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哥哥》十歲(梔子花開)

雪竹的頭發并沒有如所愿在第二天就長回原來的長度。

決心在頭發長長之前都不要照鏡子了。

自欺欺人也好過看著這個新發型傷心難過。

每天臨睡前,都會在心里默默向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觀音菩薩等一眾得上名號的神仙祈禱一遍,希自己的頭發趕快長長。

雪竹想啊想,一直想到暑假結束。

離開爺爺家的那天,爺爺到車站,雪竹上車后找了個臨窗的位置,跪在座位上往窗外探頭,拼命向爺爺招手,口中喊著:“爺爺拜拜,我下次放假再來啊。”

囑咐道:“在家里多吃點飯,要聽爸爸媽媽的話知道嗎?蛋提好了千萬別摔壞了,還有那些青菜,記得跟你媽媽趕吃掉,放個幾天就不新鮮了。”

“知道啦。”

到爺爺囑咐,老人家言簡意賅:“開學就是四年級了,好好加油。”

“知道啦。”

“爺爺拜拜。”

“嗯,小竹拜拜。”

汽車發,小竹收回了手。爺爺站在原地,目送車子噴出一團黑黝黝的尾氣,慢慢開走。

小竹扶著座兒踉蹌著來到后車窗,看到爺爺依舊站在那里。

拼命揮了揮手。

即使知道下次放假還能見到,可還是有些小失落。

即使只是一次小別離,可仍會讓人覺得不舍。

“小竹,坐好。”孟嶼寧坐回座位。

雪竹忙坐回座位,暈車,在孟嶼寧肩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打算睡一覺。

孟嶼寧掐掐的臉,默認了的行為。

***

從爺爺家回來,雪竹本以為爸爸媽媽會對自己這個蠢蠢的新發型表示同,結果這對冷的父母誰也沒覺得這個發型不好看。

“好看啊,小孩剪這個頭很好看啊。”裴連弈說。

正常的宋燕萍也說:“給你剪的齊的。”

雪竹怎麼也不相信,跑到鏡子面前看。

短短的劉海已經長長,剛好長到眉的位置,既不遮眼睛,顯得的臉更稚氣了些。

頭發也剛好長到了肩線的位置,不再像個鍋蓋,發尾稍微有點彎往側卷。

好像還好看。

原來的頭發早在不知不覺中長到了這麼長。

雪竹心里有些埋怨孟嶼寧。

明明已經長長了,哥哥天天看著,為什麼不告訴

暑假這段時間連鏡子都不敢找。

晚上吃飯的時候,雪竹對孟嶼寧表示了不滿。

孟嶼寧卻有些無辜。

“就是因為每天都能看見你才沒發現你頭發長長了。”

雪竹覺得是借口,可爸爸媽媽都同意孟嶼寧的解釋。

“是的,天天都能看見反而注意不到變化,要是一段時間看不到,再看到的時候就明顯了,”裴連弈說,“寧寧哥哥要是長時間沒看到你,現在一下子突然看見你,就肯定能看出來你不同了。”

雪竹不懂:“這是為什麼啊?”

裴連弈解釋:“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你這種還在長的小孩,每天都在長大。我和你媽媽以前天天看著你,每個月還要給你量高才知道你有沒有長高,現在兩個月沒看見你,你一回來就看出來你肯定長高了,不信的話待會你去量下。”

雪竹點點頭,睨了眼爸爸的肚子,舉一反三道:“兩個月沒見,爸爸你的肚子好像又大了點。”

裴連弈:“……”

宋燕萍笑出聲:“看到沒?你晚上別喝酒,報應來了吧?”

“沒有,小竹說的,”裴連弈腆著臉不承認,“在說小孩長高的事,跟我肚子有什麼關系?”

“你就死不承認吧,到時候得了三高我看你還敢不敢不注意,”宋燕萍夾了片青菜丟進丈夫的碗里,語重心長,“平時吃辣的油的東西,多吃點蔬菜。”

“我這麼大個人了還需要你提醒?”裴連弈切了聲,對老婆的嘮叨不屑一顧,“待會吃完飯寧寧和小竹都量一下,我覺得你們倆應該都長了不。”

裴連弈猜得不錯,他們都長高了。

新的刻度上被寫上新的日期。

“2005.8.30”

“快一米八了,寧寧再加把勁。”宋燕萍說。

“一米八,那不是比爸爸還高?”雪竹看了眼哥哥,又看了眼爸爸,撇道,“爸爸你也太矮了吧,連寧寧哥哥都比不過了。”

