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肯定是注意到許邊牧看自己的眼神了，但他並不在意。

他走到喬綿麵前，蹲下來與平視著，很誠摯地說：“下周一有沒有空，我生日，要不要出來一起玩？”

喬綿訥訥地，沒等回答，周恪馬上又跟阮希希說：“阮希希你也一起來吧，咱們周一聯係啊。”

阮希希發懵。

周恪站起來，跟們倆擺擺手就走了，毫沒顧還在邊上站著的許邊牧。

他是故意的。

許邊牧也覺察出來了。

過了半晌，阮希希先反應過來：“周恪是約我們周一一起出去玩？？？還周一聯係，我們什麽時候答應他了？？？”

喬綿眨眨眼，臉上寫著：我也不知道，我跟他一點都不。

邊上的許邊牧嗤了聲，什麽話都沒說，扭頭走了。

喬綿側頭看他背影，張了張，最後還是算了。

估計他輸了賭，心不好吧。

第一天的運會五六點的時候就結束了，晚上沒安排晚自習。

喬綿太累了，就提早回了家。

家裏沒人，晏秋還在社區單位加班，許萬也還在醫院。喬綿沒開燈，一個人疲憊地回了自己房間。

許邊牧沒跟一塊回來，這個小祖宗好像不高興的，一直在籃球場打球。

也就沒他了。

今天這場800米下來，喬綿的大小都很酸痛，窩在床上，一下又一下地著。

房裏隻開了一盞臺燈，在書桌上微微發著橘黃的。

過了會，拿出手機，手指按著鍵盤，打開了聯係人通訊錄，停留在“媽媽”那一行。

喬綿很想跟媽媽說說話，可是想著有時差，又怕實在太忙接不了電話，所以一直在猶豫。

不知是不是心靈應，喬綿想打電話的時候，媽媽的電話就來了。

諾基亞自帶的鈴聲響起，喬綿的手都抖了下，連忙接起來。

“喂，媽媽……”

林白薇的聲音從大洋彼岸傳過來：“喬喬，在幹嘛呢？”

喬綿：“我剛從學校回來。”

林白薇：“這麽早？你那邊應該才七點左右吧？”

喬綿：“嗯，今天開運會，沒有晚自習。”

林白薇在電話那頭“噢”了一聲。

喬綿頓了幾秒，想跟媽媽分自己今天的好消息：“媽媽，我今天也參加運會了，我——”

“喬喬，雖然今天沒有晚自習，但是你也要抓學習知道嗎？”

林白薇似乎沒有聽到喬綿在說什麽，如往常的每個電話一樣，督促好好學習。

喬綿想說的話梗在了嚨裏，說不出去，也咽不回去。

林白薇語重心長地說：“聽你晏秋阿姨說你這學期選了文科是吧？其實理科更好一點，不過文科也沒什麽關係。你別的科目不用太上心，多花點時間在英語上。英語學好很重要，以後考雅思考托福會很容易。最近學習還好吧？有什麽問題多問問老師，不然我晏秋阿姨幫你找一個家教？”

喬綿嗓子，悶著聲說：“不用了，我不需要家教。”

林白薇沒聽出緒不佳，隻是說：“要是有需要就跟晏秋阿姨說。”

“知道了……”

“對了，下個月你生日，媽媽在這邊給你買了一個包，名牌的，過段時間郵寄回去給你，你一定會喜歡。”

“……好。”

“那你好好學習，媽媽要去工作了，下次再打電話給你。”

“好。”

喬綿應著，可又馬上後悔，著急喊了聲：“媽媽——”

但是回應的隻有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

特別冰冷。

對著手機，喃喃地把自己沒說完的話說完：“我好想你……我今天跑了800米，特別累，可是我好開心，我跑了第三名……”

“媽媽，你什麽時候能回來看看我……”

“媽媽……”

