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公和爸爸媽媽一起送孟嶼寧去初中報道，公車行駛在馬路上，宋燕萍告訴雪竹：“你以后自己上學也是搭這輛八路車，在州市第一小學下車，”然后又指著窗戶外告訴雪竹，“看到沒，就是這一站。”

雪竹轉頭，所就讀的第一小學到了。

校門口特別熱鬧，這一站停站，車上下去不人。

“哥哥的旭華中學就在你學校前面兩站。”宋燕萍說。

雪竹點頭：“記住了。”

公車又往前面開了兩站，旭華初中到了。

雪竹跳下車，看了眼校門，來報道的都是個子比高很多的哥哥姐姐。

憧憬的看著這群初中生。

按照學校擺在大門口的教學樓地圖，他們很快找到了孟嶼寧的班級。

孟嶼寧的班主任是個笑起來特別親切的中年人，手上拿著學生們的報道資料，一個個認真的核對。

“你是孟嶼寧對吧？”

孟嶼寧點點頭：“嗯。”

之后便不說話了，安靜的站在原地等班主任的下一個問題，班主任抬頭看了眼孟嶼寧，很快推測出這個學生的格，接著看向和孟嶼寧一起來的一家人。

“爸爸媽媽和妹妹一起陪你來報道啊，”班主任笑著說，“真好。”

孟嶼寧想說不是，宋燕萍卻先一步對班主任說：“老師，我們寧寧以后就拜托你照顧了。”

“放心放心，我看了你兒子的小升初績單，雖然是在外地考的績，但是相當不錯，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小年被夸，靦腆的抿起。

“你媽媽很漂亮啊，”班主任夸道，“妹妹也長得很可。”

宋燕萍上謙虛說哪有，其實心里在想今天這子沒白穿，這妝沒白化。

雪竹沒媽媽那麼會裝，小高興的翹起來。

九月一號報道，九月二號正式開學，陪孟嶼寧報完道，一家人又折回第一小學幫雪竹報道。

雪竹一路上不斷的問：“瀅瀅會跟我一個班嗎？”

倆口子都當沒聽見，一看就是之前被問煩了。

“瀅瀅是誰？”孟嶼寧問。

聽雪竹一直念瀅瀅，他也有些好奇。

宋燕萍說：“是小竹兒園到學前班的好朋友，祝清瀅，兩個人從學前班開始就一直黏在一起，所以讀小學還想和人家一個班。”

到了班級，雪竹踮著腳到看。

突然一道興的聲音響起。

“小竹！”

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只有雪竹機智的睜圓了眼，更興地回應著。

“瀅瀅！”

兩個小孩那樣子跟好多年都都沒見似的，不顧一切的朝著對方跑過去，然后用力的抱在一起。

“小竹！”

“瀅瀅！”

“我們一個班耶！”

“嗯嗯我們一個班！”

“我還以為我們不會被分到一個班，嚇死我了。”

“我也是，我媽媽讓我多拜拜菩薩，觀音菩薩真的很靈！”

興完，兩個小孩又涕零的著對方，訴說著自己如果沒跟對方分在一個班，們互相會有多難過。

大人們在旁邊看得樂呵呵的。

這時祝清瀅的媽媽也走過來，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說：“祝清瀅沒開學的時候每天就在家里念著說要跟小竹一個班，吃飯也在說睡覺也在說，洗澡的時候還在說。”

宋燕萍說：“我家這個也一樣。”

冷靜過后，祝清瀅看著和雪竹一起來的年。

“他孟嶼寧，”雪竹給好朋友介紹，“他是孟爺爺的孫子，暑假的時候搬到我家對面了。”

雪竹的書包里經常有糖，每次分給祝清瀅的時候，就會告訴這是隔壁的孟爺爺送的，所以祝清瀅知道孟爺爺是誰。

祝清瀅想起之前小竹請吃的那些糖，小聲問：“那這個哥哥也會給你買糖吃嗎？”

雪竹嘆氣，咧開給祝清瀅看，語氣難過：“我牙掉了，長出新的之前吃不了糖了。”

祝清瀅抓錯重點，高興地說：“如果你吃不了可以全都送給我吃。”

雪竹：“……？”

***

報完道回家的路上，雪竹一直抿著，神凝重不說話。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不高興，爸媽沒空理，覺得肯定又是因為什麼蒜皮的小事一個人生悶氣了。

只有孟嶼寧牽著雪竹的手問：“你怎麼了？”

雪竹看著孟嶼寧，剛想開口訴說自己的委屈，卻被爸媽兜頭一盆涼水澆下。

“寧寧你別理，三天兩頭就這樣，過會兒自己就忘了。”

惡言一句六月寒，于是雪竹越來越生氣，越來越難過。

回家的時候，雪竹二話不說跑回自己的房間，為了發泄自己的怒氣，還特意重重關上了門，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生氣了。

雪竹父母留孟嶼寧在家吃午飯，順便還讓孟嶼寧把他爸醒過來一起吃。

老孟還在睡，直到兒子過來才驚呼：“已經中午了？”

收拾過后父子倆坐在鄰居家等開飯，老孟掃了眼客廳，隨口問道：“怎麼沒看到小竹？出去玩了？”

宋燕萍指了指閉的房門：“生氣了。”

“生什麼氣？”

“不清楚，”宋燕萍說，“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帶著兒子過來蹭飯的老孟覺得心里頭過意不去，對孟嶼寧欸了聲：“去哄哄你妹妹。”

