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等我, 我去跟孟叔叔說。”

雪竹快步跑回包廂。

才不會說是哥哥不想待在這里，把責任通通攬到自己頭上，理直氣壯地以年齡做借口, 裝作任不懂的樣子，非要霸占孟嶼寧強行拉他去別的地方玩。

宋燕萍和裴連弈自然是斥責不懂事。

老孟擺手：“算了，讓他們去玩吧。反正孟嶼寧在這里也幫不上什麼忙。”

他剛說完這句話, 妻子許琴對著麥克風催促：“孟云漸到咱倆點的歌了, 過來啊。”

“來了來了。”

“別去太遠的地方玩，五點半之前必須回家，我和你爸會晚點回來, 但是等我們回來以后必須看到你已經在乖乖做作業了, 我回來要檢查你作業的。還有啊，絕對不準哥哥花錢給你買東西, 尤其是那些垃圾食品，你聽到沒有？”

一長串規矩朝雪竹的腦袋砸來, 急著走, 敷衍應付兩聲就逃了。

老孟夫婦唱完, 下一首是鐘子涵點的歌。

居然也是歌對唱。

立馬有大人吆喝起來：“喲，子涵，你這是要跟誰對唱呢？”

“和孟嶼寧唱, ”鐘子涵沖麥克風喊，“孟嶼寧快出來我們倆來唱一首屋頂，你唱的我唱男的。”

大人們的歌大都是七八十年代風行的歌，那個旋律鐘子涵聽不來, 老得不行。鐘子涵就點了首流行歌想要震懾下大人們那老派的品味, 但是又沒人跟他對唱，于是只能拉孟嶼寧來當聲充數。

裴連弈笑得不行：“子涵你要唱歌找你同學來啊, 找寧寧算怎麼回事。”

“叔叔你別說啊，我才不想同學一起唱。”鐘子涵求生極高地大聲解釋。

一旁聽到兒子這句解釋的老鐘夫婦這才滿意的嗯了聲。

“孟嶼寧？孟嶼寧！”

鐘子涵找了半天沒找著人，又喊了幾聲。

“子涵你別找了，寧寧跟小竹兩個人出去玩了。”宋燕萍說。

“啊？他們出去玩了怎麼不跟我說啊。”鐘子涵頓時泄氣。

“你點了那麼多首歌難道不唱了啊？”

鐘子涵尷尬地抓抓臉：“那沒人跟我合唱，我一個人不好意思唱啊。”

他點的都是年輕人們喜歡的流行歌，大人們都沒怎麼聽過，唱不來，覺得歌詞繞口也不朗朗上口，眼見著小半首歌的伴奏都過去了，還是老賀替鐘子涵圓了場：“月月你別鼓搗你那手機了，陪弟弟唱幾首歌。”

賀箏月立刻抬起頭，整個五擰起，滿臉嫌棄：“啊？我不要。”

鐘子涵也立刻拒絕：“算了算了我不唱了，直接跳過吧。”

“姐姐弟弟一起唱首歌怎麼了，你們倆小時候還一起唱過小兔子乖乖呢。這歌就你們年輕的喜歡唱，我們又不會唱，快唱，不讓這首歌都要放完了。”

老賀將麥克風塞進兒手里。

賀箏月這才不不愿把手機塞進兜里，起陪鐘子涵唱。

兩個人唱功都不錯，和聲雖然沒有原唱專業，但勝在兩個人聲線好聽，一首歌唱完，各自都有些尷尬，倒是大人們十分給面子的熱烈鼓掌，直夸兩個人唱得好聽。

夸得兩個年輕人都不好意思繼續唱。

幾首流行歌唱下來，大人們都嘆現在時代真是變了，現在年輕人喜歡的歌原來都是這個調調。

鐘子涵唱完歌后坐下，賀箏月挑眉看他，語氣有些不懷好意：“子涵行啊，會唱這麼多首歌，是不是早了？”

“……會唱歌就是早了？”鐘子涵角搐，“姐你能不能別那麼八卦？”

“真沒早？”賀箏月顯然不肯放過他，“你跟我說，我肯定不告訴你爸媽。”

鐘子涵生無可地說：“沒早，我哪有時間早，每天試卷都寫不完還早，早個屁。”

賀箏月撇，又問起了另一個弟弟：“那寧寧呢？”

“沒有。”

賀箏月覺得不可思議：“他也沒有？又是年級第一，長得也帥，不可能沒人喜歡吧，我記得我那一屆的年級第一超級歡迎，每天課間做好多別的班的生都到他那個班的隊列里。”

這種差別對待讓鐘子涵莫名不爽，別扭說：“那我還年級第八名，長得也不差啊。”

賀箏月睜大眼佯裝驚訝道：“哦是嗎？估計是小時候我看你媽給你換過尿布，所以在我心里你還在穿尿布吧。”

鐘子涵：“……”

