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棠回到公司即刻去找薛琪。薛琪一見到立即說：“財務我幫你問了，說沒收到你的報表。”

葉曉棠指了指孫寧的辦公室，“魏家齊還在里面”

薛琪搖頭，“他早走了。是能源組的人在里面。”

葉曉棠想起最近公司風傳能源組搞定大型電力企業，看來是將要真了。

傳言中，這家電力公司如果ipo功，融資額絕非一般企業可比，這麼大一單生意，孫寧恐怕沒空理這件小事。心倒是放松了一些。

“我去一趟財務，孫總開完會你告訴我一聲。”葉曉棠對薛琪說。

薛琪答應，“你快去吧，這雖然不是大事。但是個個抱怨起來，也怪煩人的。”

葉曉棠同意，手機里塞滿了項目組同事的信息。他們個個都著急用錢，有說母親生日等著工資買禮的；有說不知道這個月房貸怎麼辦的；有說自己月族不發工資吃飯錢都沒有的。

總之，大家是工薪一族，量為出，一個月不發工資會讓人立刻失去面生活。葉曉棠第一次到，得為別人的生計負責任。

葉曉棠去了財務，財務態度不咸不淡，沒有追問到底是誰的責任，也沒有對這件事表現出太多的關心。

一家國有企業，上下幾千人，幾個人沒收到工資那不過是微末小事。按照規定，回去走程序，等著下個月補上就是了。

以葉曉棠的份，自然沒辦法讓他們在規定里有任何松。

葉曉棠只得下樓回辦公室，誰知剛出電梯，便看到魏家齊站在外面，他個子瘦小，穿一套紀梵希的條紋西裝，手指上搖著奔馳車鑰匙，里哼著歌兒，一副閑適的模樣。

葉曉棠裝作沒看見他，徑直往辦公室走。

剛走兩步，聽到魏家齊在后面說：“這里是投行，不是娛樂圈，別以為可以靠睡上位。”

葉曉棠知道辦公室里有關于的不堪傳言，之前是與孫寧，最近是與陸云開，可是親耳聽到，還是第一次。

回頭，走到魏家齊對面站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是將近一米七的個子，穿著高跟鞋，視線比魏家齊還高。說話聲音不大，但語氣里盡是威脅。

魏家齊見近自己，不自覺的想要后退，再一想，到底是個人，還能手不。可他記起同事們的議論，說這個北京郊區妞兒是瘋起來不要命的。

“你們在干什麼”正當兩人對峙，孫寧在五六個人的簇擁下走進電梯間。

“沒什麼。我跟曉棠鬧著玩。”魏家齊說著從葉曉棠面前讓開。

“你跟我上電梯。”孫寧先對葉曉棠說，又對能源組其他人說：“你們乘另外一部。”他沒理魏家齊。

“說，什麼事”電梯門關上，孫寧問話。

“兩件事。”葉曉棠說著把發工資，以及假新聞事件的后續講了出來，并沒有提剛才跟魏家齊的沖突。

“工資的事兒你自己看著辦。假新聞那件事，很可能是張藍和徐易在公司控制權上有分歧。”

葉曉棠心頭一驚，完全沒想過這個可能，“可他們是夫妻，早簽了一致行人協議。”

“一致行人協議不是萬能的。在東明，陸云開是除了張藍徐易以外的第三大東，而他又是張藍引進東明的，現在徐易拿著他說事兒，再明確不過了。”

“那怎麼辦”葉曉棠著急起來。

“不怎麼辦，都是猜測。即使是真的，也不是我們能解決的。我們是專業機構，服務整個市場，而不是某一家企業。”

孫寧說完，電梯下到車庫，他出了電梯，回頭對葉曉棠說：“可以開始尋找你的下一個項目了。”

葉曉棠想或者孫寧說得對，無論是項目，還是，這個不，那麼就下一個吧。

與孫寧談過之后，葉曉棠回去拿自己的錢給同事們先補了一部分工資，于是再沒有人說什麼，發工資的事兒就這樣平息下來。

陸云開的說明也已經發到手機上，轉給了張藍。張藍始終沒有回復。

第二天葉曉棠起個大早，去了東明辦公室，是想看看關于張藍徐易的關系，有沒有什麼最新的消息。

剛在辦公桌前坐下，張藍的助理樂海找過來，“曉棠，你能來看看藍姐嗎”

“藍姐怎麼了”