手機掉落到床上，喬綿屈膝，抱著膝蓋埋頭哭了起來。

林白薇是一名歌劇演員，在喬綿爸爸剛出世的那段時間，正好被國外一個歌劇團選上。前途夢想和兒，選擇了前者。

喬綿不知道是不是林白薇主提出把送到許邊牧家的，反正那一年，爸爸走了不到兩個月，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他、每天晚上都會哭醒的那個時候，林白薇就把送走了。

許家什麽都好，晏秋和許萬對跟親生兒一樣，什麽好的都給，許邊牧欺負，他們都不問原因隻幫著。

在這個家裏，是被捧在手掌心裏長大的。

可是這始終不是自己的家。

懂事的太早了，有時都討厭自己為什麽這麽懂事。

這麽些年，林白薇一直在國外，偶爾會回國看一眼。

上一次們見麵，已經是兩年前了。

那時候喬綿剛剛初中畢業，林白薇回來帶吃了頓肯德基，第二天就飛回去了。

其實很想像別的小孩一樣拉著媽媽的服哭著哀求不要走，或者哭一下求一下，媽媽就會心再多留一天。

可是喬綿太懂事了，知道自己媽媽忙，於是就一聲不吭。

所以啊，懂事有什麽用呢，隻會委屈自己而已。

許邊牧回到家的時候，見沒開燈，以為家裏沒人。

他也沒有去開燈，直接走向自己房間。

結果在喬綿的房門口停住腳步。

房門是閉的，但是房窸窸窣窣，像是有細碎的哭聲。

許邊牧的心髒劇烈了一下，以為喬綿出了什麽事，連忙擰開門把。

“喬綿你——”

在看到喬綿抬起頭滿臉的淚痕後，許邊牧到了邊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他在原地怔了好一會。

整個人都是懵的。

喬綿也反應了片刻，別過頭去，扯袖臉。

說話時嗓音發，還帶著點哭腔：“你怎麽回來了。”

許邊牧的結上下滾一番，目沉沉的：“我怎麽不能回來了。”

“你不是在學校打球麽。”

“打完了。”

“噢。”

……

……

兩人忽然一時無話。

許邊牧的手還握在門把上，指尖發。

過了一會，他低聲問喬綿：“誰欺負你了？”

喬綿卻笑了。臉上的眼淚差不多完後，麵向許邊牧說：“沒人欺負我。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誰會欺負我。”

許邊牧明顯看出的故作輕鬆，皺著眉頭問：“那你哭什麽？”

喬綿：“想哭就哭一下，你還管我這麽多。”

許邊牧：“我要是不管你，家裏都要淹大水了。”

喬綿：“……”

喬綿歎歎氣，嘟囔著：“你很煩哎。”

許邊牧不客氣地回應：“你也很煩。”

喬綿皮笑不笑道：“噢，謝謝。”

許邊牧無言以對。

他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幹脆倚在門框上，雙手環，眉眼懶懶散散的。

“哭完了沒有，我了。”

喬綿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許邊牧不要臉地又重複一遍：“我說我了。”

喬綿：“那你去吃東西啊，跟我說幹嘛？”

許邊牧：“打了一天球，不想。你給我煮個泡麵吧。”

靜默幾秒後，喬綿瞧都不瞧他，直接躺下來抓過被子蓋到頭上。

許邊牧催促了一聲：“別裝死啊，快起來，我知道你也沒吃飯。反正你也要煮泡麵，幫我那份也煮了。”

蒙著被子的喬綿沒好氣地說：“你怎麽知道我沒吃飯，你怎麽知道我要煮泡麵，你可真煩。”

“你今天一天說了幾次我煩了，下次能不能換個形容詞？”

“你想我換什麽？”

“你可以說，許邊牧你可真帥，你可真man，你可真——”

喬綿忍不了，掀開被子坐起來，十分嫌棄地看著許邊牧：“要臉嗎？”

許邊牧聳肩笑笑：“不要。”

喬綿：“……”

哎呀，他可真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