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規律的生鐘被打破就是恐怖傳說

凌晨，一個夾雜在深夜與清晨之間，過于微妙的時間段。

即將蔓延的屬于新一天的朝氣，還未逝去的前一天的頹廢，都被胡攪拌在一起。

凌晨不屬于畏的惡魔，同理，也不屬于喜的天使。

——很有人知道，凌晨四點二十分開始，凌晨四點五十分結束，這段時間，是天使的力量最虛弱的時間。

而且愈強的天使，所遭到的限制越多。

而殺過無數異族，曾使高貴的天使們紛紛隕落的伽羅，知道這個。

還沒有通車的地鐵通道幽靜至極，墻壁上的指示燈都沒有亮起。

這環境很適合一個屬于神話傳說里的生肆意張開羽翼飛行。

為了防止翅膀里那團小只的惡魔沾染上外界哪怕一的，天使先生并沒有選擇離開地下飛上天空，而是謹慎的著軌道，低低的著昏暗的穹頂飛行。

盡管他如此的小心，經過那幾個暴在天空下的月臺時，惡魔小姐的手臂還是出現了被燙傷的紅腫。

索此時的已經因為崽的生鐘而陷沉睡，并沒有發出痛呼。

現在的力量被大大削減，連羽翼都無法完全遮擋住嗎。

天使先生第一次希，自己穿著那件可以抵擋一切輻傷害的近衛部制服。

他現在上是一件希臘式的長款白袍，米迦勒那個老古板還是有點用的。

——什麼“無論如何也要保持儀容整潔”“變大變小都要包裹整齊”，雖然他嚴重懷疑米迦勒的品味影響了近衛部制服的設計。

即使可以扇的只有左側的單翼，天使仍然飛得很快，兩分鐘左右就接近了離家最近的地鐵月臺。

到那里之后可以打電話讓戴芙來接。

距離有燈的地方還有不到兩百米，天使先生良好的視力讓他約瞥到月臺的影子。

他有些急切的加快了羽翼的扇，接著。

“噗。”

一道紫黑的骯臟魔氣，像是一把尖銳的匕首，從后方刺穿了他的翅膀。

“嘁。”

追上了嗎。

天使先生沒有回頭，快要失去平衡之前，他迅速在懷中崽的額頭輕輕點了一下，確保對方無法自然清醒。

他可不想因為一只魔吵醒。

就算那魔是。

“現在還能走神，你看不起我？”

沙啞的，猙獰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又是一道匕首般尖銳的魔氣，這次扎穿了衍生出雙翼的蝴蝶骨。

天使先生沒有什麼波，也沒有顯出痛苦，就好像白翅膀上被紫黑臟污沾染后發出的“咝啦”聲，只是別人在開汽水瓶蓋。

無視了那穿蝴蝶骨，斜斜停在心臟左側的紫黑，天使先生抱了惡魔小姐，在自己墜落時調換了位置，轉用背部擋住了地面，并且盡全力用兩片羽翼給作緩沖——此時的虛弱，疊加封印下的缺失形態，他甚至沒辦法展出完整的六翼。

“別·小·看·我！”

第三道攻擊，對準鈷藍的冰冷眼睛。

“砰——”

尖銳的鳴聲，墜落的神話在長長的漆黑的地下軌上劃出一道灼熱的痕跡，金屬和鉚釘盡數被碾平——急速飛行中被擊落的天使，甚至沒有用僅剩的雙翼保護自己。

他用背部著地，一直撞進月臺上某家商店的玻璃櫥窗。

一路上碎落的磚石、扭曲的金屬、閃耀的玻璃——都沾染著金的。

紫黑的云霧，慢慢從地鐵甬道的后方凝結形。

它掠過那金的，輕盈踏上還算完好的月臺，緩緩現出了人形。

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幻魘，伽羅，角，嘲諷的著那一片狼藉的商店。

“怎麼，站不起來了？”

他猙獰的臉上，出現逃獄后第一個暢快的、發自心的笑容，“能把我丟進水晶天里關了幾百年的家伙，竟然變得這麼弱。”

“真我失。”

“就是小看你。”

倒在玻璃碎片和磚石里，被各種雜所遮掩的天使，即便相隔甚遠，仍然發出半死不活，冷淡至極的語氣，“傻。”

伽羅：“我艸——”

【五個小時前】

深夜十一點整。

出來尋找momo氣息的小天使，有點茫然的站在街頭。

這是哪里？

……不管了，順著那道甜的焦糖味走吧。

變小之后，針對靈魂的探查極度敏銳，小天使很快就找到了惡魔小姐靈魂的味道。

對一個可以循著食香味從天堂走到人間再跋涉幾公里的吃貨而言，這很簡單。

他不喜歡一個人呆在家里。

Momo是丟下自己去了哪兒呢？

討厭黑暗，更討厭一個人的黑暗，那會讓他想起……

【臟死了。

】

【臟死了。

】

【骯臟至極。

】

……想起不應該想起的事。

小天使歪歪頭，把過于暗的畫面甩在腦后。

“Momo。”

