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些話墊底，“褚年”有了臺階，真有事兒也得讓著“餘笑”。可惜從前的餘笑不懂，直到換了一個，才能去悟這份苦心。

“媽，您放心，我跟笑笑好的。”

餘笑說這話的時候，還很戲地摟了一下褚年，褚年臉上的青越發重了。

吃了一頓按照“褚年”口味布置的盛午飯，餘笑的爸爸拉著“婿”去喝茶，餘笑的媽媽拉著“兒”去聊天。

餘笑出嫁前住的臥室裏，褚年看著自己的丈母娘扔了個信封給自己。

“我打算接返聘回去教書，你爸現在也經常被人請出去參加活，家裏不缺錢，有事兒就直接說。”

麵對自己的兒，餘笑的媽媽從來太過直白。

看著厚實的信封，褚年突然語塞了。

今天早上，他還接了自己親媽的“轟炸電話”，可能在他和餘笑的這段婚姻裏，確實有太多他沒有注意過的細節。

客廳外的窗臺上，綠植蜿蜒在花架上，小小的藤椅上，餘笑的爸爸給餘笑倒了一杯茶：

“我聽你宋叔叔說你已經當了副經理，這是好事兒啊，現在這個行業是你們年輕人的，敢想敢做都是好事，可遇到了要出頭的時候還是謹慎一點，赭那個項目，我有個朋友之前研究過……我跟他把材料要過來了，你有空也可以當參考。”

餘笑的爸爸說話總是慢條斯理，可看著那些材料，餘笑卻覺得自己心頭是驚雷滾落。

難怪，褚年當初的“界”這麽容易。

回家的路上，一直安靜。

褚年想起自己包裏的那一遝錢，心裏五味陳雜。

到了家，下車，上樓。

開門的時候，褚年輕輕開口：“我覺得，這些年我……”

就在門打開的一瞬間，一陣尖利而悉的聲音在兩個人的耳邊再次響起。

“歸零、歸零、歸歸歸零！”

第8章男人的快樂

“你想說什麽？”

計分的聒噪聲裏，餘笑聲音冰冷。

褚年就算想說什麽，在這片刻他也完全失去了力氣。

“要是你沒話說，我就走了。”

餘笑說話的時候都要調整自己的呼吸，怕自己當著褚年的麵又哭出來，從在父母家到現在，都在極力抑自己。

恨褚年嗎？了父親的幫扶卻提也不提，背叛婚姻的時候竟也毫無愧疚。

恨。

可餘笑更恨自己，如果不是眼瞎心盲，的父母為什麽要對褚年如此小心翼翼？要是一直工作，有獨立的收，父母又哪裏需要為擔心到這個份上？可被生活蒙住了眼睛，一步步退讓和茍且，直到換，被現實打擊的痛不生才醒悟。

褚年越“渣”，越襯著自己曾經的蠢。

幾近無可救藥，唯有拆骨換可治。

褚年張了張，說：“餘笑，你不是說，要是我好好表現，你可以考慮搬回來嗎？”

“嗯？我這麽說過嗎？”餘笑一臉的無辜。

褚年回頭看著，又見慢慢地說：

“你也說過一生一世對我一心一意，說你的夢想是每天醒來枕邊有我，不也沒做到嗎？言而無信，應該是‘褚年’的權力，對吧？”

“餘笑！你不能這樣！你難道不想換回來，真正你爸媽一聲爸媽？”

“褚年，你知道這個世界上，現在誰是最討厭‘餘笑’的那個人嗎？”

餘笑抬起手，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膛，“是我。”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一分鍾也不想再呆在這兒。

褚年和這個家，餘笑都想用力拋到天邊，這樣，才能慢慢地、重新為一個新的人。

褚年看著的背影，眼前一陣恍惚。

“咣！”任由重力落下，把從健的設備上挪下來，餘笑慢慢著自己上的汗，走去飲水機邊喝水。在健房裏呆了足足兩個小時，幾乎把所有能用的了一邊，餘笑才覺得心裏的憋悶難發泄了出來。

“哥們兒，你今天練得很猛啊！”

五星級酒店的健房裏永遠缺不了健達人，一個肱二頭比頭還寬的男人拍了拍餘笑的肩膀。

“啊，是。”忍不住把視線從對方的上劃過，餘笑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剛剛鍛煉的時候這位大哥幫了好幾次，指導用械的時候，兩個人也聊過幾句。

“哥們兒，我看你也是一個人在這兒沒事幹，要不要一起去酒廊喝一杯？你放心，我也是酒店的常駐客，有幾張飲酒打折券今天到期，便宜不能不占，能抓一個人算一個。”

男人笑容爽朗，抖了抖手裏的幾張券。

餘笑把巾搭在肩膀上，說：“好。”

這是七年來餘笑第一次獨立接褚年之外的男人的邀請。

男換了一休閑的T恤在上，形看起來就沒那麽有衝擊力了。

吧臺邊上，他把券遞過去，要了兩瓶啤酒，一瓶給了餘笑。

兩個同在一起，要是都很直的話，那最好的話題切點就是異。

“哥們兒，你結婚了嗎？”

“結了。”

“嘖，年紀輕輕，就走了死路。”男人搖搖頭，晃了晃手裏的酒瓶。

餘笑喝了一口酒，婚姻對，還真是一條死路。

“我家媳婦兒管得嚴，要是知道我又出來喝酒，肯定說我，嘿嘿。”男人喝了一大口酒，仿佛“背著媳婦喝酒”這件事兒已經給這個酒提了味兒。

“哥們兒，我看你像心裏有事兒的，要不要說出來一塊兒嘮嘮？”

