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森林》13.紅薯野米飯
被褥、食和保暖的服都準備好了。
現在只等雪停,就能出發去狩獵小屋了。
在此之前,還有一些工作要做。
雪停的那天,吃過早飯,何田取出一些從前編的草簾子。這些草簾子是用野草很略地編的,稀疏松散。
之前鏟下的雪現在已經變得更加實了,把雪用木鏟切大塊兒,每塊切長度大約五十厘米寬高都是二十厘米的樣子,把稀疏的草簾子往上一裹,澆上點水,草簾子和雪凍在一起后,就變了一塊方便搬的雪磚。
在離開屋子前,把雪磚堆在門口,封住門口的隙,雪是很好的保溫材料,能留住屋子里寶貴的熱氣。
出門的時候爐子是不能熄火的。這時在爐膛里添放的木柴,堆放方法很講究技巧。木柴要大小不一,大的,燃燒得慢,小的更易燃,大小木柴錯開擺放,之間還有引火的草絨之類的東西,一層一層穩穩地疊放好。
這樣,爐火才會以均勻且緩慢的速度燃燒。直到兩天后主人歸來,爐子里的火還沒有完全熄滅,房子也保持著溫度。
此外,當然還要把家中所有的水缸填滿水。
出發之前最后一件事,是給河上的冰除冰。
全部準備停當,太也高高地升起來了。
何田和易弦把被褥、食放進大米上馱著的藤籃里,趕著它向狩獵小屋走去。
們在草鞋上綁上前端上翹的木板,走在大米前面。
大雪下了這麼幾天,如果沒有腳上的木板,一腳踩進積雪,雪會一直沒到快到膝蓋,對大米來說,要是蹄子陷在雪里了,可就麻煩了。
冬季第一次去狩獵總是最艱難的。
下雪之后,積雪把樹林原本的樣子給改變了,不是非常悉地形,很容易迷路。
何田走在隊伍最前面。得開出一條路。的帽子邊緣和蒙臉布上早就結了一層冰霜,但全熱汗。
在這樣的雪地里絕不能停下休息。
他們要走差不多三個小時,才能到。
走了大約一小時后,易弦看何田實在吃力,就問,“我們換一換吧我已經習慣戴著雪板走路了。你告訴我往哪兒走就行了。”
何田了兩口氣,“行。”從前和也是換著走的。
易弦走在前面,把雪先踩出一條窄窄的路,何田和大米再跟著走。
踩出這條路之后,以后每次來狩獵就會容易得多。
不知不覺間,易弦在隊伍前面走了快一個小時了。
何田開始有點擔心,不停問,累不累眼睛痛不痛要戴上蒙眼布嗎
其實今天并不強烈,雖然出著太,但是有云,天沉沉的,這樣的天氣其實更適合出行,要是太強烈,反在白雪上,容易灼傷眼睛。
易弦的力和耐力比何田預期得要強很多,又走了半個小時,還是中氣十足,和何田說話時也不怎麼大氣。
但是在何田的堅持下,兩人還是換了班,由何田再次走在最前面。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林中的狩獵小屋就在眼前了。
但何田并沒急著走過去,摘掉厚鹿手套,端起獵槍,警惕地觀察四周的環境。
小屋周圍的雪地幾乎是平的,只有些鳥的足跡。
何田松了口氣。
這時,易弦才覺得腸轆轆。現在恐怕早就過了平時吃午飯的時間了。
小屋的門前積了大約二十厘米厚的雪。雖然有屋檐,但是風吹來的雪飛到木門上,從地面到門把手全是斑斑點點的雪。
何田和易弦卸下大米上的藤籃,讓它自己在雪地里溜達覓食。
他們則來到屋子側面的柴草棚,將蓋在柴草上的草簾子拉下來,抖掉雪,取了掃把木鏟,先把堵著門的積雪清理掉,打開門通風,再把爐火升起來。
升火的時候,何田從懷里拿出水瓶,就著熱水吃了幾口昨天炒的豆面。
