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白修長手指握著教案，對著男生淡淡頷首應了句：“嗯。”

徐葉羽還握著門把手愣在那里：“”

向微也覺時間仿佛靜止了，窩在那里沒敢回頭。

陸延白瞥了瞥面前兩個裝鴕鳥的，腳步頓了頓，聲音似清泉緩淌：“都杵在門口做什麼”

眼見鴕鳥是裝不下去了，徐葉羽回頭，壯著膽子開了個話頭：“就”

陸延白靜靜等著下文。

徐葉羽微微呲了呲牙，一口小白牙細若編貝，在齒間現出一小片來。

“我們剛剛說的您聽到了嗎”

他側了側頭，眸中仍無波瀾：“剛剛說了什麼”

看他是沒聽到自己剛剛說的垃圾話，徐葉羽松了口氣，舌尖了珠，像狡黠又有點笨拙的某種小。

說：“我們沒有位置坐了。”

陸延白往教室瞥了一眼，眸中盛著司空見慣的清冷。

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況了，以前都是別人幫著占位置的學生不清楚狀況，來了教室才發現幾個小時前大家就占好了領地。

他縱使有多厲害，也不能憑空變個位置出來了。

向微見陸延白沒說話，回頭跟徐葉羽說：“這男生不是說了嗎，上次是我們運氣好，剛好到占了位置的有事走了，這次肯定就”

“有位置的”那男生忽而開口道。

徐葉羽探出腦袋：“哪有位置”

不會給在講臺邊上加倆位置吧。

那男生抓抓腦袋：“我、我上次看你們倆來得晚，又每節課都來，應該是必修學生，但以前都有人幫忙占位置，所以不太清楚這邊狀況。覺你們今天也會來，會占不到位置，我就順道幫你們占了兩個位置。”

徐葉羽有點惶恐：“這麼好的嗎是什麼代占座業務嗎”

男生被一盯，頃刻間紅了臉頰：“不不是啦，就是幫個忙，幫忙而已啦。”

“是業務也沒關系的，畢竟幫我們在占座大軍中殺出了一套路，”徐葉羽覺得他可能是害了，“沒事，我朋友有錢。”

向微：

“人家都說是友幫忙了，你怎麼老這麼庸俗”

徐葉羽：

向微對著男生笑了笑：“位置在哪兒走，我們進去吧。”

男生咧一笑，說：“好。”

向微跟著男生往前走，徐葉羽也該跟上，轉的那一瞬，忽然又覺得就這麼拋下陸延白好像不太好，于是子又折回來，對著陸延白。

男人沉沉目對上的，眉間淺淺攏了攏，似乎在問，還有什麼事

也大腦當機了，眼瞼抬起來一點，傾瀉進眼眸里的更充足，在瞳仁晃出兩個小小的點。

指指后：“教授，那我先過去了”

像是要給另一個留在原地的人安全，于是安地知會一聲怕你不知道我在哪里會著急，我先過去一下子，你不要到跑啊，等我忙完了就來找你。

語調里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似有若無的寵溺

陸延白：“”

他沒想到，就連進了教室坐在位置上都要向他匯報。

他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學生。

他整個人明顯頓了頓，旋即，很快恢復一貫表。

陸延白點點頭，道：“嗯，去吧。”

得到回應，徐葉羽轉過頭，抿住的角開一笑，連步伐都輕快了些，發在空中打著旋兒了。

整個教室只剩一個空位，徐葉羽很快找到。

坐到位置上的時候，還聽到那男生在和向微科普。

“因為來聽課的太多了，為了避免本班的占不到位置，教授的課都有個規矩，就是旁聽的不能太多，第三組坐滿就不能再加了，再加的話，本該這節課的學生都沒位置了。”

徐葉羽一看，發現這男生和們，果然都坐在第三組。

“能立這麼一個規矩，看來占座真的很艱辛了，”徐葉羽道，“謝謝你啊同學。”

向微也附和道：“你真是個好人，我們素昧平生的你都能幫我們占座，你真有心。”

男生目有點閃爍：“沒、沒關系。”

徐葉羽點頭：“畢竟關老弱病殘，人人有責。”

男生有些疑：“老弱病”

向微指指徐葉羽的腦袋，一副“不可說”的模樣，遮著小聲道：“腦殘也算殘嘛。”

徐葉羽不甘示弱，很快反應過來：“也是，老弱病殘的弱，弱智。”

向微：“那我覺得你比我病得好像更厲害點。”

徐葉羽音一凜：“你說什麼”

向微嘚嘚瑟瑟：“怎樣”

“我都你。”徐葉羽瞇著眼，出一個人畜無害的溫笑容。

還有十分鐘才開課，徐葉羽又轉著筆開始了思索，全然陷自己的創作構想中。

一邊的男生跟向微倒是聊得熱絡，末了，那男生意猶未盡道。

“教授的課真的很難占，你們不知道，其實以前我們上課不是這個教室的，但是因為太多人想聽，我們才換到這個大教室的。”

“陸教授的課這麼歡迎”

“是人歡迎，長得好看人也好，講的課又彩，這種課誰不想搶。”

男生又道：“為了占他課的位置，我們特意建了一個占課群，看你也不太有時間的樣子，不如加個群大家互幫互助吧。好多人想加這個群都加不了呢。”

趁男生找群號，向微拿出手機的時候，徐葉羽“嘖”了聲。

向微：

徐葉羽手攏在邊，小聲：“你才坐下來多久啊，他就找你要聯系方式了。”