宋燕萍覺得沒這必要，擺手說：“不用麻煩寧寧，別慣著，等吃飯了自己就知道出來了。”

從廚房端菜過來的裴連弈正巧聽到這話，有些無語：“不是我說你，你這當媽的也太冷漠了。”

宋燕萍斜了眼丈夫，說：“你這個做爸的不冷漠，兒要買百來塊的玩你都給買，你一個月工資才多，到時候要買更貴的我看你怎麼辦。”

裴連弈無奈：“我不給買就趴地上打滾，別人路過的都停下來看，我都不好意思了。”

宋燕萍說：“在地上打滾你就任滾，你直接走，看你走了就爬起來了。”

“那要是不起來怎麼辦？我就把丟在那里不管？”

“不可能的，”宋燕萍肯定道，“你兒著呢。”

夫妻倆教育孩子的方式不同，一爭起來就沒完，清難斷家務事，老孟一個老爺們更不知道該怎麼，只對兒子說：“你先去把你妹妹哄出來吃飯吧。”

孟嶼寧起，離開了這紛擾的大人世界。

他敲了敲雪竹的門，沒應，孟嶼寧又試著按門把手，卻發現門其實沒鎖。

門被打開一條，孟嶼寧沒有進去，隔著門：“小竹。”

“嗯。”里頭的人悶悶應了聲。

“我進來了。”

“嗯。”

孟嶼寧推門而，雪竹正躺在床上，雙手舉著娃娃玩，見他進來了也沒多大反應，繼續玩自己的。

他撐著床沿彎腰問：“怎麼還在生氣？”

雪竹撇：“我沒生你的氣。”

“那你在生誰的氣？”

“祝清瀅，”連好朋友的小名也不喊了，可見有多生氣，“太沒有良心了，我要跟絕。”

剛剛在學校到的時候明明還跟人好得像一個人似的，這麼快就又要跟人絕。

孟嶼寧蹙眉，不太懂。

但他還是接著問了下去：“怎麼沒有良心了？”

被問到了點子上，雪竹立刻坐起來生地給孟嶼寧還原了當時的景，還指著自己缺著的門牙說：“沒掉牙了不起嗎？還想問我要糖，哼，就算我沒掉牙齒我也絕對不會送給吃，我明天去學校就跟絕。”

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發泄過后，雪竹冷靜下來，很快就不生氣了。

想了想還是先不要跟祝清瀅絕，因為班上現在還只認識祝清瀅一個人，如果跟祝清瀅絕的話就沒人跟玩了。

孟嶼寧安靜聽妹妹發泄完，接著牽下床出門吃飯。

雪竹父母早已停止了爭辯，招呼他們過來趕坐過來吃飯。

吃飯的時候，裴連弈無意間問起關于孟嶼寧開學后的伙食問題。

當爸爸的早晚班顛倒，中午飯可以在學校食堂解決，晚飯去哪兒吃實在是個問題。

老孟不以為然：“給他錢他自己會去外面買盒飯吃。”

“吃盒飯怎麼行，外面炒菜用的油都是地油，吃多了對不好。”宋燕萍皺眉說。

裴連弈說：“要不這樣吧，以后晚上寧寧就在我們家吃飯。”

老孟搖頭拒絕：“不行，他現在又不是要人喂飯的小孩，都讀初中了吃個飯還要人管著。”

依舊是你來我往的說了幾句，最后老孟提出每個月都要給雪竹家伙食費，裴連弈說不用，老孟執拗非說不能讓孟嶼寧在他家白吃，裴連弈又說都是鄰居不用將客氣。

“親兄弟還明算賬，”老孟不耐煩地嘖了聲，“伙食費就一定要給。”

裴連弈倆口子對視一眼，知道這是老孟的底線，只得妥協。

雪竹的注意力全在電視上，對大人的話自過濾，大人們說了一大堆，結果無非就是以后寧寧哥哥就在家吃晚飯了。

“吃飯吃飯，”宋燕萍用筷子敲了敲兒的碗，“再盯著電視看不吃飯我就把電視關了你信不信？”

雪竹低頭趕吃了幾口飯。

裴連弈看了眼電視，都覺得奇怪：“這西游記你都看了一個暑假還沒看完？”

雪竹說：“九九八十一難哪有那麼快就能看完的？”

裴連弈說：“就二十多集啊，加上新拍的續集也就四十多集。”

“怎麼可能！”雪竹反駁，“有八十一難，至有八十一集！而且第一集孫悟空剛從石頭里蹦出來還沒取經呢。”

裴連弈頓時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麼辯解。

宋燕萍和老孟都沒參與這場無聊的辯論，跟小孩子計較什麼，說八十一集那就八十一集吧。

雪竹又問孟嶼寧，想從他這里找到認同：“寧寧哥哥你說西游記有多集？”

孟嶼寧皺著眉，神思疑慮，風牛馬不相及地說了句：“我覺得這個唐僧好像和前幾集長得不一樣了。”

“啊？”

雪竹看著電視上正在念箍咒的唐僧，這集孫悟空好可憐，明明白骨是壞蛋，可是唐僧就是不相信孫悟空的話，還要趕孫悟空出師門。

最討厭看的就是這一集，太心了。以往每次電視臺放到這一集都是直接跳過，可是別的臺現在沒有好看的電視劇，所以只能勉強忍著揪心看下去。

看孫悟空被師父趕走，就好像自己被趕走一樣。

超級討厭這一集的唐僧。

一眼也不愿意多看。

“有什麼不一樣的。”扁嗤道。

不都是披個紅袈裟騎個白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