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年》3.際會

姜錦年醒來時,天大亮。

宿醉后的頭疼揮之不去,扶著床沿,站了起來,驚覺自己在一個男人的臥室里房間十分寬敞,裝修低調奢華,床單被罩都是深灰、條紋款,墻角立著一座書柜,柜中藏有各類書籍,碼放得整整齊齊。

記起昨晚,喝到爛醉

是傅承林指引,將抱上出租車,帶回了他的家。

真要命。

心想。

使人酗酒、沖、喪失理智,不知廉恥地傍上了傅承林。

離開臥室之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鏡子,段妖嬈,衫不整,果真像只輕佻又下賤的狐貍

姜錦年胡地抓了一把頭發,將自己弄得很邋遢。

然后,以這樣一幅形象,冷靜地尋找傅承林。

傅承林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他關注著財經新聞,以及今日的市場態。

姜錦年剛一出現,傅承林就說:“你果然瘦了不,這次我輕松多了。”

“這次”姜錦年問他,“你什麼意思,我沒聽懂。”

傅承林半靠著沙發,側過頭來看

姜錦年離他有一定距離,卻不影響兩人視線接,注意到他的眼神復雜而清明,好像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猜到,只一眼,就將徹底悉了。

姜錦年無所遁形。

言不由衷,后退了一步:“啊,我想起來了,大一那年,我在聚會上,把紅酒白酒啤酒混著喝,喝到酒中毒,是你把我送進了醫院。”

傅承林幫回憶:“為什麼要喝這麼多”

姜錦年轉,走向了玄關:“因為有男生和我開玩笑,他們說,只要我喝完那瓶酒,他們就做主把你送給我。”

開始自嘲,語氣譏誚:“那時候,我真的太傻了。”

傅承林接了一句:“你覺得你現在聰明嗎”

他穿著襯和長,比起平日里的英明沉穩,更多了點兒居家的意思。他瞧見姜錦年執意要走,并不準備起送客,他的禮節與關懷只停留在了昨夜。

如今,他說:“酗酒解決不了你的問題。昨天晚上,你跟我討論男人的劣你說的沒錯,男人控制不住.,滿腦子黃思想,既然你了解行,別再一個人去混夜場”

他低笑,威脅意味十足:“狼多,,你小心被叼走。”

姜錦年沒做聲。

昨晚哭紅了眼睛,現在無語凝噎,頭發又,真有一種可憐勁兒。

垂眸斂眉,半低著腦袋,不像是在面對昔日的心上人,更像是撞上了大公無私的訓導主任。

傅承林盡量忽視了這種落差。

雖然氣氛十分微妙。

他原本不想多管閑事,但這個孩是姜錦年。的閑事,他從來沒管。

早幾年,傅承林的朋友曾經這樣勸他:“你對姜錦年沒覺,就別給。的確,條件很差,兒配不上你。可是你一邊對好,一邊又拒絕,就像在勾引飛蛾撲火一樣。”

當時,傅承林諷刺道:“按你的意思,我只能和老死不相往來。”

那朋友就嘆氣:“傅承林,你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你該不會真的喜歡姜錦年吧每次提到這姑娘,你都好激的。跑個八百米,你還給加油。”

傅承林沒有反駁。

因為一旦他開口反駁,他就得講出“不會上姜錦年”的理由,而那些理由,勢必會傷人至深。

時過境遷,歷史重演。

他對姜錦年,依然有特殊關照。

姜錦年倒是從容了許多。

順水推舟,問他:“夜場里是有不獵艷的男人那你這次幫我,是為了什麼呢”

傅承林道:“想聽你和我說聲謝謝。”

姜錦年客客氣氣,恭恭敬敬道:“謝謝。”

傅承林抬頭:“別敷衍,真誠點兒。”

姜錦年一笑,鼓起掌來:“誠摯的謝,深深的祝福,送給這位善良熱心的市民傅先生。”

傅承林配合地戲,給自己增加人設:“傅先生拾金不昧,樂于助人,見不起意”

姜錦年心中暗道:傅承林這會兒裝什麼君子他絕不是見不起意。想當年,他的盤里藏了不a片,什麼白領護士樣樣都有,他也就是表面上披了個男神的皮,其實可能通一百八十種姿勢。而且吧,他這張臉,這材,挑不出一點瑕疵,他的生活一定富多彩。

