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

賀緲愣了愣，“公子今日還要出去”

謝逐頷首，“聽說如意坊的劍舞乃盛京一絕，你隨我同去。”

賀緲朝他后抬眉張了幾眼，試探地小聲問，“那個我不是讓紅袖去”

說著，就對上了謝逐那涼颼颼的眼神，于是默默將后半句咽了回去，“好好好，如意坊是個好地方。”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把自己收拾收拾。”

謝逐淡淡地瞥了一眼，轉丟下一句，“披頭散發的像什麼樣子”

“”

賀緲瞪著謝逐離開的背影滿臉問號。

這鬢發散的，還沒說他占便宜呢，他倒嫌棄起了

謝逐走出門外，明巖不滿地跟著他往清漪園外走，“公子，您為何偏要帶上”

“廢話。”

兩人剛出院門，就瞧見一婢迎面急匆匆走了過來，正是襯著休息時間溜回來的玉歌。

玉歌遠遠地已經看見了這主仆二人，認得明巖，立刻猜出他邊的就是謝逐。玉歌了肩，垂著頭走近行禮，剛抬眼卻是瞧清了謝逐的相貌，一聲公子瞬間堵在了口。

直到謝逐走遠，玉歌才眨了眨眼回過神，提起擺就小跑著沖回了清漪園 。

“砰”

玉歌撞開門風風火火沖進來的時候，賀緲正對著銅鏡手忙腳梳妝，回頭一見是，立刻將手里的木梳一丟，“哎你回來的正好，快幫我”

“陛”

玉歌頓了頓，轉闔上門，迫不及待地問，“剛剛，剛剛從這里出去的，是謝，謝”

“是謝逐。”

賀緲頷首。

玉歌接過木梳，試探地看了一眼鏡中的賀緲，“奴婢怎麼瞧著，這位謝公子長相有些像”

“乍一眼是有些像，”賀緲角抿了抿，垂著眼小聲嘀咕，“可其實仔細看看，也沒有那麼像吧”

玉歌強歡笑地給賀緲簪發，“是，是。”

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幾日自家主子的反常，總算知道這位謝公子到底哪里來的神通了，敢還真是靠那張臉。

這倒是更讓懷疑謝逐來盛京的機了

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賀緲心里已經明白了七八分，牽了牽角，“別胡思想了，謝逐還沒那個本事禍朝綱。”

玉歌悻悻地應了一聲，心里卻是不信的。

早前國師在盛京的時候，陛下可沒因為他做些稀里糊涂的荒唐事，如今走了個國師，又來了個長相肖似他的謝逐，為了避免夜長夢多

“陛下，您這病得時日也夠長了，咱們還是盡快回宮吧。”

賀緲淡淡嗯了一聲，“我知道，你往宮中遞個信，讓薛顯過來傳口諭。”

附在玉歌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玉歌詫異地抬了抬眼，“這些宮婢是您賜給謝宅的，還，還能要回云韶府的嗎”

皇帝親自下旨把賜給臣子的下人召回，還真是前所未見。

賀緲挑眉，“他不懂珍惜暴殄天，難道還不許我要回去”

“您昨日不是還說要留著紅袖們，往后有用嗎”

玉歌不解。

“不中用了，”賀緲搖了搖頭，“我都已經給了紅袖機會，結果呢與其讓們在這干耗著，還不如回宮。”

“哦”

玉歌心里暗嘆了一聲。到底是不愿意這些貌如花的婢在這干耗著，還是擔心們在這待久了真勾引上謝逐啊

陛下也不是第一天口是心非了。

因為賀緲稱病已經有幾天沒上朝，閣那些老臣接連上了好幾道問安的折子，名義上是問安，實際上卻是不大相信，字里行間都在勸諫不要胡鬧。

宮里唯一知的薛顯和方以唯如今見到這些折子就頭疼，每日還要絞盡腦阻攔那些想要面圣的朝臣，就連鸞臺那幾人也不甚省心，簡直讓他們焦頭爛額。

所以一聽到賀緲要回宮的消息，兩人皆是松了口氣，薛顯一點都沒耽擱就出了宮，還沒等謝逐從如意坊回來，他人就已經坐在了謝宅的正廳。

“薛公公

請喝茶。”

