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臭賣貨的

「陛下，今日廢太子與右相見過面了。」

聞言，皇帝面微沉。

「他們談了些什麼？」皇帝語氣冷淡。

「廢太子牽著幾位郎君京城，在城外遇到了右相，右相主上前與廢太子談。」

皇帝詫異。自從太子妃去世之後，右相直接疏離了廢太子。如今，右相竟然會主跟廢太子說話？

皇帝開口問道：「右相為何要上前與他說話？」

秦統領遲疑了一下，低聲言道：「或許是與幾位小郎君有關。」

皇帝問道：「他們怎麼了？」

秦統領告訴皇帝：「今日廢太子捆著幾位小郎君京城，惹人注目，或許右相是因為這個原因上前與廢太子談。二人談片刻，右相便離開了。其後，在城廢太子帶著流民的兩個孩子去了巷子里，廢太子的隨從在街上照顧三位小郎君。小二郎想要面，廢太子的隨從沒有買下來。右相回城的時候恰好在街上遇到幾位小郎君。得知小二郎喜歡面，右相將面攤的所有東西都買下來送給小二郎。」

皇帝點頭，他繼續聽著。

秦統領又說道：「隨後廢太子從巷子里回到街上，將那兩個流民的孩子給了右相。右相帶著那兩個孩子離開了。在右相離開之後……」

皇帝挑眉：「說下去。」

秦統領神複雜地說道：「在右相離開之後，廢太子讓隨從留在面攤，將剩下那些面賣掉……」

皇帝愕然，他還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他讓隨從留在面攤賣貨？」

秦統領點頭：「的確如此。那個阿奇的隨從後來賣掉了三張面，賺了六文錢。」

皇帝：……

這孽子是真缺錢，還是故意做出這番舉噁心他？

秦統領猶豫了一下，低聲言道：「陛下，臣覺得，廢太子變化不小……」

皇帝冷笑道：「這就是謀逆的下場！」

隨著太子的勢力漸漸壯大，這幾年太子時常在朝堂上頂撞他，讓皇帝很不爽。廢太子這件事，皇帝考慮了很久。他只是想磨礪一下晏道書，讓晏道書收斂鋒芒，低調做事。誰知道，被廢之後，這個兒子竟然更是放肆！一舉一，都像是在故意噁心他！這讓皇帝心裡特別惱火。