易弦大概這輩子都沒吃過豆面。像何田那樣放了一小口在里,還沒咽下去就干的豆面嗆到了。
趕快喝了幾口水,又咳嗽了兩聲,才小心翼翼吃第二口。
何田到有些抱歉,“先吃一點,等會兒我們做午飯吃。”
空空的肚子里填了些炒過的黃豆面和熱水,稍微得到點安。兩人又開始忙碌的工作。
這小屋附近也有一條小溪,可是這時溪流早就凍了冰塊,要用水,只能取一些雪化掉。
這時鐵皮爐子已經熱起來了,何田讓易弦用水桶收集了些雪提進屋子,在水壺里先放一把雪,燒化,之后再舀一瓢雪加剛化好的水中,千萬不能一次放得太多。
十幾分鐘后,終于融了一壺水。
燒水的時候,何田和易弦查看了儲存糧食的小木箱,把帶來的食放好,打掃了棚板,鋪好被褥。何田還在鐵爐烤屜里放了幾顆栗子。
取了兩塊熏,一罐蘿卜條,一些土豆條,還有一些干香菇和小米、雜糧。
小米和野米、燕麥還有干香菇通通放在一個陶鍋里,灑上兩瓢雪,再放上一小勺鹽,攪勻。這是晚上吃的。
把一塊熏刨片,和腌蘿卜條放在鐵鍋里,加上熱水,煮滾之后放進土豆條。這才是午飯。
這鍋熱湯很快煮好了,何田和易弦都得厲害,兩人狼吞虎咽,幾分鐘就把碗吃得干干凈凈。
大米在雪地里不停拱翻,啃食樹樹枝,易弦把它牽進來,暫時拴在柴草棚下面,又給它吃了些干草。
吃完午飯,已經快要三點了,日影開始西斜,倒是沒有再起風。
林子里靜悄悄的,偶爾能聽到鳥雀的聲。
何田把帶來的兩個大紅薯塞進爐膛里,把擱著小米雜糧的陶鍋放在爐臺上,烤屜里烤好的栗子也放進鍋里。這時,裝著小米雜糧的鍋里的雪也已經化了。
和易弦走進附近的林子,查看之前設好的陷阱。
令
何田驚喜的是,幾個陷阱都有收獲。
每個松木拱門陷阱都抓到了一頭貂鼠,大小不一,但至兩只是大鼠。大鼠的皮更大,價值也更高。
鐵夾陷阱抓到了一只狗獾。
何田教易弦重新設置陷阱,用一小片熏當餌。
獵們早就凍得僵如石頭,何田把它們扔進藤籃里。
重新放好所有的陷阱,林子里幾乎看不到了,樹木上的白雪仿佛都變了淺灰。
何田和易弦回到木屋,把收獲的獵放好。等它們恢復后就能剝皮了。
木屋里這時充滿一糖分燒焦的香味,那是出門前放在火爐里的紅薯,它們已經烤了。
何田用鐵鉤把它們從炭灰堆里出來,并沒急著剝開吃掉,而是把它們放在爐臺上。
陶鍋里的谷米現在泡脹了,和切小塊的熏放在一起煮。
黑紅的野米把燕麥、小米都染了深紅,栗子也變了橙紅,熏混在其中,不細看難以分辨,香和谷米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引人垂涎。
何田每隔一會兒就會掀開陶鍋的蓋看一看,再用筷子輕輕攪一下,鍋里的水漸漸越來越,谷米的顆粒越來越大,用筷子在谷米間了幾個坑,紫紅的小水泡就會從這些小坑里咕嘟咕嘟地緩慢冒上來,再破裂。
等到再也看不到小水泡了,食的香味也越來越濃郁,筷子很難再攪鍋里的食了,何田覺得這鍋飯煮了。
把陶鍋端下來,讓易弦盛在碗里,再把爐臺上放著的紅薯掰開,深金的薯立刻散發出濃郁的香甜氣味。
何田把薯放進碗里,和飯攪在一起。
隔著熱騰騰香噴噴的食散發出的白氣,和易弦相視而笑。
野米和燕麥煮之后還是稍微的,尤其是野米,它們的顆粒比大米更長更細,了之后吃起來也有點像堅果,咬在牙齒上,似乎能聽到牙齒咬破外壁時米漿出的聲音,
小米和燕麥吸收了熏、香菇、栗子迥然不然的滋味的咸香,干香菇的鮮味,栗子的甜味,再混上甜度更高的紅薯薯,看似十分獷的烹調和隨意的搭配,咸與甜這兩種最主要的味道達了微妙的平衡,讓人十分滿足。
