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森林》21.松針炭烤魚

營地準備好不久,日影西斜了, 何田在帳篷外燃起篝火。

不知是不是靠近湖邊的關系, 還是因為這片森林下面有巖漿默默流, 所以不會很冷, 氣溫也沒驟降。

何田把小船抱上岸后,把撐船的竹竿留在河邊, 在竹竿上栓了魚線,魚鉤上掛了一小片臘

升起篝火后,和易弦一人帶了一個水桶,一起回到岸邊。

還沒走近, 就能聽到有東西在水下跳的聲音。

易弦拉起魚線, 魚鉤上掛著一條細長、像蛇一樣扭的魚,有七八十厘米那麼長,魚腹兩側的魚鰭在它掙扎時張開, 像蜻蜓或是什麼昆蟲的明薄翼。

何田沒把魚從魚鉤上抓下來,而是直接一刀割掉了魚頭。這魚的魚頭也小小的,還在不斷張翕著, 何田把帶著魚頭的魚鉤又拋回水中。

剝洗完臟后,魚上的淺背鰭在還在不斷輕輕張開, 像一把小折扇在不斷開合。

易弦在水桶上栓繩子, 把桶拋進湖中,提上水。

何田挖了些湖邊的淤泥, 和魚一起放在另一個桶里。

兩人回到營地, 何田把那條魚砍幾段, 涂上一點鹽,讓易弦到樹下撿了些干松針丟進桶里和淤泥調勻。

何田把切段的魚糊上一層泥,再丟在落滿松針的地上骨碌幾圈,就變了一個個小泥球。把泥球滾進篝火里烤,火里已經放了幾棵們帶來的小土豆,這時已經快烤了。

接下來,何田把從湖里取來的水用棉紗過濾,在火上架上水壺,燒上,又在水快開的時候在壺里投幾枚干玫瑰花蕾和干蘋果片。

水煮好后,先一人一壺倒進水瓶里,用保溫袋裝好,塞在鹿睡袋里的羽絨被里,這樣今晚就有溫暖的被窩了,然后再一人倒上一杯,一邊等食烤好一邊慢慢喝。

“明天我們得劃船繼續向上走。希別遇到熊。”何田喝著茶,用樹枝撥一撥篝火里的泥球,讓它們烤得更均勻點。

雖然是冬天,但熊還是會醒來的。或是醒了,或者被什麼靜弄醒了。

何田著篝火發呆,易弦提醒,“魚是不是烤好了”

魚確實是烤好了。土豆也是。

何田用樹枝把土豆和泥團都從篝火灰中撥出來,隨手撿了一塊石頭把泥敲碎,魚的鮮香頓時竄鼻孔,在林中彌漫開來。

混著松針的泥已經燒了,了一層殼,裂開的時候,把魚上那層細細的鱗片連著魚皮給沾掉了,出白噴香的魚

鹽的咸味和松針特有的香味也滲了魚中,可能湖中的淤泥里富有某些礦質,也可能是這種魚本質更細膩,易弦覺得今天的魚有種特別的鮮甜。

中不足的是土豆烤的外皮黑焦,帶點糊味,但這點瑕疵完全可以忽略。

兩人地吃晚餐時,大米也吃得開心。這片樹林里到都是小枝,它不停大嚼,就沒停過。

鉆在睡袋里睡覺的時候,似乎還能聽見它咀嚼的聲音。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篝火快要熄滅時,何田和易弦醒了。

他們又燒了一壺熱水,灌滿兩個水瓶,再煮上一點粥。

今天早上的粥是用土豆干和干一起煮的,加一點昨晚泡上的小米。

吃飽之后,他們再次出發。

收好帳篷后,何田把篝火的尚有余溫的灰燼全裝在一個鐵桶里提著。

到了湖邊,何田拔起在岸邊的竹竿,又有一條魚上鉤。

把這條魚洗剝干凈,整條埋進裝灰燼的鐵桶里。這就是今天的午餐了。

這時太出來了,湖上的霧氣也散開了一些。兩人劃著船,大米在水中游,繼續向北前進。

大約兩小時之后,風景又改變了。

湖面漸漸變得越來越窄,大大小小的小洲點綴其中,有的像一個小島嶼,上面生有巖石和高大的松木,松鼠在枝頭跳來跳去,有的則像個小草垛,草間藏著有細長的喙的水鳥。

何田對這段水路了若指掌,一路控制著方向。

中午,他們在一個小洲邊上停下來休息,大米已經不間斷地游了兩個多小時了。何田把它拉上岸,讓它啃食干草和灌木的樹皮,和易弦就坐在舟里吃午餐。

易弦看著湖面的景,不嘆,“真想知道這里到了春天夏天是什麼樣子。”

“一定比現在。”何田手在水中,洗洗手,湖水是溫熱的。

把水桶傾斜在水中,沖走桶里的灰燼,把那條魚破開,撕掉上面的皮,和易弦一人一半。

休息之后,繼續前進。

快到黃昏時,他們終于到達此行的目的地那座火山的山腳下。

山腳下,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羅棋布,白雪只是淺淺覆蓋一層,很多地方出黃褐的干草,有一些湖泊邊緣甚至出綠意。

這里更暖和了,但也更危險。

從山頂飄來的風時不時會帶著一淡淡的硫磺味,從這里仰,山峰似乎手可及,沒在白霧中的部分,就是藏著天然硫磺的地方。

這山被不同的了幾段,最上面,是白,然后,在繚繞白霧中的是灰黑,然后從上到下漸漸由深棕過渡到黃褐,再到黃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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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除了大大小小的湖泊,還有很多天然的泉池。

