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哥哥》九歲(櫻桃丸子)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爺爺終于看完了他每天定時收看的新聞聯播。

追在今天格外興吃個飯都要跑的雪竹后。

“最后一口,吃完啊。”

小半碗飯都被在了那一勺里。

雪竹鼓到說不出話,艱難的嚼咽下口。

口齒不清地對爺爺說:“爺爺我要看兒頻道。”

爺爺換了臺,里卻念叨著:“你們雖然還小,但也要關心下國家大事,不能每天只看畫片。”

雪竹裝作沒聽見。

“智慧樹上智慧果,智慧樹下你和我,智慧樹前做游戲,歡樂你和我。小朋友們,歡迎來到智慧樹欄目!”

是的,小孩是歡樂了,大人就無聊了。

孟嶼寧實在是不興趣,想先去洗澡,爺爺怕孟嶼寧一個人提不水,跟著過去幫忙打水。

沒事可做,雪竹盯著電視,就盯著雪竹看。

雪竹的目脖子問:“你看著我干什麼?”

心里有種不好的預

果然,下一秒,說:“你頭發太長了,給你剪頭發吧。”

雪竹:“!!!”

果斷捂住自己的頭:“我不剪!”

“干什麼不剪?小孩留那麼長的頭發干什麼?又多又難打理,”皺眉,“而且頭發會吸收你的營養,留長了長不高你知道嗎?你現在個子矮就是因為頭發太長了。”

每年給剪頭發都是這個說法。

可雪竹寧愿長不高,也不愿意讓剪頭發。

孩自懂事以來就沒去過理發店,大家都說孩子長頭發好看,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很厭惡的長頭發。

前兩年好不容易躲過,今年頭發長到礙了的眼,說什麼也要給孫剪頭發。

最后孫不敢忤逆,一臉喪氣的坐在后院里,頭頂昏黃的鎢燈勉強照亮懨懨的臉。

不知道從哪里找出塊舊布像模像樣地圍在了雪竹上。

你千萬不要剪太短啊,”雪竹一直強調這句話,“剪一點點就行了,我不要短頭發,我要長頭發,要扎得起來的那種。”

嗯嗯兩聲:“知道了。”

“一定不要剪太短!”

“知道知道。”

雪竹用手指比了個長短:“最多剪這麼多。”

無語:“剪這麼點跟沒剪有什麼區別?”

雪竹心想,就是要沒區別啊。

拿起剪刀,從后面抓住雪竹的頭發,咔嚓一下。

這一聲嚇得雪竹趕回過頭,著地上比蟲子還長的長頭發,心態瞬間就崩潰了。

“為什麼剪了這麼多!”

“不多啊,”覺得孫實在大驚小怪,“這才剪了多長啊。”

“哇!我不剪了!”雪竹氣得要跳下椅子。

摁住:“坐好等我剪完!你就剪這一不好看,起碼要剪平!”

咔嚓咔嚓的剪刀聲響起,雪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頭發一點點往下墜落,如同被拋棄的生靈,離開了它賴以生存的家園。

雪竹上仍掙扎著:“不要剪太短。”

滿口答應:“知道了。”

痛苦的剪頭發過程足足持續了八分鐘,剪完頭發,雪竹二話不說就去找鏡子。

最后終于在房間里找到個掛在床頭的塑料鏡子,一把拿下,臉對著鏡子久久沒說話。

孟嶼寧洗好澡,走進房間時正好看到發呆。

他看著鏡子背面的畫,不多不擋住雪竹的臉,他走近幾步,輕聲問:“小竹?你在干什麼?”

雪竹剎那間扔掉鏡子,捂著頭大哭著沖出了房間。

!你看你給我剪得這麼短!跟男的一樣!”

正在后院掃頭發的被嚇了大跳,有些心虛又有些理直氣壯地說:“夏天剪短點清爽些啊,留那麼長你脖子容易起痱子知道嗎?是為你好,而且頭發很快就又長出來了。”

“可是這頭發我留了好久才留這麼長的!我留了這麼久的頭發你一下就給我剪沒了!”

