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5.

秦昭很快就走了，他去機場那天正好是星期天，還十分應景地下著磅礴地大雨。

蘇曉晨蹲在自己家的門口看張嫂打著傘把他送出來，他提著行李箱放進車里，一轉頭就看見過這雨簾在看著他。

張嫂把傘遞給他，“我就先進去了。”

秦昭點點頭，著傘柄站了一會，走了過去。

蘇曉晨也沒站起來，看他走到跟前就仰著頭看他，眼神依然清澈又明亮，“在外面要四年呢，你要好好的。”

秦昭一如既往地出手去了的頭發，小孩的頭發又細長，指尖的非常好。

他站在面前站了好久，可最后終究沒說什麼轉走了。

蘇曉晨原本想抓住他角的，手剛了一下，卻發現已經僵住了。

其實告別也不是多麼矯的事，一直目送著他離開，那輛黑轎車緩緩地離開的視線里，除了想哭之外，心里卻很平靜。

因為知道他終究要回來的，只是不知道歸期罷了。

而且……一直在做著他遲早有一天會離開的心理準備，所以真的到了這一天，除了滿滿的憾，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晚上吃完晚飯，拉開窗簾，習慣地看向對面，卻是一片寂靜的黑暗。

看了一會，眼睛酸酸的，便索拉上了窗簾。

隔日徐晴和一起在食堂里吃飯，神一切如常，還跟說起了最近八卦又莫測的娛樂新聞。

可一直好端端的，卻因為一個走路沒長眼的男生不小心撞了一下，把的整個餐盤都撞到了地上，看著地上那一片狼藉驀然哭了起來。

哭得那一個驚天地，不依不撓，嚇得那個男生就差跪地求饒了。

然后徐晴才知道——太子爺走了。

這個消息沒過多久就不脛而走，所有人都把這件事和蘇曉晨那天中午突然大哭的事聯系起來，總結出一個結論。

由于蘇曉晨出貧寒，門不當戶不對，終于被幡然醒悟的太子爺拋棄了。

蘇曉晨聽見這個說法的時候差點沒一口老噴出去，捶著口好一會才轉頭問徐晴，“真這麼說？”

徐晴點點頭，隨即一臉八卦，“你跟秦昭一樣低調啊，怎麼就沒人發現你也是豪門千金啊。”

“什麼豪門千金啊。”

蘇曉晨心不在焉得數著米粒，“秦昭他才是真的豪門。”

徐晴一點的贊同，“我早就覺得秦家太子爺氣宇軒昂，絕非池中。

你也別太難過了，不就是被拋棄了嗎，你好歹還能邊數錢邊哭啊。

我等吊失，那是數著重哭……”

蘇曉晨：“……”突然發現離開了秦昭，也有了智商上面的優越。

秦昭到了國之后真的就沒再聯系過，不過好在高三足夠忙得腳不沾地，對這些都一無所查，偶爾想起來的時候也只是突然腦子空下來的時候。

蘇曉晨過生日那天，翻出了那晚他提前送給的白瓷杯，一拉開窗簾，對面依然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打開窗，過那清冷的月看進去，一切如常，只是缺了一個人而已。

蘇曉晨的高考很順利，順利到超常發揮拿了文科狀元，可填志愿的時候卻犯難了。

想去C大，可對A大又有著說不清的，愁得剛吃的那幾斤又掉了回去。

宋星辰晚上到蘇家來蹭飯吃，這還是蘇曉晨第一次看見表如此……無奈又凜冽。

默默地吃著飯生怕被殃及，不過蘇爸爸提起的志愿時，還是慘烈中槍了。

宋星辰一拍桌子比韓瀟璃還要激上一些，“A大啊，去A大！”

蘇曉晨里還塞著一口飯，“咕咚”一下咽下去之后點了點頭，“我也這麼覺得，我周末就可以回家了。”

蘇謙誠睨了一眼，沒理，反而問宋星辰，“滾滾去哪？”

宋星辰立刻咬牙切齒起來，“軍校！”

蘇曉晨繼續低頭吃飯……

宋星辰一直希蘇辰澈能夠考上A大，進建筑系當工程師，哪怕不濟一點當個民工都認了，就是不希他去當軍人。

可偏偏現在興高采烈給兒子填志愿的時候發現蘇清澈已經幫著兒子瞞著報了軍校。

宋星辰無可奈何又抗議無效的況下，憤然離家出走了。

宋星辰當晚就住在了蘇曉晨隔壁的客房里，臨睡之前人之托來跟小丫頭談心。

門輕輕掩著，過那道空隙就看見小姑娘坐在開著的窗口往外看，“曉晨？”

蘇曉晨跳下窗口來開門時才發現門虛掩著，迎著走了進來。

宋星辰看著小姑娘長大的，的想法自然也得差不多了，順著窗口看過去不由笑了起來，“在想他？”

