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陸延白的辦公室，徐葉羽還是沒能從緒中恢復過來。

這種覺就好比是在一個地方撞到了頭，結果第二次走到那個地方，人給搞忘了，又猝不及防地、沒有任何準備地一頭撞了上去。

腦殼痛。

陸延白掀開眼瞼看了一眼，旋即將手中的教案放在桌上，道：“隨便坐吧。”

徐葉羽拉扯著臉頰，攢出了一個笑：“好的。”

坐下來的那一刻，的心在滴。

當時那種況，除了乖乖跟他進辦公室，再沒有別的選擇了。

難道要微笑著說“不是的教授，我不是來開小灶的，我只是來這里隨便晃悠了一下，誰知道晃到您了呢”

那陸延白保不齊會將在整個l市封殺。

陸延白轉去關門，門關上的那一刻，帶著輕微嘶啞和溫潤的聲音，在整個空間彌漫開來。

“書帶了嗎”

徐葉羽甚至來不及溺死在這高質的聲音中，就已經清醒了。

本就不是來上課的，怎麼可能帶書。

更何況，連專業書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咽了咽口水，手指在角蹭了一下：“沒、沒有。”

陸延白看出的緒，聲音依然不疾不徐地、緩淡地安著。

“別張，是我昨天忘記通知你了。”

他從對面將自己的書推過來：“先看我的吧。”

翻開陸延白的書，里面字跡工整，遒勁有力，橫平豎直彎鉤，像他人一樣溫和又周正。

就連書脊側翻折的褶皺都漂亮得像是做了開眼角。

面對著他認真的備課，徐葉羽忽然有點愧。

“教、教授。”

正在低頭整理紙張的陸延白回了句：“嗯”

蘊著鼻音的字節勾得徐葉羽心一。

徐葉羽眨眨眼睫：“那個，我就純好奇，如果當時中我的時候我不在，會怎麼樣啊”

他手指頓了下，思索片刻后音寡涼：“記曠課，扣平時分，了名單之后再通知你檢查的事。”

畢竟他學生回答的概率低，這麼低的概率還沒到，不大可能只曠課一次。

雖然蹭課的很多，但并不代表必修的學生可以因此逃課。

徐葉羽：“名單上去了啊”

看來無論說不說真相，這個噩夢，總有一個人要承。

側頭，看到一邊似乎有張他準備往上的名單姓名：徐葉羽，老師：陸延白，學號：1607151012。

這次檢查是上面報學號，然后他再整理了學生的基本信息上去登記，只用寫姓名學號和老師三項。想到徐葉羽也不可能謊報學號姓名之類，他便直接按給的信息寫了上去，也省的去翻名冊或是上教務系統核對了。

檢查的人估計也就是走個形式，居然連不是這個學校的都沒查出來。而陸延白因為學生多不記臉，也沒想到有人敢搞出這樣的烏龍，所以沒懷疑也沒核查。

葉羽看了想流淚。

扶額嘆：“我運氣可真好啊。”

腮幫微鼓的模樣，像只蜷在跑架下的小倉鼠。

“你別想得太嚴重，查并沒有這麼難，”陸延白寬，“不需要通，只需要修基本的。畢竟查的原因也只是想看看大家課堂掌握度是否足夠。”

徐葉羽抿，泛著水的眸悻悻的：“我這個課修的不是很好，我怕浪費您時間。”

何止是修的不好，是就沒學過，陸延白隨便在課堂上拎個學生都比教快。

他走到后，遞出一支自鉛筆：“哪幾章你不太，圈出來，我重點幫你補。”

徐葉羽結舌了半晌。

而后，出纖長的食指，弱弱地、怯怯地、抖地點在了第五章第三小節。

這是他昨晚上課講的那部分。

“只不這一小節”他眉頭微松，“那問題不大，一個小時就”

徐葉羽搖搖頭，狠心打斷：“不是的。”

陸延白松開的眉頭再度收攏：“那是什麼”

“除了這一節以外的所有，”徐葉羽眼一閉，壯著膽子說實話，“我都不太。”

“”

空氣陷了短暫的凝結狀態中。

徐葉羽眉尾抬起來一點，試探地轉頭去看陸延白：“您被我氣得失語了嗎”

實在不是有意，以前在學校好歹也算上游水準，更別說出過幾本書還都賣的好，語文在全校都可以說是有名聲的。

雖然學習能力不錯，但這個科目沒怎麼接過，難易程度如何都不清楚。

按照平時來講，是肯定不會接這種燙手山芋的，但事因而起，不好意思讓別人背鍋，更何況能和陸延白共一室，當前的下無比糾結。

陸延白搖頭：“不是，我在想應對方案。”

還是很虛，卷著角小聲道：“辛苦了。”