有時白的泉水會突然噴出來,像噴泉一樣,帶著硫磺的氣味和能燙死人的高溫。

這天晚上,何田他們在山腳下最大那座湖邊過夜。

湖邊的小更多了,除了麻雀,白眼山雀之類的小鳥,還有不野兔。而且,這些似乎都不怕人。有些麻雀還飛來,想要啄食鍋里泡著的小米。

何田在就離營地十米不到的灌木叢里設了個陷阱,很快就抓到一只野兔。

于是這只兔子就了晚餐主菜。

第二天一早,何田和易弦背著藤籃,戴上頭天晚上浸過皂水的防毒面,向火山進發。

爬到半山腰時,濃煙越來越刺鼻,即使戴著面也能聞到硫磺的臭味,也越來越熱了,山上本沒有所謂的路,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塊,再往上有的石約可見火紅的巖漿在緩緩流,向上行走時,得用木再次下腳的地方。

艱難地又向上走了半小時,終于看到了天然硫磺。

的礦塊就散布在噴著火和濃煙的山邊,再往里看,山的巖漿正在汩汩冒著泡,紅得發亮。

也幸虧有這些紅得發亮的巖漿,他們才能在這個到是濃煙的地方看到些東西,不至于迷失方向。

何田從背簍里取出一在硫磺礦石邊緣,舉起木錘用力敲打鐵,再抓住鐵來回撬

易弦接過手,對何田做個手勢,讓把斷裂的礦石撿進簍子里。

有了的大力氣,很快大大小小的硫磺礦石噼里啪啦摔落下來,被何田一一撿進簍子里。

從家中一路走到這里花了幾天的時間,取硫磺用的時間倒不多,只十幾分鐘,兩人的背簍就裝得滿滿的了。

何田向易弦做個手勢,兩人拉著手,互相小心攙扶著,蹣跚向山下走。

一簍硫磺礦石大約有五六十斤重,下山的路更難走,幾乎每走一步,就有碎石嘩啦啦地從們腳下滾下山谷。

何田全都是汗,肩膀和脖子的被沉重的背簍得越來越疼,頸后領的邊緣和脖子的地方越來越,臉上的淚水流進了眼睛里,眼睛又刺又,可還得用力睜著。

因為這里絕不能停留。

又走了十幾分鐘,的膝蓋和大都開始發了。

何田的呼吸越來越沉重,不得不減慢腳步,有時得扶著巖石行走。在這種陡峭的地方行走,又是下山路,千萬不能摔倒,摔倒不要,要是費盡力氣拿到的硫磺礦石滾落下去,想要再找到它們可就難了。

何田再次扶著巖石氣時,易弦從后把的背簍抬了起來。

兩人戴著面沒法說話,何田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比劃著,但是易弦本不跟流,把上的背簍拽下來,自己的也放在地上,用何田撬硫磺那條鐵扁擔,把兩個簍子各自栓在鐵一端,抬起來,放在自己肩上。

這時,給何田做個手勢,讓領路。

何田沒法再跟糾纏,只好在前面探路,盡量找一條安全的路,把腳的碎石給清理掉,讓易弦能走得輕松些。

本想等易弦累了,就再背上自己的背簍,沒想到一直到山腳,易弦連停下休息都沒有。

快到山腳時,兩人都有去了趟地獄又回到人間的覺。濃重的毒煙毒霧散去了,即使隔著厚重不氣的面,都能到溫度涼了不

摘掉面,兩人大口呼吸著相比剛才新鮮得多的空氣,再拿出手帕頭上臉上的汗。

“你力氣真大啊”何田還在氣,有點后悔和后怕。剛才真不應該貪心,拿了比從前更多的礦石。從前,來時,兩人都只是背最多四分之三背簍的礦石。

今天,何田下山下到一半時,幾乎想要扔掉幾塊礦石減輕負重,來一次是很不容易,要是下次要一個人來的話,肯定更加艱難,但是,森林里的獵人真是不該起貪心的念頭。

易弦也滿頭滿臉汗,但是呼吸平穩,還能用手帕掩住口鼻,“我們快走吧。你再堅持一會兒。”

何田這次堅決不讓易弦一個人背兩個簍子了,重新背上沉重的礦石,咬著牙,一步一步走下山。

再找到大米,把簍子放在它拖的爬犁上,何田徹底沒力氣了,直接坐在了雪地上,扯開領口,沉重地呼吸。

易弦挨著坐下,把自己懷里的水瓶取出來,打開,遞給何田。

何田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握著水瓶的手都在發

易弦猶豫一下,輕輕何田的后背,“好點了麼”

何田點點頭,把水瓶遞給

天然的硫磺礦石是深淺不一的黃,最深的地方呈桔紅。倒沒什麼可怕的氣味。至和氣比起來,溫和得多。

何田把礦石敲小塊,分幾份裝在木盒子里。

這些盒子是特制的。每個三四十厘米長寬,盒子里面墊著干草和碎棉絮,再用草繩綁盒蓋。

這些做完,和易弦掉取硫磺時罩在服外的皮罩,用布互相從頭到腳打一打,拍掉上沾到的火山灰和各種礦塵。

“今晚我們吃點好吃的,再在溫泉里泡個澡。”何田拍拍自己的獵槍,“我看到附近有獐子的腳印。嘿嘿。”

打到獐子前,們先吃了點熏和燕麥、小米煮的粥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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