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子愣了半天，遲遲反應過來。

下一秒，蹭地亮起星星眼：“天吶，你好厲害！”

在夸人這件事上，向來不留余力，表興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抱起來舉高高，“這些全都是你抓的嗎？你抓了多久？”

“……”

他不說話。

但是一點兒都不打擊沈稚子叨叨的熱，“我聽說，電玩城的抓娃娃機是能調概率的……你是不是作弊了？把概率調百分之百？你好狡猾。”

“……沒。”

因為本不需要。

“啊，我就說。”沈稚子從善如流，興唧唧地擼熊，“從見你第一面我就知道，靳余生肯定是一個超級厲害的人，周老師以前夸你什麼都會，我還不相信。可是我現在覺得，他一點兒都沒有夸大其詞，你會的比他說得還要多。”

靳余生沉默半晌，糾結著猶豫了一下。

還是決定告訴真相：“我有鑰匙，可以開箱。”

“……”

沈稚子在心里啪地自己一。

臉上的表短暫地僵了僵，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可是，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送我這個？”

低下頭，一窩布偶熊神態各異，每個都著小短手向要抱抱，茸茸的，黑豆眼小而明亮。

人生第一次收到這麼多娃娃，還每一個都像他一樣可……

沈稚子開心得想就地打個滾。

靳余生沉默了一下。

因為那天他看在裝熊的柜子前站了很久……卻一個娃娃也沒有抓。

他猜，可能很想要那些熊，或者是其中的某一個。

可他不知道想要哪個。

索全拿來給。

兩人之間沉寂半秒，他頓了頓，慢慢地道：“我覺得，你想要。”

電玩城里一片喧鬧，年垂眸看他，眼神沉默而認真。

沈稚子呼吸一滯。

臉突然紅了。

***

沈稚子回到家時，沈爸爸還沒有下班。

沈湛正坐在沙發上玩iPad，聽見聲音，余睨：“你不是去老師家拿特產嗎，怎麼去了這麼久？”

因為順路去約了個會呀……

沈稚子樂滋滋。

雖然今天有點兒憾，沒能跟靳余生一起吃午飯。

可是留在服務臺的時候，他沒有阻止。那四舍五，就是約了個會。

已經很滿足了。

畢竟在今天之前，他都不讓靠近他一米以。

哼著歌把周有恒帶的特產放到客廳茶幾上，沈稚子忽略掉智障堂哥，就打算上樓。

沈湛眼尖，目朝著手中那個巨大的手提袋里一探，就知道去了哪：“嘖，你把電玩城搬空了？”

眼疾手快，他著手臂小指微曲，勾出來一只。

是只微笑熊，絨整齊，大大的笑臉一路咧到耳朵。

“還好看的。”沈湛一樂，“這麼多，給我一只唄？”

“走開！”沈稚子啪地打掉他的手，把玩偶搶回來，“不要我的熊！”

“……”

至于反應這麼大嗎。

被打紅了的手，沈湛無辜地眨眨眼，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剛剛有個人打電話過來，說找嬸嬸。”

“我就奇怪，你說這都什麼年代了，誰還打固話啊？”他絮絮叨叨，“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家是不是跟什麼封建殘余有聯系？”

沈稚子梗了一下：“你閉，是周老師。”

唯一一個會打家固話的人。

“……”

“估計不是什麼大事，我給我媽發條消息，讓打回去。”沈稚子在沙發上坐下，綿綿地凹進去一塊，“周老師也就這麼點兒好了，你別那麼說他……臥槽！”

沈湛探頭過來：“怎麼了？”

“出績了。”

學霸扎堆的地方，績是每個人的頭等大事。

因此班長剛一拿到期中考排名，就把它發到了群里。

教務還沒整理出班級信息，不讓發文件，班長就發了張巨長的圖。年級兩千多號人，總排名的圖片放大之后中間隔著各科績，得左右來回拉著看。

沈稚子想了想，從中段開始，往上找。

……結果盯著數據足足看了十分鐘，從年級一千名找到年級兩百名，也沒有找到靳余生的名字。

“你看到靳余生的績了嗎？”數字越看越心煩，忍不住發語音問盛苒，“我眼前已經出現小黑點了，再找下去可能會瞎。”

盛苒納罕：“你找他的績干什麼？”

“不找到他的績，怎麼安他？”話一出口，沈稚子突然想到什麼，眼睛蹭地一亮，“誒，等等，你說得對，其實不知道績也沒關系。”

“……”還什麼都沒說。

“就算不知道他的績，我也可以去安他呀。”沈稚子突然興起來，“考完英語那天我就打好腹稿了，還做了一個思維導圖……你看我從這三個方面切怎麼樣？首先附中學霸很多，被下去很正常；而且他剛轉學過來，有可能不適合附中老師出題的風格；再者，這次期中考來得這麼快，他可能沒有充足的時間復習……”

