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晉看到葉曉棠，對送來那兩個人說：“你們在外面守著。”

他聲音不大，但語氣卻是那種常年累月發號施令的人才有的。

兩個男人聞聲退出關門。

“高老板。”葉曉棠主招呼。

“坐。”高晉指著他對面的沙發。

“謝謝。”葉曉棠坐下。

“說吧。”

“我不知道您讓我說什麼。”

“花印傳的人說白璇今天約了你，但是你現在一個人，所以去哪兒了”高晉看著葉曉棠。

“我在按中心跟白總分手了，之后去了哪兒我不知道。”

“葉小姐，你還年輕，可能不知道人年紀大了看年輕人是什麼覺那麼現在我告訴你，你在我眼里是明的，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高晉依舊沒有提高聲調。

葉曉棠腦子轉的飛快，想到底哪里出了，可不想不要，一想全都是。

不該那麼輕易的上車，至應該掙扎一下，那樣才能現的意外。

而高晉問白璇去哪兒的時候，不應該直接說不知道。如果真的不知道白璇去哪兒，應該驚訝的是高晉為什麼要這麼問。

懊悔，發現其實一直在張害怕，所以才如此的百出，被他一眼看穿。

“高老板，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但是對于您的問題，我只能說不知道。”葉曉棠明白不能再跟他兜圈子，干脆換一個方式，把事說明白。

“也就是說你知道在哪兒，但是你不能告訴我。”

葉曉棠不說話。

“今天不是第一次，前兩次跟你約見當天，都是整夜沒回家。我想知道，前兩次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葉曉棠繼續沉默。

“不說那就坐著吧。”高晉說著站起來推門出去。

包間剩下葉曉棠一個，知道外面有人守著，只能坐下來，不知道高晉會對怎樣，但是不到最后關頭，不打算供出魏家齊。

他們在工作上是針鋒相對，可現在這個不是小事兒，如果真的被高晉知道了魏家齊這個人，那麼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

葉曉棠分得清輕重，可以跟魏家齊斗勇斗狠，但卻不能背后落井下石。

葉曉棠悶坐在那兒，能聽到隔壁包間里傳來的走了調兒的歌聲。想如果此刻呼救，會不會有人來救。顯然不會，甚至不會有人聽到的呼救聲。

大概過了三十多分鐘，高晉再次進來，“還是不說”

“高老板，如果我消失的時間過長，就會有人找我，萬一警察發現了南站車庫的監控，找到這里也不是難事兒。我想您應該不想那樣。”

葉曉棠之所還能保持鎮定，一個是因為這里是北京三里屯，警察滲最深的地方；一個是因為看到了南站的監控，相信高晉的手下也看到了。

“膽子倒是大。可是你覺得你做的事對嗎”高晉竟然帶了一些長輩的口吻，像是想教葉曉棠做人。

“我知道高老板這樣的人，最看不起的就是會告的人。所以我覺得我在做對的事。”

“別以為會說話就能蒙混過關要是我找到，發現事跟你有關系，你知道你會是什麼下場嗎”高晉終于耐不住子，開始出言威脅。

葉曉棠不知道他會怎麼界定事跟有關系，跟魏家齊是同事，這個算不算有關系。八是算的。

那麼如果高晉真的知道了，他會做什麼要命不至于，但是挨一頓打是跑不掉的，說不定工作也會丟掉。為了魏家齊，值得嗎

正當葉曉棠猶豫的當口，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高晉的保鏢說：“老板，有電話找你。”

“等一會兒”高晉聲音難得暴躁，他已經覺到，葉曉棠快要說出他想要的答案了。

“是公安局的張隊長。”保鏢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故意惹老板生氣，不得不說出電話的重要。

高晉頓時眉頭皺，但到底還是出去接了電話。三分鐘不到，門再次被打開，這次卻不見高晉影，只有先前帶葉曉棠來這里的兩個男人。

“葉小姐對不起，我們送您回家。”兩個男人說著，歸還葉曉棠的手機和包包。

葉曉棠疑，但立即接過手機開機，瞬間無數條短信提示音進來，有一些是項目上的，但最多的是

蘇晗的。

打給蘇晗，一聲沒響完電話就通了，“曉棠，你在哪兒”

