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雪見沈寧三兩句話就讓大家搖了，氣急敗壞：“普通關系你就放棄選拔賽去找他？還是說，這個選拔在你心里就這麼無足輕重，隨便什麼人都能讓你放棄？”

沈寧突然沉默了。

甄雪看著的反應，得意一笑。

就在大家都以為要默認的時候，沈寧突然開口：“甄雪，我很好奇，你本來也沒有機會跳獨舞，想盡辦法地拉我下來，該不會是為了讓宗小琴去跳吧？”

“要你管，反正不能讓你這種作風不良的人代表我們跳獨舞！”

“我本來不想說的，但現在，我只能選擇說出來。我的作風好不好，自然有老師們來評價，但是宗小琴作風怎麼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沈寧瞥了一眼出慌神的宗小琴，“趙嘉石是無關要的人，但宗小琴原來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昨天是為了才去的鄉下。”

與其費盡力氣揭穿宗小琴的計謀，還沒有實質的幫助，不如直接把鍋甩給宗小琴。書里導致原主那麼慘，現在計劃沒得逞又慫恿甄雪找茬，讓背這個鍋不算冤。

“沈寧，你胡說！”宗小琴以為要說趙嘉石本沒托人送信，也沒有生病，確實有些心虛，但也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說辭，卻萬萬沒想到沈寧居然口噴人，回過神后，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其他人也被這反轉弄愣了，甄雪腦子不怎麼聰明，還問了句：“小琴跟他有什麼關系啊？”

說完才反應過來，沈寧是說，跟那個黑五類有關系的，是小琴！

“這不可能，你們才是一個村子的，小琴又跟人家不認識，這怎麼可能啊？”甄雪連忙為宗小琴辯駁。

沈寧嘆了口氣，神落寞：“你們也說了，他長得還不錯，小琴見過一次就……但是又怕被老師發現，所以我作為的好姐妹，又跟趙嘉石認識，自然就開始幫掩人耳目，沒想到最后還搭上了自己的名聲。”說完幽怨地看了一眼宗小琴。

宗小琴抹著淚，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你們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原本大家對沈寧說的話還將信將疑，但現在一聽宗小琴反復強調不是，心里居然詭異地涌出一種覺：這是不是此地無銀？

不然以宗小琴在這里的人緣，大家肯定選擇相信而不是沈寧，又何必非要這麼強調呢？

廖主席一番聽下來，心里有了考量，掃視這幾個當事人，威嚴道：“我們文工團，不僅要看舞蹈技，也要看思想品德。品行不端的人不但沒有資格上臺表演，也決不能留在這里。這件事我們會進行調查，獨舞名額等調查結果出來再確定。解散！”

隊伍散開后，甄雪有竹地攬著宗小琴：“你別怕，咱們沒做虧心事，你就安心等著跳獨舞吧。等調查結果出來我一定讓老師把趕出文工團，到時候看怎麼哭！”

宗小琴勉強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嗯。”不知怎麼的，有種很不好的預。

從昨天到今天，沈寧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雖然還是驕傲，但不再是死要面子的清高，能放得下段了，這樣的沈寧讓十分忌憚。

……

沈寧雖然在大家心里種下了一顆對宗小琴懷疑的種子，但心實在算不上好。

上輩子先是在國家隊接培養，后來又面試了國外各大舞團的首席，見過舞蹈演員間數不清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從前一向是不屑于摻和這些的，一個人的力有限，把心思放在這些地方，必然影響在藝上的極致追求。一直認為，如果一個人的心不純粹了，的舞蹈也就不可能再純粹。

只是沒想到，重來一次，到底還是躲不開這些。

想到接替原主去了部隊文工團的沈依依，安自己，算了，既然決定要在這里好好活下去，這些本來也只是或早或晚的事。這次就當提前練手。

沈寧打開柜子，拿出飯盒，覺到比想象中還重的分量，想起什麼，小心掀開蓋子，看著里面半盒整整齊齊的紅燒，心里總算不那麼沉重了。

給董喬的時候沒想那麼多，他留給自己半盒也沒放在心上，現在突然覺得，跳完舞果然需要吃點好吃的，補充能量，心才會好。

拎著飯盒去食堂，現在還沒到晚飯的點，食堂只有工作人員在忙，沒有其他人。

食堂的李大爺看到，熱地說：“小沈來早了，現在還沒開飯呢。”

沈寧舉了舉自己的飯盒：“大爺，能不能幫我熱一下呀？”

李大爺掀開冒著熱氣的蒸籠看了看，笑道：“你運氣好，還能熱。”