舉著酒瓶子，餘笑想了想，說：“我之前為了自己的小家很對不起自己的父母，現在覺得很後悔。”

“因為老婆不靠譜吧？”

男人嘿嘿一笑，一臉的“我懂”。

餘笑慢慢地說：“男人娶了個老婆就為了伺候自己爸媽麽？也不能什麽事兒都往別人上推吧。”

大手拍了拍的肩膀，酒瓶子了酒瓶子。

“聽你這話就知道你是個好男人，來，哥們兒咱走一個。”

餘笑仰頭喝了半瓶，酒從的心裏往下走，微微熱。

男人的酒已經喝完了，他又了一瓶，灌了一口說：“爹媽既然是咱自己的事兒，那咱就自己扛，媳婦兒能幫是人，不能幫，那人家也不是喝咱媽的長大的，反過來吧，媳婦兒好，那是丈母娘教的好，咱了媳婦兒的好，就得謝謝人家丈母娘，兩邊都有分，事兒就好看了。”

這話，餘笑聽進了心裏，一直想褚年的爸媽和自己的爸媽為什麽差距這麽大，想來想去，也不過是一邊對自己無，一邊太有“人”。

“哥們兒，你聽哥一句，要是爹媽還好，你該盡孝盡孝，啥也不晚，要是爹媽不好，你跪地上一年他們也好不了，還不如把該做的好好做了。心裏難有用嗎？”

再喝口酒，男人又歎了一聲：

“爹媽親，真是算不清誰虧欠了誰，你要說爹媽有恩吧，畢竟生養了你，在咱中國人看，這是大恩，比天都大。可天下也沒人說當爹當媽還能實習的，又不能考個證再生孩子，所以這爹媽就一定啥都好？那也不是。

擱兒心裏頭，壞了的爹媽估計比他們見了的壞人都多，人一輩子，多想要又得不了，都是從爹媽上開始的，沒人能跳出這個坎兒，回過頭來看看，誰都能找出無數的委屈。等到真當了父母，才知道世上的事兒都是一個圈兒，欠人的要還，缺了的要補，為人兒不容易，也得知道當爹媽也不容易……你現在這個年紀就能覺得爸媽不容易，已經是你爸媽積了德了。”

聽著這些話，餘笑把自己的那瓶酒也喝完了。

“嗝……”男人打了個嗝兒，想說的話噎了回去，餘笑以為他又要發表什麽對親的高論，卻聽他說：

“最近的房價你怎麽看？”■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嗯？話題轉得這麽快嗎？

從房價聊到房地產市場的政策，又聊到了市和期貨，看起來威風凜凜的男其實是一家投資公司的主管，談起他擅長的領域，他幾乎滔滔不絕，餘笑在旁邊聽著覺得獲益匪淺，恨不能拿出小本子啪啪啪把要點都羅列清楚。

最後，男人喝到第五瓶酒的時候，他們的話題已經變了軍事領域。

和男人告別回房間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餘笑臉頰微紅，坐在床上，突然笑了一下。

從前上高中的時候總喜歡和爸爸聊這些事，那些新聞裏出現的大政方針，總是出現在他們的話題裏，可是等有了男朋友，和褚年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能聊這些的時候就越來越，自己回家，父母會問“褚年怎麽樣？”“你生活怎麽樣？”“最近吵架了嗎？”，和褚年一起回家，就像今天一樣，自然地分了男和的陣營。

一邊是事業工作，一邊是家長裏短。

無聲無息地，自己那些曾經喜的話題就消失了。

“誰當爹媽都沒實習過，誰的可不可得都是先從父母上學到的……還真是這樣。”

緩了緩酒意，餘笑用清水洗了把臉就躺倒了床上。

半夢半醒之間，喃喃道：“當男人，真有意思。”

周日的上午，褚年睡醒了之後覺得自己的神好了一點兒，值得慶幸的是那個讓他惶惶難安兩天的大姨媽到底還是沒來。果然是裏換了個人之後影響了激素分泌吧？

當然，糟心事兒太多了，他暫時不願意去想。

肚子，他想起來自己上一頓飯還是昨天中午在餘笑家吃的，四舍五就是二十四小時沒吃飯了。

“當當當！”

還沒等褚年起床，敲門聲就趕走了他難得的一點清靜。

大腦雖然還有點遲緩，褚年也已經想到了外麵的人是誰。

想到自己的親媽手裏有他們家的鑰匙，褚年猛地跳下床，先關上了自己的房間們，上鎖。

然後他掏出了手機。

餘笑不接他的電話。

褚年隻能和之前一樣短信微信一起發：

“我媽來了，你趕回來，昨天我陪你回了你爸媽家，現在就當幫幫我了！”

房間外，褚年的媽媽已經用鑰匙開了門進來了。

聽見聲音，褚年張地往後了一下。

“餘笑？餘笑你出來！”褚年的媽媽用力往外拉著房門。

要不是現在力氣小，褚年想把化妝臺直接搬到門邊擋著，試著搬床頭櫃，他裏說：

“媽，我不舒服，您有事兒我一會兒找褚年跟您說。”

“不用，我就先來找你，我就問問你，怎麽我兒子好好地就把銀行卡碼給改了，現在跟我說話也答不理的。”

“我不知道呀媽。”

“你怎麽不知道？你不知道誰知道？”

“你去問褚年啊！卡是他的，要改也得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