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蘋果此刻有些擔心，發愁的與一鳴道，“簡玉衍會不會因為簡玉兒的話，真的再也不來這里了？”

一鳴如今的份，可以不顧及名聲隨心所，但也很限制，比如說如果簡玉衍真的再也不來找一鳴，一鳴是無論如何也見不到簡玉衍的。

見不到簡玉衍，那任務就沒辦法進行。

一鳴嘆了口氣，“說不定，不過今天一定會來，所以要想辦法留住他。”

小蘋果點了點頭，辦法留給宿主自己想，它只負責提醒宿主，“昨天晚上簡玉衍和簡玉兒說完話后凌晨兩點鐘時，簡玉衍的好度突然上漲了百分之二十。”

小蘋果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和簡玉兒說完話后，反而是一鳴的好度突然上漲？

“因為愧疚”，一鳴淡淡道，“簡玉衍因為自己私心招惹了無辜之人，現在這個無辜之人即將因為他的私心而到傷害，他當然會愧疚，況且他已經有些喜歡這個人。”

因為答應了簡玉兒，所以簡玉衍今日一定會來梅園讓簡玉兒滿意。

但是因為愧疚，簡玉衍一定會想辦法補償一鳴。

果不其然，不過半個時辰，門外丫頭已經見慣不慣的問了一聲“見過公子。”

小蘋果當即來了神。

簡玉衍長玉立的影出現在門口，面上有些憔悴，昨日定是沒有睡好覺，但是簡玉衍此刻的表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甚至像往常一樣，親昵的攬過一鳴的腰在臉頰上吻了吻問，

“昨晚睡得可好？”

一鳴微微驚訝，不過轉念也是面不改與往常一般撒，“你不在當然睡得不好，昨日是有什麼要事麼？”

簡玉衍眼中微微一黯，笑容有些勉強道，“嗯，是有些要事。”

一鳴點點頭，頓了頓小聲問他，“那今晚也要回府嗎？”

“阿鳴”，簡玉衍突然喚了一鳴一聲。

一鳴抬起頭來瞧著他，簡玉衍對上這干凈又滿是期待的眸子，突然間又心了下來。

他本想今日告訴一鳴以后自己再也不會來了，但是話到邊，卻才發現傷害一鳴比他想象中更難，他不忍心說出這樣的話讓傷心。

是他招惹了。

而如今還要難過。

再也不會來這樣的話到底說不出口，簡玉衍頓了頓才接著道，“阿鳴，我替你贖好不好。”

這句話說出來后，簡玉衍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

在見到一鳴并與一鳴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里，簡玉衍沉溺其中卻又無端惶恐，他總是擔心有朝一日會有與玉兒相的人見到一鳴，從而看他的心思，更怕玉兒會發現一鳴的存在。

昨日玉兒與他說曾經看見他與一鳴，簡玉衍驚出了一冷汗，后來想起一鳴那日戴著面紗這才松了口氣。

他不想其他人見到一鳴，而如今正是一個極好的時機，所以他問一鳴我替你贖好不好。

一鳴邊的丫頭驚得捂起了，著一鳴的目不知有多麼羨慕，一鳴目滯了一刻后，陡然間終于明白了簡玉衍的今日的舉與用意。

一鳴不由嘆，簡玉衍不愧是四個男主中商最高的一位，段位著實太高。

贖，自是為了補償，這個補償對于風塵子而言，無疑是最大的。

但簡玉衍這招行的太妙，他決口不提自己要斷掉這段關系，甚至此刻依舊含脈脈，就像是真的喜歡極了不想委屈才提出了這樣的話。

替一個戲子贖對簡玉衍而言輕而易舉，給一個安穩的后半生也再簡單不過，之后就算是與分開，送離開也全都是為了好，因為與他糾纏不清，會耽誤一個子最好的年華。

本是最對不住的人，反而了恩戴德的恩人。

而且此事一舉兩得，既答應了簡玉兒，從此也不會再有人看見的臉而發現他的。

一鳴陡然生出了幾分怒意，了就跑哪有那麼好的事，抬眼對上簡玉衍依舊神的眼睛，紅微微一張，吐出兩個字，

“不好。”

簡玉衍笑容一滯，卻轉眼恢復正常溫聲問，“為何？”

“因為”，一鳴走至簡玉衍面前坐在他上，雙手圈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輕開口，“因為我知道，若是贖了，以后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公子了。”

簡玉衍神一變，陡然間像是被看了所有的心思，攬在腰間的手卻驀的收強笑道，“不會。”

一鳴笑了笑，“衍哥哥你張了，適才我你公子你都沒有發現。”

簡玉衍沉默。

“衍哥哥可是想問我怎會知道？其實我一直都在想，公子當初第一眼看到我時那般震驚，之后又這樣待我，公子見過那麼多人，我自知沒有傾城之貌，所以能讓公子這般在意，定然是這張臉像極了什麼人……”

簡玉衍的心頭驀然慌了起來。

“衍哥哥待我好是因為這個人，如今想要離開，也是因為這個人，一個讓衍哥哥喜歡到了骨子里，卻求而不得的人。”