傅承林觀察的細微表,半真半假道:“你對一個人的懷疑,會在你自己上得到驗證。”

姜錦年一瞬臉紅,逃也似的,飛奔出了他的家門。

說來奇怪,當遠離了傅承林,就不可避免地回憶起昨日種種。

除了悲傷和失覺到了難堪。

最信任的一位老師曾經教導:做他們這一行,要學會拿得起、放得下。哪怕他們選中的投資組合一夜暴跌,也要該吃吃該喝喝,絕不能自暴自棄

只有這樣,你才有翻盤的機會。

道理簡單,實踐很難。

短短一時半會兒,逃不焦慮與自我折磨,從苦悶到惶恐,再到滋生恨意,恨自己,也恨別人。

像是一只被了皮的刺猬,以骨做刺,狼狽地匍匐掙扎。

回到家,本以為能立刻放松,卻不料紀周行正在等

姜錦年與一位名許星辰的朋友合租一間公寓。這公寓是兩室一廳,正好一人一間房,大家相愉快。直到最近,姜錦年告訴許星辰,要結婚了,快搬走了。

許星辰正在新室友。

新室友還沒出現,紀周行就找上了門。

許星辰心知他是姜錦年的未婚夫,來頭大,勢子大。不好把人家晾在走廊上,只好將他請進了屋里。

紀周行與寒暄兩句,就問起了姜錦年。

他微低著頭,側臉線條流暢而明朗,下上冒著一夜未刮的胡茬,眼睛里布滿了。他上還有一煙味,胳膊肘上搭了一件外套,襯衫袖口印著酒漬

這是怎麼了

許星辰不敢問。

是姜錦年的室友,也是姜錦年的好朋友。

但是,不會與好朋友的男人有過多接,最多做個點頭之。這個原則有好也有壞,好是省了麻煩,壞是,與紀周行無話可說。

紀周行就坐在客廳,著煙卷,了幾

姜錦年推門而時,看到了滿屋子的煙霧繚繞。

被嗆得打

了一個噴嚏。

紀周行的目游離在外,從許星辰的臉上飄過。

許星辰連忙說:“那個,我連續劇還沒看完呢,我進屋追劇去了,我新買的bingle耳機效果特別好。”

說罷,許星辰鉆進臥室,“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客廳沒開窗,穿玻璃在地板上落下虛浮倒影,略略泛白,照不亮室霾。

氣氛抑而凝滯,姜錦年詭異地想笑。這算什麼他還嫌不夠恥辱。他叼著煙坐在家里的樣子,像極了年底找佃戶算賬的舊社會地主。可他哪來的臉,這般理直氣壯要結婚的人是他,出軌的人是他,虧欠的人更是他。

他像玩弄掌心螞蟻一樣作弄自己。

他和別的人上床之前,有沒有想過會心寒

姜錦年難以平復。

走到了沙發跟前。

紀周行猛吸了一口煙,咳嗽起來,指間灰燼落在他的子上,燃不起一火星。

他默默彈掉煙灰,維持一貫的波瀾不驚,心道:他不是為了和姜錦年吵架而來,雖然他清楚,姜錦年脾氣很差,他們的爭端在所難免。

他索直接問:“你剛從傅承林家里出來”

姜錦年笑而不語。

笑,他也笑:“姜錦年,你干脆告訴我,你和他聊了一夜的基金大盤走勢,我心里能好些。”

姜錦年垂首,錯開他的凝視:“你還扯這些干嘛,我真的看不懂你。”

坐到了一旁,蹺起二郎:“是男人就有點兒擔當,你和姚芊投意合,干柴烈火,早點把事辦了吧那婚紗都不用再選,反正都付錢了,送算了。”

紀周行明白,姜錦年非要刺他一下。

他一整夜沒合眼,姚芊獻給他的生理快早已消失殆盡。他急于尋回自己丟失的東西,但姜錦年遠比他想象中鎮定,還能綿里藏針,冷嘲熱諷。

他不得不懷疑兩人的基礎,以及昨晚是否紅杏出墻。

一般而言,替代一個電腦文件,比刪除它來得更干凈、更方便。同樣的道理,適用于男之間的,只要找到新歡,就可以割舍舊

紀周行知其中門路。

他端起桌上一杯茶,突然間擲開了杯子,茶水滿溢,飛濺幾滴。

姜錦年猜到他怒氣未平,正準備送客出門,他就拽著的手腕翻扣在沙發沿上,靠近,俯,像是要吻

這男人的氣息悉不過。可這一瞬,睜大了雙眼,死死將他盯著,一眨不眨,終于,眼淚止不住地淌下。

紀周行嘆道:“你何必呢”