裴連弈一時啞口,很快厲道:“全家最矮的還好意思說我。”

雪竹不服氣地哼哼。

倆針鋒相對,宋燕萍隨他們吵,聲對孟嶼寧說:“寧寧快回家洗澡睡覺吧,開學就是高中生了,要好好加油。”

孟嶼寧乖巧點頭:“嗯。”

回到自己家,耳邊了小竹和裴叔叔的吵鬧聲,安靜之余又有些孤單。

洗過澡后心想要和爸爸說買新服的事,上床前特意塞上耳機用mp3放歌聽,迷迷糊糊連歌詞都聽不清唱的什麼時,門口終于有了靜。

孟嶼寧掀開被。

父親的聲音并沒有如愿響起,卻是個人的聲音。

“欸你兒子呢?還沒回?”

再才是父親的聲音。

“回了,現在應該睡了。”

“那還搞個屁,要不我們去外面賓館?”

“你錢多?有床睡你去賓館?”老孟不耐說道,“等他開學我讓他去讀寄宿,也省得再麻煩老裴每天給他做飯吃。”

“讀寄宿?你不管著也不怕你兒子在學校學壞。”

“我本來也沒怎麼管過他。”

孟嶼寧沒興趣再聽,他重新戴上耳機,調大音量,讓耳機里的歌蓋過父親和那個陌生人的對話。

父母鬧離婚的時候,孟云漸剛從去世的父親那里繼承了一套房子,比起在流水線上班住狹小的員工宿舍的母親,父親顯然更有養的他的經濟能力,如果父親選擇繼承這套房子,就必須要養他。

當時他們在客廳吵架,孟嶼寧也是這樣,窩在自己房間里,借來了同學的磁帶機,把音量放到最大。

雖然睡不著,但也好過聽他們吵。

***

那天晚上的事,一覺醒來后,孟嶼寧當做什麼也聽到。

直到開學前,老孟主找他談話。

父子倆坐在沙發上,電視機開著,放著衛視綜藝,里面的明星們邊做游戲邊歡聲笑語。

客廳緘默。幾分鐘過去,老孟什麼也沒說出口。

還是孟嶼寧先打破了沉默:“高中我想寄宿。”

老孟睜大眼:“你——”

“高中學習張,住在學校比較節省時間。”

“……”老孟結微,神明顯舒緩下來,點頭說,“行,隨你。”

“那我回房間收拾行李了。”

他剛起,又被老孟住,孟嶼寧停下作安靜地看著父親,老孟看著兒子干凈的眼眸,口氣突然變得晦起來:“過幾天我帶你見個阿姨。”

孟嶼寧點頭:“好。”

回答得很干脆,老孟以為兒子是不懂他帶他見阿姨的含義,又干地說:“我在和那個阿姨談對象,是我們廠的,許琴。”

“嗯。”孟嶼寧說。

兒子接得太快,這是老孟沒想到的。

“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面對父親的新,孟嶼寧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高興或憤怒,甚至連毫的緒波都沒有,仿佛父親的任何事都和他無關。

“沒有。”

老孟原本不在意自己和兒子是否親近,他不喜歡黏黏糊糊的父子相,兒子文靜斂,似乎也沒有多在乎他這個做父親的。

本來以為是格原因,直到這幾年。

在隔壁老裴家的時候,孟嶼寧也會笑,他也是會像平常十幾歲的男孩子那樣。

“你老子談對象,你就這個態度?”老孟不加重了語氣,“等我結婚了,那個阿姨就是你媽,你要管媽的,你知道嗎?”

“知道。”

依舊是惜字如金,仿佛多跟他這個做父親的說兩句都不耐煩。

老孟甩手:“行了你回房間吧。”

“嗯。”

孟嶼寧看了眼墻上的鐘,兩分鐘。

這場簡短的對話,只持續了兩分鐘,便匆匆結束。

在家里,和父親共的客廳并不是避風港,而關上房門,只有自己在的時候,緒才會徹底放松下來。

之前父子間曾有過的短暫溫,仿佛都被各自忘。

***

八月就這樣過去。

九月到來。

開學這天,雪竹興沖沖跑到孟嶼寧家,打算跟他一塊兒去報道。

剛走進孟嶼寧的房間,看到年整潔的床單上七八糟的堆著子。

地上放著一個大提包。

“馬上就要開學了,寧寧哥哥你還要出去旅游啊?”雪竹懵懵地問。

孟嶼寧邊疊服邊說:“這是要帶去學校的。”

雪竹還是不懂:“學校?為什麼要帶服去學校?”