雪竹蹲在地上,看著那些被掃進簸箕的頭發,絕而不舍的大聲哭喊。

一時間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不就是剪個頭發?怎麼跟要命似的。

雪竹扁著走到水龍頭那邊,將頭發打,摁著頭把剩下的頭發往下,想讓它們快點長長。

劉海居然也沒有逃過的辣手,被剪到眉上面,顯得又丑又蠢。

就是個鍋蓋頭。

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都一直捂著頭簾,不肯把手放下來。

雪竹哪里知道,的一雙小手也就那麼點大,再怎麼遮也遮不住的,爺爺不敢說,但也不愿意傷孫的心,佯裝什麼都沒看到,收拾收拾準備去睡覺了。

孟嶼寧每次往雪竹那邊看的時候,都立刻敏銳的把頭偏過去,只給他留一個圓溜溜的后腦勺,從背后看,的新發型就像朵蘑菇。

知道小孩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他也當做沒看到。

為了安雪竹,帶著討好的語氣問:“小竹今天晚上要不要跟哥哥去天臺上睡覺?你不是最喜歡去天臺睡覺了嗎?”

雪竹幽幽看了眼,沒說話。

“去不去天臺睡覺?不去的話我就不幫你鋪涼席了。”再接再厲地

姜還是老的辣,雪竹心里生的氣,可是又很想去天臺上睡覺,憋了半天,最后還是帶著點傲氣,撇說:“去。”

松口氣:“誒,那我現在幫你鋪涼席去。”

雪竹在心里默默罵自己太沒出息了。

天臺蚊子多,要多點花水才能上去,雪竹捂著頭沒辦法,不知道從哪里找了條巾出來,裹在自己頭上。

爺爺看到地笑了:“像我們那個年代的勞人民。”

雪竹幽幽的看了眼爺爺。

爺爺說:“我這是夸你吶。”

雪竹不領:“切。”

給他們拿了涼席和薄毯子上去,又順便點了蚊香放在涼席邊。

兩個孩子在天臺睡覺老人家不放心,雪竹生的氣不讓陪,只好對老伴努努:“你上去陪他們睡覺咯。”

爭鳴的夏夜,熱辣辣的空氣終于在一天的盡頭散去,星星亮得仿佛手就能抓到,雪竹躺在涼席上,爺爺搖著扇替趕走蚊蟲,指著天上的皎潔的白月灰的部分問道:“爺爺,那個地方是不是種著桂花樹,旁邊矮一點的是嫦娥和月兔?”

“那是吳剛,他在給桂花樹澆水施。”

“爺爺,天上最亮的那顆星什麼?”

“啟明星。”

“那它為什麼那麼亮?”

“因為它離太比較近。”

“跟太有什麼關系?晚上太都下班了。”

“有些星星自己是不會發的,因為太給了它們反,它們才這麼亮。”

“那太去哪里了?”

“它去地球的另一邊了。”

“它晚上不睡覺嗎?”

“不睡覺,它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工作。”

“啊?那太好可憐啊。”

“是啊。”

孩的言稚語和老人溫暖風趣的回答落在孟嶼寧耳中,他再小一點的時候也對天空充滿了好奇,后來學了自然和地理,當年的疑問悉數被解答,宇宙的中心原來不是太,地球是太系的九大行星之一,這些答案嚴謹而又科學,反倒顯得不那麼可了。

聊著聊著,雪竹還不困,爺爺先困了。

“爺爺,你給我講個故事吧。”雪竹推著爺爺的胳膊說。

爺爺半瞇著眼問:“講什麼?”

“講我沒聽過的就行。”

爺爺想了會兒,問:“講我年輕的時候和寧寧他爺爺的故事?”

