許多,站軍姿的時候有一些人手汗,他竟然也沒有發火。
夕西下的時候,他抬頭看了眼絳紅的落日,拍了拍手,說最后再教大家唱一次軍歌。
說完,他握著拳頭,非常慷慨激昂地開始唱:“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于是同學們也都很給面子的大聲跟著唱。
這一個禮拜幾乎每天都在學這首打靶歸來,于渺渺連睡覺的時候耳邊都盤旋著這個旋律。
“一二三四”
王教不舍地唱完最后一句,然后嘆了口氣,語氣竟然很溫和地道:“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們有學上,好好讀書吧,你們以后會有大好的前途和未來。”
于渺渺聽著他苦口婆心的話語,心里一下子就變得下來,連帶著站軍姿踢正步也不覺得累了。
為期一周的軍訓正式落下帷幕,所有人在聽完主席臺上各位學校領導和連長發言之后,迫不及待地作鳥散。
于渺渺在一片軍綠的汪洋里,眼前每一張臉仍然是陌生的。嘆了口氣,心想,除了肖璐之外,自己在這七天的軍訓生涯中一無所獲。
在人際往方面,從來都不是一個積極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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