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無期》5.第五篇日記
原來他就是倦啊。
跟我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心里很難。
白居易說,不如不遇傾城。
摘自于渺渺的日記
于渺渺跟肖璐聊了一會兒天,距離早讀課的時間越來越近,班上的人也來得越來越多。
肖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于渺渺抬頭,剛好看到喬笙里叼著一袋核桃牛從教室前門走進來。
看到自己同樣走后門的盟友來了,于渺渺趕揮舞手臂跟打招呼。
下一秒,揮在半空中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滯了滯。
就在喬笙后一米左右的距離,那個人穿著一干凈妥帖的藍白校服,也跟著不不慢地走進來。
上課鈴剛好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年的眉眼寂靜又清冷,白,鼻梁高,廓清晰又深刻。
他就這麼漫不經心地走進來,垂下來的目不肯分給他人分毫,好像周遭所有人都是空氣。
真是傾城。
于渺渺想再把他看得仔細一點,喬笙卻在這個時候走近,手在眼前揮了揮:“一大早的,你這是沒睡醒,還是看見我激得說不出話來”
于渺渺眨眨眼,口而出:“你說,怎麼能有人把校服穿得這麼好看呢”
“誰”對方走到旁邊坐下收拾書包,隨口回應。
于渺渺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沉默了一秒鐘,急中生智道:“我啊。”
“”喬笙停下手里作,極認真地手過來額頭,皺眉道,“沒發燒啊。”
把對方的手拍開,于渺渺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想跟打聽,“親的,你有沒有注意到剛剛走在你后”
話沒說完,就聽到那陣悉的高跟鞋走聲。
嘈雜教室里瞬間安靜無聲。
林青霞這三個字現在在高一一班同學們心里的威懾力,不亞于江湖小蝦米見到東方不敗時的反應。
于渺渺把剩下半句話咽進肚子里,想著下課再問,然而接下來講臺上林若霞的一句話,一下子就把這些小心思全部扼殺在了搖籃里。
說,為了排座位,現在臨時進行底考試,考試容是語數外三門。
班上瞬間一片怨聲載道,于渺渺也忍不住跟著嘆氣。
不管是好學生還是壞學生都有一點相似,那就是都不喜歡考試。
也不例外。
數學這種東西,明明以后日常生活中本就用不到,為什麼還非要學呢
去游泳池游泳的時候,本就不會去想一出水管和一放水管同時打開,多久才能把泳池蓄滿的無聊問題。
說好聽一點居安思危,說難聽一點是杞人憂天。
為了更加公正公開,林若霞還特地打了大家現在的座位,一片混中,于渺渺被指定坐在教室最左邊倒數第三排,一個靠窗的位置。
瞬間,教室里桌椅撞聲、同學走聲和抱怨不滿聲一團。
當于渺渺抱著書包走到那個靠窗位置坐下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前面的那個背影。
發漆黑,背影清冷,竟然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是再悉不過的背影。
他背對著,一只手撐著下,另外一只手在無聊地轉筆,懶懶散散的模樣,似乎對周圍的喧鬧嘈雜一無所覺,兀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仿似有竹。
于渺渺歪歪頭,心想,前面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害怕考試的樣子。
出神地盯著他的背影,突然很想問他,今天早上來學校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有人喂過了貓。
林若霞手里抱著一大疊試卷,從講臺上走下來一份份挨個把試卷分發給他們。于渺渺把試卷從手上接過來的時候,心里有點失,為什麼不讓前面的同學傳試卷過來呢。
這樣就可以仔細看看他長什麼樣子了。
考試正式開始,于渺渺甩甩頭,強迫自己靜下心來,認真投到語文考試當中。
總的來說試卷難度適中,課外文言文考的是蒙恬列傳當中的節選,筆下很順暢,沒花什麼功夫就做完了試卷的前半部分。
時間只過去了三分之一,于渺渺把筆放下,活了一下有些酸痛腫脹的手指,正想翻到后面去寫作文,卻突然聽到自己前面傳來了一聲極輕的翻頁聲。
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到他漫不經心地把試卷翻了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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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于渺渺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名字,就清清楚楚地寫在試卷最上方,揮灑自如,力紙背。
