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夏貴妃》第十六章 償命

煬陵城外一百里,泉州道驛站。

「王爺,下了前面的道,明日一早王爺便可喬裝離隊,往北快馬加急,三五日便可到煜州。」

漫天飄飛的紙錢里,齊王遣散了隨從,獨自一人留在驛站的房間里,和齊王妃的棺木待在一

年夫妻,私底下雖談不上恩,但這麼多年,王妃李氏卻一直不離不棄。

齊王封達將紙錢送火盆中,看著蠕的火蟲一點點蠶食黃紙,像是對著王妃的靈說道——

「桑梓,若當年本王沒有猶豫,讓封琰那小兒搶了帝都,今日做皇后的,便一定是你。」

可惜世上沒有所謂「如果」,三王之後,奪位失敗的他,只能歸順如日中天的封琰。

誰都沒想到,一個冷宮棄妃的庶皇子,能把這殘破的山河打回來。

封琰簡直是個怪,從他爭奪天下開始,每一個決定,每一場仗都是對的,一路贏到了九五之尊。

而他這個皇叔,只能對他畢恭畢敬,像個喪家之犬一樣,甚至賭上了髮妻的命。

「我沒有其他辦法,那小兒決計想不到,我捨得下二十年的髮妻。」齊王拿出匕首,刃面上的寒照亮了他狠戾的眼睛,他割下一綹頭髮,一同丟進了火盆里。

「桑梓,此生若我能事,皇后之位永遠為你虛懸。此番回煜州起兵,我會殺回煬陵,若我不能將封琰那小兒斬與階之下,來世,我們再做夫妻。」

在火焰里蜷曲、燃燒、最後化為灰燼時,突然一陣風刮進來,吹散了火盆里的灰燼。

被飛灰迷了眼的齊王警惕地站起,退後數步,看向門外站著的影,瞳孔為之一

幾聲無力的掙扎后,紙窗濺上了數潑跡,門外人影攢,宛如差索命。

「朕以為,王妃應該不想和你這種畜生做夫妻了。」

齊王看著那個人影的廓,他知道那不是差,咬著牙近乎絕出了他的名字:「封……琰!」

鱗傷地想為你留一個孩子,卻到死都沒想到,是你想要的命。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個忍辱負重之輩,現在看來,自己沒本事沒膽謀反,靠殺髮妻逃走?封達,你可真是個又蠢又毒的廢啊。」

封琰一邊說一邊走,隨著他的向,齊王繞著棺木退避著。

他怎麼會在這裏?是有人背叛了,為什麼這麼快就敗了?!

一萬個問題在腦子裏盤旋,但最終,齊王不得不艱地念出那個名字。

「……夏荻。」

「這些年想瞞過的眼睛,最後死在狗頭鍘里蠢貨有多,皇叔心裏沒數嗎?」封琰眼底出一抹譏嘲,「你想把算計進來,從一開始就是找死。」

知道,一開始不說,就是想等到他出城。

從前是明面上的大理寺卿,手也必須將事擺在明面上。

現在無所顧忌,只要將真相查出來,自會有人替置——畢竟皇帝狠起來,向來不擇手段。

齊王失控地大道:「本王已經退避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想怎麼樣!一個廢妃生的庶皇子,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是本王給你的面!」

的蠟燭飄忽了一陣,照得封琰半邊面容形同司閻羅。

「皇叔所謂的面,就是謀害自己的髮妻,只為自己能逃出京城?好一個剛氣概,好一個封氏的英雄男兒。」

齊王如墜寒窟,外面的慘聲告訴他,這一劫他恐怕是逃不過了。

他一路退,退到門邊時,轉便跑:「來人!護送本王!!」

但回應他的卻是門外「嗖」的一聲,□□發出的倒鈎箭,將他整個人擊飛,箭穿心而過,死死釘在齊王妃的棺木上。

「朕原本不必親自來,想了想,畢竟是相親相一家人,總得過來一趟。」封琰出他那口不常用的、刻著三青首紋的青刃長刀,用臂彎緩緩過,不不慢道,「對了,二皇叔、九皇叔也是死在這口刀下的,皇叔開不開心,高不高興?」

想起了「三王」中其他兩個兄長的死狀,齊王崩潰地大喊:「那也是因為你!若不是你步步,本王怎會犧牲王妃,怎會走上這一步!」

「別這麼小氣,不妨多走幾步——到下面走黃泉路。」

下一刻,寒一閃,濺棺木。

……

煬陵城的大雨下了兩天。

睚眥在外面野混了兩日,沒逮到那天從後門溜走的聞人清鍾,才扛著一把不知道哪兒弄來的傘回到家裏。

才進甜水巷,就瞟見送菜的小販在自家大門門裏張,上前不客氣地一拍他的後腦勺,嚇得那賣菜的陳大一個趔趄。

爺,您、您……」賣菜陳大嚇得話都說不囫圇了,咬疼了舌頭才捋順了句子,「您活著回來了啊。」

「怎麼說話的?」睚眥瞇著眼睛打量了他一陣,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我不在,趁著下雨過來窺視我家院子?誰給你的膽子?」