孟嶼寧下意識側過頭來。

爺爺輕聲說:“我十幾歲的時候,新中國才剛剛立,考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知道新中國是哪一年立的嗎?”

雪竹:“中國不是幾千年前就有了嗎?”

爺爺:“幾千年前的中國還不中國,那時候是古代,最先開始是夏朝,后來又經過了很多個朝代。等你以后學了歷史就知道了,寧寧你知道嗎?”

孟嶼寧:“一九四九年。”

“對,一九四九年,”爺爺說,“作為中國人,我們一定要記住這一年。”

本以為那之后就不再會有戰爭。

直到五二年,十五歲的裴清和孟長風為志愿兵遠赴國境,兩人同鄉卻并不認識,也并不是一個連的,直到某次裴清傷,以枯草堆為掩半趴著艱難呼吸,隔壁連的年輕兄弟為他簡單包扎了傷口,扛著他去找了軍醫。

兩個年就這樣認識。

硝煙散盡,赤子歸鄉,他們被分配到同個工廠上班。

戰爭結束后的十幾年,百廢待興,教育了重中之重。縣城里的學校缺老師,那個年代的老師什麼都能教,什麼都得教,是個極為辛苦的工作。

孟長風的家人并不同意他放棄安穩的工作去當老師,唯獨裴清支持他,并選擇和他一起辭掉工作當老師。

再后來生活漸漸好起來,當初那個小小的學校在政府的支持下,一點點擴張重建,擁有了明亮的燈,寬敞的教室,最后掛了牌,了當地的重點學校。

孟長風和裴清都已是桃李滿天下的優秀教師,終于榮退休,安靜老年生活。

到現在,孟長風先一步走了。

但他的孫子正安靜的聽裴清說完這個故事,這奇妙的緣連接,就好像又與那位已經逝去的好友重逢。

“那時候很苦的啊,”爺爺說,“很多小孩別說讀書,就連米飯都沒得吃,所以你們一定要珍惜現在的生活。”

爺爺說這句話時語氣鄭重,他是真的希孩子們能從他的故事中吸取教訓,學會憶苦思甜。

現在的好生活有多麼的來之不易,是用多汗與人命換回來的,只可惜,故事說完,孩子只當聽了個老故事,唯獨老人家眼潤,他閉上眼本來是想平復下緒,誰知這一閉眼,就這樣睡了過去。

雪竹看爺爺睡了,便把力都撒在了孟嶼寧上。

“哥哥,”雪竹問,“你說今天晚上會不會有流星?”

“不知道,”孟嶼寧側躺著問,“你想許愿?”

“嗯,許愿我明天一起來頭發就長長了。”

孟嶼寧被逗笑,彎著眼說:“這個愿恐怕有點難。”

“啊?不行嗎?”雪竹神頓時沮喪起來。

“其實不用許愿,”孟嶼寧安,“等時間長了頭發就長回來了。”

“萬一開學還沒長回來,那我們班的人看到我剪了個這個丑的發型肯定會笑我,”雪竹咬牙切齒道,“尤其是遲越!他肯定會笑死我!”

孟嶼寧問:“遲越是誰?”

雪竹:“就是我們班的一個男生,他特別討厭,老師還讓他坐在我后面,他上課老是扯我的頭發,還用腳踢我的凳子,害我不能認真聽講。”

“就是那次在學校門口跟我吵架的男生,哥哥你見過的。”雪竹又說。

孟嶼寧想起來了。

“他肯定會笑我,說不定還會在整個年級散布我剪了個丑發型!”雪竹越想越怕,語氣絕,“……我不想開學了。”

孟嶼寧突然點了點的腦袋,輕聲說:“你把巾取下來我仔細看一看。”

雪竹瞪大眼:“這有什麼好看的?很丑的。”

“看看啦。”孟嶼寧好聲好氣地哄。

雪竹還是有些猶豫:“那你看了不能笑我。”

“不笑,要是笑了我是小狗。”

“好吧。”

雪竹不不愿的摘下頭上的巾。

對于這個新發型,孟嶼寧看了好一會兒,才看習慣。

其實剪的還是整齊的,就是太短了些,劉海距離眉足足有兩厘米,雪竹的長發被剪掉,了憨態可掬的小蘑菇頭,雖然看著是涼爽的,但是小孩辛辛苦苦留了那麼久的長發就這樣被剪掉,當然會不高興。

“好看的,”孟嶼寧揚起角說,“很可。”

雪竹不太相信:“真的假的啊?”

