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過。

喬綿走到教學樓前，正好上下樓來找的阮希希。

把礦泉水給阮希希，說：“幫我還給你同學吧，他要給我。”

阮希希沒明白：“我哪個同學啊？”

“就上回那個……好像周恪？”

阮希希恍然大悟：“噢他啊。”

反應過來後又笑嘻嘻地問喬綿：“什麽況呀，他給你買水了？”

喬綿倒是很無奈：“我也不知道呀，我不要，他要給。”

阮希希：“那你就收著嘛，反正就是一瓶水而已。”

喬綿：“這多不好意思，我又不認識他。”

“都知道名字了就算認識了啊。”

“……”

喬綿想想還是算了，等鍾靈到了，三個人一塊去了食堂吃晚飯。

吃飯時候，鍾靈得知喬綿要參加八百米，除了同還是同。

太久沒跑步，突然跑了個八百米，喬綿的跟灌了鉛一樣，一下都困難。

晚自習下課回家的時候，喬綿坐在公的最後一排，喪氣地靠著車窗。

這是最後一班公了，司機通常會在這停留好一會，等載滿學生了才會走。時間一點點過去，上車的學生也越來越多，前麵的座位都坐滿了，不人走到後排坐下。

很快後排也滿了，就喬綿旁邊的位置還空的。

一個書包“啪”一聲被丟到空位上，喬綿被驚，抬頭看了眼。

許邊牧臉上的表不是很好，他一手兜，一手拎起書包隔在兩人之間，然後在空位上坐了下來。

喬綿抱著自己書包往裏麵挪了挪，給他多留了點位置。

兩個人誰都沒有先說話。

這學期開學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在公上坐在一塊。平時即便是同一輛車，他們都是各坐各的，互相不搭理。

學生越來越多，很快車廂就滿了，公也開始緩緩駛離學校。

在離下車點還有兩站的時候，許邊牧終於先開口了。

“要參加運會？”

喬綿本來在出神，聽到他問自己，愣了下，接著淡淡地答：“嗯。”

許邊牧又問：“八百米？”

喬綿：“嗯。”

許邊牧：“跑得？”

喬綿明顯聽出許邊牧是在取笑自己，不滿地說：“幹嘛，有意見？”

許邊牧聳聳肩，一臉無所謂：“我幹嘛要有意見，反正跑最後一名丟臉的又不是我。”

喬綿總覺得許邊牧好像話裏帶刺，聽得很不舒服。

“許邊牧，能不能閉上你的。”

“我有說話的自由，你管得著嘛你。”

“你有病吧？找茬是不是？”

“是啊，怎麽樣，咬我啊？”

許邊牧說得很挑釁，喬綿被惹火了，抓起他的胳膊就狠狠咬了一大口。

“啊——”

車廂裏頓時響起一陣哀嚎，所有人都往許邊牧這邊看。

許邊牧猛地從喬綿手中回自己的手，兩排牙印又深又明顯，麻麻的痛席卷全。

他忍不住大喊一聲：“喬綿你是狗啊？！”

喬綿別過頭，不搭理他。

被眾人注視的許邊牧覺得太丟臉，便訕訕地坐好，決心待會再跟喬綿算賬。

很快公就到了他們下車的地點。

秋天的晚風徐徐，下了車的喬綿和許邊牧站在站牌前，相互對視了一眼。

突然，許邊牧往喬綿那靠近。喬綿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十分警惕：“你想幹嘛。”

“你說我想幹嘛？”許邊牧角出一個壞笑來，“文科生沒聽過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嗎？”

喬綿意識到他是什麽意思，連忙往一邊跑，無奈許邊牧手長腳長，沒跑兩步就被他抓住。

“許邊牧你放開我！”

許邊牧才不管喬綿的大，抓著的胳膊低頭就要咬上去。

可他還沒用力，僅僅隻是到胳膊，他就覺太一陣悶痛——

喬綿又拿書包打他頭了。

許邊牧正吃痛的時候，喬綿趕回手，抱著書包就跑。

許邊牧氣得在後頭大喊：“喬綿！！！”

喬綿才不管他，想往家跑，可是下午剛跑了八百米，又酸又重，本跑不幾步。

於是又被追上來的許邊牧揪住，許邊牧氣勢洶洶的，看起來是真生氣了。

“你對我就這麽下得去手，有本事對別的男生也這樣啊！”

深夜的馬路，偶爾幾輛汽車呼嘯而過。

喬綿的手腕被許邊牧抓在手心裏，他手心溫度很炙熱，灼得喬綿的心火辣辣的。

突然間失神。

喜歡的男孩子，怎麽就這麽無理取鬧這麽煩人這麽會找茬呢。

真的好討厭啊。

可是這些都不妨礙喜歡他啊。

這更討厭了啊。

喬綿突然眼眶潤，定定地著許邊牧，看起來是要哭了。

許邊牧傻愣了好久，隨即慌地說：“我靠，你哭什麽，你別哭啊，我還沒對你怎麽樣呢——你咬我這麽重我都沒哭啊——”

