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哥哥》十二歲(小睡人【二更】...)

寸步難行的雪竹抱著場地邊緣的欄桿手足無措, 試圖從這瞎眼的燈中找到賀箏月。

“小竹。”

有個力道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雪竹回過頭,瞇著眼總算認清眼前的人。

仿佛多年未見般,安全瞬間回攏, 扁著,差點沒激得當場抱住眼前的人。

“我帶你去那邊。”孟嶼寧說。

有孟嶼寧牽著,雪竹也不用邁, 像街邊被吊車拉著的故障車輛任由他帶自己穿梭在溜冰池

和鐘子涵順利會和, 雪竹使勁看了半天,發現兩個哥哥在,姐姐的男朋友也在, 唯獨姐姐不見了。

“姐姐呢?”

孟嶼寧和鐘子涵對視一眼, 氣氛燈映照下兩個人的神都有些無語。

還是易正鵬好心指著溜冰池中央說:“你姐姐在那里。”

雪竹順勢□□池正在開火車,其實就是很多人站一排, 后面的拉住前面人的一副,在池子里橫行穿梭, 賀箏月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當上的“火車頭子”, 后面跟著一溜兒十幾號人, 囂張地在溜冰池中跟貪吃蛇似的溜來溜去。

路過他們這邊,賀箏月還興致頗高地沖他們幾個招手:“來啊!開火車!”

“……”

“……”

“……”

難怪說要來溜冰場玩,搞了半天是自己想來這里開火車。

“我去看著別摔了, ”易正鵬起往池子中央走,“你們玩你們的,別管你姐姐。”

雪竹抓抓腦袋,心想也不能因為自己不會溜冰就害哥哥玩不, 于是說:“要不你們也去玩吧?我在這里等你們。”

“我對開火車沒興趣, ”鐘子涵扯扯角,沖手, “來,我教你溜冰。”

被牽著一只手的雪竹仿佛瘸了,還是沒安全,鐘子涵哭笑不得:“你是有骨癥還是怎麼的啊?怎麼都站不直的?”

雪竹哭無淚:“我怕摔嘛。”

語落,空出另只手突然被牽上,孟嶼寧站在另一邊,笑著問:“我們兩個一起扶著你就不怕了吧?”

雪竹兩只手都被牢牢包裹住,暖呵呵的。

再三強調:“那你們千萬不能松手啊。”

“知道了,往前溜吧。”鐘子涵說。

喧鬧的溜冰場,一小塊新手區域似乎被有意劃分開來,雪竹亦趨亦步抬起,試圖控制腳下笨重的溜冰鞋,兩個個子高高的哥哥一左一右牽著護航,為掌握好重心,溜了不久雪竹便有種自己已經會溜冰的錯覺,如魚得水地繞著池子邊緣溜了好幾遍,速度越來越快,臉頰邊竟刮起小小的風。

從剛開始的笨拙到漸漸的游刃有余,雪竹漸漸會到溜冰的樂趣,dj舞曲蓋過的笑聲,腳下如生風般自在。

的自信心頓時膨脹,說:“好像也不是很難嘛。”

鐘子涵不明意味笑了聲,仗著高在雪竹看不見的地方沖孟嶼寧眨了眨眼。

孟嶼寧挑眉,算是回應。

在某個時刻,他們默契地同時松開雪竹的手。

猝不及防,往前溜的雪竹意識到左右都沒了護衛,大腦瞬間當機,雙腳不控制的罷工,張開的雙臂猛地抱自己失去平衡的,害怕地閉上眼喊出聲:“我要摔了!”

鐘子涵在后喊:“不會摔的,掌握好平衡繼續往前溜啊!”

“不行不行我要摔了!”

然后真的摔了。

前方的小影子倏地摔下,屁墩子狠狠砸在地上。

摔倒的這一瞬間雪竹竟然舒了口氣,知道自己一定會摔,比起害怕幾時幾刻摔倒,現在真的摔了反而不覺得意外。

接著是尾椎骨一陣劇痛。

哥哥們趕溜到邊蹲下詢問有沒有事。

還好年紀小,摔一下也不沒事,雪竹捂著后腰沖兩個人發脾氣:“你們干嘛突然放手啊!嚇死我了。”

“一直牽著你你怎麼學得會啊。”鐘子涵嘆氣。

他越解釋雪竹越是生氣:“那你也要給我心理準備啊,突然就放手是不是想謀殺我?”

