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無期》18.第十八篇日記

他走過。

唯獨他走過。

讓你停下了腳步。

他今天對我說的那句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摘自于渺渺的日記

秋,天氣漸涼,秋高濃,于渺渺上也從校服了白

轉眼間,高一上半學期已經過了大半。

于渺渺之前跟晞說好今天放學后去文稿,而喬笙非常義氣地答應陪一起。

路上幾乎都是往車棚方向走過去的學生,倆逆著人流,步履著實艱難。

喬笙的心卻很好,于渺渺猜想,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跟趙熠然越走越近了。

正想著,就聽到對方活潑開朗的聲音:“渺渺,下周就是校園文化節了,你知道嗎,趙熠然跟夏書慧、林靜深他們好像要表演話劇。”

于渺渺興致缺缺地點點頭,并不關心。

喬笙又自言自語道:“聽說倦也有節目,但不知道是什麼。”

于渺渺有點晃神。

這麼冷淡的一個人,也會喜歡參加這種熱鬧的活

驚訝完,又有點興想著,到時候一定要帶個相機過去。

沒多久就到了晞所在的高二七班門口,于渺渺停下腳步,想過窗戶往里面張一下,卻發現窗簾從教室里面拉上,只出一條細細的隙,什麼都看不清。

于是只好轉過頭對喬笙說:“你在這等我一下,我了稿子就出來,速戰速決。”

“好,快去快回,本宮急著回家吃飯。”喬笙站在門口,不怎麼在意地朝擺擺手。

于渺渺踏進高二七班的教室,由于窗簾拉得很嚴實,教室里暗,氣氛也很安靜。

現在已經放學有一會兒了,應該沒什麼人。

想到晞是倦的堂姐,心里有一點小小的張。

一步步走近,借著教室半敞開的門,終于看到教室中間的桌子上,懶洋洋地坐著一個男生。

男生的個子很高,沒有穿校服外套,校倒是老老實實地套在上,只是腳被挽得七八糟。

他一只腳翹在板凳上,手里正拿著一個打火機來回把玩,好似百無聊賴。

于渺渺視線從他手上的黑打火機一路蔓延向上,停在他的臉上,然后,愣了一下。

因為,面前的男生有一張極其致的臉。

似乎是察覺到了于渺渺的視線,他抬頭瞥一眼,狹長眼睛里帶著點疏淡神,眼尾微揚,有些倨傲。

他看著,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手里的打火機蓋子開開合合:“小學妹,老是盯著我干嘛,喜歡我”

聲音低啞,卻很悅耳。

于渺渺忍不住腹誹,真是人不可貌相,長得這麼好看,說話這麼輕浮。

下意識站遠了一點,客客氣氣地回答:“學長想多了,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男生忍不住笑出聲來,調笑道:“孩子嘛,臉皮薄,我懂。”說到這里,他視線瞥過前面一張課桌,又道,“不過就算是喜歡我,你也沒機會了,我有朋友了。”

于渺渺:

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之人。

不想跟他過多糾纏,開口,跳過了這個話題,“學長,我是來找人的。”

“找誰啊”男生懶洋洋地反問。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門口有極輕的腳步聲傳來,萬分期待地轉過頭,果然是晞來了。

瞬間松了口氣,于渺渺從書包里拿出來一張字跡雋雅的作文紙遞給:“晞學姐,這是第一期的文稿。”

現在天氣已經轉涼,晞卻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校服襯衫,白皙纖瘦的手臂從寬大的短袖袖口里垂下來,卻毫不在意,彎起笑了笑:“及時嘛。”

突然,安靜教室里“噌”的一聲響起來。

于渺渺往后看去,卻看到那個男生若無其事地在教室里點燃一煙。

于渺渺還沒說什麼,晞就已經開始皺眉頭。

煙草味道彌漫,一張明艷的臉瞬間淡漠下來:“許慕遲,你不是說過戒煙了麼”

許慕遲

于渺渺約記起,運會上,好像有人給他寫過加油稿。

到名字的男生抬起頭,神很淡,狹長眼尾微揚,答非所問道:“天氣這麼冷,我給你的校服外套怎麼不穿著。”

站在一旁云里霧里的于渺渺聽到這句話,突然福至心靈的想起來,前幾次晞的時候,上,總是穿著一件寬寬大大極不合的校服外套。

而此刻,面前的兩個人對視著,像是一場拉鋸戰,誰都不肯先退一步。

看著他們,覺得自己站在這里很多余。

就在這個時候,于渺渺卻看到晞的眼眶有點兒泛紅。

開口,一雙千的眼睛里沾了水氣,口吻卻仍舊冷淡:“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現在沒資格管我。”

不會吧要哭了

那自己現在,是應該安一下,還是故作淡定的離開

于渺渺抬眼看,有些糾結。

那邊許慕遲看著發紅的眼圈,沉默片刻,出手,又把剛剛點燃的煙扔到地上,無所謂地踩滅。

再抬起頭的時候,他角勾出一個笑,溫又曖昧:“晞晞,你故意的明知道我見不得你哭。”

晞報以沉默。

看了半天熱鬧的于渺渺,此刻眼觀鼻鼻觀心,覺得自己是時候離開了。

于是,對著出一個禮貌乖巧的笑容來,了聲“學姐再見”,沒有看男生的反應,轉迅速逃離了高二七班的教室。

一出來就看到門口的欄桿上,百無聊賴正往下看的喬笙。

“親的,走吧。”

兩個人并排走在去車棚牽車的路上,正在哼歌的喬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扭頭問:“我剛剛看到