他現在，只需要思考到那里的方法。

于是小天使扇著翅膀，在半空撲騰著，呈直線接近惡魔小姐上班的地點。

因為變小之后力量被封印，他每飛一小段距離就停下來跑幾步，周而復始，直到闖一堵幽暗的矮墻。

……咦？

闖？

崽茫然的手了那堵紫黑的墻面。

是的。

——“那只天使說得果然沒錯！”

沙啞的聲音響起，因為過于興的緒而抖著，“你被那幫熾天使們做了餌！哈哈哈！”

天使先生沒有理睬。

“又是偶像又是演唱會的，我就知道天堂不安好心……他們想讓你這只餌配合數萬個異族的激烈緒，吸引我的注意？”

聲音哼笑，“是啊，很好的計策，引的方法也沒有問題……如果不是他通知我況……”

“哈哈哈，演唱會我當然要去，而你這只餌就提前死在這里吧！”

他猖狂的大笑，“除了你之外，沒有一個天使能是我的對手！什麼加百列米迦勒，統統都——”

天使先生又手了。

發現“墻面”可以穿之后，他徑直張開翅膀飛了過去，從始至終把那個突兀響起的聲音當空氣。

藏在暗·為守株待兔蹲在這里蹲了十二個小時·自接到消息后一直興難眠·自認是個高格的強大反派·走著帥氣的暗復仇線的伽羅：……

“你膽敢！聽我把話說完！我是不會讓你這麼得意的！”

他氣急敗壞，追著離去的小天使暴吼，“別再藐視我！”

話音未落，伽羅就化為紫黑的霧氣，試圖鉆進小天使的心。

只不過這次他早有準備，被那奇異的冰層彈開后，伽羅死死住了那層堅的殼，并釋放出多年來再監獄里反復磨煉的腐蝕魔氣。

與當年那個只能靠幻境引天使墮落的自己不同，如今的伽羅已經掌握了能直接腐蝕天使羽翼的強大力量。

現在的他，再重新將和平攪碎之前，務必要抹除這只崽給自己帶來的恥辱！

伽羅志得意滿的附在天使先生心的外殼上，源源不斷的散發出腐蝕的紫黑魔氣，勢要把天使的心臟吸腐朽的灰燼——他用盡全力。

吸了五分鐘。

吸了二十分鐘。

吸了一小時。

吸到小天使蹦蹦跶跶撲到momo懷里。

吸到零食吃得只剩最后一份。

吸到小天使在椅子上睡著。

吸到小天使重新清醒。

吸到雙11當天發出的異族包裹全部檢驗完畢。

吸到大天使蘇醒，像彈蚊子一樣把他拎出來，拍開，丟進地下鐵的軌道隙，帶著變小的雌惡魔一路飛回家。

伽羅：……淦！

這貨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就算是石頭做的也應該被自己吸了末才對啊！而且“心”的防力強弱和力量的強大沒有關系，越純潔的心應該越好污染啊！伽羅見過無數個天使墮落前的心，都是鉆石般剔閃亮的，染黑他們就像往水里滴一點墨那樣容易——而這只天使，自己先是被一層極堅的冰層擋在外面，連他“心”的模樣都本看不到，還完全無法污染？

開玩笑的吧？

于是惱怒的伽羅放棄了“吸心大法”，轉而趁著天使的虛弱時間段發起一系列追擊。

萬幸的是，天使先生在“虛弱期”的表現似乎與同族并沒有不同。

封印狀態下無法出審判之劍，無法使用六翼，連翅膀都無法完全屏蔽。

而且他似乎還抱著一個累贅。

伽羅當然注意到，對方是為了保護那個累贅才狼狽的撞向地面，淌出那麼多的金鮮。

無所謂。

有了弱點，就會變弱小。

這與他的計劃沒有任何沖突。

【回到現在】

“……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很快死去。”

伽羅得意洋洋的走向破碎的商店廢墟，那里掩埋著他的戰利品。

他因為過于愉悅的心，甚至忍不住哼著小調：“我要等到你恢復力量的那一刻，再毀掉你剩下的四只羽翼，把它們一釘在棺材上，用長長的骨釘刺穿你的四肢，把蛆蟲倒在你的眼睛上……”

“傻。”

半死不活的語氣仍舊未變，“沒看過漫嗎。”

“有句話，反派死于話多。”

下一秒，廢墟深，傳來磚石滾的聲音。

“知道嗎。”