“真的,”孟嶼寧點頭,唔了聲說,“像櫻桃小丸子。”

“哥哥你也看過小丸子啊?”

“小時候看過。”

“好吧,”雪竹勉強相信了,又指了指自己兩邊的臉頰,“但是小丸子這里有兩坨紅紅的東西,我沒有。”

“那個太夸張了,”孟嶼寧說,“你這樣剛剛好,最可。”

“真的?那等開學班上的男生會笑我嗎?”

孟嶼寧計算了時間,等開學以后,雪竹的劉海應該已經長到眉那兒了。

于是他說:“不會的,我也是男生,我覺得很可,男生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雪竹終于放心了。

早知道這樣剛剛那麼傷心干什麼。

“我會跳小丸子的哦,上兒園的時候老師教我的,”雪竹搖頭晃腦,雙手做作,“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還來勁了。

孟嶼寧很給面子地鼓掌:“跳得好。”

跳完唱完,孟嶼寧這才問:“累不累?能睡覺了嗎?”

雪竹嘿嘿笑,在他旁邊躺下。

拿過爺爺的扇遞給孟嶼寧:“哥哥你幫我扇。”

孟嶼寧接過,又替蓋好毯子:“那你把肚子蓋好。”

“嗯,”雪竹側過來面對他,“哥哥,以后每年放假你都跟我一起到爺爺家來玩好不好?”

孟嶼寧說:“我每年都來,別人會覺得我厚臉皮。”

“怎麼會,”雪竹反駁,“你爺爺和我爺爺關系那麼好,我爺爺就是你爺爺啊,而且孟爺爺以前對我很好的,我要報答孟爺爺的。”

孟嶼寧哭笑不得:“所以你只是為了報答我爺爺?”

“也不都是啊,”雪竹想了想說,“主要還是因為我喜歡跟你一起玩。”

“為什麼喜歡跟我一起玩?”

“沒有為什麼,就是喜歡,”雪竹開始耍賴,“你就答應我吧,行不行?”

孟嶼寧敷衍道:“你要是現在就睡覺,我就答應你。”

“那我現在就睡了!”

雪竹立刻閉眼,佯裝睡著了的樣子,為了使人信服,還特意學爸爸打起了鼾。

孟嶼寧:“……”

或許是剛剛真的唱累了也跳累了,裝睡的這段時間里,雪竹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還是有點招蚊子,爺爺在旁邊倒是睡得香,雪竹睡也睡不安穩,時不時拍拍,又拍拍胳膊,嘟囔著不知說了什麼,仍堅定地閉著眼繼續睡。

孟嶼寧的胳膊,藕條般的胳膊上已經起了個包。

他側躺對著,學爺爺給扇風,順便驅趕蚊子。

剛剛雪竹的新發型一亮相,孟嶼寧才發現,原來雪竹的臉是圓的,眼睛也是圓的,就連鼻頭,都是圓的。

現在連發型也是圓的了。

不過好在雪竹是個小人,這樣顯得更憨秀氣。

孟嶼寧勾無聲笑了。

“小竹,睡了嗎?”

回答他的就只有這時候還沒睡的蟲鳴聲。

“謝謝你。”

初三畢業這年,這個輕松愜意的暑假,是小竹送給他的。

爺爺和小竹都睡了,只剩下孟嶼寧還醒著。

年輾轉反側,干凈的眼眸里映滿星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睡不著。

好像是太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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