喜歡到骨子里，求而不得的人。

什麼都知道！

簡玉衍的心頭像是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

曾經有個子，在一個夜深無人的晚上含笑與他說，分明是親兄妹，簡公子卻從未將簡玉兒當做過親妹妹。

簡玉衍永遠忘不了那就話帶給他的震驚，但是這一刻，一鳴的這句話卻是讓他一瞬間停滯了呼吸。

他將一鳴抱在懷中，此刻本不敢去看的臉，他不敢想一鳴是什麼時候猜到，也不敢想一鳴在分明知道一切卻為什麼從未講過。

他再也沒辦法開口說出要離開的話，許久后才有些艱難的喚，“阿鳴……”

一鳴抬起頭來，輕輕落在簡玉衍上堵住他接下來的話，許久才輕聲道，“衍哥哥，這麼多年而不得很辛苦吧。”

很辛苦嗎，簡玉衍心頭苦，怎麼會不辛苦，想了這麼多年，念了這麼多年，已經不知道什麼是苦了。

“所以……已經那麼辛苦了，為什麼不讓阿鳴繼續留在你邊呢，其實，你也是想的，是不是……”

當日，簡玉衍落荒而逃，小蘋果開心的大聲報告，“簡玉衍好度再次上漲百分之十，請宿主再接再厲。”

一鳴無聲一笑，簡玉衍，留住了，而且效果比想象中的更好。

之后簡玉衍再也沒有提起過此事，只是簡玉兒那邊簡玉衍也未曾說過什麼。

簡玉衍好些天沒有去過梅園，并非不想而且不敢。

晚上閉上眼睛偶爾會想起簡玉兒，但是最終卻總會變那雙時而狡黠時而專注的眸子，眼角的紅痣像是印在了心口，笑的樣子，哭的樣子，蜷在自己懷中安然睡的樣子。

簡玉衍陡然覺得懷中空了什麼。

夢中驚醒時，耳邊是一鳴悉的聲音，“衍哥哥，而不得很辛苦吧”，這句話在心頭縈繞了太久，“既然已經那麼辛苦了，為什麼不讓我留在你邊呢。”

簡玉衍看著邊空落落的位置，苦笑一聲。

是啊，其實，他也是想的。

再也睡不下去，半夜起后，找出那日未曾畫完的畫，畫中中笑如花，只是眼尾獨獨缺了一顆漂亮的紅痣。

簡玉衍拾起筆，將畫中子細細修飾一番，最后點上了那枚紅痣。

再也無法認錯，簡玉衍邊揚起一抹笑容，這才放下筆吹了燈，離開了書房。

次日簡玉兒來簡玉衍這里玩，這些日子哥哥果然應了他的話沒有出門去尋那些人，心甚好的找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人。

簡玉衍并非閑散仙人一個，白天許是去了東宮或者有要事要做，簡玉兒沒有放在心上，既然來了便準備去簡玉衍書房找些書看，卻不想在書案上瞧見一副已經完的人圖。

簡玉兒瞧了一眼，邊漾起一抹笑容來。

因為這畫中子，分明就是自己。

簡玉兒嗔一聲不知什麼時候畫的居然不告訴自己，拿起畫來細細看了許久，心道哥哥的人圖當真是越畫越好，只是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樣一鵝黃的裳？

簡玉兒有些想不起來了，不過到底沒放在心上，倒是細心的注意到了畫中子右眼眼尾的位置，有一個紅的小點。

若是沒有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不小心點上去的麼”，簡玉兒喃喃道，手在那紅點過，紅點依舊還在。

簡玉兒覺得有些可惜，但是瑕不掩瑜，這畫還是極好的。

簡玉衍從簡相那回來時便瞧見簡玉兒在盯著這畫看，心頭微急，大步上前來小心的從簡玉兒手中拿過畫才道，“玉兒什麼時候過來，可是等的無聊？”

“不無聊，正好欣賞一下哥哥的畫，我都看見了還不讓看”，簡玉兒笑著問他，“哥哥什麼時候畫的，居然都不告訴我。”

簡玉衍適才是不想玉兒看見阿鳴的畫，所以這才急急忙忙想將收起來，但是簡玉兒的語氣，分明是將畫中的人認了自己。

簡玉衍突然有些怔愣，為何剛剛本沒有想到這一點？

因為與一鳴在一起太久，因為一鳴對他而言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替，原來容貌再相似的兩個人，看得太久也已經完全區分的清楚。

玉兒是玉兒，阿鳴是阿鳴。

簡玉衍將手中的畫收了起來，“還未畫完，待畫完后裝裱好了再給你。”

簡玉兒欣喜的點點頭，自是沒有異議。

當日，一鳴在梅園收到了裝裱完好的人圖，正是月前與簡玉衍游湖時簡玉衍所做。

一鳴滿意的瞧著畫中子的模樣，尤其是眼尾那，命人將畫掛在了房中，眸中劃過一玩味，輕聲道，

“火候已到，是該添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