過了會，男人的聲音從后傳來：“如果你調整好了，我們先開始。”

徐葉羽：“

您想到解決辦法了”

他拖了個椅子坐到邊：“先上一節課看看你的接水平，再決定教學方式。”

一邊聽課，徐葉羽一邊糾結自己到底該不該說實。

等到兩個小數的“課程”結束，徐葉羽也理清了思路，準備嘗試著勸勸他，看能不能既說了實話，也不讓1012生遭罪，還自己能繼續聽他的課。

“教授，我有個事兒想跟您說”

話沒說完，一陣鈴聲打斷了。

陸延白欠：“稍等，我接個電話。”

他并不避諱接聽這個電話，想必不是朋友，這個認知讓在苦環境中擢取了一點甜味兒。

電話那邊好像很著急的模樣，徐葉羽只來得及聽到迫切的聲音，和一些斷斷續續的囑托。

什麼“趕快去”、“再晚一點可能就沒了”、“一定要早點到避免前天慘劇再次發生”

徐葉羽：

這人是每天在忙什麼國家要事嗎

陸延白應下，電話掛斷后，他看向徐葉羽：“你剛剛準備說什麼”

徐葉羽了脖子：“如果您還有事要忙的話，下次我再說也是可以的。”

這況也不是幾分鐘能說清的，不方便耽誤他時間，而且電話那邊催的還急的。

陸延白頷首，將書本合上：“好，那就下次再說。你如果需要的話，書可以帶回家看。”

當然，因為害怕自己把這麼致的書損壞了，最后沒有把書帶回去。

站在辦公室外，臨走時，陸延白特意提示：“我辦公室是4302，下次不要又走錯了。”

徐葉羽掐了自己一把，面上卻得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回去的時候，在水果店又到向微。

徐葉羽說了自己去找素材結果被陸延白帶去辦公室的事。

向微不可遏制地笑開：“那你們今天進展的怎麼樣啊”

“就那樣，他給我講了兩節專業課，”徐葉羽揚揚角，“雖然聽專業課比較痛苦，但他靠在我旁邊離我很近，我都能覺到他講話的呼吸聲。”

向微拋了拋手里的蘋果：“看你這個沒出息的樣兒。”

看到向微又在選蘋果，徐葉羽抬抬下：“你這麼吃蘋果啊”

“別說了，昨天你還不是把我蘋果吃了一半，我還沒過足癮。”

因為向微也經常把徐葉羽的零食一掃而，所以們倆不分彼此，平時只是玩笑。

“你買的蘋果都還不錯。”徐葉羽難得夸了兩句。

向微仿佛很有經驗，有些得意：“昨天的好吃吧今天的會更好吃的。”

徐葉羽：“你一般怎麼選的，分點經驗給我。”

向微醞釀了幾分鐘，道：“也沒訣竅，我一般看誰長得好看就買誰。”

“”

是這樣的嗎

這次徐葉羽順便付了錢，回去路上，向微又想到什麼，繼續問：“你跟教授說了你的況嗎”

“本來準備試探一下，但家里有人催他有事，我就準備下次再試探。”

向微還是笑，湊上一張臉來：“那除了這個進展呢”

“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進展”

“方面的，”向微撇撇，“你不是覺得人家好看嗎，我跟你從小到大，第一次見你那樣夸人。”

“又不是買蘋果，今天覺得這個好看立刻就能買到，”徐葉羽聳聳肩，“陸延白這座高峰沒有那麼好征服的。”

“那你”

徐葉羽點頭：“但我向來有敢于攀登高峰的決心和毅力。”

“你可閉吧。”

次日，徐葉羽終于沒有忘記自己在哪里撞到了頭，準時到了陸延白辦公室門口。

門半掩著，但人不在，大概是出去干什麼了。

徐葉羽走進去，坐在沙發上，醞釀自己的措辭。

醞釀得差不多的時候，陸延白手里拿著什麼，進來了。

仔細一看，是一排養樂多。

他這麼喜歡養樂多嗎

陸延白順手把東西放在桌上，又從屜里拿出自己準備的一份大綱，推過去：“這是今天的知識點，你先看完。”

徐葉羽點頭。

養樂多橫在桌子中間，阻擋了陸延白將大綱推過去的作。

他未多想，把養樂多推到墻角，避免等會和通被阻。

他這次確實沒有旁的想法，也不在意徐葉羽是不是會給做些什麼，純粹只是為了上課方便。

但徐葉羽目睹了兩次這東西離開自己，加上寫小說又胡想

一忍再忍，終究沒忍住，半揶揄半探尋著開口：“教授，在你心里我是那樣的人嗎”

陸延白頓了頓：“怎麼了”

掀開眼瞼，了角，試探之意淺淺，有細碎高嵌在眸底。

“那您為什麼老怕我喝您的養樂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