孟嶼寧:“開學我念寄宿,住在學校里。”

雪竹腦子空白了幾秒,語氣呆滯:“你不住家里了嗎?”

“不住了。”

“……為什麼啊?月月姐姐讀高中的時候每天也回家啊,是讀大學了才不住在家里的。”雪竹趕問。

月月姐姐也在收拾行李,但那是因為考上了大學所以才要離開家,在雪竹的心里,考上大學就意味著不住在家里,月月姐姐跟雪竹保證了,只要放假就會回來陪玩。

孟嶼寧手上疊服的作并沒有停。

“你不懂的。”

“你都不跟我說怎麼知道我不懂?”

雪竹兇兇地說。

的態度并沒有維持多久。

雪竹很快敗下陣來問:“你住家里不行嗎?”

孟嶼寧說:“我周末會回家的。”

雪竹知道事沒有回旋的余地,哦了聲。

沒了靜。孟嶼寧停下手里的作,聲問:“生氣了?”

“沒有。”

“沒有怎麼眼睛紅了。”

“……你看錯了。”

雪竹背過,肩膀越來越抖得厲害。

孟嶼寧了張紙巾。走到面前蹲下,隔著紙巾,他的鼻子:“用力。”

雪竹皺眉,狠狠慫鼻。

“噗——”

好大一聲鼻涕泡的聲音,覺得有點丟臉。

孟嶼寧將紙巾卷好扔進了垃圾桶。

他又拿出mp3,給戴上了一只耳機,另一只則是塞進了自己的耳朵里,白的耳機線將兩人的耳朵牽在一起。

雪竹安靜下來,側過頭去看孟嶼寧。

還沒來得及將他清秀的臉龐看夠,他笑了笑,聲音干凈:“這歌好聽嗎?”

雪竹點頭。

這是孟嶼寧初中畢業時,學校廣播里公放的一首歌。他覺得好聽,于是在畢業前夕,最后一次在機房里下載了這首歌。

雪竹為了今天開學特意穿了條小白子。

擺就像是正盛放的梔子花。

梔子花開的季節,如流水般飛快。

兩個人聽完了一首歌,孟嶼寧繼續收拾行李,雪竹主幫忙,替他打包。

幾平米的小房間里,到散落著孟嶼寧的行李和舊書。

書桌上擺著一捆捆用塑料繩扎的書山,待會收廢品的叔叔會過來給這些書稱斤帶走,雪竹隨手翻了翻,上面的容對來說太難,只能注意點別的。

“你都沒包書皮,為什麼書還是這麼新?”

雪竹又看了眼書頁,居然還是平整的,都沒有翹邊,雪竹就做不到這點,不過還算好的,班里有些男生不包書皮,剛發下來嶄新的書,揮霍半個學期就了風干的咸菜。

所以雪竹必須包書皮,很喜歡買小賣部賣的那個塑料書皮,小本的五大本的一塊,上面會印各種卡通圖案,包上書皮,枯燥的語文數學書也變得可了起來。

可是爸爸說塑料書皮不環保,每回開學發書下來,還沒等雪竹買好新書皮,爸爸就用家里的舊掛歷給做書皮。

爸爸手很巧,雖然掛歷丑了點,但是做出來的書皮整齊又厚實。

“好好惜就不用書皮了。”孟嶼寧說。

雪竹點點頭:“那我這學期也不包書皮了。”

“你還是包吧,”孟嶼寧看,語氣難得嚴肅,“不然你的書就遭殃了。”

雪竹皺眉:“你這是看不起我嗎?我說了不用就不用。”

態度很是堅決。

后來雪竹還真拒絕了爸爸替包書皮,開學才半個月,果不其然的書就臟了,最后媽媽看不過去,說孩子的書怎麼也能弄這麼臟,又讓爸爸給雪竹的書穿上了外套。

雪竹想學包書皮這門技,學會后把家里的雜志也給包了起來。

家里的雜志都被包完了還嫌棄不過癮,又盯上了孟嶼寧的高中教科書。

于是孟嶼寧為了高一新生里,唯一一個還在用丑丑的掛歷書皮的高中生。

書皮上寫了他的名字,想不認都不行。

一看就知道這小孩沒好好練字,寫的還特別大個,生怕到時候書丟了別人不知道那是孟嶼寧的書。

孟嶼寧給寫了孟山與寧。

有次上實驗課,化學書落在了實驗室,值日老師拿著書問:“你們誰認識二班的孟山與寧?上節課他的書落在實驗室了。”

還好這節課來實驗室上課的是鐘子涵他們班。

于是鐘子涵忍著笑舉手:“老師,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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