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雲安從外面匆忙趕回來時，盛夏還在想雪梅阿姨問的問題，要不要辭職？

「在想什麼，想的這麼認真？」臉都皺起來了。

盛夏抬起頭，媽媽正關心地看著，盛夏搖了搖頭：「沒想什麼。」

「金姐，夏夏，進來吃飯了。」李姨站在食堂大門，中氣十足地朝著這邊喊道。

到新廠的第一天，大家的神頭都特別好，生活像是突然有了盼頭一般。

最後，工廠並不大的食堂里，眾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吃飽喝足時，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喜氣洋洋代替了出獄以後的迷茫。

誰也沒有說出口，獄可能只需要一個衝的決定，習慣監獄的生活可能只需要一個月，甚至有可能一個月都用不到，就能習慣那樣的生活。

但出獄以後，無論用多久都無法適應外面的生活。

現在終於有一個地方，有以前悉的獄友一起說說話，一起工作。

眾人以可樂雪碧代替酒水，在雪梅的帶領下，一起敬了金雲安一杯。

盛夏也端著一杯可樂，看著大家臉上真誠的笑容，看著的媽媽，心裏湧上了一陣驕傲。

這就是的媽媽！其實沒有人比盛夏更清楚媽媽在背後付出了多。

從確定要開廠到功拿到了貸款，功將獄友們安置下來，是每天晚上看各種資料到凌晨，是天不亮就出去找合適的工廠，天黑了才回家。

眾人心目中，媽媽是高材生，是一個高不可及的存在。

盛夏看著此刻應對一切遊刃有餘的媽媽，知道，媽媽付出了常人不能及的努力，也擁有常人不及的冒險神。

媽媽大學是學文，工作是寫東西，監獄里也是寫東西，出來找工作，一開始也是想找文學相關的雜誌社。

開廠，開服裝廠對於來說是全新的驗，媽媽一點都沒有因為之前的功而懈怠，反而加倍努力，從選廠址到貸款，遇到的困難並不，媽媽一句抱怨都沒有。

就這樣義無反顧，一頭扎進了一個全新的未知的世界，那麼孤勇。

反而是，跟個膽小的老鼠似的，總是害怕著。

盛夏想，其實可以像媽媽一樣，更勇敢一點。

晚飯到後半段，基本上是大家吃飽了通，盛夏全程臉紅，現在已經比以前要好很多了，但被人這樣誇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夏夏現在是要重新讀高中嗎？」

「是啊。」盛夏說這個事的時候，有點擔心別人覺得癡人說夢，影響對媽媽的印象，補充道：「我以前考上了一中，只是一些事耽擱了。」

「那太可惜了，一定要多讀書，多讀書好，你看你媽媽，讀書讀得多就是特別厲害。」旁邊的阿姨說道。

「以後一定可以像你媽媽那麼厲害。」

「對啊，考個西京大學。」

幾個阿姨開始了。

盛夏特別不好意思，知道阿姨們是在誇呢，但應對這種場面的次數幾乎為零，而且還這麼多人。

反倒是旁邊的金雲安，了兒的頭：「我在這個年紀，沒有聰明。」

在盛夏這個年紀，正好是上西京大學那一年，看待世界的眼單一，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苦難和黑暗，自以為自己一生都會是幸福的大小姐。

哪裏像夏夏，一個沒有父母保護，還親生母親是殺人犯的孩子，一路走來，一路都是淚。

可只需要一點點，一點點，就會綻放出巨大的芒。

金雲安了兒的頭：「以後會更厲害。」

晚上，盛夏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金雲安把兒撈了過來，「這是在想什麼？」

「媽，我想辭職了。」

「怎麼突然有了這個想法？」金雲安愣了一下，說道。

盛夏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前段時間還在跟媽媽說，會掙固定的工資做保險。

「我……我是覺得如果媽媽是我，媽媽肯定就不會做這個工作了。」

盛夏跟著媽媽這段時間，大概能夠揣到媽媽的一些行為習慣。

「媽媽應該會全心地投學習中，爭取高考考個好大學。」

「你有一個目標，然後為了鬥，這很棒。」

盛夏抬起頭，看著媽媽，「我……有點怕，萬一我沒考上，那怎麼辦？麵店工作也沒有了。」

原本想著，兩頭都抓著，就算是沒考上，也不至於浪費了全部的時間。

終究思想還是不如媽媽的大氣，有些迷茫，想要像媽媽一樣，努力鬥，去爭取把事做好。但現在這樣，一頭抓麵店工作，一頭抓學習，肯定是不行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做一個完的人。」金雲安捋了捋兒的頭髮，覺到已經在掙以前的束縛，只需要一把火去點燃那些束縛。

「我希你能夠選擇自己的人生，選擇以後就全力以赴，沒有一個人，包括我，能夠決定你的人生，它在你手裏。」金雲安將兒的手了拳頭，「你自己要用全部的力去捍衛你的人生，至於別人在想什麼，外人浪費自己的力來想你的事，是他們的事，跟你沒有關係。」

「終有一天，那些人會看不到你的影。就像現在，你以前的老公，婆婆，們就看不到你的影了。」

「媽……那你會怎麼看我？」盛夏小聲問道。

「你小時候，我看著你的時候，經常會想同一個事。現在，我看著你，我也在想這個事。」

「我這樣的人，怎麼能生出這麼可的兒？」

老闆每一天每一天就看著自己家員工的變化，知道盛夏遲早有一天會辭職，但是沒想到理由居然是這個——

「你太可了？」

盛夏臉上洋溢著小孩子才有的笑容，語氣輕快：「對啊，我太可了，所以我要回去讀書了，認真學習，考大學。」

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但不想考慮這個問題，要像媽媽那樣努力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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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