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覺得，張老師今天的意思，很有可能會讓參加選拔賽。

書里并沒有寫到這場選拔賽是要選拔去做什麼，但是這里沒有芭蕾老師，也不備演出芭蕾舞劇的條件，要學芭蕾，就要抓住一切機會往大城市走。

清楚這個的條件之后，有些慶幸沒有今天就跳。在趕回文工團的路上，就決定了要跳《白》，現在想來，目前的狀況本不可能完那幾個高難度的足尖旋轉……

正想著，宿舍門被人推開，一個剪著齊耳短發的生匆匆跑進來。

回憶了一下，這個孩和一個宿舍，譚小秋，是唱歌的，跟原主關系不冷不淡。

“沈寧，你快上床去睡。”譚小秋看到沈寧在，趕說，“宗小琴們回來了，好像要找你麻煩，你就裝睡，我幫你攔著們。”

“不用，我自己能應付。”

“你能應付什麼呀？”譚小秋急了，“你能應付一個宗小琴，但你應付得了甄雪嗎？哥可在革委會呢！你是知青選上來的，現在檔案都還沒調過來，要是出點岔子，難道你還回去種田啊？”

沈寧沒料到還有這麼一出，一時間愣了愣。

“還愣著干什麼，你快上床去，們一會兒就到了！”譚小秋急急忙忙推著沈寧上床，還幫把床簾拉得嚴嚴實實。

沈寧坐在上鋪，四面都被深藍的布床簾包裹了起來。

有些出神，就聽譚小秋說：“你一會兒不出聲就行，這里可沒有張老師護著你。”

“嗯。”

話音剛落，沈寧就聽到門被人從外面踢開，這暴的作，顯然就是宗小琴們。

“沈寧，你給我出來！”

一個語調很高的聲音氣勢洶洶地喊了一句，沈寧一聽就認出來了，這個聲音就是白天喊“時間到”的那個人。

“甄雪，大晚上的你跑我們宿舍這麼大聲干嘛呀，你找沈寧就出去找，還沒回來呢。”譚小秋說。

“還沒回來？那我就在這里等。欺負小琴，我一定要讓知道，咱班子的人不是好欺負的！”

“大晚上的，你不睡，我還要睡呢。我們唱歌的要養嗓子，不能睡晚了。”譚小秋說，“雖然我要提醒你，現在早就沒有什麼戲班子了，但就算照你說的，那我也是跟你們一個班子出來的，你總不能讓我跟著熬夜吧。小琴，你那麼善良，肯定也不愿意我明天被老師罵吧？”

宗小琴才懶得管譚小秋嗓子好不好，但只能訕訕地笑了一下：“那肯定啊。”

甄雪無奈：“大家誰沒唱過戲，就你的嗓子金貴，一熬夜就啞。算了，”轉向宗小琴道，“小琴，我們改天幫你教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白這份委屈。”

宗小琴滿心不愿意，但也只能點頭。

等甄雪一走，宗小琴把門關上就說：“譚小秋，我們才是一起被老班主收養的姐妹，對吧？”

“對啊，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你知道就好。”宗小琴說完，拿著臉盆出去了。

沈寧開簾子一角，真誠地說：“小秋，今天謝謝你。”

“沒事兒，我也是為了自己清凈。”譚小秋頓了一下，道，“你知道你來之前，宗小琴跟誰玩得最好嗎？”

“嗯？誰呀？”

“我。”

沈寧有點驚訝，相比譚小秋，以為宗小琴會跟甄雪們關系更好一些。

不過譚小秋沒有說太多的意思：“你快睡吧，這幾天自己注意點。”

“嗯，我知道。”

沈寧躺在硌人的木板床上，蓋著一條麻被面的薄被，對自己選拔賽要跳的舞蹈有了新的想法。

這一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本以為自己會和在現代時一樣失眠，沒想到住宿環境差了一百倍，人卻閉上眼睛就睡著了，還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被人掀開床簾喊醒，一看是譚小秋：“小秋，早啊……”

“害，還早啊，你趕起床，快遲到了。我先走了。”

沈寧趕翻起來，草草洗漱了一番，一路往排練室跑。

昨天晚上睡得好，今天跑起來輕松多了，比集合時間提前幾分鐘到了排練室。

沒有老師在，大家或坐或站，三五群地聚在一起聊天，只有零星幾個人在自覺練功。

沈寧有點的肚子，早知道應該先去食堂買上早飯的。沒有手表，時間全憑覺，為了不遲到就直接往教室過來了。

“你沒吃早飯吧，給你。”