“好好好,我的錯,”鐘子涵投降認輸,“下次放手前一定跟你說。”

雪竹揚起下,語氣倨傲:“算了,原諒你,扶我起來。”

“喳,老佛爺。”鐘子涵扶起

這邊雪竹剛摔沒多久,那邊正看著朋友別來的易正鵬過來,臉上表有些好笑又有些擔心:“箏月剛剛溜太快在池子中間摔了,你們誰幫我一起扶出來?好像摔到腰了。”

三個弟弟妹妹瞬間的想法是。

看吧,總算摔了。

還以為自己是小竹呢,摔多下都沒事,二十多的子骨了,”鐘子涵嘆氣,“我跟你去吧,嶼寧你帶小竹繼續溜。”

因為剛剛有了心理影的雪竹生怕這次被哥哥坑,恨不得拿502強力膠將自己的手和孟嶼寧的黏在一起,怎麼抓都不放心,總覺得無論抓得再,他一放手,就又會摔倒。

孟嶼寧知道在想什麼,索用指尖穿過的指間,和十指相扣。

“這下放心了嗎?”

這樣的方式,手上好像每一寸的皮都和他,雪竹無措地抿,點頭:“嗯。”

還是不太敢往前溜,雙腳畏畏的比走路邁的步子還小。

“你大膽往前溜,摔了也有我保護你。”

他真的說到做到,不厭其煩地陪一遍又一遍繞著溜冰池邊緣練習,直到雪竹真的覺得自己會慢慢往前溜了,才帶去一邊的椅子上休息。

溜得太久有些酸,雪竹彎腰給自己捶

孟嶼寧安靜地看,忽地問:“還怕嗎?”

“不怕,有你牽著我還怕什麼啊,”雪竹盯著自己的溜冰鞋對他道謝,“謝謝哥哥。”

沒有聽到他的“不用謝”,反倒聽到他跟著說了聲謝謝。

雪竹以為自己聽錯,茫然張:“啊?”

孟嶼寧以為這里太吵聽不見,于是傾下湊到耳邊,揚高了音說:“剛剛在酒店。”

頂撞長輩并不是什麼榮的事,雪竹不好意思:“啊?你聽到了啊?”

孟嶼寧輕笑,對做出示范,用指頭堵住塞住耳朵:“如果不想讓我聽到,下次記得這樣用塞住我的耳朵。”

之前雪竹也說過同樣的話。

捂住耳朵是沒有用的。

或許并不是真的不想讓對方聽見,其實聽沒聽見又有什麼關系。

他們絕不會說讓對方不高興的話。

雪竹突然傻笑起來。

思想品德老師在課堂上說過,當到別人幫助時,要說謝謝。雪竹對謝謝倆字稔于心,可卻不太習慣聽別人對自己說謝謝,尤其是關系親如爸爸媽媽,再如孟嶼寧。

因為為他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啊,被說謝謝讓人難為的。

“悖”故作的咳嗽兩聲,“嗯不用謝啦。”

生這眉弄眼并不自然的老模樣逗笑了眼前的人。

兩雙清澈的眸子在空氣中安靜對視幾秒,并不是在比誰先眨眼,只是雪竹這這一刻仿佛忘了該如何眨眼,等回過神來后,才緩緩地,眼眸水遮霧繞般躲開他的眼睛。

“我還想溜一小會兒。”雪竹突然站起

孟嶼寧:“好。”說完也要站起來。

卻說:“讓我自己溜吧,你休息下。”

“好吧,就在這附近溜,”孟嶼寧點頭,“別溜太遠。”

“嗯。”

雪竹能夠到孟嶼寧投背后的視線。

想好好表現,只可惜手腳跟不上腦子的指令,馬前失蹄,再次跌在地上。

孟嶼寧剛起想去扶,卻看見像只企鵝般笨拙地爬起來,囫圇拍拍上的灰塵,很快繼續向他的反方向溜遠。

不知為何突然變得這麼笨手笨腳,一點也不像平常機靈學什麼都快的

孟嶼寧忍不住笑出聲。

***

溜冰場不進來,讓人分不清黑夜白天,還以為時間過得很慢。

因為傷了腰而只能坐在椅子上秀的賀箏月無聊得,只好拿手機出來上網,看時間才發現到已經快六點了。

還肩負著帶弟弟妹妹的重任,顧不上其他的,賀箏月扶著腰滿場找人,終于找到了角落里還在練習溜冰的雪竹和在后跟著的孟嶼寧。

“小竹寧寧,六點了,走了回家了。”

小竹正興頭上,一聽要回家立刻失落地驚嘆:“這麼快就到六點了?”