又回到剛剛的話題。

“你倆真沒早？那有沒有喜歡的生？”

做姐姐的都這麼八卦嗎？

鐘子涵再次強調：“沒有，沒有。”

“你怎麼知道寧寧也沒有？”

“跟他告白的他都沒答應。而且他除了上課天天都跟我在一塊兒，我怎麼不知道？”鐘子涵扶著下懶懶說。

賀箏月驀地雙眼放起來：“那他在你們學校是不是冰山校草那一類型的？”

“啊？”鐘子涵先是愣了下，隨即又因為這個綽號而渾難，“什麼冰山校草啊？你臺灣偶像劇看多了吧？”

賀箏月嘖聲：“切，生喜歡什麼你懂個屁。”

“他就是不太跟生一起玩，但平時說話流還是沒問題的好吧，”鐘子涵一臉你沒救的表看著姐姐，“孟嶼寧什麼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很跟人生氣的。”

賀箏月繼續追問：“那他連一個關系親一點的生都沒有嗎？”

“有啊。”

賀箏月一副曖昧的臉說：“我就知道，不可能沒有。”

鐘子涵皮笑不笑：“小竹啊。”

賀箏月表瞬間凝固：“……你變態啊。小竹不算。”

“為什麼不算？”

“小竹還小啊，我問的是跟他關系曖昧的。”

“你剛剛說關系親，又不說清楚。”鐘子涵切了聲。

賀箏月嘆氣：“你們這屆的高中生怎麼比我那時候還無聊。”

看著姐姐什麼都沒問出來一臉失的樣子，鐘子涵轉轉眼珠，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大聲說：“我好像想起來有一個，孟嶼寧喜歡的。”

“誰？！”

“泰蘭德。”

賀箏月一臉懵：“這孩名字怎麼像外國人？”

“不止是外國人，跟孟嶼寧還不是一個種族的。”

“什麼？”賀箏月更迷茫了，“白種人？黑種人？”

孟嶼寧居然喜歡種族。

“暗夜靈。”

世界四大人種，從來沒聽過這個種。

賀箏月覺得不對勁：“鐘子涵你耍我？”

鐘子涵笑得蔫壞蔫壞地：“沒耍你，魔里的種族嘛，孟嶼寧確實蠻喜歡玩這游戲的。”

“……”賀箏月一掌打在鐘子涵后腦勺上，“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你爸媽你打游戲？”

鐘子涵一臉叛逆，反過來教訓：“隨你的便。還有你別問我這麼無聊的問題了，有空關心我跟孟嶼寧，還不如自己趕找個男朋友。”

賀箏月瞬間倨傲的抬起下：“你怎麼知道我沒找男朋友？”

鐘子涵半晌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后才結結問道：“你男朋友了？什麼時候？”

“就最近唄，不過還在發展當中，應該快了，”賀箏月沖他比了個噓的手勢，又指指點歌機旁正選歌的老賀，“先別跟我爸說。”

“哦。”

牛仔兜里的手機震起來，賀箏月掏出手機，有人剛給發短信了。

不說是誰發的，鐘子涵也猜到了。

一臉欣喜的盯著那小小的手機屏幕，手指在鍵上飛舞，不一會兒新的短信又迅速回了過來。

賀箏月終于不再八卦的打聽弟弟們的高中生活，低頭自顧和手機談起來。

似乎是手機里的人不再滿足于文字的流，于是打了個電話過來，賀箏月頓時如同驚嚇的兔子從座位上彈起來，手捂著，一邊小聲嗔怒“干嘛突然打來嚇死我了”，一邊匆匆去到包廂外煲電話粥。

怪不得這麼八婆，原來是談了。

鐘子涵角搐。

小竹和孟嶼寧也不知道去哪兒玩了，這倆都沒手機找不到人。

連歌都沒人陪他唱，鐘子涵頓時覺得今天過得好沒意思。

***

相反，雪竹覺得現在有意思極了。

既然說是帶孟嶼寧玩，那去哪里玩玩什麼自然就由決定。

孟嶼寧沒什麼想法，任由擺布。

結果家里有電腦雪竹不想玩，非說要去網吧。

孟嶼寧無奈勸說：“你這麼小去網吧不安全。”

“不是還有你嗎？你跟我一起去啊，”雪竹說，“家里的電腦網速真的太慢了，網吧里的電腦屏幕又大網速又快，比家里的好玩多了。”

“你怎麼知道網吧的電腦屏幕大網速快？”

孟嶼寧頓時蹙眉，語氣剎那間變得有些嚴肅。

雪竹完全沒意識到的事態的嚴重，老實待：“以前月月姐姐帶我去玩過。”