蘇曉晨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恩，一年了。”

宋星辰沒嘗過蘇曉晨這種純粹又清澈的，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后不知道是誰開了個頭，宋星辰提起了自己的，聽得蘇曉晨又認真又神。

韓瀟璃這一年都擔心的力過重，比起一般的家長來說，韓瀟璃跟蘇曉晨一樣是個沒有理想的。

只希蘇曉晨好好的，平安，快樂。

所以蘇曉晨拿了個文科狀元，韓瀟璃就更憂心了，自己出面又覺得不方便，就讓宋星辰來給開解開解。

蘇曉晨這一年里，表面上一如既往，可韓瀟璃知道不開心，至于原因，自然也一清二楚。

宋星辰和聊完出來，神也輕松了不，至對自己兒子要軍校這件事似乎并不是那麼難以接了。

往往家長站在自己這個角度心他們的前程和時，卻忽略了孩子已經長大了，他們也懂得去思考，去躲避傷害。

以往依附著長大的小孩子，如今都已是獨立思考的個。

徐晴因為分數沒到A大的取分數線憾的去了外省，倒是陳卓，全校理科第一，和一起進的A大。

畢業之后，班長組織了一場聚會，蘇曉晨還是頭一次出KTV，就這第一次還遇上了秦二爺。

秦二爺正從里面出來，看見蘇曉晨的時候一時沒反應過來，都快肩而過了，突然折返回來。

因為包廂滿了，他們便拿著號等著，蘇曉晨就站在柜臺的前面喝飲料，一抬頭看見秦二爺走過來的時候嗆得差點沒過氣來，下意識地就跟著太子爺喊他：“秦二叔。”

秦二爺瞇著眼笑了起來，“在等包廂？”

蘇曉晨點點頭。

秦霜就喜歡看蘇曉晨跟自家媳婦一樣乖乖的，直接跟前臺的說：“賬記在我這里，現在讓人帶進去。”

秦二爺常來這里，自然是有VIP包廂的，他這麼說，前臺自然也不會怠慢，前臺的經理親自帶的路。

秦霜跟著到了門口，招呼了一下，這才問，“我過幾天去國，你有沒有什麼要我帶給昭的？”

蘇曉晨眼睛一亮，隨即想起什麼，又搖搖頭，“沒有。”

秦霜只了的腦袋，“那行，別太晚了，有事找經理，我先走了。”

秦二爺一走，蘇曉晨進包廂的時候大家的眼神就有些不對了，孩子矜持了沒一會兒，都過來打聽剛才那個人是誰。

其實們都聽見秦二叔了，已經猜到他就是秦昭的二叔，此刻聽確定了，不由對秦昭低調又神的份表示了非常之嘆。

也是，秦昭雖然一貴氣，可從來沒人知道他的份背景，數知道的，也從來不會到去八卦這些。

蘇曉晨卻悶悶的，腦子里一直都是秦霜那句，“你有沒有什麼要我帶給昭的？”

他，好不好呢？

第一次喝了酒，喝得一塌糊涂，吐了好幾回。

最后徐晴打了電話給蘇謙誠之后，拿過的手機就撥出了一串爛于心的號碼。

KTV里的哄鬧聲一陣高過一陣，抱著手機握在角落里被屏幕上那些歌詞刺激得眼淚一直掉。

電話接通的時候，的哭聲有一瞬間的靜止，隨即聽著那端他悉的聲音，又不知道說什麼，到最后也是很狼狽地問他，“國際長途是不是很貴？”

秦昭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曉晨？”

安靜了一瞬的包廂里因為新點了歌又喧鬧了起來，趕跌跌撞撞的起去走廊里接電話。

又因為醉得不清，出門就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眼淚也懶得，抱著手機就哭了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也聽不見那邊說了一聲，然后手機就被拿走了。

蘇謙誠出現在這里無疑就像是一個深水魚雷，炸得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蘇謙誠扶著蘇曉晨進門把手機還給徐晴，又拿紙巾給了一把臉，“我們要先回家了，你趕跟你同學打個招呼。”

蘇曉晨喝醉酒之后的酒品還算積德，跟眾人介紹了一下蘇謙誠之后，很無恥地又補充了一句，“別再把我爸爸當偶像了，他兒跟你們都是同學了……憋了那麼久，終于說出口了。”

然后重重地打了一個嗝，趴在蘇謙誠的懷里不了。

蘇曉晨清醒之后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一上班級的QQ群就是一堆……七八糟的刷屏。

爸爸是蘇謙誠就那麼難以接？

喜歡秦昭的事……他們都知道了？

不過卻始終記不清楚那天晚上到底有沒有打通那個電話，聽見的是不是他的聲音。

就像做了一個夢一樣，在沒有他的夢里，匆匆踏過時。

眨眼，又是三年花開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