沈寧便把中午沒吃完的飯菜和紅燒都遞過去。

坐在大堂里等飯，李大爺手上沒活兒就過來跟嘮嗑：“這兩天看你吃得不啊，不減啦？”李大爺對印象深刻，當了那麼多年食堂大師傅，他是從這姑娘這兒頭一回聽說吃得不是因為沒錢沒票，而是怕長胖。

說是跳舞人得瘦，上臺才好看，可文工團里有幾個不上臺的？要是有錢，誰還不可著勁兒地吃？

不過李大爺還是信了沈寧的話，不為別的，誰讓這小姑娘就是比別人都好看呢！

沈寧聽得有些心酸。

舞者要控制重不錯，但原主完全是因為工資都補給了趙嘉石，只能自己省吃儉用。小姑娘又要強，就說自己是為了減。

“對，不減了，明天開始要加大訓練量，不吃飽都沒力氣跳。”在看來，這個不但不需要減，反倒有些營養不良，要是況允許，其實還應該再補補。

現在高1.62米，放在這里夠看了，但未來要站上更高的舞臺，甚至想在四十歲、五十歲的時候不被淘汰還跳主演的話，最好能到一米七。

昨天仔細觀察過這個的比例，非常勻稱，也符合芭蕾的要求，現在開始好好吃飯，應該還能長，到時候跳起舞來，會比現在更好看。

之前已經給趙嘉石的錢，估計是要不回來了，目前這個況也不可能去要，不過幸好這個月剛發的工資昨天還沒來得及給趙嘉石，買不起手表，但用來吃飯足夠，要是安排得當，還能勻出一雙芭蕾足尖鞋的錢。

“吃得多好啊，你放心，咱們雙彩縣的水養人，保管你胖了也一樣好看！”李大爺見飯菜熱好了，起幫去端出來，還往飯盒里塞了幾片蘿卜。

“今天是蒸白蘿卜，你也帶回去嘗嘗。明天早上有蘿卜炒年糕，你早點來，晚了就沒有了。”

分量雖卻是一份真誠的善意。

沈寧激地謝過，拎著飯盒走了出去。

現在想一個人安靜地呆一會兒，就沒回宿舍，沿著文工團所在的道路往前走，這里有一個小公園。

公園里沒什麼人，沈寧找了個亭子，想坐下來吃飯，等走過去才發現，昨天那個幫了自己的團長居然正好也在。

他坐在亭子里，手上拿著一張泛黃的小照片，愣愣地對著出神。

那張俊臉上神郁郁，看起來心比還差，一時都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過去打聲招呼，還是當沒看見默默走開。

不過沒等糾結完，對方就發現了，快速收起照片，也沒說話，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大步走遠了。

沈寧沒多想，人家團長位高權重，比煩惱得更多正常。

打開熱乎乎的飯盒，這紅燒好像比中午那會兒更香了，純天然無添加的土豬，經過老廚師們的烹飪，這種香味簡直讓人流口水。

沈寧吃了一口，驚為天人，深覺董喬能給留下半盒真是夠意思，很快就沉浸在食帶來的愉悅里，一天當中難得的放松。

……

顧之晏回到招待所，小心地把放在皮夾夾層的照片拿出來，默不作聲地看著。

那是一張黑白照片，里面一個**歲的小孩，扎著高高的雙馬尾，穿著當時整個京市最洋氣的小子，小臉上的清高倨傲，哪怕是黑白照片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程佑心復雜，從秀水村回來，他們團長就一直拿著這張照片看，一句話也沒說，上一次團長這樣，還是有戰友犧牲的時候。

“團長，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您，自私點說吧，您和小妹妹也沒見過面，兩個人沒有基礎，現在這樣……大不了讓顧首長再給您安排個別的未婚妻，您就別難了。”

“我本來也沒想過真的要跟結婚，就是過來幫沈叔叔看看。”顧之晏疲倦地了鼻梁，“我現在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沈叔叔說。”

這下程佑也不勸了，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您就是把人想得太好了，說是沈首長疼兒，要是真疼也不會讓來這種地方下鄉了。現在沈首長可還有一個兒一個兒子呢，聽了消息未必有您想的那麼難。”

他走過來，指著那張照片道：“普通人家的孩子下鄉前都要拍張照留念呢，可沈首長家呢，他家里沈依依和他小兒子的照片那麼多，全家福都好幾張，偏偏這個親閨居然只有一張多年前的黑白照，連上都不給上一個，難怪小妹妹寧可下鄉都不留在那里！我看呀，您就拍個電報，直說得了。”

程佑說完，氣呼呼地往里塞了個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