“是啊,回家了。”

好在現在是夏天,傍晚六點的天空仍然明亮。

一行人坐公車回家,賀箏月和男朋友坐前面,其他人坐在最后排。

孟嶼寧最先在靠近車窗的位置上坐下,雪竹躊躇兩步,鐘子涵先行坐上了他邊唯一的位置,又對雪竹招手:“還不過來坐?”

雪竹哦了聲,在鐘子涵邊坐下。

或許是都玩累了,三個人誰也沒說話,孟嶼寧扶著下盯著窗外發呆,鐘子涵靠著椅背打了好幾個哈欠,哈欠聲傳染給雪竹,漸漸有了困意。

路上公車顛簸異常,上上下下的行人不,車窗外的線隨著時間漸漸湮落至昏暗。

還有兩個站就到家了,賀箏月轉過頭:“準備下車了啊,”看清后面后突然咦了聲,“這麼吵小竹都能睡得著?”

雪竹枕在鐘子涵膝上,張著,睡得正香。

鐘子涵嗯了聲:“玩了一下午估計累了。”

車到站,他的酸得不行,輕輕拍了拍雪竹的腦門:“小竹,到家了。”

雪竹睜開困倦的眼睛,著骨頭跟著下了車。

車緩緩駛離站臺,留下一灘尾氣,雪竹被嗆得咳了幾聲,街道對面漸漸亮起的led燈有些刺眼,仍是沒有趕走的瞌睡蟲,慢吞吞地走在背后。

走得實在太慢,賀箏月不得不停下等,看的樣子恨不得直接睡在大街上,有些哭笑不得:“就這麼困嗎?”

看了眼因為酸還沒緩過勁的子涵,又看了眼男朋友。

易正鵬和小竹還是第一次見面,讓他背著小竹,估計小竹自己都不自在。

“寧寧,要不你背小竹吧?讓在你背上睡一下,不然我還真怕就直接倒在這里了。”

雪竹瞬間清醒。

但下一秒孟嶼寧在自己面前蹲下子讓上來,又趕瞇起眼作出困頓的樣子。

畏畏攀上他的背,孟嶼寧發力起來時,雪竹心虛地問他:“重不重?”

“不重,”他笑笑,“睡吧。”

雪竹雖然不困,但做戲要做全套,所以還是閉上了眼。

孟嶼寧一步步走得極穩,后背寬厚,頸肩皙白削瘦,線條流暢有力,用臉頰著他的背,安心且依

閉上眼也并沒有影響雪竹除視線外的其他,從公車站到小區門口這短短不過一里的路程中,聞到了街邊臭豆腐攤的臭味,和烤面筋與麻辣燙混雜的香味,聽到了小攤老板們為招攬生意放出錄好的喇叭擴音聲,覺到了四周濃濃的煙火氣。

走完這條熱鬧的街道,又轉樹蔭茂的小路,周遭突然安靜下來。

昏黃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長長的幾條。

“對了寧寧,我就聽我爸說你考上了北大,還不知道你是學什麼專業的。”

賀箏月突然問。

“金融專業。”

“金融?,”賀箏月有些驚訝,“我以為你會選理工科類的專業。”

孟嶼寧:“這怎麼說?”

“不知道,直覺吧,”賀箏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又反問他,“你的理想就是金融嗎?”

年沉默半瞬,自嘲地笑了笑,語氣平靜溫淡:“賺錢?”

然后離開父親,再不需要依賴這個家。

不止是賀箏月,其他幾個人也愣了。

就連今天才跟他第一次見面的易正鵬都覺得,孟嶼寧不該是為五斗米折腰,俗不堪耐的人,而該是那種飛遁鳴高,屹在山尖,清高端方,眼高于頂的年。

小時候上作業課,老師擬題作文題目我的理想,每個人的理想五花八門,他們都覺得孟嶼寧的一定是科學家、宇航員,或是理學家這類理與浪漫相互撞的職業。

可是孟嶼寧的話卻在告訴他們。

他不是站在山尖的人,他是現實中再普通不過的人,他的抱負并無多偉大,他的未來也并不如他們想象中的那樣陳列在致的櫥柜中,展示著其他人可不可即的昂貴什,玫瑰與法絨,鉆石與紫羅蘭,這些別人認為他該擁有的裝飾,實則離他都太遙遠。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家長會,班主任林老師看著通知單上簡單的請假理由,不抱怨就連這最后一次的家長會都不來出席,到底有沒有把孩子的高考放在心上。