他說:“你有些想法,很不。我是在糾正你,不是在害你。”

姜錦年又哭又笑:“胡說八道。”

窗外傾瀉,將本就雪白的襯得像玉一般,眼中盈,更讓他心猿意馬。

紀周行耐著子哄:“我你,我對你的摻不了假,你唯一的缺點是缺乏安全,充滿了對我的掌控我們都快結婚了,你就當是放過我,放過你自己老婆,昨晚上我講了不氣話,我現在的話,你得聽進去。”

他說話時,偶爾撥弄的頭發,淚水經過了他的指,他才發現,這是姜錦年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越哭越難過,哭到打嗝,鼻涕起了泡。

紀周行放開了就拿他的西服外套鼻涕,然后說:“我這麼傷心是因為,我在思考,為什麼我當初會看上了你我的眼真有這麼差嗎我很迷茫,也很困。”

紀周行氣悶。

他的外套還在姜錦年手里。

姜錦年將那服糟蹋的不樣:“人生離不開思考,針對你剛才的理論,我有兩個反駁意見。首先,我不應該由你定義;其次,我們真的玩完了,我不是你老婆,我沒有辦法包容你,你也不能糾正我。”

站起來,淺吸一口氣,好像輕松了許多。

紀周行卻問:“你想在公司升職嗎”

姜錦年腳步定格。

紀周行道:“你們這一行難出頭,你需要的背景和支持,我都能給你。”

姜錦年轉看他。

他扔在地上的那件外套,抵得上一個月的工資。

憎恨貧富差距,又想從中獲利。厭惡帶關系,又羨慕升職加薪。

真是一個不圣潔不純良的普通人,但至不想玷污自己的雖然這份并不值錢。

姜錦年坦白道:“我參加過一場聚會,在ktv里,幾個富二代點了小姐,他們把紙鈔扔在地上,讓小姐撿錢,再把錢塞進.。還讓我們這些旁觀者,說出哪個小姐的溢價率最高”

若有所思:“紀總,我要是答應了你,我就是這種小姐。”

“明明是兩碼事,”紀周行抬出左手,按起了太,“我說你不,你還不承認。”

姜錦年卻道:“我要是足夠稚,我現在會發泄,和你大吵大鬧。但我知道,吵鬧沒用,還會讓我更累,讓你更煩。”

打開了正門,趕他走的態度尤其堅決。

紀周行如所愿,沉默離開。

門一關上,他卻站定良久。

隔著這道門,姜錦年蹲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十分想吐。

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稍微緩解,仿佛害了一場大病,可見好轉的跡象,多虧堅持自愈。

心道:有毅力減,瘦現在這樣,絕不是為了委曲求全。倘若結婚以后,老公還要出軌別的人,妒恨會殺了,將活活弄死。

怪罪別人之前,自己這關都過不了,更別提利益保障。

客廳的沉寂在延長。

室友許星辰拉開一條門,從臥室,見慘白,雙眼泛紅,許星辰連忙奔向,問道:“你和紀周行怎麼了蠻嚇人的。”

姜錦年道:“你坐,聽我跟你講。”

許星辰馬上坐好,雙手抱膝,洗耳恭聽。

姜錦年往上一倒,頹喪道:“他是個混蛋。”

許星辰心疼地摟住,安道:“沒事兒,你就跟我過唄。”

姜錦年與說了一會兒話,緩緩起,拿了服,去浴室洗澡。花灑噴出熱水,淋在的皮上,溫暖的霧氣浸潤了一切景象。

很快,在浴室里發現了一個問題。

脖子上的項鏈不見了。

丟到哪里了呢姜錦年仔細回憶。

可能是街上,又或者是傅承林的家里。

無論哪種,都不想再找了。

萬萬沒料到,中午吃飯時,傅承林會給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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