年的角抿直，平日溫文慣了的臉也變得有些沉，也不知道是在生的氣，還是在生賀箏月的氣。

他一言不發，抬手給雪竹來了個腦瓜崩。

其實不重，雪竹夸張地捂住額頭佯裝痛苦地哇了聲，眼神幽怨，不服氣道：“是姐姐帶我去的嘛，你打我干什麼？而且哥哥你自己就是未年，你還不是也去網吧玩？”

反咬一口倒還有理了。

孟嶼寧說：“我年紀比你大，又是男生，去網吧也不會有危險。你是小孩，萬一去網吧到壞人了怎麼辦？”

“我一個人從來不去網吧的，”雪竹很有自知之明，這種在危險地方才不會作死一個人去冒險，“有人帶我去玩我才去的。”

他被理直氣壯的歪門邪理給逗笑，不經好奇問：“那你去網吧玩什麼？”

應該不會是，這個年紀大概喜歡玩跑跑卡丁車或是勁舞團。

結果雪竹的答案出乎意料。

“4399小游戲！”

孟嶼寧沉默半晌。

“你玩網頁游戲有必要去網吧嗎？”

“去網吧玩比較有氣氛啊。”

孟嶼寧無言以對。

雪竹特別會纏人，有時想要某樣東西，不答應就喜歡纏著人撒，跟蚊子似的在耳邊叨叨，至今除了的母親宋燕萍士，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發這項技能時全而退。

孟嶼寧最后找了個黑網吧，帶著雪竹去了。

網吧老板叼著煙問他：“開兩臺？”

“一臺，兩個小時。”

“三塊，18號機子。”

孟嶼寧讓雪竹坐在網吧椅上，自己找老板借了個塑料凳坐旁邊看玩。

于是一排正打打殺殺充斥著暴力與戰爭的電腦屏幕中，其中的十八號機，因為滿屏閃的裝飾，以及卡通的韓文游戲標題，扎著兩個啾啾頭的做發型做指甲化妝搞穿搭，還要開店賣漢堡賣蛋糕，這充滿了和平與的游戲畫面使得十八號機為了這一排機中的佼佼機。

扎著丸子頭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腳尖點不到地板，兩條白筍般的小在空中愉快地晃悠，一邊玩游戲一邊興致地與邊的年商談怎麼打扮最好看。

“哥哥，你覺得指甲油涂好看還是紅？”

“紅。”

“可是我覺得紅太夸張了，還是吧。”

“……”

“哥哥你喜歡白的公主還是黃的？”

“都可以。”

“不行，必須選一個。”

“……”

連旁邊不認識的男生都忍不住同地看了他一眼，深有會地說：“同學，帶妹妹來網吧玩啊？辛苦你了。”

最后還是雪竹看哥哥實在興趣怏怏，不舍地關掉了裝扮游戲，和他一起玩益智類的雙人小游戲。

兩個人玩雙人黃金礦工，直到雪竹玩膩了才作罷。

雪竹想看看旁邊的人都在玩什麼，意外發現除了玩游戲的，還有人的電腦屏幕上只開了個窗口，不斷有一排排五六的字從窗口的下端冒出，這人打字超級快，幾乎是幾秒鐘就在屏幕上輸了一行長長地字，再一個帥氣的回車，發送消息。

驚了。

雪竹問：“哥哥那個人在玩什麼？”

孟嶼寧瞥了眼，淡淡道：“qq聊天室。”

現在的年輕學生都喜歡趕時髦，不玩msn了，也不玩bbs了，他們都喜歡玩可以換頭像，還可以裝扮空間的qq，和近幾年大火的吧，要是問大人，大人們都未必有這群年輕學生們懂上網的樂趣。

“干什麼的？”

“聊天的。”

“就只是聊天嗎？”

“對。”

“和誰聊天啊？”

“和不認識的網友。”

雪竹不解：“那有什麼好玩的？還用得著特意來網吧玩嗎？”

孟嶼寧面平靜地看著。

他沒說話，但雪竹知道他肯定在想，比起那個來網吧聊天的人，這種來網吧玩4399的人明明更古怪。

“我也要在網上和不認識的人聊天。”雪竹趕時髦說。

孟嶼寧失笑：“你會打字嗎？”

“會啊，我在學校上信息課玩過金山打字里的游戲，”雪竹認真地掰著手指跟他說自己榮的打字戰績，“我玩過警察抓小，還玩過拯救蘋果，還有青蛙跳我也玩過。”

“好吧，”孟嶼寧又問，“你有qq號嗎？”

雪竹搖頭：“沒有。”

他點開電腦件：“我先幫你申請一個qq號。”

雪竹猛地點頭：“嗯！”

乖乖讓出椅子，傾仔細看哥哥是怎麼幫創建qq號的。

“首先要取個名字。”孟嶼寧說。

雪竹：“我裴雪竹。”

“網名不用真名，”孟嶼寧解釋，“你自己想一個。”

雪竹有些犯難，皺著眉思索了好久，最后凝結了好幾分鐘的智慧結晶誕生的網名就是：“那就水晶公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