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夏日繁花》18.第十八章
第二天,尹曉波終于安排出一個上午的時間,陪著陸云開一行參觀飛龍科技的工廠和實驗室,介向大家介紹他的研發團隊。
陸云開對飛龍科技的研發項目興趣一般,但是卻非常看重它的研發團隊。
尹曉波和他的兩位同學都是國頂級大學畢業,在最前沿的項目里待過,對于一高科技企業來說,這是絕佳的故事材料。
在融資領域,很多人信奉拿到投資的關鍵是講好企業故事,陸云開甲方做的,知道什麼樣的故事最能吸引人。
可即使如此認可,當談到投資的時候,他的態度卻突然模棱兩可起來。
葉曉棠不準他的意思,只能在他和尹曉波之間盡力平衡,保證各種可能的存在。
直到上了飛機,陸云開才告訴葉曉棠他的真實想法,他想收購飛龍科技,取得絕對控制權。
“我一直在尋找這樣的項目,這次你幫了我大忙。”陸云開對葉曉棠說,對著重要工作,他們之間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緒都被暫時放到了一邊。
回程他們同坐頭等艙,上了飛機一直在小聲商談,陶歡坐在過道另一邊的位置上,隨時準備著提供各種文件。
“我還以為你對景泰的新能源項目不關心。”葉曉棠說,當初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對他提議,他本來也沒表示出多大熱,昨天還想中途返回,可今天態度又突然激進,令非常不解。
陸云開想了想,終于以只有他和葉曉棠能聽到的聲音坦白了他想收購的個人理由。
原來是因為景泰的新能源項目不停的從他的投資部要錢,打他許多計劃;而一旦收購飛龍科技,他就可以以研發為由頭,介新能源項目,進而接管。
至于接管之后,自然是按照他的做事方式來,對項目進行再包裝,然后拿出去融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耗費集團公司其他產業的利潤金。
“其實景泰的項目現在也可以拿出來融資,為什麼不做”葉曉棠同樣小聲問道。
“因為有人還在做夢。”陸云開說。
葉曉棠“嗯”了一聲,沒再就景泰的問題深究下去,陸云開已經說得夠多。他在公司的位置,他跟父親的矛盾,他個人的野心,他都不怕告訴。
接著他們就收購飛龍科技的計劃做了分工,收購的程序由陸云開的人來做,而葉曉棠主要負責說服尹曉波接收購。
“我讓陶歡給你計工時,你的報酬會從項目費用里出。”陸云開說。
葉曉棠笑說,“從什麼時候開始計時”
陸云開一愣,“你想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想,要不然這次就算了。有下次再說。”
陸云開立即明白了在想什麼,他說,“好,我接。”
飛機從常州落地北京,葉曉棠先回公司。果然同事間都在傳和魏家齊被舉報的事兒。
薛琪搜集了各種流言版本,通過郵件一一與分,最離譜的是說跟魏家齊其實是一對兒,令簡直哭笑不得。
孫寧在樓上徐群的辦公室開會,葉曉棠等到晚上九點多,才總算在電梯間見到他的影。
葉曉棠連忙從辦公座位上起來,跑上去:“孫總”
孫寧點頭,腳步沒停,但顯然也不像昨天在電話里那麼生氣。
葉曉棠跟孫寧進了辦公室,門剛關上,就聽他說道:“魏家齊那邊紀委查到實據了,協助企業給證監會的員行賄,剛好那個兒最近又正在被查。”
葉曉棠想高晉果然是找到了最好的方法來弄死魏家齊。
“我和徐總力很大。本來你那件事讓紀委查一查,找不到實據也就過去了,但是現在兩件事加一起,不可能只理魏家齊,不理你。”
孫寧走到辦公桌前,人還沒坐下,又拋出一句要命的話。
“怎麼理”葉曉棠不由得張起來。
“魏家齊被勸退勢在必行。”孫寧說道,“你,罰兩個月基本工資。”
塵埃落定,葉曉棠心瞬間放松。
事實上,并沒有做錯事,本不該接任何懲罰。可有些事,形勢在那兒,對錯本不重要。
知道這樣的結果也是孫寧擔著干系從徐群那里幫爭取回來的。沒什麼可埋怨的。
“謝謝孫總”葉曉棠誠心道。
“還有。”孫寧語氣有些猶豫,“集團會派個副職到投行部來,你應該聽說過那個人,董事長辦公室的丁楚。”
葉曉棠意外,丁楚是搞行政的,居然被派來投行部任副職,不用問也知道是來分權的。
一直以來,孫寧作為集團中層干部中的翹楚,都是備矚目,再加上今年投行市場實在太好,眼紅他的人越來越多。
他平時做事已是極力謹慎,再沒想到這次會一下子出了兩封舉報信,別人自然找到借口,派了副職來牽制他。
這件事起因難以說清,但葉曉棠依舊是直接因之一,難免疚,說:“對不起,孫總。”
孫寧擺手,“丁楚下周上任,可能會給你們帶來一些不便,到時候克制點,別再惹麻煩。”
“知道了。”葉曉棠說。
舉報信風波過去,葉曉棠先去了一趟武漢,寧四維這幾天給打過電話,怕因為個人問題影響到項目進展,必須得到現場,讓他去除疑心。
在武漢待了一天,先是與寧四維吃了一頓商務午餐,期間詳細告訴了他項目進展,以示一直在跟進,從未放松過。
 