正想著，就有人遞過來兩個熱乎乎的大包子，沈寧看著面生的隊友，艱難地在腦海里搜索他的名字：“啊，你是喬……喬……”

“什麼橋啊路的，我董喬。”他把包子塞在沈寧懷里，“快吃，一會兒老師來了就吃不了。”

沈寧對男生突然獻殷勤很謹慎，尤其現在的只有十六歲。

“干嘛，好歹大家都在一起排練兩個月了，還擔心我下毒啊？”董喬說，“你只要告訴我，你昨天是怎麼跳那麼高的就行了。”

沈寧這下放心了，對著他笑了笑，舉起包子咬了一大口：“還是包啊，沒問題，我不但告訴你怎麼跳，還能幫你也跳那麼高。”

董喬也笑了：“行，那我等著啊。”

包里還有滾燙噴香的，沈寧一邊吹，一邊狼吞虎咽，吃得面頰鼓鼓的，兩只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格外引人注目。

本人倒沒在意，只是琢磨著，有空得想辦法弄個手表，不然太不方便了。

吃得正香，甄雪拉著宗小琴走了過來，嘲諷道：“你居然還吃得下東西？”

沈寧淡定地吃著自己的包子，吃飽了等下才有力氣跳舞。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不見嗎？”

甄雪見眼里好像只有包子似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沒忍住把計劃全抖了出來，“一會兒我就把你跟黑五類的事報告給張老師，我看你還有沒有資格參加選拔賽。就算張老師偏袒你，我哥還在革委會呢，你一個知青，我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沈寧終于了。突然想到一件事，書里原主被打斷的那一次，趙嘉石被批.斗得毫無預兆，連村長事先都不知，完全不符合正常流程……

“呵，現在知道怕了？晚了！”甄雪得意地說。

沈寧把帶油的紙包扔進垃圾桶，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沒怕，我就是扔個垃圾。”

甄雪氣得鼻子都歪了。

“還有，宗小琴，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嗎，你應該不會看著這麼做吧？”沈寧直直地看著宗小琴。

宗小琴被的目看得有些心虛，但隨即又恢復了一副委屈的模樣：“小寧，你別兇我，我害怕……”

“沈寧，你想干什麼！威脅咱們小琴嗎！”甄雪立刻護崽子似的維護宗小琴。

的聲調高，一下子就把其他人的目都吸引了過來。

董喬一看，想開口幫們說和。

甄雪瞥了他一眼，直接道：“你想幫說話？你看上了？”

十六七歲的年，對這些事格外敏，大家一下子就哄笑開了，董喬訥訥地去阻止，大家卻笑得更厲害。

沈寧剛想去拉董喬，讓他別解釋了，一個嚴厲的聲音打斷了大家：“一大早的不練功，都在干什麼！”

原來是張英老師來了，排練室里瞬間雀無聲，大家齊刷刷地小跑著站好隊形。

“先去院子里跑兩圈再回來。”

男生生排了兩隊，一起繞著院子慢跑。

隔壁教室已經開始上課了，能聽到飄出的歌聲，還有鑼鼓聲，二胡聲，大致都是戲班子改建前就用的樂，也還是原來的班底。

雖說改建了，可這些方面到底難以改建徹底，要換西洋樂，小縣城也沒有那個條件。

跑到另一端就是食堂。早飯時間已經過了，食堂的師傅又開始準備中飯，正坐在門口洗菜，看來今天中午又有好吃的。

再過去，就是文工團的大門口。每聽到一聲自行車清脆的車鈴，大家心里就會涌起一陣羨慕。今天運氣好，他們不止看到了自行車，居然還有一輛轎車。

不過對大轎車，他們倒是沒有太多想法。羨慕也沒用，反正也買不起，最多就是夢想以后自己也能坐一回轎車……

程佑開車路過文工團門口，見他們團長心事重重的樣子，有意讓他放松一下：“顧團，您看，文工團在出早功呢。”

顧之晏轉頭，正好看到昨天那個扎著兩個麻花辮的小姑娘。上那自信驕傲的勁兒，一看就跟別人不一樣。

“您別太擔心，就算沈家妹妹之前吃了些苦，咱們去一趟，以后肯定能輕松不。”

“嗯。”

……

甄雪一直想跟老師報告，可惜偏偏今天訓練任務安排得鑼鼓，一直沒找到時間說。

等訓練完了，正呼哧呼哧著氣呢，就聽張老師說：“接下來我宣布一件事。”

甄雪一個激靈，刷地舉起手：“老師，我有事要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