晞走進去了,就是你說的文學社社長嗎”

“對啊”于渺渺有點驚訝,“你也認識

喬笙無語:“晞在銀樺里很出名的好不好,而且還是倦的堂姐,大家都知道啊。”

于渺渺:“”

原來大家都知道晞是倦的堂姐自己還像傻子一樣誤會他們之間的關系。

真是太丟人了,幸好倦不知道。

旁邊的喬笙似乎是興致上來了,自顧自說個沒完:“其實晞之所以在學校里出名,除了長得漂亮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男朋友許慕遲。聽說,當初許慕遲剛學的時候特別歡迎,每天收到的書疊起來比語文書本還厚。不過他玩心重,一直定不下來,后來還是栽到上,現在兩個人都談大半年了。”

是嗎

可是剛剛明明聽到晞說,已經跟他分手了啊

不過,說到底這些都是別人的私事,自己還是不要胡揣測比較好。

只要不是傳出來倦跟哪個生談了,于渺渺的天就塌不下來。

西下,日頭漸沉,放學路上學生很多,臉上都是一副歡欣雀躍的表,畢竟對于他們而言,每天最開心的時刻就是現在了吧。

于渺渺跟喬笙聊著天,走到下一個分岔路口的時候,因為兩個人的家是相反方向,于是只能告別。

腳下慢悠悠地蹬著自行車,偶爾跟路上的同學打個招呼,于渺渺心難得地輕松。

期中考試剛結束不久,暫時比較清閑。

四合,被霞染紅的街道上,突然一個悉背影躍眼簾。

年個子高挑,穿著一藍白相間的校服,走路姿勢有點懶散,背脊卻得筆直。

清冷冷的,毫無煙火氣息。

有些出神地盯著對方的背影,忍不住放慢了騎車的速度。

好像總是遇見他的背影。

空中逐漸黯淡,天邊卻突然勾勒出幾分絢爛艷紅,絳紅云朵從四面八方大片彌漫開來,映著落日余暉之下年慵懶散淡的背影,無端端讓人心悸。

于渺渺突然覺得,倦好像并不快樂。

幾乎是無意識地加快騎車速度,直到兩人只剩一米之隔,于渺渺張張,鼓起勇氣他:“倦。”

對方微微停住腳步。

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于渺渺停下車扶穩,主打招呼:“好巧啊,又到你了。”

倦側過頭來,口吻清淡:“不巧,我們兩家順路。”

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放慢了腳步,與同行。

“咳”于渺渺有點尷尬,趕揭過這個話題,“我聽喬笙說,下周的校園文化節,你也有節目。”

他點點頭,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于渺渺牽著車,斟酌著說:“到時候,我一定會在下面為你加油的。”

倦頓了腳步,垂眼看,誠實回答:“不用加油,是集節目,我不是主角。”

于渺渺面上沒說什麼,心里卻想,就算是一百個人同時站在臺上,我的眼里,也只能看見你啊。

一條街的距離如此短暫,好像上一秒兩個人才說上話,下一秒就要在路口分別。

莫名有些不舍,于渺渺抿,想起剛剛籠罩在他上濃重的孤獨,終于還是試探著開口:“倦,雖然別人都覺得你高傲、不近人,可是我知道你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從開學到現在,也幫過我很多。”

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快樂,只能說一些笨拙的贊

不知道,能不能給他帶來哪怕一藉。

倦冷淡眉眼有那麼一剎那的怔忡,似乎是沒預料到會說這些。

空中剛才還火紅絢爛的晚霞也淡下來,幾乎就要無跡可尋。

年的姿逆著落日余輝,筆直修長。

他看著,一字一句地回應:“你也很好,不用自卑。”

徹底落下,院子外圍著石砌的墻,墻上爬滿青藤。

原本滿墻似錦的牽牛花,如今花期已過,朝開午謝。

倦背著書包,用鑰匙開了院外的門鎖走進來。

黯淡,他開門時帶進來一陣風,吹響了檐下懸掛的風鈴。

人聽到清脆鈴聲,溫的聲音從門響起來:“小倦回來了”

倦應了一聲,快步走進家門。

不算大的房子里,窗明幾凈,一塵不染。

他走進去,把門反鎖,腳下沒停,徑直走進了閣樓上的臥室。

臥室里開著盞昏黃臺燈,一個中年人坐在床上看電視,倦隨意一瞥,似乎在播著一檔搞笑的綜藝節目。

作自然地走到床邊坐下,掀開被角,輕輕按人的雙

人看著他一雙白皙的手,有些不忍:“小倦,別再費心思了,我的

“媽,醫生說了,只要積極治療,完全有站起來的可能。”他笑了笑,口吻溫地像在哄孩子。

此時此刻的倦,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十五歲的稚年。

昏黃燈下,人眼里有淚模樣生得極好,眼角卻已有細紋。

悄悄別過臉去淚,笑著問:“最近有認識什麼新朋友嗎”

倦垂著眼幫,默不作聲。

忍不住嘆氣:“不是媽媽說你,平時在學校里要多跟同學來往,最好能幾個知心朋友。”

等以后媽媽走了,你孤零零的,除了阿晞,邊沒人陪你。

“我認識了一個生。”

半晌,他終于開口,一雙黑沉沉的眼里像泛起了霧,模糊不清。

人有些驚訝,很快就笑起來:“真的嗎是一個什麼樣的生”

腦海中浮過一雙筆直白皙的,還有笑起來兩顆尖尖的虎牙,倦沉默一會兒,低聲回答:“是一個很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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