伽羅心中一凜，難道這只天使還有什麼后手嗎？

不可能的，就算自己剛才因為興多說了點話，現在離天使的虛弱期結束還有十分鐘之久……留給伽羅的時間是足夠的。

“你在說什麼——”

嘁。

一只艷的，寬大的，形狀優的，似乎生來就被風與眷顧的羽翼，從破碎的廢墟中揚起。

但這麗的單翼，讓伽羅出驚駭至極的表。

他甚至往后退了幾步，不自的。

——這是破碎的羽翼。

被伽羅擊落，被魔氣污染，羽翻折，到遍布金跡的羽翼。

它甚至都稱不上“完整”，更別提“形狀”。

但白羽的那缺損，竟然被純粹的黑所填補了。

漸漸地，隨著羽翼的展開，填補著白的黑開始吞噬那白，仿佛黑夜吞噬夕，海水吞噬天空——完整的，艷的，優雅的黑羽。

是黑的羽翼。

但沒有魔氣，沒有墮落時總伴隨著的天使痛苦的嚎，只是安安靜靜的展開，僅此而已。

天使先生摟了懷里的小惡魔。

咒語的作用下，還在沉沉的睡著，并沒有遭到任何打擾。

只不過似乎察覺到保護者氣息的變化，惡魔小姐不安的皺皺眉。

“……所以我才說，之前那幅模樣維持不了多久啊。”

黑羽翼的熾天使緩緩站起，推開了周圍零碎的雜。

他雪白的頭發也被染了安靜的黑，但仍然是那對明冰冷的鈷藍眼睛。

天使先生低頭，再次輕輕按了一下室友的眉心。

這又是一個沉眠的咒語，表達的是“一切給我”。

于是小惡魔舒展了有些細弱的眉，重新把自己團進他的胳膊。

黑的翅膀，黑的頭發，垂首時照顧懷里崽的細致卻沒有毫變化。

“你——”伽羅驚恐的說，“墮天使？

不、不對、你是什麼——”

天使先生沒有理睬。

他小心翼翼的調整好惡魔小姐在自己懷里睡覺的姿勢，并在廢墟里隨手扯了一塊毯子把蓋好。

確定對方無法醒來后，天使先生輕手輕腳的將其放在一邊的長椅上。

【臟死了。

】

【臟死了。

】

【骯臟至極。

】

“所以我討厭熬夜。”

他說，懶洋洋抬起眼睛，“雖然一天只有三十分鐘會變這樣，但果然還是……”

“嘖，臟死了。”

“等……”

天使先生沒有給他再闡述自己心的機會。

下一秒，他純黑的羽翼遮住了伽羅全部的視野。

【加百列，熾天使里那位，唯一沒有名字的，你聽說了嗎？

】

【啊，氣場有點過于可怕的那位天使？

】

【是的。

他很快會為你的屬下，你可以隨意差遣他……我只有一個越矩的要求。

】

【吾神，您的要求是我們無條件執行的信念。

】

【加百列，無論如何，不要讓他加班到凌晨四點。

凌晨四點二十分，到凌晨四點五十分鐘結束。

這段時間，別讓任何一個天使靠近他。

】

凌晨四點四十五分，在伊甸園值夜班的拉斐爾接到來自人間的電話。

他本不想接，但看見顯示屏上的備注后，心里猛的一沉。

這家伙，這個時間點給自己電話，就是說……

“喂。

拉斐爾。”

“……你在人間的哪個位置，我馬上過來。

別讓任何生看到你。”

“那種事，無所謂。”

對方滿不在乎的說，“你記得幫我帶一條毯子。”

“……米迦勒不是給你準備了長袍嗎？”

拉斐爾夾著手機，已經作麻利的收拾起不藥品和繃帶，“就算嫌棄他的品味，也不能撕了不穿啊。”

“啊，不是我用。”

對方猶疑了一下，“算了，那別帶毯子了。

給我帶一條地獄里的雌惡魔崽期會穿的子，外套，鞋子，全部都要是抗版本的。”

拉斐爾：“……”

那邊的家伙還在語氣平板的添加要求：“哦，最好風格都要好看點。

雌的審我也不是很懂，給你了。”

拉斐爾：“……你有什麼非要不可的理由嗎？”

魔都地下，某仿佛經過海嘯摧毀的地鐵月臺，天使先生背后拖著逐漸恢復殘破狀態的羽翼，單手抱著被毯子裹好的惡魔小姐，一邊用肩膀夾著電話，一邊出另一只手試圖去夠鎖在小賣部櫥窗最里面的薯片。

“我不想頂著掌印吃早飯。”

他嘆氣，“剛才墜落時把子弄破了。”

“就這樣，我掛了。

嘖薯片為什麼放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