向微：“這是加占課群好嗎，我幫你加的。”

徐葉羽嘆息一口，一幅看破風

塵的模樣：“這是套路，變相要你號碼的，下一步就是要電話號了。你好好想想，人家跟我們素昧平生的，肯定有原因才給我們占位置的，而且你看你們倆那麼聊得來。”

“”

“要電話號的時候說什麼我都想好了，就說同學，這樣聯絡不方便，我們以后電話聯系吧。對了，我聽說學校附近有家咖啡廳很安靜，適合商討學習，我們有空一起去吧。先是咖啡廳，然后是游樂場，最后就”

向微：“你他媽的一天天的哪來這麼多戲呢”

徐葉羽清整襟：“我戲不多，怎麼寫小說。”

徐葉羽又繼續道：“你真的不要不信，我有經驗的。”

向微：“我知道你長得經常被搭訕。”

“庸俗，”徐葉羽道，“我是個作家，猜測故事如何發展是我的天職。”

向微：“嗯，雖然兩年沒憋出一部長篇。”

“”

一節課結束，出了l大的時候，徐葉羽刷微博，看到附近江灘有個花燈會。

向微自然就被拉去看燈會了。

兩個人逛逛停停，徐葉羽忽然開口道：“我以前也寫過一個劇，就是在花燈會上的。主牽了個會發的氣球”

“這兒哪有會發的氣球”向微抬眼看。

“可以自己做的。”

向微：“你以為這是參加我發明呢”

“你還不信”徐葉羽扯袖子，“我做給你看好吧。”

買了個明氣球，又買了一串小的led燈，店家送了幾個熒紙。

徐葉羽把燈掛在氣球上，拿紙固定了一下，牽起氣球，就真的像一盞小小的夜燈了。

向微作揖：“行，你厲害，我甘拜下風。”

兩個人牽著氣球走遠，就近的花燈會上又出現四個人影。

陸母牽著陸宛宜走在前面，陸延白和陸父并排跟在后面。

陸母嗔怪道：“都是你非要來看什麼燈會，搞得你哥下了晚自習都不能休息。”

“我這是在給我哥放松，上了一晚上課多累啊，”陸宛宜說，“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齊齊，一起散心。”

陸延白亦道：“我都不知道還有燈會，你在哪里看到的”

“就一個作者的點贊微博，”陸宛宜笑瞇瞇，“哥，你說這里會有發的氣球嗎”

“要這麼奇怪的氣球干什麼，”陸延白掀開眼瞼，“應該是沒有賣的。”

陸宛宜耷著腦袋轉過頭：“好吧。”

但不過片刻，眼睛一亮，幾乎跳起來：“你們看，那邊真的有”

陸延白循著視線看過去，夜漫漫，一盞一盞燈開霧一樣的廓，有纖細影張開手臂了個懶腰，手指上系著的氣球，像綴在夜空里閃爍不定的星。

遠，徐葉羽扯下無名指上系著的氣球，開口道：“我主就是拉著這個氣球遇到男主的，你說我一回頭，會不會遇到我的陸教授”

“不會。”

向微拍拍的肩膀：“那我建議你不如去做夢吧，這樣快一點，夢里什麼都有。”

徐葉羽沒回頭，加快腳步：“那快走吧。”

“干嘛”

“回去做夢。”

向微嗤一聲。

陸延白晚自習在周五，給徐葉羽的補課在周六日，就相當于，一周可以連著見他三次。

第二天，徐葉羽“見心似箭”，早早就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去找陸延白。

向微看著：“今天怎麼收拾這麼早啊”

徐葉羽抿抿：“想和他來一場愉快的辦公室會晤。”

不知道為什麼，昨晚在花燈會上沒見到他，總覺得悵然若失，今天就格外想和他見一面。

把新買的筆收進書包里，五點十分就出發了。

到得很早，到的時候，辦公室的門還是關著的。

等了十分鐘左右，男人的影才出現在樓梯口。

抬抬手打招呼：“陸教授”

陸延白走來，沉了沉眼，淡淡問：“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因為想見你。

徐葉羽咳嗽一聲，隨便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昨晚回去的時候逛文店，買了一款很歡迎的記筆記神，今天想來和您分。”

“記筆記神”男人皺了皺眉，似乎沒聽過這東西。

徐葉羽點點頭，一進辦公室，就試驗給他看。

拿出筆記本，瑩白手指握著筆桿，在本子上拉出長長的一條熒記號。

說是“筆記神”多有點夸大的味道，只是筆里面加了金，在燈下，畫出記號的部分折著碎，格外漂亮閃眼罷了。

孩子麼，多都容易被這種好看的東西給吸引，看多了有記號的重點部分，也能記住一些，所以“神”。

陸延白看興致地給自己演示，在筆記本上勾勒出長長一道。

他以為后面還有什麼高能場面要出現，于是等待著，但，凝視了許久，什麼也沒發生。

對上期待的目，什麼也沒看出來的陸延白啟，聲線清朗。

“和一般的筆有什麼不同嗎”

“”

徐葉羽被問住了。

這麼漂亮的金，教授沒看出來嗎

不過，在男人眼里所有的口紅都一個號，看不出金也能理解

“也、也沒什麼不同的，就是會發。”

把本子舉到自己眼底下，輕輕晃了晃手腕。

眼睫眨間，記號筆里的金像落到了瞳仁里，在燈下閃爍不定，折著一圈一圈亮盈盈的碎。

“您看，buling buling的呢。”