秦統領沉默，不敢說話。

皇帝深吸一口氣，開口言道：「派人出宮告訴右相，朕恤他勞累，讓他休息兩日。這兩日就不用上朝了。」

秦統領詫異，他點頭：「遵命。」

群臣次日上朝，發現右相沒來，神古怪。

這一打聽，聽說是陛下給右相放假了。群臣心裡吃驚，紛紛猜測右相做錯了什麼事，惹怒了陛下。

仔細打聽，得知右相昨日與廢太子見面了。眾人心裡咯噔一跳。難道陛下是在警告所有大臣，不許與廢太子有往來？

思及此，群臣低調行事。

今日晏道書帶著阿奇與三個孩子進城賣面，雖說這個攤位的人流量還算多，但是沒有多顧客顧面攤的生意。晏道書決定，帶著那些面，走街串巷，到吆喝賣面。

晏大郎他們哪裡做過這種事，第一次賣東西，他們覺得很有趣。幫忙吆喝。

「賣面了！」晏大郎大聲吆喝。

「好多好玩的面！你們快來買呀！」晏二郎扯著嗓子喊。

晏三郎跟著道：「賣面！賣面！」

晏道書出聲說道：「去敲門吧！每家每戶敲門。」

阿奇僵著臉說道：「郎主，這不太好吧？這裡住的可都是達貴人，有頭有臉的人，全都認識郎主……」

晏道書沉思。如今他的份敏，京城的達貴人肯定不願意與他走太近。

「換個地方吧！」晏道書嘆了口氣。

三個孩子還在吆喝，他們看到有轎子出現了。

「賣面！賣面！」

「快來買面啊！」

兵部侍郎皺著眉頭，出聲說道：「停下。哪個賣貨郎如此膽大，敢來這裡賣東西？」

轎子停下，兵部侍郎從轎子里走出來。他面不悅地指著晏道書跟阿奇的背影喊道：「知道這裡是誰住的地方嗎？臭賣貨的，敢跑來這裡賣東西！是不是想被抓起來！」

突然被人吼了，晏大郎有些不安。

晏二郎拿著一張面朝兵部侍郎跑去：「你要買面嗎？這個面可好玩了！」

晏三郎手裡也拿著一張面，他正打算跟上晏二郎跑過去。被晏大郎抓住了手。

晏道書聽到聲音，他轉過去。

兵部侍郎剛走幾步，看到晏道書回頭。看清楚那張臉，他立馬停下腳步，面大變，快速拔轉回到轎子里。

晏二郎已經跑到了轎子旁邊，他出聲問道：「你要買面嗎？二文錢一張。」

兵部侍郎心裡慌，他低聲音對轎夫說道：「快回府！」

轎夫們剛抬起轎子，晏道書走過來攔住了路。

晏道書笑容溫和地開口言道：「請問這位貴人，方才是在說我們嗎？」

兵部侍郎雙手握在一起，他著聲音，故意用啞的聲音回應外面的人：「不是說你們……」

晏道書笑著說道：「方才我聽到有人在罵『臭賣貨的』。我以為貴人在罵我們。」

兵部侍郎解釋道：「足下誤會了！沒有！不是在說諸位！」

聽到轎子里的人用『足下』來稱呼他，晏道書斷定這個人知道他的份。

晏道書笑意漸深，他語氣溫和地言道：「貴人要不要買一張面？」

兵部侍郎：……

他不想買！現在只想快點離開！要不然，被宮裡的人發現他今日與廢太子見面了，明日不用上朝的人就變他了！

「不用了……」

晏道書朝阿奇使了個眼，讓阿奇走過來攔著轎子。

阿奇扛著一堆面，神不自然地走過來，擋住了轎子的路。

晏道書繞到轎子旁，手掀開簾子。

他將面進去：「這位貴人看看，我這面打造得特別。我保證你買回家后，令郎一定會喜歡的！」

簾子忽然被人掀開，兵部侍郎怕得要死，他趕出手，住剩下的一半簾子，不讓晏道書把腦袋湊進來。

晏大郎忐忑不安，他站在一旁看著。

晏二郎出聲附和道：「對啊！這個面特別好看！只要二文錢！就能擁有！」

晏三郎開口說道：「買一個！買一個！」

兵部侍郎：……

這幾位該不會是嫡皇孫吧！

兵部侍郎萬萬沒想到廢太子竟然帶著幾位皇孫跑到他家附近賣面！

為了不與晏道書糾纏下去，兵部侍郎出聲說道：「阿旺，快給錢！」

當兵部侍郎的隨從拿出兩文錢遞給晏道書的時候，晏道書搖頭說道：「是二兩銀子。」

聞言，兵部侍郎差點沒忍住想把窗簾掀開，質問晏道書為什麼一個面竟然賣到二兩銀子的高價！

深呼吸，兵部侍郎聲音僵地說道：「方才足下不是說一張面二文錢嗎？」

晏道書搖頭：「那是二郎說的。二郎這孩子年紀小，記不清價錢。貴人莫要當真。這面選用上好的材質打造雕刻而，是品中的品！二兩銀子還是優惠價。其他人我都賣三兩銀子。今日與貴人有緣，我才降價賣給貴人。」

兵部侍郎真想往晏道書臉上噴一口。

兵部侍郎不懷疑起來：外面這人當真是廢太子？

廢太子一向清冷孤傲，怎麼可能會淪為賣貨郎！哪怕被廢，也不應該做出這種事。

兵部侍郎沉聲問道：「不知足下現在住在何？」

晏道書告訴兵部侍郎：「住在京城外面的瀾山上。貴人難道是想訂貨嗎？」

兵部侍郎：……

不！他不想！

確定了晏道書的份，兵部侍郎立馬說道：「給二兩銀子！」

隨從掏了掏，低聲說道：「郎主，小奴上帶的碎銀至有三兩……」

晏道書笑著說道：「不如這樣，貴人要兩張面好了！我再給貴人優惠一些！三兩銀子兩張面！」

兵部侍郎：……

咬咬牙，兵部侍郎出聲說道：「好！把錢給他！」

隨從忍不住出聲言道：「郎主，他這面不值三兩銀子的高價……」

兵部侍郎當然知道！他低聲罵道：「你懂貨還是我懂貨！給錢！」

晏道書誇讚道：「貴人果真是有眼之人！真是識貨！不知貴人家在何方？若是下回有需要，我可以送貨上門！」

兵部侍郎：「不必了……」

隨從將錢給了晏道書，換了兩張老虎面。

回到府里，兵部侍郎從轎子上下來，隨從將面遞給兵部侍郎：「郎主你看，這面本不值三兩銀子！」

兵部侍郎接過面，直接丟在了地上，還踩了幾腳，他咬著牙罵道：「你懂什麼！知道方才那個人是什麼份嗎！」

隨從搖頭，目不安地著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告訴隨從：「那是廢太子！昨日右相與廢太子見過面，陛下直接讓右相居家休息，不用上朝！方才我若是與廢太子見面，明日就到我居家休息了！」