那兩個字是,倦。
一瞬間像是失聲了,連天花板上吱呀轉的風扇聲也聽不見。
原來他就是倦,那個人人皆知的天才年,那個李老師口中要學習的榜樣,那個年級大榜上雷打不的第一。
于渺渺握著筆的指尖無意識收,一顆心像是被握住了,擰地不過氣。
驚訝過后,是自慚形穢。
幾乎是有些狼狽地收回了視線。
考試前面兩場的語文和英語都沒什麼大問題,可是到了數學,于而言,就真的是聽天由命全靠運氣了。
周圍十分安靜,所有人都在低著頭筆疾書,畢竟排座位怎麼著也算是一件大事。
教室天花板上的電風扇依舊吱吱呀呀不知疲倦地轉著,窗外偶爾能看到其他班級的學生三三兩兩從他們教室旁路過,順便投來同的一瞥。
教室的氣氛則是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于渺渺強迫自己忘記這個人,收斂心神,專注做題。
其實覺得到,這次的數學試卷并不難,可是就是不會做。
那些曾經花費很久才理清楚的公式定理再度變得一片混,好像看到腦海中有一只手出來,輕而易舉地就將曾做過的努力全部抹滅,只余下一片明晃晃的空白,干凈地刺眼。
正在與試卷上的等差數列做著斗爭,突然,一片死氣沉沉中,聽到教室里有桌椅輕輕撞的聲音。
離很近。
抬起頭來,悉的背影霎那間進視野之中。
他低頭,隨意把放在旁邊座位上的校服外套拿起來,另外一只手拿著已經填滿的試卷,徑自走上講臺,然后卷離開。
整個過程僅僅持續了幾秒鐘,周圍同學驚訝地抬起頭來,等看到卷的那個人是倦之后,又全都換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繼續不聞不問地埋頭做題。
幾乎是下意識的,于渺渺垂眼看了一下左手腕,現在距離考試開始,剛過去了四十分鐘而已。
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傻了,竟然連中考狀元都不認識,還臆想他是不是同為關系戶。
想著想著,恍惚間覺到窗邊有人影經過,于渺渺心念一,轉過頭去,恰好看到剛剛卷離開的倦。
風起,微微從他邊拂過,的黑碎發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仿佛一樹梨花撲簌簌的掉落,好看得目驚心。
午后細碎溫地灑在他上,配合著明晃晃的日頭,于渺渺突然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他走路的姿勢很好看,驕傲而散淡。
于渺渺就在此刻生出一濃重的自卑,盡管那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這些不清不楚的小心思代表著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越來越多的人停下了筆。
眼看著還有五分鐘的時間就要卷,于渺渺卻在此時不合時宜地想起倒數第二道大題的證明思路,深深吸了一口氣,提筆在試卷上飛快地寫起來。
簡直就是文思泉涌,筆走龍蛇。
下課鈴如期而至,林若霞嚴厲的聲音響起讓他們停筆的時候,于渺渺還差一個相似三角形的證明才能完這道題。
可惜已經沒有時間了。
當把試卷上去的時候,了汗,終于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這樣的于渺渺,連自己都覺得簡直是朽木不可雕。
漫長煎熬的一天終于結束,卷后,于渺渺收拾好書包,跟喬笙一起走出教室。
喬笙好像考得并不理想,一邊下樓梯一邊無打采道:“渺渺,我老覺得自己作文寫跑題了,你的立意是什麼,跟我說說吧。”
于渺渺回想了一下,正開口,卻又看到對方迅速擺了擺手,表堅定道:“算了算了,你還是別說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轉移了話題,開始討論起周杰倫的新專輯。
現在是下午五點多,臨近日落,卻依舊毒辣刺眼,校園里隨可見三三兩兩群結伴的學生。
耳邊嘈雜喧嘩,旁人洶涌。
于渺渺走到車棚附近的時候,被一窩蜂放學回家的學生得呼吸都有些不順,額頭上積起一層薄汗。
目所及之全部都是大片大片藍白相間的校服,恍惚間置于一片深藍的海洋之中。
像是一個快要溺死的人,于渺渺忍不住瞇起眼睛,視線穿越層層疊疊的人群過去,似乎想要尋找些什麼。
卻沒有一個人能將這校服穿得像他那樣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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