叨叨起來沒玩沒了，話多得宛如在做一場盛況空前的演講。

盛苒耐著子沉默一陣，還是沒憋住：“……你為什麼要安他？”

沈稚子糾結地揪住熊耳朵，眉頭皺一團：“沈湛跟我說，靳余生沒有考英語聽力，而且提前卷了。”

“……”

“但是我想，他能班進附中，績應該也不會太差……所以我就猜，他可能這次考得不太好。”垂著眼想了想，都快要被自己了，“唉，我真是為他碎了心。”

“……”

“他連手機號碼都不肯給我，考完試，我卻還要想方設法安他……天地，我真是一個以德報怨的大善人。”咬住，“可是，我真的好怕他難過。”

“……”

“不知道他會不會哭……等等，我的天，萬一他哭了怎麼辦？”沈稚子越說越離譜，“那，那我是不是跟他一起哭會比較好？”

天吶。

盛苒聽不下去了：“他是年級第一。”

沈稚子：“……”

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你再說一遍？”不相信，“他年級第幾？”

“年級第一！你清醒一點！”盛苒截圖點擊發送，恨不得隔著屏幕把圖片塞在眼睛里，“我剛剛還奇怪，那麼顯眼，怎麼會找不到？第一個名字就是他，你到底是被什麼蒙蔽了雙眼！”

“……”

沈稚子在心里甩自己一耳。

本沒想著從前面開始順著找。

附中這麼多學霸，前兩百的總分又咬得這麼。

誰他媽能在了三十分聽力績的況下考年級第一啊……進前五十都很難好嗎！

沉默半晌，悲憤絕：“你有沒有他的手機號？”

“干嘛？”

“我要打電話過去，罵他。”

“……”

沈稚子的語氣平靜而悲傷：“他欺騙我的，浪費我的思維導圖。”

“……”

盛苒啪地掛掉電話。

神經病。

***

電話沒要到，沈稚子憂心忡忡。

年級上一共二十個班，這次他們班的總排名較上次考試略有下。老陳趁著周末在班群里發了個投票，問大家想不想像別的班級那樣，立一對一的學習小組。

沈稚子第一個不同意。

想也不想，狂按反對。

的績在附中算優良，常年游走在年級一兩百名之間，可是絕對沒有差到要被年級第一一對一輔導的程度。

但是，這樣的話……

萬一老陳想不開，真的立學習小組，靳余生就大概率會被分給別人！

沈稚子愁死了。

如果故意考得很差，又會顯得很蠢。

靳余生肯定不喜歡蠢貨。

那該怎麼辦！

唉——沈稚子捧著臉嘆氣，果然命運無常，造化弄人。

每一對命中注定的人，都會像油鍋煎魚一樣被上帝之手無地捉弄來捉弄去，捉弄來捉弄……

下一秒，就被修長的手指了臉。

小兒傷春悲秋起來像模像樣，沈爸爸樂不可支：“年輕人別老嘆氣。我剛剛說的事，你怎麼想？”

沈稚子茫然地眨眨眼：“什麼事？”

“是這樣，一句話概括呢，就……”沈爸爸也不生氣，又和和氣氣地重復一遍，“你媽媽想接個小男孩，來家里住一陣子。”

沈稚子十分警惕：“多久？”

“嗯……一兩年吧。”

“瘋了嗎！”沈稚子大驚失，“我們家又不是酒店！”

沈爸爸角一勾，對著沈媽媽聳聳肩：“看吧，我就說不會同意的。”

語氣里竟然很得意。

沈媽媽猶豫了一下，試探著跟打商量：“那……如果時間再短一點呢？一年？”

“一個沈湛還不夠嗎！”沈稚子悲憤絕，“我們家連狗都是公的，再住進來一個小男孩！你們不怕我也被養男人嗎！”

沈湛小聲：“我覺得現在已經是了……嗷！”

沈稚子一腳踢在他的小上。

“而且……我爸剛才說的是什麼？”不敢想象，“小男孩……小男孩？那種本無法進行流的人類崽、沒有安裝任何殺毒系統的電腦機？”

沈爸爸若有所思，下。

他說過這個詞嗎？

……算了。反正在他眼里，男人、年和小男孩，沒什麼差別。

所有雄生，他都不喜歡。

沈稚子冷靜而悲傷：“總之，要是再接人來家里，我就去住校。”

前幾天那場暴雨不僅劈開了一棵樹，還劈碎了宿舍區的兩盞路燈。

這幾日，但凡生們回宿舍時怕黑，就男朋友送自己到樓下。每天遠遠地路過宿舍區，都能看到小在那片難得的黑暗里難舍難分。

……看得都想住校了。

沈媽媽沒辦法，不再強求：“那好吧。”

“不過，既然你那朋友的兒子來了明里市。”沈爸爸安，“我們做東，請他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他想了想：“擇日不如撞日，你看明天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