隨從吃驚，不敢置信地說道：「那、那個賣貨郎是廢太子！」

兵部侍郎點頭，他一臉疼的神。

三兩銀子啊！

就這麼沒了！

咬咬牙，兵部侍郎說道：「罷了！」

晏道書此時正坐在別人家大門的臺階。

阿奇跑回來，著氣告訴晏道書：「郎主，方才那人是兵部劉侍郎！」

晏道書點頭。

阿奇了額頭上的汗水，他神複雜地說道：「郎主，劉侍郎在朝堂上多次支持郎主，方才必定是認出了郎主，卻沒有與郎主見面……」

晏道書將那塊碎銀子藏好，不以為意地說道：「劉侍郎，是個好人吶！」

阿奇：……

晏大郎小聲地說道：「阿耶，方才那個人好兇！他從轎子下來的時候，兇了我們。」

晏道書了晏大郎的頭：「社會就是這樣，習慣就好。」

阿奇：……

晏二郎出聲問道：「阿耶，我們可以去買豬豬了嗎？」

晏三郎開口說道：「買豬豬！」

晏道書搖頭：「這些錢太了，不夠買豬。我們還要再努力！將這些面都賣出去！」

晏二郎失落地說道：「還有多久才能買豬豬……」

這時候，他們後的大門打開了。

禮部尚書從府里走出來，看到有人竟然坐在了他家門口，禮部尚書不悅。他中午回府休息了一個時辰，現在要趕著回宮，繼續工作。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跑到這裡……」

禮部尚書的話還沒有說完，晏道書轉頭向後。

看到晏道書那張臉，禮部尚書面突變，趕轉回去。

「快關門！」

禮部尚書催促門仆將大門關上。

晏道書趁機跑過去，攔住了他們關門。他揚起笑容言道：「這位貴人，買一張面吧！」

禮部尚書轉背對著晏道書，不敢與晏道書見面，他聲音僵地問道：「面多錢一張？」

晏道書比了個手指：「不貴！三兩銀子一張面！」

禮部尚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想轉頭質問一遍。瞬間想到右相的事，禮部尚書僵著子不。

晏道書告訴禮部尚書：「這是最低價了！方才我賣出去不。今日與貴人有緣，所以便宜賣給貴人。我這面選用上等材質的打造，雕刻！貴人看看！」

晏道書想走進去，被門仆攔住了：「快出去！你不能進來！」

有一個門仆甚至拿出了門閂，想要趕晏道書出去。

見狀，禮部尚書瞪了眼那個門仆：「住手！」

雖然晏道書被廢了，在陛下沒有立下一位儲君的況下，他隨時有被複立的機會！不能得罪！

昨日右相與廢太子見了面，今日陛下直接讓右相居家休息，足以說明陛下在暗中盯著廢太子的靜！若是讓陛下知道廢太子被打了，到時候倒霉的人就是他了！

想到這裡，禮部尚書立馬說道：「三兩銀子就三兩銀子！來一張面！」

晏道書笑著說道：「貴人有眼！」

其中一個門仆忍不住開口說道：「郎主，這賣貨郎賣的不過是普通面！郎主千萬不要被他忽悠了！哪有三兩銀子的面！」

禮部尚書瞪著那個門仆低聲呵斥：「閉！」

門仆僵著臉，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從禮部尚書這裡賺到了三兩銀子，晏道書滿意地帶著幾個孩子跟阿奇離開了這裡。

「郎主，那個賣貨郎帶著人離開了。」門仆低聲告訴禮部尚書。

聞言，禮部尚書這才敢轉過，向門外。

禮部尚書呼了口氣，他對那兩個門仆說道：「記住方才那個人的臉！日後見到他，離他遠一些！千萬不能放他進來！也不能直接趕他離開！」

門仆不解：「郎主，不知方才那人是什麼份……」

禮部尚書告訴門仆：「那是廢太子！」

兩個門仆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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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侍郎：好氣哦！

禮部尚書：我更氣！你出三兩銀子，我也出三兩銀子！你得了兩張面，我只有一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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