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快要練神功了

摘自于渺渺的日記

距離期末考試只剩下短短兩天, 于渺渺已經兩個禮拜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這會兒聽著謝意在講臺上評講一篇現代文閱讀, 覺得自己快要仙了。

程立軒作為一名毋庸置疑的理科生, 語文課上通常靈魂出竅, 看著半死不活的樣子，忍不住湊過來，低聲搭話：“你最近跟理培養出來了嗎”

“我已經跟理分手了, ”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回答, “我發現數學才是真。”

就算高二選文科，理可以瀟灑拋棄，數學卻必須繼續掙扎。

九科排名于渺渺早就不在乎了，現在只想把數學考好, 三科排名過得去就行。

起碼讓過個好年。

程立軒點點頭, 贊同道：“反正你高二也是要學文的, 到時候就不用學理了。”

于渺渺好奇地反問：“那你想好選什麼了麼”

程立軒笑, 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啊，當然是選理了。我要是不選理的話，我媽非得拿撣子打死我不可。”

他說話的語氣那麼明磊落, 藏在鏡片后的眼睛里，卻帶著一塊小小的、揮之不散的影。

于渺渺有點疑，半晌, 突然想起來, 每一節的生課, 程立軒似乎都聽得很認真，從來都沒有開過小差。

那種覺有點像是自己讀到一本好書的時候，眼里都閃著。

扭頭看他，話到邊，還是不控制地問了出來：“程立軒，你是不是更想選生啊”

話音剛落，就看到對方驚訝地看，笑容里有點兒不好意思。

撓了撓腦袋，他看了一眼謝意，確認對方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靜，才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是喜歡生的不過，選科這事兒，我媽從初中就給我定死了，所以除了理之外我不可能選別的。”

頓了頓，程立軒的語氣里帶著羨慕，“其實我羨慕你的，偏科也沒什麼，至可以選自己喜歡的科目。”

于渺渺也笑了笑，沒有回答。

有什麼可羨慕的呢

在自己心里，不得自己偏的是理而不是文。

由于現在銀樺作息時間改了冬令時，所以早晨第一節課結束就要出。

下課鈴響起，同學們收拾東西，陸陸續續地出去。

喬笙和肖璐手挽著手過來找。

三個人說說笑笑地走出教室，剛好見謝意抱著教案迎面走過來，應該是要回辦公室。

于是三個人開口，整齊劃一地道：“謝老師好”

對方報以一個笑，氣質很斯文：“好好好，快下去吧，一會兒遲到了，又要挨批評。”

直到謝意逆著人群走遠，嘈雜混的走廊里，喬笙湊過來，神神地跟們說：“我聽夏書慧說，謝老師特別生歡迎，這個學期統計下來，已經收到好多封書了。”

好學生肖璐睜大了眼睛：“你是說，他收到了學生的書嗎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喬笙肯定地點了點頭，“我昨天去辦公室背書的時候，他屜開了一道，我看到有紅的賀卡，寫著謝老師收。現在又不是教師節，哪有學生閑著沒事給他寫賀卡啊，還是紅的信封。”

肖璐的的確確吃了一驚：“銀樺里還有這麼大膽的學生啊”

這不是連州市最好的高中了嗎

肖璐有點兒犯愁。

三個人下了樓梯，于渺渺也跟著話：“就算收到書也正常的啊，謝老師今年才二十六歲吧，其實也就比我們大了十歲。”說完，又補充一句，“雖然我肯定是接不了這樣的年齡差，但是說不定有的人就可以。”

這個殺手不太冷里面，leon的年紀都能做tilda的父親了。

足以證明是不分年齡的。

喬笙向投來贊許的目，故作老地評判道：“謝老師皮相不錯，課教得也好，有生喜歡他完全在理之中啊。”