「哎哎哎哎——」

陳大連連呼痛,忙奉上手中的菜籃子:「小的那攤子進了些新鮮的菱角和藕,想給夫人送來嘗個鮮。」

睚眥正打算給他個教訓,便聽見門閂一響,老舊的木門從裏面打開,隨之而來的,便是一令人舒心的苦茶香。

門裏的人沒有說話,陳大卻看呆了去,舌頭打結似的,將手裏的菜籃子奉上。

「秦、秦夫人,我、我我……我來給您送些時令菜,是城外的漁夫新摘的。」

墨玉瞳、遠山眉,如細雪,一樸素,卻人難以移開眼。

這便是夏大人的髮妻,因多年前為夏荻擋了杯毒酒,被毒啞了嚨,加上閨名「不語」,京城裏的人便又「不語夫人」。

秦不語向菜販微微點頭,接過那一籃子菱角藕節,又拿出兩錢銀子塞給了看著發獃的陳大,隨後看向睚眥,出了擔心的神

「娘。」秦不語面前,睚眥收起了他那副囂張的氣質,一把將陳大推去了門外,關門落鎖,「我不在的時候,有人為難你嗎?」

不語夫人貌這事煬陵城的人都知道,從前誰也沒膽子去惹夏大人的家眷,但自從夏份被揭破、人又被昏君召進宮,私底下惦記秦夫人的歹人就越來越多了。

秦不語輕輕搖頭,給兒子撣了撣袖上的灰塵,向他比了個手勢。

「單街坊鄰居相護有什麼用……姓裴的?那老東西不安好心,想趁我爹落難撿,別搭理他。」

秦不語不贊同地瞥了睚眥一眼,了一下他的腦門,又打了手語說他瘦了,讓進屋用飯。

家裏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兩三叢丁香、蘭花,一棵老槐樹,從不抓老鼠的三花老禿貓躲在屋檐下睡大覺。

睚眥把兩個月未見的老禿貓薅起來得它喵喵,玩夠了才進屋吃飯。

桌上留著三副碗筷,睚眥愣了愣,便知道這不是為了待客,是為了給夏荻留著。

一時間也沒了吃飯的興趣,看著他娘給他夾了一滿碗菜,忍不住開口道:「我爹的事,娘……您早就知道?」

秦不語一怔,長而的眼睫,隨後點點頭。

「為什麼?」睚眥問道。

他不能理解夏荻假裝男子當是為了什麼,僅僅是為民請命?

見秦不語蹙著眉回了個手語,睚眥道:「不是我該知道的……行,我以前總覺得『他』是個沒心肝的,沒想到你們倆都有。」

秦不語朝他抱歉地笑了笑,又殷勤地給兒子夾了塊燒排骨。

睚眥著碗裏的排骨,夾起來勾引椅子下面轉來轉去的老禿貓,道:「難為你們了,我爹每天起得比早,睡得比貓晚……哎,娘,有沒有人發現過,你和我爹長得像的?」

秦不語凝視了睚眥幾息,往他碗裏夾了一大塊他最討厭的苦瓜。

睚眥:「……」我說錯什麼話了?

飯罷,秦不語似乎想起了什麼,拿了封錦緞包裹著的帖給睚眥,後者打開來一看,是去年武科殿試選的通知。

大魏的武科要比春闈早,考的主要是武功、兵法等學科。睚眥文不,但是武上極有天分,去年校場上愣是沒有一個人打得過他的,只不過兵法還欠些,考便給他拉到了第二。

「我把那王霸蠻揍得快斷子絕孫了,這武科功名還掛著呢?」睚眥一臉嫌棄,丟到貓窩裏,「誰要這勞什子。」

……你何苦摔那命子。

秦不語嘆著氣將帖撿回來,拍了拍灰塵,打開來指著上面其中一行字。

「殿試前三者,可直升羽林衛副校……」

羽林衛是軍之外離皇城最近的軍營,負責守衛煬陵城,裏面任職的將多是世家子弟,進羽林衛,就相當於進了士族的上層。

但睚眥不想去,他生那個死脾氣,只要是他能打得過的,誰都不服。

場那種逢迎之地,在他看來比大理寺的大牢都難

「我是真的不想去。」睚眥真誠地說道,「羽林軍有很多機會護送皇室出遊,萬一哪天誤在一群娘娘里了聲爹,那場面也太好看了。」

秦不語背過去,又嘆了一陣子氣,抖開手帕,一副仙落淚的樣子。

——你爹被抓進宮當娘娘了,你考上了又不去當,往後拿什麼供養老母?

睚眥看懂了他娘的意思,發散想法道:「娘,場不適合我,去了只怕又闖禍,我可以找個地方佔山為王養你嗎?」

秦不語:……別你爹復原職。

……

「啊——嚏!」

荻連打了三個噴嚏,旁邊的高太監擔憂道:「才……不是,貴人,您是寒了?」

「不是。」夏鼻子,「臨走時嬤嬤們撲的香太厚了些。」

「畢竟您那樁案子辦得漂亮,這貴人的份位是名副其實的,各宮娘娘也都想見見您。」高太監甚是驕傲,「不必害怕,德妃娘娘也在,拿出您當日明察秋毫的氣勢來。」

荻苦著臉。

辦完案子之後幾日,不時有各宮的宮「偶然」路過清嶴堂,就想一睹這位神探的尊容。

而結案后,皇后藍氏的子也養好了,便開始接六宮嬪妃的問安。

今天也是夏荻第一次正式作為嬪妃的份出現在後宮中。

辦案時無所畏懼的夏大人,此刻一副畏畏的樣子。

因為還沒忘記德妃說過的……半個後宮都好似被退過婚的事。

高太監不解的苦,作為總管太監最近跑得比伺候皇帝都勤快:「您只管放心大膽地去,出了什麼事……反正有您這一雙利眼在,就算出什麼事也都給您看出來了不是,嘿嘿。」

荻只覺得早上喝進肚子裏的茶開始泛苦,踏扶鸞宮正殿時,只見花屏之後,滿殿人,如繁花眼,似乎正在吵鬧什麼,但都在到來之後,倏然一靜。

「妾……貴人夏氏,見過諸位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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