吃飯的時候,何田又煮了一壺野花茶。
飯后,一人一杯茶,慢慢喝著。
何田把大米牽進屋子,易弦用干草給它在屋子一角鋪了個窩,它就臥在那兒,時不時打個響鼻,慢吞吞嚼著草。
和何田一樣,易弦大米的腦袋,對它說,“你可不要拉很多大便啊”
大米一視同仁,對也不理不睬。
何田輕輕笑了一聲,用木盆端進來一盆雪。
這時屋子外面已經黑得的了,氣溫在不見后快速降低,可能有零下二十幾度。到了深夜,氣溫也許會低至零下三十度。
木屋的木門邊緣用木釘釘了一圈看不出什麼的皮,但是靠近門的地方還是寒氣浸骨。
捕獲的貂鼠們已經恢復了,何田取出一把小刀,小心地給貂鼠剝皮,再把皮子放在木盆里用雪干,灑上草木灰輕輕。
的手指很快就被雪凍得通紅,何田抖抖手,呼呼氣。了雪,手指的循環加速,想要提高溫,手指就熱辣辣的,像被火燒著。
易弦在一旁觀察著,知道剝皮是個技要求很高的活兒,干不了。就對何田說,“我來用雪吧。”
何田看看剩下的幾只貂鼠,把手中剛剝下來的貂皮遞給易弦。
何田取貂皮時只在貂鼠下腹部割上一刀,沒割破肚子,就能把整張皮子下來,連尾都是整個的皮分開,就像是把一只手套從手腕那里摘了下來,手指頭的部分翻卷出來的樣子。
完皮的貂鼠像是下了一層服,出紅的。
何田剝貂皮的時候一直念念有詞,易弦聽到似乎是在說什麼謝的話,“你在念什麼”
何田笑了,慢慢念了一遍,“貂鼠,謝謝你舍給我的皮,我會好好利用的。”臉上忽然現出一種溫的神,“從前,我會把貂鼠給小米吃。”說完這句話,怔了一會兒,低頭嘆口氣,繼續工作。
五張貂皮理完,木盆里的雪變了紅。
何田又嘆口氣,“我和從來沒吃過貂鼠。我也不知道怎麼做這種。”看看放在草簾子上的貂鼠,有點為難,“我猜它們肯定不會好吃。可是把殘扔到雪地里,不知道會引來什麼。也許會引來狼。怎麼辦”
易弦看了一眼那些,確實,一點也沒食。
“明天帶回家,扔進河里吧。”提議,“河里的白斑狗魚也許會吃。”
剝好的貂皮全被易弦用雪仔細了一遍,何田檢查一下,和一起給貂皮再涂上一層草木灰,輕輕,把皮子上殘余的和水分掉。
然后,何田取出幾個圓圓的薄木頭板,用竹夾子把一張貂皮夾在板上。再掛在木屋橫梁的鉤子上。
板上的貂鼠長了四肢和頭尾,尾從木板上垂下來,像是在空中飛翔。
獾狗的皮沒那麼歡迎。
排在貂皮之后最皮貨商人青睞的是水獺皮,用它的皮做的帽子防水。但水獺在林子里的數量很,可遇不可求,再接下來,是狐貍皮,狍子皮和馴鹿皮。這些之后,才是各種其他的皮,巖羊,兔子,浣熊,獾子,狼,和獾狗。
熊皮,是很特別的。
先不說這是這片森林最兇猛的捕食,有多難打,對皮貨商人來說,熊皮要帶著腦袋才能賣上價錢。有些有錢人喜歡在客廳的壁爐前鋪上一張熊皮,讓做標本的熊腦袋大張著,出獠牙,對著壁爐的火。
這樣的熊皮,一張的價錢抵得上一百張貂皮。
何田和易弦理好皮貨,夜也已經深了。
們爬上棚板,鉆進被子,抱著灌滿燒水的水瓶。
吹滅油燈后,四下俱寂。
過了一會兒,聽到風把樹上的空枝吹的聲音,還有落在松葉上的雪撲颯落下的聲音。
招搖
路招搖生平做任何事都很招搖,唯獨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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