于渺渺聽著碎碎念，思緒卻突然飄遠。

這麼說的話，倦皮相更好，績也好，那麼，是不是說明，銀樺里有更多的生會喜歡他

心里莫名多了幾分危機。

倦這個人如果長得能難看一點兒，學習績能差一點兒，就好了。

冬日清晨起了霧，將整棟教學樓全部遮掩在影影綽綽的迷霧之中，由里到外著寒意。

場上也是白茫茫一片。

小學的時候，大家做早都特別認真，作一個比一個標準，生怕有人做得比自己好。

后來上了初中步叛逆期，開始覺得學校里廣播的作特別蠢，于是再也沒有人像小學那樣標準規范的做，因為一定會被其他同學嘲笑。

于是一個個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似乎作越不標準就顯得自己越厲害。

就像現在，銀樺高中寬闊整潔的場上，所有的學生都在自由散漫地胳膊，知道的以為他們在做廣播，不知道的一定以為他們只是在懶腰。

氣溫已經降到個位數，于渺渺使勁往下拽了拽羽絨服的袖子，把在外面已經凍紅了的手指藏進去。

廣播里，甜的聲終于念到了“轉作”。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轉過了。

因為這個作，剛好可以讓看見斜后方的倦。

實驗了很多次，屢試不爽。

倦今天穿了一件黑外套，藏在寬寬大大的校服外套里面。

遠遠去，他側臉如云似雪，比雪花更冷冽。

白茫茫霧氣遮住眼簾，于渺渺料定他看不到自己，于是目愈發肆無忌憚。

轉作，趙熠然轉過，正對著倦。

于渺渺看到他們兩個人在說話，倦好像笑了下。

他這麼

優秀，連林靜深這樣眼高于頂的生都對他青睞有加，沒道理沒有其他的追求者。

而再渺小不過，又有什麼優點能跟別人競爭呢

沉浸在自己七八糟的想象里，心不在焉地做完，跟著人群一路回到教室。

恰好從教室后門進來，于渺渺一眼就瞥到倦此刻空的座位。

想到喬笙剛剛說，無意間發現謝意的屜里有紅的信封。

視線控制不住地往倦的桌里面飄。

趁他現在還沒回來

一顆心砰砰直跳，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往倦的課桌方向走，假裝是去閱讀角拿書。

臨近期末考，同學們下了回來都徑直往座位上走，繼續埋頭復習，沒有多人注意到。

隨便從書柜上下一本書，剛好擋住自己半張臉，然后，于渺渺的視線小心翼翼往他桌里看。

太高了看不到

微微低了點頭，又彎了下腰，費盡周折，終于能夠看到桌里的景。

里面除了書包和課本之外，只有幾支筆零零散散放在一邊，什麼七八糟的東西都沒有。

干凈得不像是一個正常高中生的桌。

可是怎麼可能沒有紅的信封呢

倦的魅力難道還沒有謝意大

于渺渺不信，湊近了點兒，更加仔細地看過去。

突然

“你在看什麼”

一個激靈，手上抱著的遮掩立刻掉到地上。

站在面前的高挑年，想也沒想，彎下腰去幫撿書。

于渺渺大腦飛速轉，用盡了自己的聰明才智，信口開河道：“后天就要期末考試了我、我想看看你桌里面有沒有什麼復習籍，看了就能拿滿分的那種。”

這麼完的借口都能想到，真是一個天才。

倦沉默片刻，把撿起來的書還給，淡淡道：“我沒有什麼籍，都在腦子里。”

“”

于渺渺被噎了一下。

他回到座位上坐下，漫不經心地問，“你數學復習好了嗎”

大概倦也已經默認了是一個文科生，所以只問數學有沒有復習好。

于渺渺誠實地搖頭，“有很多地方，看了好多遍還是不懂。”

跟數學的也已經岌岌可危，恐怕快要步理的后塵。

不想再聊學習這個令人傷心的話題，看他，裝作不經意地道，“對了倦，你知道嗎，我們班謝老師特別生歡迎，據說還收到書了呢。”

倦一只手撐著下，掀了掀眼皮看。

等了半天都等不到下文，他耐著子開口問：“然后呢”

“然后”于渺渺想了半天，還是說，“沒有然后了呀我就是跟你分一下，嘿嘿。”

訕訕地笑，覺得自己真是太沒出息了，明明是想順藤瓜問問他有沒有收到過書的，怎麼話到邊還是說不出口。

上課鈴急促響起，于渺渺趕跟他揮揮手回了座位。

平復了一下窺別人桌被抓包的心，趴在桌子上，默默嘆氣。

就算他收到書了又怎麼樣呢

自己難道還能上去攔著，說你別答應嗎

有什麼立場呢。

心莫名奇妙抑郁起來。

于渺渺約約地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貪心了。

不太喜歡這樣得寸進尺的自己。

接下來的三節課，一節理，一節英語，還有一節數學。

除了英語課之外，全程都在聽天書。

尤其是林若霞，后天就要期末考了，竟然不回過頭來帶著學生復習一下，反而繼續往后面講新課。

這種覺就好像，上一塊餅還沒啃完，就有人繼續往你里塞。

于渺渺快要被撐死了。

距離放學還有五分鐘左右的時候，林若霞合上書本，難得讓學生自己復習一會兒。

教室里依然無比安靜，比起剛剛口若懸河的時候不遑多讓。

安靜得只剩下偶爾筆尖紙面的聲音。

突然，林若霞的聲音從教室后方響起來，問：“倦，你在寫什麼”

聲音溫地讓人起皮疙瘩，慈祥地像一個后媽。

周圍沒有多人注意到，只有于渺渺忍不住扭過頭。

看到林若霞站在倦邊，手里拿著一本薄薄的練習本。

倦手里懶散轉著筆，眉眼淡淡道：“復習大綱。”

林若霞于是嘆氣：“你績這麼好，考前還要整理復習大綱，真是一步一個腳印啊，筑夢踏實，筑夢踏實。”

吹捧了一陣兒，倦依然沒什麼反應，于是扶了扶眼鏡，抬步繼續去別巡視。

下課鈴響起來的時候，于渺渺覺得自己終于離了苦海。

重點班的考前氛圍實在太抑了，連下課的時候都不敢大聲說話。

磨磨蹭蹭地收拾好書包，把手套和圍巾從一旁的暖氣片上拿下來，仔細戴好。

一扭頭，卻看到熙攘人群里，倦朝走過來。

他背著書包，走路姿勢很好看，上的磁場仿佛寫著生人勿近。

而他手上，拿著一本薄薄的練習本。

張了張，莫名有些張，忍不住問：“你是來找我的嗎”

倦點點頭，等到走近了，揚了揚手中的練習本，出一個清淡笑容來。

他說：“剛整理好的籍，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