喬綿低頭，吸著鼻子忍著眼淚，說：“你煩死了。”

“行行行我煩，你千萬別哭。”許邊牧妥協，趕忙鬆開喬綿的手腕，“你要是哭了，被我爸媽看到，我又吃不了兜著走。”

喬綿眼眸閃過一狡黠：“那我一定要哭，好久沒看到你被你爸媽教訓了。”

許邊牧：“……”

許邊牧：“你也太心機了吧！！！”

喬綿點點頭：“現在知道還不算晚。”

“嘀嘀嘀——”

突然響起一陣汽車喇叭聲，一輛汽車停在他們旁邊，車窗搖下，出許萬的臉來。

他先喊：“你們倆幹嘛呢，還不回家？”

待看清許邊牧拽著喬綿時，許萬立即對許邊牧大喊：“許邊牧你又欺負喬綿是不是？！臭小子，看我回家怎麽收拾你！”

許邊牧冤枉的要死：“爸，明明是欺負我，你看我的手臂被咬什麽樣了！”

喬綿就在邊上一言不發，還有點可憐的眨眨眼。

許萬是拿喬綿當親生閨看待的，才不信許邊牧的話。他說：“就算咬你也是你先惹！趕給我回家！”

接著他立馬換了語氣對喬綿說：“喬喬你也趕回家去，一會叔叔幫你討回公道。”

喬綿非常乖巧地點點頭。

許邊牧掃了一眼，角，哼了聲，掉頭走人。

晚上到家後，許邊牧自然是被許萬揪著教訓了一通。不止是說他欺負喬綿，更多的還是說他學習上的事。

喬綿在隔壁屋做英語作業，房間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許萬的聲音聽得很清楚。

“你班主任又給我打電話了，你說說看你，上課睡覺，下課打球，到底有多心思用在學習上？”

“你都高二了，還要不要考大學？醫院的事已經讓我焦頭爛額，還得時時刻刻為你心，你懂點事行不行！！！”

“這學期家長會我都沒臉去給你開，你媽也沒臉去，你什麽時候能給我和你媽長長臉？？？”

“許邊牧，我跟你說話呢，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許萬好像生氣的，聲音力度都加大了。

但是許邊牧聽起來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許邊牧說：“我不懂事，你們也別管我，管好你們自己的事就行。”

許萬：“你真是氣死我了！”

……

……

喬綿默默聽著，握著黑水筆的手指了鬆，鬆了又，最後還是放下。

唉，他真可憐。

還是對他好點吧。

今天不該咬他的。

隔壁沒聲音了，就聽見晏秋和許萬在外麵不知說了些什麽，接著整個家都安靜了。

在這樣的安靜之中，喬綿出手機，給備注為“汪汪汪”的許邊牧發了條短信。

【早點睡吧。】

被父親教訓了一番的許邊牧心超不好，正悶在被子裏一個人煩躁著。

手機響了一聲，他隨手拿起來一看，看到喬綿發來的這幾個字，也不知怎的，心裏某突然有什麽東西塌陷了一般。

這真的是很的一句話。

到他都忘記跟生氣了。

原本他氣憤咬他的。

許邊牧放下手機，抬起手臂，用指腹輕輕挲著還未消散的牙印。

很整齊的兩排牙印，橢圓的弧度，是留下的印記。

而後他又重新拿起手機，打了幾個字，想回複來著，但最後還是都刪掉了。

不知道怎樣的回複最好，幹脆就不回吧。

隔天早上。

晏秋提醒喬綿今天會降溫，喬綿就換上了秋季校服，校服拉鏈嚴謹地拉到鎖骨上方，領口下翻一個妥帖的弧度。

去衛生間洗漱之前，先去敲響了許邊牧的房門。

上學期末吵了一架後，喬綿再沒過許邊牧起床。

今天突然這麽主，在廚房給他們做早餐的晏秋有點意外，正賴著睡覺不肯早起的許邊牧也有點意外。

“許邊牧，起床了。許邊牧，給你五分鍾，出來洗臉吃早飯。”

許邊牧迷蒙睜開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待確認是喬綿的聲音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從床上下來，順手拉開床邊的窗簾，確認今天的太到底是從哪邊升起的。

不過外麵灰蒙蒙一片，沒太。

看起來是要下雨。

“許邊牧，聽到了沒有？”

喬綿又敲了敲門，許邊牧回頭應了聲：“聽到了，我沒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