“貌似昨天跟徐導吵了一夜。”樂海小聲說道。

葉曉棠沒再多問，跟著樂海去了張藍辦公室，可是剛走到門口，差點沒被里面煙霧繚繞的氣息嗆出來。

只見張藍仰面躺在沙發上，頭沖著門，腳翹起，右手夾著一煙，垂在沙發邊沿，旁邊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塞滿了煙頭。

“藍姐，你沒事吧”葉曉棠問。

張藍看到葉曉棠，掙扎著坐起來，說：“陸云開的那份說明，謝謝你。”

“都是工作，陸總很配合。”葉曉棠說。

張藍說：“這要求很過分。換另外一個人，他不見得會理。你們關系不一樣，我知道。”

張藍不會無緣無故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葉曉棠問：“藍姐，您是不是還有其他事兒”

“幫我探探陸云開的口風，如果現在退出東明，他能不能接。”

孫寧的猜測是對的，但張藍的選擇令人意外，葉曉棠說：“公司權改制已經完，現在勸退陸云開，改制就要重新來過。而且陸云開未必愿意退出，到時候東明可能要拿出巨額賠償。這樣的記錄對于后期審核非常不利。”

“所以才讓你去問。曉棠，我想你也知道，東明ipo項目進行到現在，你除了做常規工作，沒有帶來過任何額外資源。我希這一次，你能夠證明你的價值。”張藍的話證明確實已經無計可施。

葉曉棠正要再說什麼，卻聽樂海說：“陸總，你來了。”

葉曉棠抬頭，看到陸云開帶著他的助理高慧站在門口。他昨天下午去的上海，今早就趕回來，可見已經預料到張藍和徐易之間出了問題。

張藍聽到陸云開來了，從沙發上站起來，想找鞋子卻遍尋不著，到底作罷，腳踩著地毯，抬頭看著陸云開說：“陸總，對不起，我跟徐易決定中止東明的上市計劃。”

“你決定，還是徐易決定”陸云開冷聲問道。

“我們夫妻共同進退。陸總，請放我們一馬。您注的資金我們”

“樂海、高慧，你們先出去”陸云開截斷張藍話頭，“葉曉棠，你也出去。”

葉曉棠想說什麼，卻到底閉，跟高慧退了出來，將張藍辦公室的門從外面關上。

樂海回了的座位，葉曉棠和高慧卻等在辦公室外面。能聽到里面偶爾傳來的說話聲，知道陸云開和張藍在爭論，但完全聽不清楚容。

東明是影視公司，旗下有許多大明星，海報掛在辦公室外的走廊上，一片星熠熠。

東明啟上市之初，給這些明星都分了份，在上頗為熱鬧了一陣子。如果東明上市真的暫停，恐怕又會熱鬧起來。

樂海端著水推開門進去，放下水出來回了工位，門口依舊留著高慧和葉曉棠。

不過片刻，忽然門里傳來聲音，只聽得張藍說：“陸總我求你，我只是個人，對我來說，男人比錢重要。”

“我的錢既然進來了就不會撤走，如果你跟徐易一定要耍我，那我保證以后你們在這個行業混不下去。”是陸云開在出語威脅張藍。

葉曉棠與高慧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但很快發現是樂海走的時候沒把門關嚴實。

里面對話還在繼續，張藍說：“陸總，我知道你有實力，但東明也并非全無基，徐易”

張藍話沒落音，高慧果斷手將門一把關嚴實，里面說話聲再聽不到。

“老板們在生意場上的喊話還是別聽為好，他們不過是真真假假，互相使詐，局外人要是全當真可麻煩了。”高慧對葉曉棠說。

葉曉棠沒吭聲，知道陸云開投資策略的一種就是權投資pe，選定那些資質不錯的擬上市企業，在上市前進，上市后通過轉讓退出。

這一套他做的很，近幾年鮮有失手，東明雖然估值不高，但因為是見的影視，噱頭很足，增值潛力一直看好。

既然一開始有這樣的前景預期，陸云開就不會輕易放棄。他有能量，可以用各種手段與張藍談判。

葉曉棠跟高慧足足在張藍辦公室外面等了一個小時，門才被再次打開，陸云開先出來，高慧連忙跟上去。

陸云開對葉曉棠說：“你也過來。”

葉曉棠往辦公室里面看了一眼，說：“我還是先去看看藍姐。”

陸云開沒再說什麼，轉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