捶在兩側的手忽地攥,又很快松開,像是看開了什麼,也放下了什麼。

孟嶼寧的語氣很輕,淡淡接過老師的抱怨。

大約沒有吧。

他這麼說。

林老師嘆氣,鄭重而溫地對他說。

爾扎克有句名言,苦難對于天才是一塊墊腳石,對能干的人是一筆財富,對弱者是一個萬丈深淵。嶼寧,你的人生是在你自己手中的,這世上只有百分之一的幸運兒一出生就什麼都擁有,老師和你一樣,是那百分之九十九中的一個,即使沒有優越的條件,很多路都被堵死,但讀書這條路對你來說是通暢的,是可以改變命運的,老師相信你,在未來的不久,你會為那百分之一。

理想這東西,只有在吃飽了飯后才有資格被擁有。

其實這些一起長大的玩伴,包括在他背上安睡的小竹都不知道,在搬來與他們相識之前,他的夢想是為一名廚師,這樣他就能在父母不在家時自己做好吃的飯菜,不會挨也不會鄰居家的飯菜。

僅僅如此而已。很簡單,說出來都怕人笑話。

“金融好啊,又能賺錢聽著又高大上,”賀箏月還是肯定了他的選擇,“等畢業后加油賺錢,我等著以后抱你大了。”

這麼說,孟嶼寧斂下眼簾,拾起他最常出的微笑。

鐘子涵舉手:“算我一個,我也要抱大。”

“你抱什麼抱,好好學你的醫吧,”賀箏月睨了眼這個沒出息的弟弟,“你以后要是當不上主任醫師,以后出去別說是協和出來的,也別說是我弟弟。”

“主任個屁,”鐘子涵不屑一顧,“還稀罕誰當去。”

賀箏月對他的態度很是不滿:“你不以這個為目標那你想干什麼?”

鐘子涵撇過頭,不不愿地說:“我就不想學醫,你覺得一個人學他不喜歡的專業,他能學好嗎?”

賀箏月不明所以:“那你為什麼還學醫?”

“我爸媽唄,反正我學什麼由不得我自己決定,他們覺得好的適合我的我就必須咬牙學,”鐘子涵嘆了口長長地氣,“本來以后高考完了到大學就能選擇自己喜歡的,結果還是我想多了。”

“……那你喜歡什麼?”

“機人,高達那樣的,”鐘子涵垂眼,自嘲道,“是不是不靠譜?”

“這算什麼,”賀箏月拍拍他的肩,“其實我當初選專業的時候想選畫專業來著,比你還不靠譜。”

鐘子涵驚訝:“姐你大學不是讀經管的嗎?”

賀箏月一副你懂的語氣:“對啊,經管。”

一時間誰也沒再說話。

他們長長的影子一直到小路最后一盞路燈口消失不見。

賀箏月看了眼仍在孟嶼寧背上睡的雪竹,嘆氣說:“希小竹以后能學喜歡的東西吧,裴叔叔看起來是那種會支持兒決定的人。”

“希吧,”鐘子涵撇,“反正只要不跟我一樣學醫,的人生還是彩的。”

賀箏月無語至極:“要是所有學醫的都像你這麼消極,那咱們國家的醫療事業遲早得完蛋。”

鐘子涵哼哼:“我看你學了經管,我們國家的經濟水平怎麼也沒變低呢?”

“……鐘子涵你想死!”

鐘子涵嘻皮笑臉地喊:“姐夫救我啊!”

賀箏月急得要打人:“還沒結婚呢,別!”

姐弟倆又像小時候那樣差點打起來。

好在易正鵬穩重,牽過賀箏月,正兒八經地說:“遲早的事,小舅子說話我不能坐視不理。”

剛剛還于狂暴中的賀箏月突然安靜。

的話在責備,可誰也聽得出口氣中真正的緒,被男朋友這句話哄得不要太開心。

“……你什麼時候跟我弟弟一樣喜歡貧了。”

鐘子涵見這倆人眼前沒他了,吊兒郎當切了聲,轉頭也不再搭理他們,搭上孟嶼寧的胳膊打算把這對狠狠甩在背后:“咱們電燈泡先走一步。”

孟嶼寧皺眉:“慢點,別吵醒小竹。”

“這丫頭也太能睡了吧,”鐘子涵懶洋洋開玩笑說,“小睡人啊。”

孟嶼寧低聲笑:“是像的。”

哥哥們的小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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