姜奉揮退了上茶的婢，親自將茶遞到了薛顯手邊。薛顯雖然年紀輕輕，但卻是帝邊最得力的侍，算起來已經伺候了帝八年，一點也怠慢不得。

因不知薛顯今日來此到底是為了什麼，姜奉不免還有些忐忑，“公子今日外出，還未回府。老奴已經命人去尋了不知公公來有何要事”

薛顯端起茶碗，捻起茶蓋拂開漂在面上的尖兒葉。見姜奉似乎有些張，他呷了口茶，笑著開口，“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陛下聽到了一些風聲，覺得之前賜給謝宅的婢似乎不太合謝先生心意”

薛顯話還沒說完，姜奉心里已是一沉，背后冷汗都開始往外沁。

這還不是什麼大事必是圣上知道這些婢在謝宅一直做活，現在派人來責問了。

“薛公公這是哪里的話，陛下賜來的姑娘都是極好的，只是這幾日府中還有很多事沒有打理，人手不夠，便只能勞煩們幫忙了。”

“姜總管不必擔心，陛下雖在病中，但卻一直把謝宅的事掛在心上。這不，”薛顯放下手里的茶盞，指了指廳外的三十來個仆役，“知曉謝宅雜事多，陛下特地令我又帶了些人過來。”

姜奉有些寵若驚，朝廳外那些個個強力壯的仆役看了一眼，“這當真是皇恩浩。”

“除此以外，陛下還說了，既然謝先生不喜婢伺候，們在這兒待著也是礙眼，不如回云韶府繼續編排舞樂。”

做了那麼多鋪墊，薛顯終于道出了來意。

“啊”

姜奉微微有些傻眼。這皇帝賜下的宮人，竟然還能要回去

“怎麼姜總管是對陛下的口諭有什麼異議嗎”

盡管也知道賀緲這作有些荒唐，但為邊最得力的宮人，薛顯依舊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毫不見心虛。

姜奉被嚇了一跳，趕擺手，“不敢不敢，陛下思慮周全。”

說著他朝后的小廝招了招手，“你立刻去人，讓所有侍婢收拾收拾便到廳前來，隨薛公公一同回宮。”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分散在廚房花園各打雜的婢們就紛紛被召到了正廳前。

薛顯走到廳外瞇著眼瞧了瞧，和混在人群里的玉歌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薛公公，這里還差一位，青阮。”

姜奉數了數人數，向薛顯解釋，“青阮今日隨公子出去了”

正說著，姜奉派去如意坊尋人的小廝也回來了，后還跟著謝逐一行人。

“公子您回來了”姜奉立刻迎了上去。

瞧見廳外的形，謝逐微微皺了皺眉，沉聲問，“什麼事”

“這是陛下邊的薛公公”姜奉將薛顯引到了謝逐跟前，細細地說了他的來意。

看清謝逐的長相，薛顯也是微微一愣，直到被他后的賀緲飛了一個眼刀，才堪堪回過神，“謝先生，時候不早了，奴才還得回去向陛下差。”

謝逐起初還覺得這道口諭有些荒唐，可仔細想想帝的傳聞，卻覺得這的確是能做出的事。

不過這些千百的宮婢留在他府里也的確沒什麼用，只是

他側過頭，那雙深幽的眸子狀似不經意地掃過后的賀緲，“這些婢本就是陛下所賜，陛下讓們回宮，自然只需要一句話。”

頓了頓，謝逐展眉看向薛顯，“只是我還有個不之請，想從這些婢中留下一人，不知陛下能否割。”

“哦什麼人謝先生不妨直說。”

薛顯好奇地問。

一直杵在后面眼觀鼻鼻觀心的賀緲突然有種不大好的預，抬起臉，果不其然，對上了謝逐沉沉的視線。

“青阮。”

謝逐看了一眼，淡淡地啟，“這幾日一直跟在草民邊，還算盡心盡力。”

賀緲心里一咯噔。

薛顯亦是傻了眼。

來之前他沒想過謝逐會留人的況，更沒想過謝逐要留的人會是自家陛下。要是普通宮婢也就算了，陛下定會大大方方直接將人賞給他了，可現在

他猶豫了一會，又看了好幾眼后面同樣發怔的賀緲，遲疑著說，“這要問過青阮姑娘自己的意思”

“”

對于薛顯將問題繞回自己這里的行為，賀緲面上不顯，暗地里卻是咬碎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