他多還是有些不滿,但也理解事業正在上升期,不可能長時間固定在一個項目上不。
接著又與項目組開會,對階段工作進行總結,再次明確各人分工和接下來的時間表。
第二天一早趕去機場,是按照先前與陸云開的約定,去常州與尹曉波再次商談。
“曉棠姐,真的謝謝你讓我參與這次項目,我家人和朋友最近都說我變了。”楊希堅持要送葉曉棠去機場,特意從樸維借了一輛車過來,自己擔任司機。
“是你自己努力。”葉曉棠說,因不在項目上,所以之前讓楊希每天寫工作簡報給。
頭幾天,還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沒有重點,想到哪兒寫到哪兒。葉曉棠特意花了時間給修改,同時告訴如何突出主次。
楊希學的也快,開始還是照葫蘆畫瓢,后來明白了簡報要寫好,還是得在工作中真正去做。漸漸的知道管事兒了,責任心也上來,整個人自信心大增。
“曉棠姐,以后你的項目能都帶上我嗎”在機場要告別時,楊希說出自己的請求。
“先把這個項目做好。”葉曉棠沒急著給承諾。
從武漢到常州沒有直達航班,葉曉棠先到上海,接著乘坐火車到達常州,從火車站了車,直奔飛龍科技在郊外的廠區。
一路奔波,等到達目的地,已接近晚飯時分。來之前只跟尹曉波打過招呼,說明是私人到訪。
“聽說你很喜歡我們這里,該不會是想轉行吧”尹曉波著白大褂,腳上趿拉著一雙黑布鞋,頭發依舊像窩。
他帶著葉曉棠穿過實驗室機房,進他的辦公室。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專心致志的工作,并沒有人搭理他們。
葉曉棠確實喜歡這種環境,沒有他們國企里的那些繁文縟節。不過說:“要轉行的話,我可能會去巧克力工廠。”
尹曉波笑了一聲,進到他的辦公室,他也不坐下來,反倒是翻箱倒柜,倒騰半天,終于在一個屜里找到一盒巧克力。
他撕開巧克力外包裝,打開盒子遞到面前。
葉曉棠當然不客氣,拿了一顆塞到里,覺得不夠,立即又拿了第二顆。
尹曉波等吃完,看著說:“能量補充完了,現在說事兒吧。”
葉曉棠知道這事兒沒得繞圈子,直接說道:“景泰陸總想收購飛龍科技,主要是你的研發團隊。”
尹曉波一愣,臉瞬間拉了下來,他指著機房大門說:“那里是門口,巧克力送你了。”
葉曉棠早知會有這樣的結果,說:“尹博士,我還沒吃晚飯,巧克力填不飽肚子。”
尹曉波在他的計算機臺子上翻騰半天,找到一張工作卡,遞給說:“食堂你知道在哪里,吃完把卡留給門衛。”
葉曉棠笑,知道尹曉波對的印象并沒有因為收購的提議變壞,心里頓時有了底。
一手接過卡,一手拿上巧克力,雙手舉著晃了晃說:“謝謝啦”
“不客氣”尹曉波有些咬牙切齒。
葉曉棠本沒想要在飛龍科技的食堂吃飯,可是走出實驗室,發現工人們陸續的往食堂里走,突然又發現,其實這是一次絕佳的調研機會。
拿著卡走進食堂,穿著藍工作服的男工人們正排隊打飯。
葉曉棠看了看各個窗口菜單,發現工廠里的伙食居然還不錯,證明尹曉波果然不是那種刻薄的資本家。
站到了菜單上有糖醋魚那一排隊伍后面,打了一份魚,兩份素材和一碗米飯,花了15塊錢。
端著盤子四周看了看,走到三個中年工坐的位置前面說:“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可以可以坐吧”三人熱招呼。
“姑娘,你是我們尹總新來的書”三位工中看著最活潑的那位問葉曉棠。
葉曉棠剛才進來時,工人們看著已經指指點點了很久,當然因為是陌生臉孔,而且從裝扮上看,既不像工人,也不像研究人員,穿著套裝的樣子倒是有點像書。
葉曉棠想書這個份太適合調研的需求,立即說:“我來實習,還沒定下來。就是不知道工作辛苦不辛苦。”
“做書有什麼辛苦的又不是像我們這樣下車間的工人。”三人異口同聲說道。
“可是一個月工資只有三千多,可能不夠花。”一般工廠里的工人工資,自然也是葉曉棠時常會接到的資料。
“一個月三千多還不夠花那你讓我們這些每月只拿一千八的怎麼辦”
“一千八我不是聽說有兩千五”葉曉棠是真的驚訝。
“兩千五那是去年,今年從一月起就只發一千八。那七百說是之后補。我看八是補不上來。”
說到工資,三個工顧不上葉曉棠,開始集的討論起來,一面猜那缺的錢能不能補上來,一面又說尹曉波不知道在搞什麼,不去找生意,天天在實驗室瞎搗鼓。
葉曉棠不知道三個工的話到底有多大的代表,借著二次打飯的機會,又多搭訕了幾個人,套出來的都是他們的工資數額以及對尹曉波的印象。
事實證明,飛龍科技果然最近一年都在克扣工人工資。葉曉棠知道很多加工企業都有這樣的狀況,淡季時克扣工人工資,等到旺季再補上。
但電池行業,淡季旺季并不明顯,飛龍科技居然也要克扣工人工資,可見他們確實缺錢。
而且工人們顯然不滿意尹曉波只是做研究,而不去想著怎麼把產品賣出去。看來這位尹博士的日子是真的不大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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