“三里屯。”葉曉棠說，“要不要來喝一杯”

對面傳來悉的口，只聽蘇晗以暴躁而又帶點沙啞的聲音說道：“趕給我回來”

葉曉棠回到在新街口的出租屋，剛拿鑰匙打開門，蘇晗從的臥室跑出來，兩人不約而同相互擁抱。

“蘇大記者，我以后抱定你大了，公安局你都能找到人。”葉曉棠拍著蘇晗的背說道。

“小點聲”蘇晗說著拉進屋。

葉曉棠跟人合租，蘇晗覺得不應該讓的室友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到底怎麼回事高晉為什麼找你麻煩”進了屋，蘇晗問葉曉棠。

葉曉棠把事從頭到尾講了，“要不是你找人去說，我恐怕已經把魏家齊供出來了。”

“不是我，是陸云開。”蘇晗說。

“你去找他”

“你跟我瞪什麼眼打你電話一直關機，我還能怎樣”

葉曉棠的工作要求24小時開機，而此前幾乎從來沒有失聯過。

“你怎麼找到他的”葉曉棠說著打開柜，回頭問蘇晗：“今兒睡我這兒”

蘇晗點頭，說道：“還不是因為上回采訪，你不幫我，我實在沒辦法了，輾轉多次找到他助理的電話，又告訴他助理我是你朋友，他記起我來，給我安排了一位景泰副總接采訪。后來我又打去跟他道謝，我們相談甚歡，換了手機號碼。”

“你是故意的”葉曉棠把睡扔在蘇晗的臉上。

“別說的我跟拉皮條的一樣你真覺得那個高晉只是嚇唬嚇唬你要是沒有陸云開，你還不知道出什麼事呢”蘇晗說著開始服，換睡。

“去里面換”葉曉棠說著將蘇晗推進衛生間。

蘇晗進去洗澡，葉曉棠坐在那里走神，放在桌上的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拿過來看，短信容是：“沒事吧”

號碼當然是悉的，回復說：“沒事。”

“謝謝”又發了一條信息出去，陸云開沒有再回過來。

葉曉棠想這是第幾次對他說“謝謝”，好像已經數不清了。

如果沒有陸云開，會怎樣

葉耀慶可能會坐牢；沒可能接到樸維科技的項目；今天不會這麼輕易從高晉那里出來。

葉曉棠欠陸云開，而且一時半會兒還不上，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可是為什麼還要跟他賭氣因為喜歡他。

這一切是多麼沒道理

如果不喜歡陸云開，只是把當另一個孫寧，那事會簡單很多。

葉曉棠把刪掉的那個號碼存了回來，名字陸云開，備注景泰集團。

將陸云開變景泰集團投資部經理，對于葉曉棠來說，并沒有很難。

他們之間沒有過真正的共同經歷，此前的一切不過是建立的某種想象之上，而只需要放棄這種想象。

譬如他說“沒事吧”，應該把它當是人們在某些特定景下的一句問候，而不是想象著他拿著手機，懷著對的擔心打出了那三個字。

一開始需要不時的提醒自己別多想，不過幾次之后，便了習慣。

而且隨著東明影業的材料上報的日期越來越近，葉曉棠工作強度也愈發加大，讓更沒有時間去在意自己那微弱的緒波。

東明影業的申請是在剛立不久的創業板上市，材料遞上去，程序走完，來到最后一步，證監會發審委對企業和保薦機構進行聆訊質詢。

東明影業的聆訊質詢被安排在周一的下午，葉曉棠坐在那間神會議室的外面，看到有人從里面出來掩飾不住的狂喜，也有人從里面出來憋不住眼淚。

接著到了東明影業，張藍和簽字保代進去，葉曉棠等在外面，心里并沒有太張。

他們最近一段時間都在給張藍培訓，教如何面對發審委的質詢，葉曉棠相信的能力。

半個小時之后，張藍從里面出來，做的第一件事，是過來跟葉曉棠擁抱。而同樣等著外面的其他人，不約而同的將雙手攥在了一起。

這一刻，不僅意味著近一年的努力工作得到了回報，更意味著個人銀行卡數字將迎來幾何倍數的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